平阳则喜欢清汤口味。 乌鳢汤里添加了少许党参等物,用起来带着几分鲜甜口感,委实不错。 三人心情好,还分饮了一瓶小酒。 崔文熙觉得这小日子委实不错,有心疼自己的娘家人,还有三两朋友相交,不为生计发愁,也不会再有被催婚的念叨,简直不要太爽。 安逸地度过了这日后,哪曾想第二天金氏过来了一趟,崔文熙却还未起床。 金氏无法直视,嫌弃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赖床呢?” 芳凌笑道:“昨儿平阳公主和永宁长公主来吃了顿酒,娘子一高兴就多饮了几杯,平日里是不会这般的。” 金氏嘴上嫌弃,到底还是心疼她以往操持家业的不易,说道:“便让她睡够了再唤起来,我有正事要说。” 芳凌应声好。 莫约到了巳时三刻,崔文熙才起床梳洗,穿了一身素白的家常服前往偏厅。金氏见她来了,没好气道:“睡足了?” 崔文熙“嗯”了一声,自顾坐到太师椅上。 金氏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嫌弃道:“你这才离开庆王府多少天,就邋遢成这样了?” 崔文熙上下打量自己,“挺好的呀?” 金氏撇嘴,暗搓搓道:“我过来的时候听说庆王纳了妾,把那外室抬进了府,做了妾室。” 崔文熙理所当然道:“我挪位置出来就是给那外室的。” 这话金氏不爱听,恨铁不成钢地掐了她一把,“你就不能长点心,要点脸面,也同那外室一样求个上进?” 崔文熙:“……” 金氏念叨道:“我好愁,你跟庆王闹和离的时候愁你脱不了身,如今脱身了,又愁你没有下家接手。” 崔文熙:“……” 金氏不停地碎碎念,“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始终不甘心庆王白捡了便宜,你若和离后过得比他差,日后就算我进了棺材都不如意。” 崔文熙憋不住了,不满道:“阿娘咱们讲点道理行不行,我离了庆王府日子过得怎么样,不需要他人去评判,只要自己舒服就好。” 金氏:“话虽如此,可是我不服气。” 崔文熙彻底躺平摆烂,“你莫不是还想我再压他一头,二婚再寻一个比他年纪小的,又俊朗的,位高权重的,且还没成过婚的挣面子?” 金氏:“……” 崔文熙语重心长,“阿娘,咱们现实一点,庆王是亲王,已经到顶了,你总不能还指望我爬到宫里去压他一头啊?” 金氏:“你莫要扯这些,我今日过来是要告诉你,你爹生辰二娘也会回京,那天京中的权贵几乎都会来捧场,到时候把眼睛擦亮一点,好好给我挑个合意的郎君,比什么都强。” 崔文熙敷衍道:“好好好,定不叫阿娘失望。” 金氏见她的态度敷衍,不满道:“跟你说正经的,别不当回事。” 当时崔文熙并未把她的话放到心上,哪曾想妹妹崔文姜当真火眼金睛,一眼便瞧出太子看自家长姐的眼神有点奇怪,丝毫没有男女大防的克制,放肆且嚣张。 崔文熙表示,这简直有毒! 就算她想找小郎君玩儿,也没胆量去嫖太子啊!
第34章 守擂 待到镇国公崔平英办生辰宴的头一天, 崔文熙便兴致勃勃回了一趟娘家,崔文姜也拖家带口回来贺寿,晚上姐妹俩宿在一个被窝里说私房话。 提起与庆王的和离, 崔文姜心中颇不服气,朝自家长姐暗搓搓道:“我心中其实一直揣着疑问, 就是不敢说,怕被挨骂。” 崔文熙:“???” 崔文姜:“阿姐反正已经和离了,我觉得你可以仔细挑郎君试一试。” 崔文熙不解问:“试什么?” “试试到底能不能生孩子。” “……” “你与庆王成婚七年无所出, 求医问药仍是不得法,我其实老早就怀疑庆王不行。” “这会儿人家不是有了吗?” “可是太医院也没诊出个名堂来啊,说不准你换一个郎君, 就有了呢?”又道,“三郎老家那边就有一对夫妻, 成婚数年无子, 后来和离了各自嫁娶,结果双方都抱了孩子, 你说奇不奇?” “我对续香火没兴致。”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着阿姐若要再嫁,也不能委屈自己挑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况且这年头二嫁也不是稀罕事,就算是天潢贵胄也有好几茬二嫁的呢。” 这话把崔文熙逗笑了,“谁稀罕老头子, 我要挑小郎君,年轻力壮的,身段上佳的, 摸起来滑不溜丢那种。” 崔文姜笑道:“阿姐没个正经。”又道, “你莫要听阿娘的, 她就是瞎操心,倘若大龄未嫁着急也在情理之中,可如今阿姐都已经经历过了,所以才更应该慎重,不能将就。” 崔文熙欣慰道:“这话说得好。” 二人在被窝里窃窃私语,唠到大半夜才作罢。 翌日一早金氏就过来叫醒她们,今儿府里宾客众多,往日崔文熙擅操持这些宴请,故而也要帮衬着招呼前来贺寿的夫人和贵女们。 长房这边分工合作,崔平英父子俩带着庶弟们接待男宾,金氏和大儿媳妇王氏则接待女眷,崔文熙姐妹俩做辅助。 镇国公崔平英一袭华贵紫袍,头戴玉冠,春风满面。 崔家在京中扎根多年,今日生辰,几乎半个京城的权贵都会来贺寿,可见其脸面。 上午府门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人们携礼登门,带着祝福而来。 一并前来的女宾们同主家寒暄招呼后,有的见到其他手帕交或熟人,便聚到一起吃茶闲聊。 在院儿里听到永宁长公主前来贺寿,崔文熙亲自去接待。 哪怕她与庆王和离,仍旧是体体面面的。 一袭桃红间色裙,搭配轻薄半透的松花大袖衫,高髻上一对精美花钗,再别上一把玉梳篦,便再也没有多余配饰。 一套祖母绿宝石项链与玉镯相映成趣,手里拿着缂丝孔雀纹团扇,笑起来温婉秀美,脸颊上两个小小的酒窝颇显俏皮。 永宁瞧见她的模样“啧啧”两声,手痒地挑了挑她的下巴,不正经道:“老四眼瞎,以后有得他后悔的。” 崔文熙打趣道:“长公主莫要打趣我。”又悄声道,“今儿阿娘叮嘱我多瞧着些呢,让我多加留意老头子。” 永宁撇嘴,“出息!” 二人有说有笑往女宾们聚集的玲珑馆去了,路上永宁说庆王不会来,只差人送礼。 崔文熙倒也没放到心上,说道:“过不了多久就要入秋了,人家忙着呢。” 永宁掐了她一把,“你倒好,一点都不嫉妒。” 崔文熙:“我嫉妒甚,我巴不得他能得个大胖小子,了了这些年的夙愿。” 永宁:“到底是不喜欢了,抽身干净利落。” 也在这时,家奴过来寻她们,说太子到府了,问永宁长公主在何处,二人当即往前院去了。 太子捧场,崔家脸上很是沾光,崔平英知他不喜嘈杂,亲自领着他进湘妃阁。 途中遇到崔文熙和永宁前来,双方相互行礼,永宁调侃道:“二郎今年确实挺喜欢凑热闹。” 赵玥瞥了崔文熙一眼,说道:“那是圣人今年变懒了。”说罢看向崔平英,“待镇国公不忙了,再让我瞧瞧张焉棋,可使得?” 崔平英笑道:“使得,使得。” 赵玥倒也不避讳,故意道:“上回在平阳府我输了一筹,都说崔家棋艺了得,当真有几分本事。” 永宁好奇道:“我可极少见二郎手谈。” 赵玥抿嘴笑,并未多说。 永宁同他一并去湘妃阁,崔文熙则去了前院。 进府的宾客们得知太子驾临,总得过来打声招呼,于是一个上午赵玥跟猴子似的坐在湘妃阁里被众人围观。 这茬走了那茬又来,扰得他烦不胜烦。 稍后平阳过来观猴,赵玥忍不住同她发牢骚,说道:“这差事原本是父亲的,今年是愈发闲散了。”顿了顿,“他昨儿甚至还同阿娘商议,说什么时候下江南私访民情,表面上忧国忧民,实则在宫里憋坏了想出去游玩。” 平阳掩嘴笑道:“咱爹的心思早就不在朝堂上了,你又不是今儿才知道。” 赵玥嫌弃摆手,提都不想再提他这个老子。 姐弟二人叙了阵家常,赵玥有心八卦,问道:“阿姐来时可曾见过四皇叔?” 平阳摇头,“没来,听说只差人送了礼。” 赵玥轻轻的“哦”了一声,知道她跟崔氏走得近,又问道:“方才我见四皇婶满面春风,与四皇叔和离,似乎不曾伤筋动骨?” 平阳端起茶盏,调侃道:“你四皇婶是个通透妙人儿,巴不得从那高墙里跳出来换个小郎君呢。” 听到这话,赵玥忍不住笑,“心挺大。” 平阳抿了口茶,“她同姑母一个样儿,没个正经。” 赵玥半信半疑,“四皇婶孤高自傲,节操应是有的。”顿了顿,“姑母不忌口,她兴许会挑拣着些?” 平阳:“往后四皇叔多半会后悔。” 二人就崔氏夫妻八卦了好一阵。 赵玥比平阳的脑袋瓜更灵光些,这场和离闹剧从开春到酷暑,来得快,也结束得快,可见崔氏从中作梗的手腕。 要知道最初庆王信誓旦旦不允和离,哪曾想夏日都还没过完,两人就一拍两散了,若非那外室频频作妖,哪能进展得这般迅猛? 话又说回来,那外室再怎么折腾,也得她崔氏松口才行,他就不信她没有煽风点火,毕竟庆王是出了名的爱面子,能这般放手,可见深受其害。 七年婚姻,崔氏能麻利抽身,倒叫他生出几分佩服。 待到寿宴开席时,男宾与女宾分开宴饮,同上次在平阳府春日宴那般,人们尽情享用佳肴美酒,或投壶娱乐。 光宴饮就持续了一个时辰。 崔文熙不敢多饮,怕误事。 众人皆知镇国公是棋痴,另一边的武安侯惦记上了他的张焉棋,哄他拿出来见识一番。 人们不免好奇,纷纷起哄,于是有人出主意以棋会友打擂台。 这项娱乐颇有格调,崔平英来了兴致,便命家奴在听雨轩那边的前厅里用张焉棋摆下擂台。 鉴于打擂台的人太多,于是众人出主意,手谈的时间掐订为半刻钟,只要双方在半刻钟内赢的活棋多便为赢。 不仅如此,男女都可以上阵打擂台拼棋艺。 守擂人只要接连战胜五名挑战者,便有一次复活的机会,其他挑战失败者则无法再战。 崔平英觉得这场擂台是雅事,取出来的彩头是一对成色上佳的玉如意。 听雨轩的前厅一下子就围了不少人,不管是观热闹的,还是附庸风雅的,总忍不住凑上前看一看那传说中的张焉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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