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芳瞧得既心疼又愤恨,没好气道:“你这逆子,平日里让你收敛着些,偏不信邪,如今走夜路闯了阎王,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然不错了,还敢叫疼!” 张氏护短道:“定是那崔氏不要脸勾引了我家五郎,才酿成大祸。” 袁五郎疼得直冒冷汗,一点都不知悔改,反而哭丧道:“那崔氏水性杨花,竟然把太子勾搭上了,儿也没料到太子会宿在崔宅啊。” 袁天芳懊恼道:“你还敢说!若非你去爬崔宅后墙,又岂会生出这般大的祸事来?”又道,“今日算你走运,那太子算是给你老子留了情面,若是一般人,估计早就被活活打死了,岂会留你这条活口?!” 袁五郎闭嘴不语。 张氏头大如斗道:“这真是不成体统,崔氏才与庆王和离多久,就与太子厮混上了,他们可是婶侄关系,传出去了像什么话?” 袁大郎道:“也该五郎运气不好,偏生撞上了太子宿在崔宅,你去偷腥,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么?如今能保得一条性命就已然不错,爹得仔细想想要如何跟太子交差才是,若不然日后袁家麻烦了。” 想到太子震怒的模样,袁五郎心中还有些后怕,咬牙道:“崔氏毁我!” 袁天芳恨铁不成钢斥责道:“逆子还不知悔改,那崔氏是镇国公府的人,你竟也敢去招惹,若是一般的良家子也就罢了,崔家你也去惹,不是作死是什么?!” 袁五郎委屈道:“爹……” “不要叫我爹,我当不起!” “郎君莫要吵了,事已至此再吵吵有何作用,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弥补这起祸端,勿要给袁家带来麻烦。” “你说得轻巧,我要怎么弥补?难不成跑去问太子他怎么跟前婶婶厮混上了?” “……”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露出微妙且不可言喻的表情。 与此同时,崔宅里的太子已经起床了。 崔文熙伺候他洗漱,赵玥在擦脸时说道:“我宿在你这里的事多半得传出去了,元娘记住我昨晚说过的话了吗?” 崔文熙无奈应道:“记住了,甩锅,哭惨,诉委屈。” 赵玥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孺子可教。” 崔文熙没好气拍他的屁股,“这麻烦都是你惹出来的,倘若昨晚你没出面,岂有这些麻烦事?” 赵玥冷哼一声,“倘若我昨晚不出面,你又当如何?” 崔文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道,“我总可以找父兄去警告袁家,结果你出手,把事情闹大了,这会儿袁家指不定怎么兵荒马乱,估计都在骂我崔氏不要脸,竟然把侄儿给勾搭上了。” 赵玥斜睨她,“谁说是侄儿了,说不定是媳妇儿。” 崔文熙:“……” 臭不要脸! 伺候他穿戴整齐,待他用过早食后,临行前赵玥再次说道:“甩锅,诉苦,哭惨,不用我教。” 崔文熙掩嘴笑道:“知道,不用你教。” 赵玥拉过她的手,严肃道:“若是受不了流言蜚语就回国公府。” 崔文熙皱眉问:“万一马皇后召见我呢?” 赵玥一本正经道:“宫里头不用你担心,我自会处理,不论谁问你,你只需推脱到我的头上便是,其他的一概不提。” 崔文熙点头。 赵玥摸摸她的脸,“有我在,元娘莫怕。” 见他认真的模样,崔文熙破天荒地觉得窝心。 从昨晚替她撑腰,到安抚她的情绪,以及让她甩锅出的主意,处处周到细致,处处照顾她的处境,体谅她的不易,而不是留下烂摊子让她去独自面对。 他确实有一份担当。 目送马车离开,崔文熙又回去睡回笼觉。 芳凌惴惴不安,忧心忡忡道:“太子宿在崔宅的事多半会传出去,娘子又当如何应对?” 崔文熙坐到床沿,掀开被褥道:“甩锅,诉苦,哭惨。” 芳凌:“???” 崔文熙道:“若是他人追问起来,便推脱到太子头上,是他教我的。” 芳凌:“……” 崔文熙躺平摆烂道:“我已经没法子来处理这事了,让他自己去处理。” 芳凌欲言又止。 崔文熙钻进被窝,里头仿佛还残留着赵玥留下来的气息,她轻轻嗅了嗅锦被,说道:“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芳凌道:“太子当真让娘子推脱到他头上?” 崔文熙:“当真,他叮嘱过我好几次了。” 芳凌展颜道:“那就好。”又道,“这事也只有他出头才行,娘子只是一介弱女子,哪受得了那些口诛笔伐。” 崔文熙若有所思道:“倒是比庆王有担当多了。” 芳凌发牢骚道:“若是庆王,只会让娘子体谅他的不易。”停顿片刻又道,“就拿当初那外室来说,每回提起都是他想要子嗣,质问娘子为何容忍不下雁兰,为何就不能体谅他的苦衷,他的难处,却从未替娘子考虑过,二者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地。” 崔文熙:“不提庆王。” 芳凌叹道:“奴婢忍不住做对比,倘若这事真被太子平了下来,且给娘子一个满意的交代,你又当如何?” 崔文熙望着帐幔道:“我不知道。” 芳凌劝道:“娘子莫要较劲儿,咱们都是女郎,你若真对太子一点心思都没有,奴婢是不信的,要不然怎么睡得下去?” 这话把崔文熙气笑了,忍不住拿枕头砸她,她“哎哟”一声躲开了,笑着捡拾起来道:“昨晚娘子没睡好,今儿又起得早,还是再睡会儿,估计日后不容易睡好觉了。” 崔文熙:“乌鸦嘴!” 天放亮的时候赵玥顺利回宫,担惊受怕了一整晚的余嬷嬷总算松了口气。 在内侍伺候赵玥换常服时,卫公公悄悄把她喊到一旁,压低声音问:“昨晚可应付得妥当?” 余嬷嬷应道:“还算顺遂。”又道,“往后可不能这般了。” 卫公公想了想道:“我得跟你说件事儿,你莫要恐慌。” 余嬷嬷:“???” 卫公公小声把昨晚在崔宅发生的事同她粗粗讲述一番,听得余嬷嬷脸色巨变,久久说不出话来。 卫公公已经淡定了,叮嘱道:“这事多半得传出去,你心里头得有数,省得到时候跟无头苍蝇一样。” 余嬷嬷嘴唇嚅动,隔了好半晌才哭丧道:“我的天爷,若是被圣人和中宫知晓,还不得被气死?” 卫公公抱着拂尘,“所以让你心里头有数,莫要手忙脚乱。” 余嬷嬷差点哭了,就在外头宿了一晚,结果出了这般大的岔子,这都是什么鬼运气? 没一会儿赵玥换上常服走出来,卫公公伺候他去政事堂。 余嬷嬷偷偷瞄了他两眼,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跟平日里差不多,仿佛昨夜发生的事压根就不存在似的,叫人猜不透心思。 待主仆离开后,余嬷嬷忐忑地望着外头已经彻底亮开的天色,隐隐感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二日西伯侯袁天芳亲自到东宫请罪,当时赵玥在马皇后那里,母子俩唠了会儿家常。 前阵子马皇后说想给崔文熙做媒,是马家那边的远房亲属,赵玥端起茶碗没有吭声,心想过不了两日自家老娘只怕得跳脚。 “阿娘多管闲事,那崔氏与四皇叔才和离多久,你就这般上赶着替人家做媒了,上回高家提亲不是被回绝了吗,多半是不忙着寻夫家。” 马皇后道:“女郎家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有个依仗才好。” 赵玥:“与其关心别家的闲事,还不如多替你儿子上点心。” 马皇后:“我怎么不上心了,可是你挑剔啊,京城里这么多的贵女,也没见你瞧上哪家的,你若是有钟意的,我立马替你做主聘娶进东宫。” 赵玥笑道:“阿娘说话算话?” 马皇后拍大腿道:“自然说话算话。” 赵玥想了想,试探问:“不知阿娘喜欢怎样的儿媳妇,我挑选时也多加参照着些。” 这话让马皇后受宠若惊,半信半疑问:“二郎真愿听我的?” 赵玥点头,“你说说,你喜欢怎样的女郎。” 马皇后一本正经道:“娶妻娶贤,样貌自然要出挑,品行也要端正,肚量大能容人,以后要打理后宫,自然也要有掌家的本事。” 赵玥:“还有呢?” 马皇后:“也不能光听我说,终归还得是二郎自己喜欢的才好,你若是喜欢,她就算是爬到你的头上也会纵着,若是不喜欢,就算她是天仙也入不了你的眼。” 赵玥被这话逗乐了,给她下套道:“儿若有相中的女郎,只要是京中的世家贵女,没有不良嗜好,且品行端正,不论是谁,阿娘都会应承下来,是这样吗?” 马皇后听着有玄机,好奇问:“你莫不是真相中哪家的女郎了?” 赵玥卖关子道:“过两日阿娘就知道了。” 马皇后撇嘴,“还藏着掖着呢。” 母子二人正说着,忽见卫公公前来,道:“启禀殿下,西伯侯进宫来请罪了。” 赵玥看向他,挑眉沉默,片刻后对马皇后道:“儿有事要处理,就不同阿娘唠了。” 马皇后做了个手势。 赵玥起身回永安宫,路上他背着手问:“那老儿什么时候来的?” 卫公公应道:“已经等候多时。” 赵玥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主仆俩回到永安宫,见西伯侯跪在殿内,赵玥故作惊讶,问道:“西伯侯这是作甚?”说罢便要搀扶他起身。 袁天芳不敢起来,汗颜道:“老臣有罪,教子无方,以至于犬子冲撞了殿下,闯下大祸,还请殿下责罚!” 赵玥坐到桌案前,露出奇怪的表情看他,“我怎么听不明白西伯侯的意思?” 袁天芳愣住。 赵玥抱手,斜侧着身子问:“你家犬子什么时候冲撞到我了?”又道,“我记得西伯侯家有五个儿子,是哪个犬子闯下了大祸?” 此话一出,袁天芳面色变了,他像见鬼似的看着赵玥,后知后觉道:“老臣糊涂,老臣糊涂!” 赵玥轻轻摩挲腰间的玉佩,皮笑肉不笑道:“看来西伯侯是真的老糊涂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年轻人,袁天芳竟然感到了害怕,总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阴森森的,令人发憷。 昨天他想了整整一天,若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乎又不妥,这才硬着头皮来给太子请罪,哪曾想反而适得其反。 这不,赵玥温吞吞道:“想必过不了两日京中就会热闹起来,西伯侯以为,我该找谁追责,嗯?” 袁天芳冷汗淋漓道:“老臣该死,教子无方。” 赵玥指了指他,道:“你家崽说他老子好生厉害,前脚送进府衙,后脚就能把他捞出来,只怕这事你干过不少回,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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