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辞向她解释道:“主峰到望尘峰虽然也设置了传送阵,但传送阵进出口并不设在大殿附近, 不如御剑来得方便。” 姜眠月脸上一红,想问些什么,动了动嘴,到底也没开口。 她小心翼翼站到穆云辞身后,长剑很快腾空而起,消失半空之中。 而大殿中所有人的心好像都跟着姜眠月的离去微微悬了起来,他们好似渐渐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可事关宗主,倒也不好妄加揣测,于是他们只得甩甩头,将脑中生出的荒唐念头也给一并甩去。 这厢,善渊长老已经来到了谢衡殿中。 谢衡正坐在桌案后,手中执着笔,面前摆了些玉简书册,以及……三杯宝盖鲢,笋丝鱼汤,油酥鸡翅,甚至还有一小碟的脆皮乳猪。 而谢衡身侧,陆晚菀一身雪白镶金边的衣衫,宽大的袖口被卷至肘部,露出白皙的一双手臂,正在……啃鸡翅。 善渊长老移开视线:“……” 他恍惚了下,又很快定了定神,道:“那个姜眠月身上或许有些古怪。” 其实善渊长老原先想问的是谢衡是否和那姜眠月有过什么交集,若是想收她为弟子,又为何不去主殿,而是要将她叫来望尘峰? 但他看到眼前二人这样的姿态,纵使方才在主殿时心中产生了一丝怀疑,也尽数在瞬间化为乌有了。 谢衡点头:“可曾看过她在这次入门试炼中的表现?” 善渊长老摇了摇头。 他此次并没有收弟子的打算,这批新弟子的入门试炼他也并不曾多加关注,只在试炼结束以后才给每个通过的弟子测试了灵根。 同样的,因为此前云镜里那十方神镜出的意外,这一回的试炼,并不允许弟子们去观看,才会导致几乎没有人察觉到试炼第一天姜眠月经历的幻境中的异常。 “她很厉害啊,”陆晚菀嘴里还咬着一只鸡翅,替善渊长回答了:“心智坚定,智勇双全。” 对于姜眠月这个原文女主,恐怕暂时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来评价,她不仅看了这回姜眠月的试炼,甚至知道她将来会和穆云辞好上呢! 可惜陆晚菀文学素养有限,能想到的夸人的词汇实在是贫瘠得很。 她说完“智勇双全”以后,又搜寻了一下脑中原文中的剧情,最后补了一句:“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恋爱脑,但完全不影响大局。” 恋爱脑? 善渊长老滞了下,这才道:“姜眠月的确是这一批弟子中资质最高,灵根也最纯的一个。” 谢衡没说话。 这时殿外已传来了动静。 陆晚菀丢开鸡翅,侧了脸同谢衡道:“那你们处理正事,我先出去了。” “无妨。”谢衡握住她手腕,将她起身的动作摁了下来:“留下吧。” 陆晚菀:“……” 他拿过帕子打湿,擦了擦她的手指,动作细致,又耐心十足。 一时把刚进殿的穆云辞看傻了,差点都忘了他是来做什么的了。 谢衡替陆晚菀擦完,放下帕子,这才抬眸看了眼穆云辞。 一接触到他淡然眸光,穆云辞才自觉失态,立时躬身拜道:“师尊。” 谢衡抬了抬手。 姜眠月也从外面进来了。她在靠近望尘峰时就发现,此地正是十多天前她误入传送阵来的那个地方。上一回她没能进这玉石宫殿,并且在下山时遇见了一个绝色女子。 她后来有问过南宫钰那女子是谁,然而南宫钰只是一副难言神情,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进了殿中,姜眠月下意识抬头看向了桌案的方向,谢衡坐在那里,一身白衣胜雪,玉冠束发,气韵藏于幽深黑眸内,俊美出尘中又好似带着不可言说的凌厉与威严。 姜眠月怔了怔。 无疑,谢衡的五官和身形都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但又处处都不一样。 她一时懵了下,很快又注意到谢衡身侧,正是那个她曾在玉石平台处遇见过的女子。 她正看向她,眼神明亮又带着些兴味盎然。 就在这时,谢衡说话了,他的声音清冷又漠然,问道:“你要拜我为师?” 姜眠月思绪一片杂乱,只是下意识地往地上一跪:“我幼时曾得道君相救,曾允诺长大后要拜道君为师。不知道君……可还记得?” 原先神情恬然的谢衡听到此处,稍稍抬睫,目光投向她时冰冷而凛冽。 他冷声道:“那不是我。” 姜眠月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她不是没有看出座上之人和幼时遇见之人很不一样,但…… 陆晚菀在此时忽地抬眸道:“你或许是认错人了罢。” 姜眠月素白秀美的面容之上眨眼之间就已经憋红了,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 她咬了咬牙,膝行上前一步,对着谢衡的方向叩了个头。 “道君当日曾说过,若是我来寻道君时道君不记得我了,可将此信交予道君。” 她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前。 穆云辞望向谢衡,见他点头,这才接过信又交给谢衡。 却是善渊长老伸手接了过去:“还是我来拆吧,并非是我等小人之心,只是事出有异,还是防备些好。” 说罢,他三两下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查探一番后,才递交到了谢衡手中。 谢衡打开信纸,然纸上面却是一片空白,别说字了,前后正反连一滴墨都找不出来。 “或许需要泡水?火烤?撒点血上去?”陆晚菀提议道。 谢衡:“……” 善渊长老:“???” 穆云辞:“!!!” 陆晚菀见状瞪了谢衡一眼,暗自腹诽道:电视里就是这样演的! 就在殿内几人都摸不着头脑时,从姜眠月额头飘出一抹浅淡到几乎无人察觉的黑雾,直直地钻入了陆晚菀的储物戒指中。 霎时间,一面雕刻着古朴花纹图案的镜子忽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那镜面在一瞬间产生剧烈波纹,像水面的涟漪般,越扩越大。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那涟漪中央便破开了一个黑洞,一道冲天的黑气携裹着金色光芒从里面扑了出来,将谢衡和陆晚菀一道吞吃了进去。
第45章 万千世界 天煞域。 魔殿幽暗, 玄火晶柱里的幻焰缓慢跃动,照燃偌大且静寂的暗殿。 沉钢巨椅间,一头白发的男子在犹如夕阳余晖的橘红幻焰的映照下睁开了眼。 他一手轻托着额头, 靠在椅子上浅叹道:“真是没想到,那小姑娘还真能接近他。”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一个粗犷沙哑的声音便在殿内响起:“一把年纪了,还利用个小姑娘, 你也好意思。” 白发男子轻笑一声:“我那不是没有办法嘛。今时不同往日了,我若是到苍梧洲去闲晃一圈, 怕不是人人都要拿出扫帚木棍, 朝我丢掷果皮、泼脏水,嘴里喊着‘滚出去’罢。” “啧啧, 堂堂天煞域之主竟然怕这些, 说出去那些修士恐怕要笑掉大牙。” 殿外,伴随着这句调侃, 忽然雨声渐沥,几息间已然一片雨烟蒙蒙。 粗犷声音主人的目光,由凝觑外头雨势中收回, 转而落向面前的人身上:“或许, 你曾有过一丝丝的后悔?” 白发男人默了默,似乎是在慢慢咀嚼这个问题,而后才道:“伏刚叔是问,后悔让他进十方神镜,还是后悔当年来到这里?” 未待伏刚回答,他抿唇一笑, 眼中却未淬入半点真诚笑意, 径自接续道:“我没有后悔,无论是哪一个。我只是有些累了。” 他托着额, 浅笑地合上眼,说得轻巧无谓:“偌大一个天煞域,这事那事,一日日的也不让人清闲。” 伏刚轻嗤一声:“你还不清闲?” 历代以来有这种魔尊吗? 帐,不用管, 事,不用做, 钱,不用数, 人,不用忙, 麻烦,不用恼! 要不是他伏刚为他守着财产、管着一整个天煞域的魔事物,恐怕就算天煞域被修士给打了个穿,他祝余也毫无所觉! 早知道当魔尊能这么闲,他伏刚当年又何必百般推诿,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可就享了清福了。 伏刚在心底将天上一干仙佛的祖宗八代全给问候一遍,直到听闻暗室之外隐隐传来雷声,才又转眸看向殿外。 座上的祝余总算移动尊足,走向伏刚,一袭白衣长袍长长地拖过石阶。 经过伏刚身畔,他停下脚步。 在火光的辉映下,他一头白发仿佛染了数分血腥:“你说他会回来吗?” “回不回来有什么差别?” “不是跟你说了,这个什么狗屁魔尊我当累了。”他神情懒懒散散的,眉峰未挑。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累。”伏刚挑眉道。 况且你也根本不可能累…… “哦?”祝余低笑,眼眸微眯。“那你说像什么?” “像是遗憾。” “没能救得了他,祝余,你很遗憾吧。” *** 苍梧洲。凌霄宗。 息尘长老望着眼前悬浮着的古镜,难得地皱了下眉:“这是……十方神镜?” “十方神镜不是被封在云镜中吗?莫非……是上回被宗主带出来了?” 宁翊长老迟疑着,心道即便是被宗主带出来了,那又为何会在夫人手中? 善渊长老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管是不是十方神镜,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今宗主和夫人不知所踪,我们又该去哪里寻?” 难道是妖魔联手要入侵苍梧洲?但就算是如此,也没有派个小姑娘来的道理啊。 他不禁又想到姜眠月。 既然事情由她而起,她多少总该知道点什么吧。 可姜眠月却在镜子出现异样的同时也晕了过去,到现在仍未醒来。 息尘长老见多识广,道:“照你们方才所说,那姜眠月身上兴许是被人封入了开启十方神镜的咒术。十方神镜是神器,那咒术威力也不可小觑,兴许是对她凡人之躯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那姜眠月是被利用了?”宁翊长老喃喃道。 “是与不是,还需等她醒来再说。” 息尘长老说罢,便让穆云辞带着姜眠月先离开了望尘峰。 善渊长老叹息一声:“其他也罢,关键是宗主和夫人万一出什么事……” 这话一出,无人应声。 而此时才匆匆赶来的福佑,在看到殿内几位长老都在时,原先想质问她家姑娘为何又不见了的焦灼被霎时按了下去。 就她? 她能质问谁? 福佑顿住了脚步。 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殿内的角落处突然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响。 福佑惊了一跳:“有妖怪!” 三位长老显然比福佑更早察觉动静,却在听见福佑的惊呼时同时拧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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