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让我来猜猜。”沈宁放下茶盏,紧接着说:“是不是许管事给你打了保票,说狼群必然指向于我,不会伤害两堂学生,你便用那装满水的脑子认真思考了会儿,认为此事可行,便也听着那许管事的话,偷走燕老太君的令牌,遣走驯兽师,为的就是狼群攻向我的时候,没有驯兽师会帮我。” “但你没想到,狼群针对的压根不是我,是两堂学生。” “你更没想到,许管事会上吊自杀。” “但你有没有想过,许管事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两堂学生?” 云初听到这些话,错愕地望着侃侃而谈的沈宁。 虽然细节方面有些出入,但沈宁所说的大致,都和事实相差无几。 “不可能!许管事很老实,而且无冤无仇,他针对两堂学生做什么?” “那就得问问许管事背后的人了。” 沈宁笑着看向了云骁勇,“云二爷,你觉得会是谁呢?” 人到中年的云骁勇,顿时吓了个激灵。 他一抬头,发现父母的眼神,比刀风剑霜还要凌厉。 第178章 沈将军的高谈阔论 云骁勇吓得冷汗潸潸,脸色都白了几分,目光不自在地挪开,心虚地说: “许,许管事都已经死了,他生前见过什么人,说……说……说过什么话,谁又能知道呢?” “啪!” 燕老太君的手掌朝桌上猛地拍下。 云骁勇两腿软又颤,近乎是下意识地屈膝跪了下去。 “逆子!”燕老太君满面威仪,目光愠怒地注视着云骁勇,“今日若非是你支开了我,云初当真能拿到我的令牌吗?我还没死,也没瞎,脑子更没进水,你是我掉下来的肉,你的想法旁人不知,我这个当母亲的还不知道吗?” “母亲,冤枉啊。”云骁勇急着争辩。 燕老太君扯了扯唇,冷嗤:“冤枉?你无非是看我重视你大哥,如今又把希望寄托于挽歌,便心生怨怼。你对挽歌无从下手,就只能挑个脑子进水的云初。云初脑子进水,你又好到哪里去,给旁人做了嫁衣还不知道?” “太子、皇子公主们结伴来红梅园,恰好赶上狼群失控,别说你不知道。” “你想当众彻查此事,暴露云初,却不知道,会拖累云家。” “你以为你跟皇家人关系很好,殊不知被利用了。” “沈将军如今炙手可热,沈家彻查北幽之事,是多少人的眼中钉。” “到时,沈、燕两家结怨不说,国公府也要沦为他人之诟病。” “你竟还自以为是,觉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殊不知到处都是破绽。” 燕老太君压低了声音,沉怒地痛斥云骁勇。 云骁勇求救地看向了父亲定国公,怎知父亲的眼神,更是冰冷。 自认有些聪明的他,在两位长辈面前,似是被洞悉了般,无处遁形。 云骁勇只得匍匐下去,颤声承认,“爹,娘,都是做儿子的不好,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等事来。” “说吧,太子、皇子、公主,和你合谋的人,是谁?”燕老太君问道。 老人说话的时候,不由看了眼沈宁。 沈宁私下调查狼群失控,便是帮了国公府一把。 如今,她顺势问出皇家人,既是礼尚往来,也是在告诉沈宁,始作俑者并非国公府,云骁勇和云初一个比一个蠢,都是被人当了棋子。 “儿子不知道啊。”云骁勇抬起脸来,欲哭无泪道:“儿子只知道皇家有了不得的人会给儿子撑腰,只在夜色降临时与儿子联系,还都罩着面,穿着黑衣,有时拿着明华公主的簪子,有时拿着七皇子的信物,有时还有太子的东西。” 燕老太君:“……” 定国公:“……” 云挽歌终是忍不住道:“二叔,你就没想过,究竟是何人在与你联系?” “想过。”云骁勇道。 “是谁?” “皇家团结一致,俱都有之。” “?” 云挽歌的眉峰,轻微地抖了几下。 燕老太君阴沉着一张脸,忽而发现沈宁正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便问:“沈将军在想什么?” “晚辈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双双眼睛都看了过来,静等着沈宁的高谈阔论。 却见沈宁一本正经道:“云初小弟,有没有可能是二爷的儿子?” 这一大一少的两个人,简直蠢到一起去了。 众人:………… 第179章 自诩聪明如鬼神 云初闻言,咬着后槽牙不悦地看向了沈宁。 国公府内他最讨厌的便是这位二叔,沈宁这般言辞,是彻彻底底地羞辱他。 “沈宁,你兜兜转转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不肯放过我。事情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管你是把我带到圣上面前,还是送去府尹那里,都随你的便。” 沈宁好整以暇地望着恼怒的云初。 从前,她和云挽歌关系好的时候,云初就跟防贼似得防着她,每日郁郁寡欢的。 后来嫁进顾府,这云初又不乐意了,偶尔见到都不忘出言挖苦,欲叫她难堪。 “云初,怎么说话的?”定国公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云初,而后看向沈宁,歉意地说:“将军莫怪,云初口无遮拦,被挽歌保护的太好了。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对,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骁勇和云初的不是,错了就得挨打。这件事,伤害到了两堂学生,沈将军,陈姑娘,你们觉得该如何处之?” 定国公这番话,是在试探沈宁的口风。 皇家那边,牵扯太多,势必不能查下去。 而云初也好,云骁勇也罢,都是他的骨肉血亲。 云骁勇挪动着膝盖,扭头看向了沈宁和陈琼,“二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做了这等错事,我知道说再多都没什么用,但还请二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陈琼,你怎么说?”沈宁问道。 “都听将军的。” “好。” 沈宁看向了云骁勇,“云二爷,起来说话,我问你,许管事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我真不知道许管事为何会上吊自杀。” “那便好。” 沈宁面朝定国公和燕老太君,作揖道:“二位,这一件事,显然二爷和云初小弟都是被人利用了,但事关两堂学生,总得交到府尹那里去走个流程,再随便结案便好了。” 云初侧目,疑惑地看着沈宁。 他还以为,沈宁会借此大做文章,不把他弄得遗臭万年,不肯罢休。 沈宁这样的做法,是在云初的意料之外。 云骁勇大喜。 沈宁缓缓地垂下了眼睫,掩去了眸底锋利的暗光。 “那便如沈将军所说去做吧,但你们二人,难辞其咎,纵然沈将军和陈家小姐愿意放过你们,我也不会,到了府邸,都去领罚吧。”燕老太君冷嗤道。 事情,因此告一段落。 初步结果,还是许管事畏罪自杀。 但还需要府尹进一步的审查。 “阿姐。” 云初刚要去拉云挽歌的袖子,却见云挽歌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便漠然疏离地走了,云初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给撕裂开般的疼痛。 云挽歌走到沈宁和陈琼的身边,惭愧地低下了头,“沈将军,抱歉,是我没教好他。” “列阵之时,云小姐关键时刻的相助,不亚于雪中送炭了,云小姐不必说抱歉。”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了眼,俱是有种时过境迁的唏嘘复杂。 遥想当年,二人把酒言欢,雪中列阵,是何等的默契。 楚夜抚琴的时候,她们一个舞刀,一个玩枪,好是恣意潇洒。 每每见面都没有多余的礼数,沈宁总是会勾着她的肩膀,亲昵地喊“小歌儿”。 她则会说一句“阿宁”。 数年过去再见面,没有闲话家常,只有生疏的沈将军与云小姐罢了。 沈宁随意地摆了摆手,便和陈琼走了出去。 陈琼不经意地说:“将军方才,让我想到了四个字。” “什么字?” “余情未了。” “?” 沈宁瞪了眼陈琼,却见陈琼撇着嘴耸耸肩。 云挽歌望着湮灭在风雪的两道身影,驻足停留了很久。 身后,云初走来,低声道:“阿姐,我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云挽歌道:“你从小都是我教导的,确实是我没教好你,回到府中,你不必受罚,我会代你领罚,然后在宗祠自省三天,不进滴油米粒。” “不要。”云初慌了,“阿姐,不要,是我的错,与阿姐无关。” “你若多说一句,我所受的惩罚便增加一倍,直到府邸的棍棒把我打死。”云挽歌面容刚毅冷峻。 云初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却不敢道出一个字,只得红着眼流着泪,满目痛楚地望着坚毅的云挽歌。 云挽歌临走前,多看了眼沈宁的方向,奈何风雪之中,已经没有了那两人的身影。 …… 回到红梅园的路上,陈琼淡声道:“你就打算这么放过了?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 若群狼的目标只有沈宁,沈宁确实会念及旧情,以及国公府的颜面,就此敷衍扫过。 但狼兽们,要害的是两堂学生,以沈宁的性子,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琼酸溜溜地说:“云家挽歌的魅力,就这般大?” 思来想去,就只找到这么云挽歌的原因。 “胡思乱想什么?”沈宁停下了双足,轻声道:“松弛有度,放出的长线,才能钓出大鱼。” “你的意思是?” “既有人想装蠢卖傻糊弄过关,那就让他掉以轻心,再抽筋剥骨,不是更好?” 沈宁浅浅一笑,瓷白的雪花落在她的眼睫,叫陈琼晃了神。 …… 却说云骁勇离开人群之后,立即收起了脸上惟妙惟肖的表情,满是阴沉之色。 他饮着茶,自言自语道: “得让府尹早些结案才是,不过那沈宁,我当真是高看她了,还以为有两把刷子,没想到,就是个半桶子水。” 他故意把太子、皇子、公主都拉一个遍,就是不肯沈宁和国公府去彻查。 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他云骁勇是个藏不住事的,没脑子的,殊不知,他云骁勇自诩聪明如鬼神。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这件事没能把云挽歌姐弟拉下水,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骚。 “沈宁啊沈宁,我云骁勇,可不是糊涂人。” “若论行兵作战,武学实力,我比不上你,但这上京城的水,深着呢,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够涉足的。” 云骁勇喝完了一杯茶,微微地眯起了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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