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刚得到的消息,宗门有意让我配青山派的少掌门,与顾将军差不多的年纪。” “到时候,顾将军若是被冤枉的出了刑部大牢,成婚时我定会给老夫人和顾将军一封喜帖的。” 江灵珠作了作揖,淡淡一笑,便果断地转身离去。 裙摆在尘灰跃动的微光里,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最后的话,无疑是把顾景南贬低到了尘埃里。 顾蓉的信仰,更是在一瞬之间天崩地塌。 她不敢相信,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在江灵珠的面前竟是一文不值。 “站住!你给我站住!贱妇!” “我儿大英雄,是大将军,你一个女流,你懂得什么,岂敢在我顾家口出狂言。” 顾蓉怒火攻心,愤然不已,恨不得去撕碎掉江灵珠的美人皮。 她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像饿狼一样,趁江灵珠不备,对着江灵珠的后背扑去。 只可惜她的双腿使不上力,反而扑在地上狼狈地摔了一跤。 “娘。” 顾景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急忙扶住了顾蓉。 “贱妇!贱妇!” 顾蓉近乎丧失了理智。 “娘,由她去吧。”顾景南无奈道,神色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和落寞。 江灵珠闻言,站在门楣旁的光里。 一寸寸地回过头来,冷漠如冰地望着顾蓉。 “顾老夫人,顾将军能有今日,应当是老夫人管教有方,但望顾老夫人日后见了顾家的列祖列宗,亦能如此刻理直气壮,而非是被顾家先祖指着骂贱妇。” 江灵珠无声地笑了。 “为什么?” 顾景南抱起了母亲,疑惑不解地望着江灵珠。 分明与他没有感情,却偏偏要强求这段姻缘。 只为了在他落魄之时,幸灾乐祸一段? 江灵珠往前走了两步。 停在了顾蓉母子的身边。 她用只有三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一字一字说: “二位欺负我师姐,还盼我与将军两心同,世上的鱼和熊掌,不会让顾将军兼得之。” 顾景南的瞳眸微微紧缩。 一种受挫的感觉,让他全身无力。 同时想到了高台之上,蓝连枝跪在元和皇帝前与沈宁求情的模样。 顾景南喉咙酸痛。 对着江灵珠想说着些什么,却是一个字都道不出来。 眼睛红得骇然,倒映出嫣然如花的江灵珠。 “你——” 顾蓉的手还能动,一巴掌就要打到江灵珠的脸上去,却被江灵珠给稳稳地接住了手。 江灵珠的手看似纤细柔软,实则牢固地牵制着顾蓉的腕部,叫顾蓉还有些吃痛。 “清风宗,不养闲人,衡阳宗师之徒也不是没用的废物,顾老夫人若以病躯就能动到我,那我江灵珠白活世上几十载了。” 江灵珠松开了顾蓉的手,用帕子擦了擦碰过顾蓉的地方,便将帕子丢在顾府,转身走了出去。 遇见苏统领的时候,对着江灵珠微微颔首,便径直离开。 苏统领见状,给了副将一个眼神,手下便蜂拥而上,围住了顾景南母子和顾府部下。 阳光微暖。 顾蓉面如死灰。 她想不明白,大好的日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恍然间似是想到了从前。 沈宁陪伴的那三年,她无忧无虑,当真没几个烦心事。 …… 黑甲军的另一队列士兵也没闲着,以迅雷之势,围剿了纳兰家。 纳兰晴喝着小玉喂来的药,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很苦吗?” 小玉心疼不已。 纳兰晴虚弱地摇摇头,抬手从嘴里抹去了吐出来的砂砾。 张氏给她的药,竟然混合了砂砾。 “药里怎么会有这个。” 小玉呆滞,旋即低头哭道:“都怪奴婢不好,昨夜没休息好,今日没精神,便没检查这药里竟混合了别的东西。” “不怪你。” 纳兰晴眼睛红肿,面色越来越白,有气无力地说完,便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小玉捧着药碗泪流不止,“夫人在沈家的时候,何曾遭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家纵然不好,也让她享了荣华富贵。 沈国山和郑蔷薇虽对她未有过真心,却是尊重她。 纳兰晴闭上眼睛,泪水从睫翼里流出。 她对沈宁恨之入骨,却又有几分的懊悔。 若她及时收手,若她非欲壑难填,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真心,故事的结局是否会不一样呢? 纳兰府正堂,手戴佛珠的老妇人问道:“安顿好了吗?” 张氏回:“娘,安顿好了,在那柴房里呢,先让她洗洗晦气。” 老妇人点了点头,“她都跟着沈家进了一趟刑部大牢,谁知会不会把牢里的脏污带回家中。” “城儿被那顾景南打的,现在都下不得床,还想让晴儿托沈家的关系,治一治这顾景南,怎料是个没用的,竟让沈惊风给休了。” “我跟她说了多少次,沈惊风的心在哪里完全不重要,只要一天是沈惊风的妻子,她就能安稳度日。” “原就是假的,还还不知道收敛点,到处惹人不快,让人查出了当年的真相,真是个废物。” 老妇人恼得都快把佛珠给扯断了。 不过,还是加了一句,“吃穿用度,还是给好的,晴儿习惯了锦衣玉食,一下子太差,是会要她命的。昨夜风大,她没什么事吧?” 张氏给老妇人添了一杯茶,特意瞒了纳兰晴患病的事。 “晴儿妹子好得很,身边还有丫鬟伺候着呢,我听说沈家都不追究她补贴我们的事,估计晴儿妹子私下的钱财还在呢。” 张氏的眼里,放出了一道光。 世上的黄白之物,最是得人心。 “她那点钱算什么,沈家有的是钱。” 纳兰老夫人睁开了凌厉的眼睛,冷笑了一声,“沈家莫以为这样就算了,找个机会,让城儿上门要补偿去,他不是一直都在跟朝中的大臣来往吗,沈家得罪的人,总不在少数,总有强倒众人推的那天。” “老夫人!老夫人!” 小厮连滚带爬,匆匆而来,仓皇慌张的连门都没敲。 晴母皱眉。 “这等样子,成何体统?”张氏喝道。 “老夫人,黑,黑,黑甲军来了,说是我们公子跟君光祖来往密切,有参与北幽屠城案的嫌疑。” “啪嗒。” 纳兰老夫人扯断了手中滚动的佛珠。 佛珠崩断,从昂贵的衣裳滚下,洒了满地。 张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黑甲军羁押,纳兰府上下哀嚎四起。 “嘭。” 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小玉刚盛好了滚烫的汤,便被惊吓得手一抖,汤便溅飞出来烫伤了手背。 她看见黑甲军的士兵,第一时间丢掉了药碗,冲到纳兰晴的身边护住主子。 “沈家不是洗清冤屈了吗?做错事的是君家,你们又追来纳兰府上做什么?” 纳兰晴看着小玉的背影,见小玉敢直面黑甲军的刀,、便是酸涩万分,惆怅不止。 “今日之事与沈家何干,是纳兰城有勾结君光祖残害北幽的嫌疑,你们必须去刑部一趟。” 纳兰晴听到这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后背,溢出了一身冷汗。 似是忽然之间就反应了过来。 难怪沈宁身边的丫鬟小玉会去跟她说沈惊风去官媒休妻的事。 原来就是逼她去大街上跟沈惊风对质,故而把事情闹大,让上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纳兰晴作恶多端,和娘家才是一家人。 如若她和纳兰府犯了什么事情,那必然是与沈家无关的。 就算沈家的钱财物品通过她流入到了别的地方,也和沈家没半分钱的关系。 “沈宁。” “你好狠的心!” 纳兰晴声线发颤,嗓音嘶哑,眼里骤现汹涌的恨意。 沈宁从始至终都是在算计她。 先前沈、君两家博弈,怕以防万一,打草惊蛇,先关她禁闭,不闹出休妻之事。 如今万事顺安,便在纳兰府倒台前休了她,趁机摘清了关系。 “打扰了。” 黑家军士兵,野蛮地扣住了她。 而她,才走出刑部大牢没多久,便又要进去了。 这回不复先前的期冀和光彩,只有脆弱不堪的病躯。 第232章 瞧不起女子的,正是女子自己 沈府。 “小姐,顾府和纳兰家,都进刑部了。” 采莲端着安神滋补的药汤走进了清幽堂。 沈宁庭院练枪,枪出如龙,刺破凛冽的寒风。 “听说纳兰晴回到娘家,竟是隔日上午,才能进府。”采莲唏嘘:“夜深霜寒重,纳兰晴直接就病了,还只能住个柴房,说是晦气。” 沈宁收枪,淡声道:“嘲人者,人皆嘲之。” 她纵然休夫,落在纳兰晴的眼里,都是下堂妇。 轮到了自己,纳兰晴方才知道个中滋味。 有时候,瞧不起女子的,正是女子自己。 没有雄心壮志的人,总想撕碎掉旁人的甲胄,试图一同麻木在沼泽不得自由。· 沈宁喝了口安神汤,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道: “再熬一碗,给永安送去。” “小姐……”采莲欲言又止。 “送去吧,高台之上,她受惊了。”沈宁微微一笑。 “好,奴婢这就去熬汤。” 采莲行礼离院。 永安公主蓝连枝并未在公主府,而是去到了西齐蓝鹰皇子所在的驿站。 蓝鹰皇子虽陷入了沈家的纷争,但也跟着沈家安然无恙了。 尽管如此,皇家还是派人困住了蓝鹰皇子,实为禁足,美名其曰担心蓝鹰皇子的安全。 蓝鹰斜靠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擦拭着一把锃亮的银色长弓,掀眸懒懒地看了眼蓝连枝,“皇妹从前可是性子犟的人,怎么来了大燕,便成了个哭包?” 蓝连枝许是哭多了,眼睛是脂粉都盖不住的红肿。 “皇兄,为什么?”蓝连枝问。 “永安此话何意?皇兄怎么听不懂?” “为什么要跟旁人一起坑害沈家!” 蓝鹰擦拭银弓的动作微顿,看着蓝连枝的眼神多了一抹深意。 “永安,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蓝鹰语气戏谑,眼神嘲讽。 “沈家为国为民,世代忠烈,怎堪受此污蔑?皇兄你以身入局,与虎谋皮,就是为了让沈家倒台?” 蓝连枝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也随之高了一分,“皇兄莫不是以为,沈家倒台,大燕如失一臂,我西齐日后便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难道不是?”蓝鹰反问。 “当然不是!”蓝连枝道:“战后两国媾和,西齐附属大燕,却还有自己的统治权,未见劳民伤财,是因为武帝国建造祈愿露台,认为和平是列国的趋势,而又快要到武帝国王的百岁寿辰,列国不可无端生出战争,否则会被武帝国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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