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欢提着牡丹绑在了长凳上,接过杖棍就要打去。 清幽堂的大院门外,声音尖利而戏谑: “阿宁堂姐,好大的威风啊,打我的人,也不问问我同意吗?” 第39章 因被休弃而疯癫 沈如玉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光鲜亮丽的踏入了清幽堂。 望见荷叶、牡丹被绑在长凳的模样,怒火中烧,恼然的扫向了优哉游哉坐在桌前饮茶的沈宁。 “我今天迎接皇家贵客,你却敢私下动刑殴打本小姐的婢女,沈宁,你好大的胆子。” 沈如玉眉梢一挑,杏眸微眯,白皙的小脸满是愠怒之色。 在她身旁簇拥的,有一男一女,身穿锦衣华服,都用皇家御用的凤凰金线绣着祥云纹路。 沈宁不疾不徐的饮着茶,眼角余光扫向了那两位皇家贵客。 早年间,她去过不少次的宫廷,对这两人倒有些印象。 乃是九皇子燕长临的表妹与表兄,祖家借了九皇子生母芳妃的势,在这燕京混了个一官半职。 虽不是什么权势威猛的官职,但挨着天家身份,寻常人等是不敢得罪的。 “还不住手!” 那位表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儿,见不得荷叶、牡丹受苦的样儿。 荷叶被迫与长凳亲密接触,闻声睁大了水雾朦胧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过去。 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从荷叶红红的眼眶掉落而出。 当真是个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叫人怎能不心生怜爱之情? 荷叶、牡丹两位婢子寻思着,有皇家人出面,沈宁断断不敢打她们。 沈如玉也是持着这样的想法。 她特地派荷叶、牡丹过来挑衅,为的就是两位来往亲密的皇家人能够教训一番沈宁。 “嘭。” 沈宁手中的茶杯压在了檀木桌面,面无表情的发出了一个声:“打。” “是。” 陈欢欢手中棍棒猛地砸在了荷叶的臀部,看似随心所欲的一棍,实则蕴满了力道,纵然成年男人都很难扛下一棍,更何况是在沈如玉身边养尊处优的婢女呢? 采莲拿起了另一根棍子,用尽全力猛砸在牡丹的身上。 这笔账,这份怨,她早就想算了。 三年来,荷叶、牡丹私下不知刁难了她多少次。 她担心小姐,故而从来都不提。 如今时来运转,岂能还由得她们欺了去? “啊!啊啊啊!”荷叶痛苦到面红耳赤,一棍落下之际仰头嘶吼,太阳穴和额角爆红的同时,突起了几条青筋,略显狰狞阴翳,将那位表哥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七八棍下来,从牡丹、荷叶臀部渗出来的鲜血,隐隐染红了上等质地的衣料。 沈如玉气鼓鼓的瞪着眼睛,旋即压下怒气,低声道: “陈帘公子,陈夏姑娘,阿宁堂姐野蛮粗鄙,因被休弃而疯癫,还望二位别往心里去。” “难怪被休。要我是男子,娶了这山野村妇,我也休了。” 陈夏鄙夷的瞧着气定神闲的沈宁,不屑的闷哼了一声。 “如玉小姐,你就是太良善了,竟还给此人一封请柬,浪费了个名额。”陈帘鄙夷地道。 “她毕竟曾是衡阳宗师的徒儿,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她,是为了衡阳宗师。” 沈如玉滚圆的眼睛,瞪向沈宁,“阿宁堂姐……”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沈宁给打断了。 只见陈欢欢和采莲刚好打完第十棍,沈宁笑吟吟地望向沈如玉,云淡风轻地迎客:“如玉堂妹,你来了?” “……”沈如玉嘴角狂抽,险些被气得一佛出鞘二佛升天。 她这个大活人分明已经来了大半天。 这厮故作不知,显然就是膈应她的。 第40章 半点茶水不及西岭之苦 “如玉堂妹带了贵客来,应该提前知会一声。”沈宁懒懒一抬手,“诸位,请入座。” “什么垃圾破茶。”陈夏是从小在家被宠大的,锦衣玉食,香车宝马,茶都是喝贡品,从来都瞧不上别人家的东西。 沈宁不急不缓地道: “炙茶,沈家独有,入口偏苦涩,过咽如烈火炙烤,有提神之效。沈家太祖在西岭之战时,粮食紧缺,没有援军,靠着当地称之为炙草的野草和树皮坚挺半月,并成功守住西岭。” “后来,沈祖归京,带来大量晒干的炙草,制作成茶,从而警醒后世之人。” 她一面说,一面有条不紊的沏茶。 “玄宗皇帝得闻此事,赞不绝口,甚至一度要前朝后宫都尝一尝这炙茶,且说半点茶水不及西岭野草之苦,沈军精神可嘉值得朝野钦佩。 陈夏姑娘,这就是你口中的垃圾和破茶,说我沈家炙茶不好事小,若让人觉得你陈家心有不轨,对天家圣上和玄宗皇帝不敬,你们陈家,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呢?” 说话时,言笑晏晏,轻描淡写,不经意的让陈家兄妹脸色大变。 “宁小姐,你误会了,我家妹妹不是这个意思。”陈帘连忙道。 “是与不是,我沈宁说了不算。” 沈宁把沏好的两杯新茶盏,推到桌前,冷声道:“喝茶。”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语气虽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陈夏眉头紧皱。 陈帘给了妹妹一个眼神,拽着她过去喝茶。 他清楚。 这杯茶,必须得喝。 沈如玉却是茫然得很。 他们共有三人入座,桌上却只放置着两杯新茶。 看来沈宁是要故意刁难她,让她自己让婢子去沏茶。 三人心思各异,而在他们即将入座的瞬间,沈宁睫翼微垂,陡然沉声喝道:“跪下——” 陈帘兄妹被喝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陈夏实在是受不了一个弃妇对她吆五喝六还让她跪下,刚要抬手指着沈宁的鼻子破口大骂,就见沈宁往后一靠,缓抬眼帘,戏谑地望向了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沈如玉,“沈如玉,我让你跪下,听见了吗?” 沈如玉瞳眸紧缩,难以置信的望着对她颐指气使的沈宁。 袖衫之下的双手死死地攥紧,眼睛瞬间爬满红色的血丝。 恨与怒火近乎吞噬了她的理智,只余下魔鬼在灵魂深处张牙舞爪的咆哮。 “沈宁!” 沈如玉目红怒吼:“我可是,九皇子的未婚妻,未来的皇子妃,给你跪下,你配吗?” “成为皇子妃前,最首要的是先做个人。” 沈宁此话的言下之意,是指沈如玉非人哉,把本就怒不可遏的沈如玉给气得够呛。 “你——”沈如玉指向沈宁:“岂敢!” 沈宁指腹摩挲着杯盏表面的桃花纹路,有条不紊地说: “你一日未出嫁,一日便是沈家女儿,沈家有责任和义务把你教导得人模人样,规规矩矩,才能把你送到皇家去。陈家两位贵客是外人,不知炙茶情有可原,你身为沈家小姐,连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和精神都忘了便是罪该万死,让你跪下,已是对你的宽恕。” 第41章 累了就多跪会儿吧 沈如玉面露狠色,不甘且固执,高贵如她,怎堪给一介弃妇跪下? “你是想自己跪,还是作为堂姐的我来帮你一把?”沈宁轻呷了一口茶水,“只不过,我的人下手比较重,如玉堂妹就没那么舒坦了。” 沈修白观望了许久,嗓音温润的说道:“我与九皇子有几分交情,九皇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为人正直,圣上因此赞赏有加。如玉,若你既不知炙茶之珍贵,也没有知错就改的品质,我看你也没资格嫁给九皇子给沈家丢脸了,我会即刻请求父亲,与九皇子退掉这门亲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沈修白笑得如春晓之风,“你,大可试试。” 沈如玉紧绷如琴弦的浑身,正小幅度高频率的抖动如筛糠。 备受屈辱万分羞耻的她,不情不愿的屈膝跪了下来。 她仰起头,记住沈宁谈笑饮茶的虚伪脸孔,记住沈宁的眉目。 来日,等她成为了皇子妃。 她定要撕了这张脸,毁了这弃妇的一身假骨,以报今日之仇,泄此刻之恨。 沈宁状若察觉不到沈如玉的憎恨,与陈家二位品茶言欢,“沈府处理家事,让二位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陈帘皮笑肉不笑,对这位沈府小姐,顾家‘弃妇’多有忌惮。 相比起沈如玉那任由人拿捏的性子,沈宁平静的像是暴风雨降临的前夜,让人琢磨不透,高深的宛如藏在血色云雾下千百丈的深海。 “陈小姐,不爱喝炙茶吗?”沈宁问道。 陈夏脸色一僵,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经过沈宁那么一通说,这炙茶就算是茅厕里的脏东西,她也得忍气吞声的喝下去啊。 大有种不喝不是大燕人的感觉。 陈夏憋屈得很,捧起茶杯一鼓作气的喝完,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生生地朝沈宁强颜欢笑,“爱喝,我很爱喝。” “既是如此,欢欢,采莲,去给陈小姐包一些炙茶吧。” “好,奴婢这就去。” 采莲拉着陈欢欢走出去,把炙草交给陈欢欢后,自己前去三春山找魏老医师。 小姐要的答复,她得趁早从三春山得到。 清幽堂,庭院深深,氛围空前的诡异。 “如玉堂妹,累了吧。”沈宁浅笑。 沈如玉还以为沈宁这贱妇终于知道得罪未来的皇子妃是不明智的举动了,刚想揉着膝盖站起来,却见沈宁继续说:“累了就多跪会儿吧。” 沈如玉:“……” 陈家兄妹:“……” 沈修白坐在檀木桌旁,憋笑憋到脸部差点儿抽筋,自家妹妹这话里话外的拐弯莫说让沈如玉措手不及了,连他都觉得够绝。 过了会儿,沈修白的眼神深了几分,微微抿紧削薄的唇,琥珀般的眸底倒映出沈宁棱角流畅的侧脸。 父亲的眉梢总是染上愁色。 不说也知道。 父亲是觉得宁妹与过去不同了。 不如当年的意气风发,也不如当年的有棱有角,反而做事瞻前顾后,不似沈家好儿郎。 此刻,沈修白才知,宁妹依旧是那个风华正茂冠绝上京的宁妹,只是如今的她,更多了一份内敛低调之下的成熟。 第42章 打蛇打七寸,对症下猛药 “沈宁!你!” 沈如玉恼怒之下,瞪着沈宁即将破口大骂。 沈宁打断了沈如玉的话,“如玉堂妹,可是渴了?” 闻言,沈如玉的骂声戛然而止,目光急急的落在沈宁手中的茶壶上。 炙茶虽然难喝,但是解渴啊。 沈宁握着茶壶的手往前一推,沈如玉看得直咽口水。 就在她以为沈宁要把茶水给她喝的时候,却见沈宁手腕微转,茶壶向下,茶水倾泻而出,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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