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后几乎是乱成一团脚步声。 太急惊呼:“娘娘啊,娘娘您可别!” 殿门立时被打开。 贺元似了疯子,没一点儿皇后威仪,推开门外急切的宫仆,拼命往外跑。 太监急忙跟来,“皇上,皇上就在前殿。” 连一座宫都未出。 发髻早散乱开,她哭得一张花脸,狼狈往前殿跑。 宫仆垂着头,生怕这一眼遭殃。 她气喘吁吁跑进前殿,就见着阮玉朝袍都未褪,安然坐于殿央。 四周的宫仆互看一眼,急忙跪下行礼。 而阮玉翻阅着奏折,殿内响动仿佛是一点儿未听见。 贺元停在远处,也不顾忌宫仆,恨声道:“阮玉!你竟关我!” 他这才抬头看她,眼眸一点波动也无。 搭着那身金龙朝袍。 凉意从心口蔓开,散尽一身,贺元浑身发冷。 奏折被搁下。 阮玉的声音冷冷淡淡,“你怎么出来了。” 一心的怒火凉个彻底。 贺元颤着唇,竟不知如何应他。 紧跟着贺元的太监也进了殿,他尴尬道:“娘娘说要自尽,奴才,奴才不敢。” 阮玉朝下走来。 他仿佛变了个人。 是未换了朝袍吗。 贺元被吓住了,她死死咬着唇,不肯再掉了眼泪。 走至面前的人却几乎嘲笑道:“她哪敢?她怕着呢。” 这下,眼泪是彻底止不住。 贺元哭着要伸手打阮玉,阮玉避开,他看着四周宫仆,“带娘娘回去。” 贺元不可置信看他,“阮玉!” “回去吧。”阮玉依旧冷淡。 贺元似了疯子,扑着拉拽阮玉,她恼怒,更是惶恐,“我不回去!我不要!” 宫仆走了近,似要强制带她下去。 这般羞辱,贺元惊恐不已,她哭得喘不过气,“阮玉,你敢。” 近乎带了哀求。 阮玉挥手。 贺元这才明白什么叫绝望。 她的手一点点放开,眼眸的光彩一点点散去。 她哭着问:“你厌倦我了。” 最终,贺元是被阮玉亲手拉拽着回了内殿。 她还在浑浑噩噩,哭哭啼啼,“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阮玉一路都未说话。 待进了内殿,阮玉才开口:“贺元,我喜欢你。” 他松开手,“可这几日,我不想见你。” 他往外走,一眼都不看她。 刹那,贺元似被卡主脖子般,一点儿都不能呼吸。 眼泪呀,止不住的落下。 她拼命掐着手心,那带了瑕疵的指甲几乎是一下就划破了手。 她哭得凄惨,“阮玉,我不要和你好了。” 阮玉听见了,他未停下。 他只是说:“别再胡闹,记着阮嘉。” 殿门一响,贺元哭得瘫倒在地,她恨死他了! · 眼看就要年节,许州出了事。 连天大雪,毁尽州内城池,灾祸四起,流离失所。 一片哀嚎。 出乎意料的,帝王不顾劝阻,决意亲下许州。 许州是通往金都要道,容不得半分损失,帝王决绝,老臣们只得妥协。 帝王一走,承金殿门悄然打开。 前朝后宫哪里知晓,帝王宠得不像话的,那娇滴滴的皇后竟被他锁在承金殿,整整七日。 转头,皇后带着叛贼子阮嘉,前往清涧寺。 说是,为君祈福。 马车里,阮嘉掉着眼泪,他抓着贺元的袖袍,“姑姑,回去吧。” 贺元病了,高热未退,一张病容,依旧执意离宫。 阮嘉怕极了。 他甚至愿意再回深宫。 贺元摇了摇头,她勉强一笑,“有太医跟着。” 阮嘉抹掉泪水,不再劝她。· 甘清不在寺内,他随着阮玉一同去往许州,与天灾并存的自是疫情。 贺元的到来让众僧险些慌了神,又齐齐感慨,到底是帝后恩爱,皇后如此病重也要为帝王祈福,羡煞旁人。 此情此景悄然传入坊市,“妖后”恶名更是悄然洗去。 不知多少多情少女眼含泪水,期盼帝王不负皇后这番深情。 又有多少学府少年执笔一挥,著出绵绵佳作。 等贺元知晓时,她正咳嗽,咳出了眼泪。 “是啊,深情。” 丫鬟们红着眼不敢应声,眼前的贺元令人一看就心疼入骨。 她几乎是立时消瘦下来,艳容丽貌成了楚楚柔弱,偏得还要强撑。 阮嘉学起大人模样照顾她,还要哄她喝药。 贺元一病更爱哭,眼泪说掉就掉,“还是你最好。” 不得伤她。 阮嘉以为她被苦着,跑去拿了蜜饯,乖巧道:“姑姑,吃了就不苦,别哭了。” 贺元啊,更难受了。 她都不明白,阮玉怎会突然如此。 前几日还爱她要死,眨眼就成了这般。 她摸着疼要命的心口,这才懂了什么叫帝王之爱。 · 待病好,贺元也懒得做样,丝毫不去佛室,更别说烧香祈福。 成日与阮嘉在块儿,听得他念书舞剑。 阮嘉才念完话本一段,见着贺元又在发呆,他凑近,小声道:“姑姑,我们走吧,我们回南城。” 贺元顿时回了神。 她定定看着面前的阮嘉。 阮嘉童言童语,“姑姑呆在这儿不开心,有甚好呆。” 他这般懂事,惹得贺元眼泪包作一团。 她摩挲着阮嘉的头。 她想,她凭甚要走。 她生来就该享尽荣宠富贵。 哪里能离开金都,去那穷乡僻壤。 如今,阮玉这般待她,不过因他是帝王,有权琢磨不透心思百变。 不再是往昔看着她身影的卑微阮七。 贺元满心苦涩。 他一口一个欢喜她,待她如此决绝。 一个“不想见”就软禁她! 丝毫不给她半分尊重。 哪里是他的妻,他的后,分明只是玩物。 若是有一日,他彻底厌她。 定不会为她守身,不要子嗣! 贺元想此,眼泪顺着眼眶溢出,鼻头红得不像样。 “姑姑,别哭啊。” 阮嘉慌张的伸手为她擦泪。 贺元才又看他。 阮嘉乖巧听话,爱她护她。 冬至与韩方的醉言再次回旋脑海。 那日贺元不过是随口一说。 可如今,贺元竟真有了这般打算。 若是,阮嘉成了太子。 若是,她不再是傀儡皇后。 婚前,王良种下的那颗种子。 终得生根发芽。 作者有话说: 汪~! 嘤,我也没想到,还没结局! 不过下章真的是结局惹!
第74章 74、全文完 冬风阵阵。 屋檐一排悬挂的灯笼随风摇曳, 飘起点点喜红。 贺元立于檐下,抱着阮嘉的斗篷,神不守舍。 阮嘉正给她舞剑。 风一起, 梅花吹落,飘散开。 一朵落梅端端正正坐在剑中央。 阮嘉觉得有趣, 他摘下梅,往贺元那跑。 “姑姑, 我送你。” 他已有小小少年模样, 双眸期盼。 贺元回了神,她没听清,只递给他斗篷,“穿着吧,冷了。” 他穿好斗篷, 看着贺元微肿的眼, 小心翼翼道:“姑姑,您别担心。” 贺元一听, 又要哭。 她不理他,往里走。 阮嘉才打开手, 丢掉捏碎的落梅。 一进屋, 贺元又拿起枕边信纸。 前日,王良送来。 随着贺元的入住清涧寺早封了寺, 他的门路也只得带了封信。 寥寥几句,看者惊心。 贺元差点晕厥。 远在许城的阮玉出了事, 他病了,正连夜赶回。 这消息几乎惊动了满城权贵。 贺元却被隐瞒。 如若不是日益增多的侍卫, 她怎么也不会信。 贺元这才明白, 为何年节将至, 看管后宫的嬷嬷不来劝她回宫。 她不能回。 贺元看着信哭得不停,她晓得事态严重,她是恨死阮玉。 阮玉出事是活该,是他报应。 可她一想,哭得更是凄惨,她才不想阮玉死。 她哭哭啼啼的就要往许城去。 她要见他! 侍卫不肯,不许她出去。 一口一个让她放心,她如何能放心。 她满心都是阮玉,她抹着眼泪,心想这回她就不生他气了,她大大方方原谅他。 只要啊,阮玉能活着。 身边最先知道的,是阮嘉。 阮嘉虽不喜欢阮玉,但也得变着法子安慰贺元。 就如此时,阮嘉进了屋,看贺元拿着信,眼泪一个劲儿掉。 他只得上前干巴巴道:“就这几日了,一定没事。” 他自己都不信。 清涧寺的防守越加严密,他虽小,但也明白。 如果阮玉真死了。 没有子嗣的贺元就是众矢之的。 贺元捏着信,哭道:“我去找,” 她说了半截,不肯说了。 她能找谁。 贺家早败了。 阮嘉立时鼓起他还有婴儿肥的脸,“您可别信王良,他是坏人。” 贺元一丢信,她咬着唇,心如打鼓。 她想找的,是韩方。 可也只是一想,她是再不会见他了。 · 年节将至,兆头不佳。 金都权贵没人过好这个年尾。 王良的信又来了。 是让贺元早做打算,不少世家已经盘算起嗣子的人选。 如若一旦成真。 贺元这个太后是坐不稳。 贺元气得要撕烂信纸,阮玉还没个确切消息,这些人就变起脸。 王良还当她是傻子,她难道不知晓他的打算。 他胆大包天,想做托孤臣。 贺元看着费心哄她的阮嘉,心里又何尝不清楚,阮嘉没半点儿机会。 可是,与虎谋皮。 更是骗她一次又一次的王良。 贺元满心焦灼,心态到底有了变化。 谁都知晓,太后比皇后有意思。 她又恨起阮玉,让她遭这些罪。 最终,她回了信。 · 这年除夕宴,竟在了清涧寺。 阮嘉是欢喜的,他看得出贺元的愁绪,将欢喜小心隐藏。 贺元倒没哭,只是发呆。 她想起去年,阮三还在呢。 今年,只有阮嘉。 在此时,宫中来人,带来圣旨,请贺元回宫。 贺元眼泪立时掉了,对着传旨的太监絮叨不停。 “他可好些,几时回的,怎么才告诉我。” 她一点儿也不掩饰,哭哭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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