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沛:“……”我们来,不是来给你做这种小事的! 阮瑎叫一旁立着的陈捕头:“快快快,你跟张典军说说,要怎么做,不仅是城里,城外的村落也要搜查一遍,务必叫暴|民无所遁形。” 陈捕头立刻就拿出县里的舆图来,跟张沛说起县里地形,还有重点要搜查的地方——沙鹿山。 沙鹿山。张沛眉毛一扬。 “张典军且放心,小的叫熟悉山里的猎户给诸位带路,保管能避开熊瞎子或大虫。”陈捕头拍着胸脯保证。 张沛:“……”我们是怕熊瞎子吗?! 阮瑎长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们县里最近的麻烦事是真多,前些天,不时有人来报官说家里的东西丢了,一问丢了什么,也就是些吃的、穿的,都不值几个钱,可丢得人家多了,也是够人烦的。” 张沛心念一动,问道:“除了丢东西,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阮瑎想了想道:“窦别驾忽然来元城算不算特别,还与影子卫同行。” 张沛说:“刚才已经说了。” “啊,对了,”陈捕头一拍大腿,看着阮瑎说:“县令,窦别驾他们也进山了抬了个重伤的人回来,都不叫郎中治伤就匆匆带着人走了,小的当时就觉得很奇怪。还有啊,他们一走,县里就突然来了一群暴民袭击县衙,还只袭击了县衙。” 阮瑎一脸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果然很奇怪,当时我一心扑在暴民之事上,倒是没注意窦别驾等人的异常。” 陈捕快用力点头:“窦别驾每次来,都会找县令您的麻烦,这一次却不找麻烦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阮瑎叹道:“我就说窦薪这次有些奇怪。” 张沛很无语,这是被虐出习惯来了? “行了,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张沛挥挥手,把两人打发出去,随后叫来副典军、校尉等几人,商量接下来的动作。 阮瑎和陈捕头从客栈出来,平静地回县衙,一路上状似没有什么异常,陈捕快却感觉得到一直有人在暗中窥探他们。 八皇子府的亲事兵行事谨慎,他们入了县城都没有去县衙,而是在县里头的客栈住下,想必也已经跟县里百姓打听过了。 好在这几日的动静都在县衙里,县中百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县衙前发生的流血事件也早跟百姓们宣贯过,是有暴民冒充贵人。 那张典军能信多少他们不知道,只能尽力把事情圆过去。 “那些……都处理好了吧?”阮瑎问陈捕头。 “县令放心,都处理好了。”陈捕头压低了声音说:“伪装成了打斗的样子,车辙印往馆陶的方向。” 阮瑎点了点头。 “县令,他们……会信么?”陈捕头迟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愿他们会信吧。”阮瑎没有太大的把握。 从决定留在原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只想多拖一会儿时间,能帮杜将军逃出生天,就也值了。 他敬佩杜晓一世英雄,不愿看到英雄被残害的悲剧。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不算对,算不算是成全了敌人,而害了自己。可做了后,他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希望他们跑快一点儿吧。 - 天色半黑时,行路变得困难,张瑾下令扎营,众人纷纷下马,寻了块空地,打水的、生火的、扎帐篷的,还有四人结伴去看看能不能猎到山鸡兔子之类的。 骆乔下马来,跳了跳,活动一下,就去跟着一起生火。 杨瓒和军医一起去马车里把杜晓扶出来,被捆成个长条的霍涣也被抬下来,稍微给他松绑了些,让他的身体不至于被绑得僵死。 霍涣一下来,就眼睛喷火地瞪着杜晓,但是没有出声。 昨天晚上扎营的时候,他看到杜晓先是惊愕,后反应过来就是一顿好骂,原来杜晓真的通敌叛国,宋国都特意派人来救他了。 他骂骂咧咧,最后终结在骆乔的铁拳之下。 骆乔一拳捶下去,霍涣的头当场就肿了包,他哪里还敢出声。 只敢怒,不敢言。 杜晓任由霍涣骂,事到如今,说他是清白的,没有通敌叛国,东魏也没有人信了。 骆乔生了火,就去找张瑾,后者此时正在跟几个探路的探子核对舆图和路线。 为免节外生枝,他们一路上都过驿站而不入,也没有走官道,再加上带着一个伤患也不能全速狂奔,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照现在的速度恐怕还得六七天才到武阳。 “前面是乐禹县,周围的山路难走,必须得往县城过才行。” “这样也没办法,那就走县城,直接走不要停留,好在我们有路引。” “出了乐禹县,倒是一马平川了,可以加快点速度。” “周医,杜晓的伤势怎么样呢?” “比前两天要好了些。待会找些木板,把他的腿固定一下,再把车厢里面垫软一点,应该可以加快些赶路的速度,不会颠到伤口开裂。” “那行,杜晓交给周医了。” 商量好接下来的路程。那边生火造饭的也已经好了。 去打猎的,没有抓到山鸡也没有抓到兔子,这时节连鸟蛋也找不到一个,空着手回来的,没有加餐,众人只能就着烧开的水,吃烤热乎的干粮。 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的霍涣本根吃不下邦硬的干粮,养尊处优惯了的他即使是身为俘虏也有叨叨哔哔一大堆屁话,一会太干,一会太硬,气得给他喂干粮的士兵都想直接用干粮怼死他算了。 “让我来。” 骆乔吃完了自己的干粮,走到霍涣那边去,从士兵手里拿过霍涣那一份,抓了个石头当凳子,坐在霍涣面前。 很和善地说:“你是要乖乖自己吃,还是我给你灌下去?” 霍涣:“……我吃。”把拳头拿开。 骆乔和善地把饼塞霍涣嘴里,他努力嚼嚼嚼,哪怕太干了不好下咽他也不敢出声让骆乔给他水。 还是骆乔看霍涣扯着脖子往下咽,把他把自己噎死了,给他倒了碗水送他嘴边。 “你看,这样老实一点多好。”骆乔说:“别总让我揍你,我打人也是很疼的。” 霍涣都快哭了:“你打人是很疼。”我脑袋都肿了几个包了。 骆乔白了霍涣一眼:“说什么呢,我是说我打得手疼。” 霍涣这下是真哭出来了,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这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能生的如此无耻? 他顶着满头包都没说话,她居然还说他自己手疼? 还有没有天理了?! 骆乔被霍涣的泪流满面给恶心到。 一个大男人,长得也就一般般,哭哭啼啼的,太难看了。 哎呀,眼睛疼。 骆乔被霍涣“哭”走,霍涣没人搭理了,收了眼泪继续怒瞪杜晓。 翌日清早,他们整理好后继续赶路,在晌午十分到了乐禹县。 在城门处勘验后进了县城,先找了家食肆填饱肚子,顺道让探子在县城内打探一番。 乐禹县比元城县还小,没多大一会儿探子们就都回来了,县城里并无可疑之处。 “那就走吧。”张瑾神色很凝重。 东魏因为打仗和杜晓之事而处处戒严,反倒是这个离宋国不远的县城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不对劲儿。 众人亦觉得不对,丝毫没有磨蹭,往东城门走。 仅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看到东城门了,偏偏就在这时,有身穿衙役衣裳的人边往城门处跑边喊:“县令有令,关门——” 骆乔等人大惊,之前未免不突兀而牵着马在走,现在顾不上那许多了,立刻翻身上马,闯门。 骆乔一马当先,冲到城门下,把因突变而愣住的城门卒一把掀开,双手握住一扇城门,硬生生把门给掰坏,叫他们再没办法关门。 好在乐禹县小,城门直通,没有瓮城。骆乔把城门掰坏后,又把门边的卒子和衙役放倒,这时赶着马车的大部队也已到了,她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不对劲儿,突然就叫关城门。”骆乔边策马狂奔边大声对张瑾说。 张瑾点了点头:“恐怕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 他们奔出乐禹县约有五六里的样子,突然急停。 骆乔握着缰绳,控着躁动不安的马,前方旌旗林立,有一支军队,看旌旗的数量,最少有一千兵马。。 “郎将,番号是‘尚’。”探子道。 “尚永年。”张瑾看着前方说:“豫州高凤岐。” 杨瓒哂道:“这是……守株待兔呐。” 骆乔笑了笑:“叔,你说得不错,的确有一场恶战。” “丫头,害怕吗?”张瑾笑问。 “怕?”骆乔小眉毛一挑,大笑:“叔,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说完,就拿起一杆长.枪策马而出,直面豫州尚永年的军队,枪尖指着敌人,傲然道:“东平骆乔在此,天下英雄谁敢上前一战!”
第115章 天降煞星, 凶戾缠身,嗜杀成性,是为人形兵器。 不知从何时开始, 东魏军中就暗暗有了这么一个兖州骆氏女的传说, 说得可吓人。 比如:她力气巨大堪比夸父,能力拔山兮; 比如:她暴虐嗜杀犹如混沌, 传言混沌现世, 将天下大乱, 血流成河,饿殍遍野。 传说越传越夸张,在东魏军的心中, 这兖州骆氏女怎么着也得身高两丈、手操毒蛇、其目如刃、看谁谁死。 可这策马出来的是个啥, 瞧着就是个子小小、平平无奇、弱不禁风、一推就倒。 这是骆氏女? 豫州军中寂静片刻,忽然发出哄堂大笑。 一片嘘笑声里, 还有人高喊:“小鬼,叫你家大人出来说话吧哈哈哈……” 豫州军里又是一阵大笑。 骆乔并不恼, 长.枪一挽,往地上一插,轻轻松松如此三寸, 然后取下挂在马鞍旁的长弓, 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 弯弓搭箭—— 许多听过她天生神力第一次见到她的人,反应都大同小异,觉得她看起来平平无奇, 不像有什么奇异之处。 撇开力气不谈, 骆乔觉得自己从小就比同龄人要长得高,饭量也大, 模样也可爱,读书虽然没有骄骄厉害,但是甩蛮奴一……好吧,半条街。 每一个觉得她平平无奇的,她都用实力叫对方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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