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她的笨拙反复,他总能精准捕捉到她,如同狩猎一般将她逼得仓皇而逃。 他在捕猎,强势地占有她所有的气息,让她莫名生出无路可退的茫然和紧张。 卫姝瑶心跳跃动得异常快,被他霸道侵略的气息刺激得头皮发紧,指尖发颤。 她被他亲得发晕,很快便觉得难以喘气,浑身发软,攀着他脖颈的手逐渐无力。 “呜呜……”她忍不住也缠了下他的舌尖,以示抗议,含含糊糊说:“喘不上气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卫姝瑶吓了一跳,身子随着门外的高喝猛地贴紧谢明翊,将脸埋在谢明翊的肩窝里。 谢明翊眉心轻拧,瞥了一眼映在门外的人影。 他轻轻顺了顺她的脊弯,让那张羞窘娇艳的红脸隐入怀里。 “殿下,大夫来了。” 门外是罗淮英的声音。 他禀报完毕,听见里面应了个淡淡的“知道了”,神色不免一怔。站在他后面的云舒亦是眉头蹙起,似乎看清了里面交迭的人影,扯了扯罗淮英,二人方才匆忙离去。 春雨骤降,砸落在地,雷雨声连成一片,尘世又遁入嘈杂的热闹里。 卫姝瑶云鬓散乱,未着钗环,烛光映在她的长发上,泛出绸缎般的光泽。 谢明翊抬腕,不急不缓地抚摸着她微凉的乌发。 卫姝瑶僵硬着身子,将烧红的脸贴在他颈窝里。 或许是因敲门声打断了她拙劣的美人计,她心里竟没有半分别扭讨好的感觉,甚至还觉得羞窘得厉害。 良久,卫姝瑶紧紧攀着谢明翊的手一点点松弛。 谢明翊亦松开了她,拇指指腹摩挲着她余嫣未消的脸颊。 “满意了?”他问。 卫姝瑶本能想避开他的目光,不等谢明翊再开口,垂下眼眸,小声道:“我不喜欢你……总是误会我。” “哦?” 卫姝瑶昂起脸,用手指抵住谢明翊的胸膛,“我同你解释过的事情,你总不信,偏还要说些难听的话。” 她的语气里含着浅浅的委屈,眉心拧成小小的一团,又裹挟着两分恼怒。 谢明翊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勾着她的一缕发丝。 卫姝瑶的手垂下去,攥了一点他的袖摆,又低下头去,声音闷闷的说:“若我有心欺瞒你,当日早就跟别人走了,何必要今日受苦,险些把命都交代了。” 谢明翊听着怀里的小人儿语气里透出的不满,唇角有淡淡笑意,“不是一直想走么?” 卫姝瑶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声音却也低了,“分明是你妄加揣测,总想试探我。若非如此,你为何先前答应和我出宫,今日又反悔?” “我今日有要紧的事。” 话刚落音,谢明翊神色一愣。 卫姝瑶却已经朝他投来诧异的眼神,似是十分不解。 谢明翊望着卫姝瑶的眼神顿了顿,他手指有一瞬的冲动,想掐住她的脖子。 他好像对她说得太多了些,她不该知道。 但…… 见他久久未动,不知哪里又出了岔子。 卫姝瑶心里忐忑起来,试探着去碰谢明翊的手,将他的手指贴上自己的脖颈。 “这里还没上药,你能不能帮帮我……”又是黏腻撒娇的小心思。 谢明翊望着她雪白的脖颈上那道血痕,如绳索将他心脏拴紧。 可他这次没动,神色淡淡,笑了笑,“等回东宫,召贺太医来。” 谢明翊将床榻边放的一件外裳披上卫姝瑶的肩,让她在榻上歇息片刻。 他走出屋子,也没让大夫进屋里看卫姝瑶的伤势,直接扔了几个药罐子给云舒,让她进去帮着上药。 云舒已经知道卫姝瑶的伤势,又从大夫的药箱里翻了几样药,跌打风寒,内服外敷一应俱全。云舒搂着七七八八的药罐子,才进了屋里。 谢明翊回首望了一眼屋里缩在榻上的卫姝瑶,想起她信誓旦旦说不曾认识宁王,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才又抬步往外走。 待谢明翊走远,卫姝瑶才急忙掀开了被子,去看进来的云舒。 “你……当真是慎王次女,那位将将及笄的云舒姑娘么?”她疑问多时,终究按奈不住,先开了口。 云舒在她身边坐下,沉着脸拧开药罐,叹了口气,说:“我并非真的云舒,不过你暂且当我是她罢,左右也大差不差。” 卫姝瑶心中大惊,却没有表露半分诧异,只是小心地觎了她的神色,才悄悄开口。 “那,云姑娘,萧家那位……”她声音放得极低。 “跑了。”云舒冷哼了一声,似是有些恼怒,岔开话题,问:“卫姑娘,你究竟是站在宁王那厢,还是太子殿下这边?” 卫姝瑶扯起笑容,诚恳道:“若在他二人里选,自然是太子殿下了。” “你倒还能笑得出来,此次宁王劫走了邓衍,日后不知还要给殿下惹多少麻烦。” 云舒一边给卫姝瑶上药,皱着眉说:“宁王想要兴风作浪,正是缺人的时候,他手中文人虽不少,独缺武将。这回好了,大魏赫赫有名的三位武将,竟给他带走了两位。” 卫姝瑶抿紧了唇,小声问:“除了邓衍,还有一位呢?” 云舒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缓声出口。 “是你的兄长,卫鸣。” 卫鸣深夜赶到青渔镇时,就隐隐觉得头疼得厉害。 杂乱的切片记忆在脑子里横冲直撞,虽不连贯,却异常清晰,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只当自己见了家人在慢慢恢复记忆才如此疼痛,并未深想。 他站在庭院枯树下,望着鬓发斑白的父亲,浊眼微润地朝着他大步走来。 卫鸣拎剑的手有些僵硬。 久经沙场的将军,心里生了近乡情怯的不安。 几步之遥,卫蒙的脚却僵了下,没有再迈进。即使已经知道长子并未身陨,亲眼所见他那张坚毅的面容,卫蒙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了起来。 卫鸣望着沧桑的面孔,心里轰隆一声炸开了什么。 “父亲?”他下意识开口。 卫蒙用发抖的手朝他招手,眼泪从尾纹堆积的眼角滑落下来。 “鸣儿,过来。”他声音颤抖,呢喃般低唤。 卫鸣只凝滞了一瞬,快步上前,扶住了卫蒙的手臂。 “儿子无能,没能带回婵婵。”他声音低沉极了,噙着一分懊恼。 “唉……此事从长计议,原也怪不得你。”卫蒙空荡荡的袖子随风微晃,沧桑面容微抖。 纵然父子二人心中有千言万语,也不便此时详谈。 相望片刻,卫鸣劝着父亲进屋歇息,自己却没有立即入内去见谢钧等人。 他站在庭院里,按着自己的佩剑,久久未动。 在卫鸣的回忆里,小妹是个娇弱爱撒娇的小丫头。 她自小就容易咳喘,稍稍的冷风一激,便能咳上许久,直咳得面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才会勉强缓下来。她吹不得凉风,闻不得浓烈气味,也不能剧烈运动。 她总是带着虎头帽,抱着个暖炉坐在廊下,看着他在庭院练武时,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儿,嗓音软软地喊他:“阿哥,你真厉害。” 明知她最想学剑,最不喜闷在屋里安静坐着,他却只能哄着她喝了一碗又一碗苦涩汤药,骗她身子好了就教她习剑。 每次他出征,小妹总是委屈巴巴地缠着他的胳膊,软糯的嗓音里却是让他心酸的懂事。 “阿哥去护山河,婵婵会照顾好自己,不让阿哥担心。” 她还会翻箱倒柜找了许多游记图纸,央求他给自己说这是何处,有什么样的风光。 每逢此时,她总会一改顽皮的性子,乖巧坐在桌前,一本正经地将他说的人文风光一笔一划记录下来。 他知道,她渴望生出翅膀,想挣脱这病弱身躯的禁锢,踏行山河万里,阅尽人间烟火。 因为父亲甚少提及母亲,小时候她也会好奇,他只能耐心安抚她,告诉她母亲同她一样美丽漂亮,像天上蟾宫里的嫦娥仙子。 彼时,小妹靠在他的后背上,嘟着嘴说:“等婵婵长大了,学好了武艺,就去找娘亲。” 他笑着回答:“婵婵想练剑,想去哪儿,哥都陪你。” 但,他终究食言了。 他打好了最好的剑,备好了最好的马,亲手编了金丝剑穗,却没能教她了。 他最疼爱的小妹被当成筹码,禁锢在方寸之间。 卫鸣挽紧剑穗,远眺望着起伏山峦背后,想着那巍峨皇城,夜色沉沉笼罩其上,如一座看不见的牢笼。 他曾率军誓死捍卫山河不让寸土,可绝望之下没能等到援军,而是一道功高傲主的旨意。他的困惑、愤懑、悲叹,全部随着朝天阙的轰隆巨响,掩埋进了乱石里。 而今,他虽是死而复生,却等来了公府血流成河,父亲身陷囹圄,小妹困陷牢笼。 卫鸣按剑的手紧了紧。 而后,长剑出鞘,剑光凛冽斩开,碗口粗的树应声倒地。 他护的是山河百姓,而非昏君。 世间再无纵横沙场的卫大将军,只有为救小妹赴刀山火海的兄长卫鸣。 卫鸣转身,再无犹豫,大步入了屋内。 修改了本章一些细节,抱歉宝子们,今天感冒加重头疼得太厉害,下章没写好,明天双更补齐。大家早点休息,一定要保重身体哇!
第46章 交谈 回到东宫时,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卫姝瑶一路昏昏沉沉,由着谢明翊抱回了藏书阁,连宝枝一面抹着泪一面给她换衣裳都浑然不知。 直至贺祈年来给她诊脉熬药,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熟悉的药香飘进鼻息,卫姝瑶眉心轻蹙,抬眼望去,看见宝枝正转身去关窗户。 透过阖窗前留下的窄小缝隙,她看见贺祈年略弯着腰,背对着她,手执扇子,不急不缓地扇着炭火。 “咯吱”一声,窗户彻底闭拢了。 卫姝瑶微微怔了下。 “贺太医什么时候过来的?”她轻声问。 “哎呀,姑娘醒啦?”宝枝赶忙过来,替她掖了掖被角,道:“贺太医才过来半个时辰,正在熬药呢,您稍等片刻,药马上好了。” 说着,又伸手去探卫姝瑶的额头,松了口气道:“姑娘一回来就发了高热,还好现在退下去了。” 宝枝絮絮叨叨,给她端了盘松子糖放在案几上,知道她喝完药要吃的。 卫姝瑶打量了一圈,犹豫了一会儿,才悄悄问:“太子殿下呢?” 宝枝道:“殿下送您回来后,给您喂了药,就走了。” “喂药?”卫姝瑶有点懵。 “方才姑娘发热时,怎么都喂不进药,当真是急坏了奴婢。还好殿下有法子,给您喂了下去,这才退了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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