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一心关注着球场上的动态,倒也没有多留意吕瑶珠,只是摆手道:“去罢。” 吕瑶珠从马球场出来,往设置了好几处如厕点的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马球分为上下两局,中场有一炷香的休息时间。 球场外沿乔装打扮成奴隶的沈温婉一直暗中观察着镇北王的动向,她见中场休息时间,镇北王翻身下马,仰头喝了几口水,便出了马球场的休息区,朝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沈温婉知道小树林里设置了好几处如厕的帐篷,猜想陆棣应该是去如厕,便悄声跟上去。 陆棣耳力过人,他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但他没有停下来,而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这脚步声听着轻盈又柔软,应该是个姑娘,竟这般明目张胆的跟踪他,倒是极其大胆了! 走到如厕的男帐前,陆棣掀开帘子,走进内里。 沈温婉见他如厕竟然不关门,吓得立刻遮住眼睛,害羞的转过身去。 她站的近,听到了清晰的水声,整个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等到水声停止,她还来不及转身,便被人从后面掐住了细腰。 一柄尖锐的短刀抵住她的咽喉,低沉悦耳的男音不紧不慢地问:“为何跟踪本王?” 靠的太近,沈温婉闻到陆棣身上男子特有的汗味。 他说话的时候低着头,热腾腾的呼吸喷在她的左耳上,让她整只耳朵都沸腾般的滚烫起来,薄白的小耳朵刹那间像兔耳一样通红。 “王爷,你先……先放开我。”沈温婉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 她低头去看那把抵住自己咽喉的短刀,亦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握刀柄,那手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玉扳指。 她对这玉扳指实在记忆深刻,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竟大胆的去摸那枚扳指。 陆棣万万没想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奴隶,跟踪自己也就罢了,竟然伸手要摸自己!? “放肆!”他呵斥道,打掉沈温婉伸出的小手。 沈温婉吃痛的嘶了一声,她手背上的皮肤太过娇嫩,立刻整片的红了起来。 陆棣注意到小奴隶手部的皮肤白皙软嫩,不像干重活的,而且宽大的袖口还露出了雪白手腕,淡紫色的鸢尾花手链在手腕处熠熠生辉。 这花……他似曾相识。 “你是谁?”陆棣捏住小奴隶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扭转过来,面对面朝向自己。 沈温婉脸上涂抹着特殊的粉末,皮肤粗糙暗黄,但她的眼睛实在太过漂亮,像是清澈见底的湖水,里面倒映出陆棣的脸来。 陆棣看着眼前的小奴隶,觉得刚才在马球场上出现过的那种心跳异常的感觉,又来了! 陆棣按住胸口,他实在不喜欢这种心跳异常的感觉,即便是在漠北,他只率六百精锐,乘蛮族不备,连夜突袭敌方十万大军的军营,斩其首领。 即便是这样凶险万分的战役,他也是心跳平稳,面不改色,怎么今日连续两次,出现心跳异常的情况? 沈温婉见陆棣按着胸口,面色寸寸阴沉下去。 她忙摆手解释:“我不是……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远处传来亲兵的脚步声,沈温婉一顿,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于是直奔主题:“王爷,我做了两场梦,梦里发生的事情,现实也真实的发生了,明年三月京都会有大瘟疫,你能不能帮……” 话未说完,已被陆棣打断:“你是说,你做了两场预知梦?” “预知梦?”沈温婉轻咬下唇:“也……也可以这么说。” 陆棣冷嗤:“鬼怪乱神之说,本王会信?” “不是的,我没有骗你……我……” 这时,循声而来的亲兵已经赶到。 “把这个跟踪本王的奸细押回王府地牢,待本王回京之后,再亲自审理。”陆棣冰冷地说。 两个亲兵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沈温婉的胳膊反卷到背部,迫使她弓着身子,无法逃跑。 沈温婉红了眼眶,含着泪水哀求:“王爷我不是奸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 “本王没空搭理你。押下去!”陆棣沉声说完,冷漠地转身离开。 “遵命。”亲兵们押着沈温婉,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沈温婉用尽全力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她挣扎的时候,右腕上紫水晶鸢尾手链,从袖口悄无声息的掉落下来。 不多久。 刚和书生幽会结束的吕瑶珠整理好衣裙,满面春风的朝马球场走去。 她踩到一个硌脚的东西,皱眉低头去看。 是一条紫手链。 吕瑶珠蹲下身来,把手链捡起。 在光的照耀下,紫水晶闪动着细碎的光芒,雕刻的鸢尾花栩栩如生。 真好看。吕瑶珠心说。 她一见倾心,甚是喜欢,便直接把手链戴上了手腕,又在空中摇晃两下,满意地点头:“真是漂亮极了。” …… 下半场的马球赛,也在半个时辰之后,结束了。 倒是没有太多的悬念,镇北王所在的先锋队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这场马球赛的胜利。 贵宾席上文武百官的女眷也陆续起身,朝马球场出口走去。 吕瑶珠默默跟在谭氏身后,朝外走。 而这时,不远处走在一群贵族最前面的陆棣,侧头和身边人说话的同时,正好瞧见了吕瑶珠。 他看见了吕瑶珠手腕上露出的紫水晶鸢尾手链,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视线在吕瑶珠身上停留片刻,方才移开,领着身后的王孙贵族继续往前走。 这一幕,被谭氏看在眼中。 若说方才在球场上,可能是自己看岔了,但此刻,她绝没有看错,镇北王刚才停顿的片刻,目光一定是落在庶女吕瑶珠的身上! 深夜。 太常寺卿吕平忙完事务,回到屋内。 谭氏让丫鬟把热着的饭菜赶紧端上来,亲自给丈夫夹菜:“看你这几日操劳的,人都瘦了一圈。明日回了京都,可要好好休沐几日,把身体养起来。” 太常寺负责礼仪祭祀,每逢清明,总是最忙碌的。 吕平吃着可口的饭菜,屏退了屋里的丫鬟婢女,方才说道:“事情总是一桩接一桩,忙不完的。明日回京还要忙,休沐的事情,以后再说罢。” 谭氏好奇:“回京还要忙?”
第8章 008 “太皇太后颁下懿旨,要给镇北王开选妃宴。”吕平放下筷子,看向谭氏说:“选妃宴由礼部主办,我们太常寺协理。” “选妃宴……”谭氏听后,若有所思。 到底夫妻二十余年,吕平看出妻子有心事,关心道:“在想什么?” “今日在马球场上,镇北王多看了瑶珠几眼……”谭氏说着,欲言又止。 “瑶珠?”吕平听后,惊讶之余慢慢眯起了眼睛,便问谭氏:“你的意思是,镇北王对瑶珠有意?” “妾身觉得,应该是。”谭氏点头。 吕平想到妹妹交代的事情,便对谭氏说:“前几日太后召我入宫,说到选妃宴一事,她担心镇北王功高盖主,不可不防!让我安插一个眼线进王府。既然镇北王对瑶珠有意,你想个办法,把瑶珠弄进王府做我们的眼线。” 谭氏思考着说道:“选妃宴倒是个好机会!但是,选妃宴美女众多,妾身也不敢保证,镇北王对瑶珠有些意思,就一定选她入府。除非……” “除非什么?”吕平问。 “除非,让镇北王和瑶珠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即便不选瑶珠为妃,当个妾室也是肯定的。”谭氏说着看向丈夫:“就是不知道,瑶珠愿不愿意?” “瑶珠必须愿意,她没有别的选择!她是吕家的人,必须为吕家做出牺牲!我们和太后,整个皇城吕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镇北王威望太大,实在令人担忧!此事交给你去办,无论用什么办法,势必把瑶珠送进王府,把这根眼线埋进去!” 谭氏点头:“妾室一定竭力而为。” …… 翌日。 结束了三日的清明祭奠,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和文武百官回到京都城内,等陆棣回到镇北王府,方才记起昨日在打马球的时候捉到的一个小奴隶。 今日不用上朝,军中也没事。 空闲下来,陆棣决定亲自提审那个小奴隶,便在午后,亲自去了一趟王府地牢。 阴暗的地牢内。 沈温婉抱着双膝,脑袋埋进膝盖中间的位置,缩在地牢的角落里。 她穿着的粗麻布衣宽宽大大的罩在身上,愈发显得身躯玲珑娇小,柔弱无依。 沈温婉听到脚步声,和牢房的开门声。 她慢慢抬起头来,首先看见一双黑色皂靴,然后是绣着金丝蟒纹的靛蓝长袍,腰系玉带,胸前金边云纹的衣襟交错,露出肌理分明的脖颈。 沈温婉的视线,最终定在镇北王那张容貌昳丽的脸上。 她看见陆棣脸的一刹那,只觉所有委屈涌上心头,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浓黑的长睫一眨,泪水便滚了下来。 许是觉得自己落泪的样子既狼狈,又显得软弱,便倔强地扭过头去,不给陆棣看自己哭泣的脸。 陆棣皱眉。 果然,心跳变得异常! 陆棣可以确定,只要一见到这个小奴隶,自己就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异常,他烦闷的扯开了一点衣襟来透气。 等了片刻,见小奴隶还是不看自己。 陆棣实在耐心有限,他屈身抬手,修长两指扣住小奴隶的下颚,强硬的把她扭转过来,抬起她的下颚,逼迫她和自己对视。 “哭什么?”陆棣皱眉问道。 “我没哭!”沈温婉拒不承认,用手背胡乱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 陆棣注意到,她脸上的粗糙蜡黄被擦掉了一些,便挑起眉梢,伸手去擦小奴隶的脸。 沈温婉吓得往后躲,但她已在墙角,背靠着厚实的地牢墙壁,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逃。 “别动!”陆棣捏住她的脸颊,从袖口掏出一方白帕。 沈温婉挣扎不过,吓得闭上眼睛。 陆棣见小奴隶双眼紧闭,挂着泪珠的睫毛轻颤,好不可怜。 他不自觉的放轻了指尖力道,颇有耐心的从小奴隶的额头开始往下擦拭。 沈温婉闭着眼睛,看不见的同时感官却放大数倍,她感觉到绢帕绵软的触感,也感觉到隔着绢帕的手指带着热度和粗粝的薄茧。 那指腹隔着一层绢帕从自己额头开始,到鼻梁,再到两颊和下颚,全部摩挲了一遍。 沈温婉屏住呼吸,双手用力捏住衣摆,连藏在布鞋里的脚趾都紧张又难耐的蜷缩起来。 随着小奴隶通透白皙的皮肤一点点展露出来,陆棣的眸光渐深。 精致温婉的眉眼,秀气挺拔的鼻子,莹润艳红的嘴唇,雪白的贝齿忍耐般的轻咬着下唇,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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