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该死,只是王妃横死在屋子里,这惊涛骇浪的大事,小人不得不一间间屋子搜,歹人狠毒,小人也是为了小姐的安危着想。” 沈皎的头枕在木头上,“禅房那么小,一眼就看到底,我看你这刁奴分明是想看本小姐沐浴。” 那下人撞着胆子又扫了眼屋子,沈皎抄起皂角向他砸去,“你这刁奴,还敢偷看本小姐沐浴,信不信本小姐挖掉你的狗眼。”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告退。” “给本小姐把门带上!” 门被掩上,屋外的搜查声不断,唯留屋内一片安地。 所有人都想不到,那刺客正在沈三小姐的浴桶里。 沈皎喘着气,依旧惊魂未定,她急急转过头去看陆之慈,可千万别把人憋死在水里。 昏暗的烛火下,沈皎看不清他的神色。 也辛亏烛光昏暗,模糊了她此刻狼狈的模样,她下半部分裙子湿透,上半身只着肚兜,还特意拉下去至胸口,像是真的在沐浴,什么也没穿。 夜让感官放大,水流声音清晰,肢体间不经意的触碰格外敏感, 可沈皎忘了,于陆之慈的夜,要比常人更清晰。 终究是少年,陆之慈匆忙把脸别过去,沉默许久。 待屋外的声音渐渐远去后,陆之慈缓缓开口,“小姐不问我为何杀人?” “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沈皎虚了虚眼,“而且,本小姐深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他伸手捻起一枚山茶花瓣。“阿慈永远不会杀小姐。” 这谁信,沈皎叹气,“但愿你说到做到。” 陆之慈忽转过头,半阖着眼,他说:“小姐好像不信任我。” 当然不信任,沈皎一时不知该怎么回,于是相视一会后,陆之慈起身。 沈皎赶忙拽住他的手臂,急声说:“你干什么,他们可能还没走远。” 真有病,陆之慈简直是去送死! 而他只重复一句话,“小姐不信任我。” 沈皎气得想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眼下快些哄好他。 “我没有不信任你。”她掐了几滴眼泪道,“阿慈,我是害怕失去你,你也知道,在京城里有许多人讨厌我,我有时脾气还不好,其实我是个患得患失的人,我害怕,害怕阿慈你也会讨厌我。” 沈皎一手拽着陆之慈,一手掩面哭泣,背脊颤抖。 屋外骤然倾盆大雨,一遍遍击打少年的心脏,将他沉溺,覆水似是要难收。 他无奈地擦去少女眼角的泪,轻声道:“陆之慈发誓,永远也不会讨厌小姐。” “神佛在上,青山为证,以雷言誓。” 永远也不会讨厌沈皎,永远不会离开沈皎。 沈皎抬头,泪眼朦胧呆呆愣住,这誓立得未免也太过了吧。 二人相视,直至屋外传来敲门声,沈皎赶忙把陆之慈拉下来,然后朝门口厉声道:“谁?” 门外回:“回沈小姐,是小人。” “你这刁奴又来做什么。” “小姐息怒,刺客已经抓到。” 抓到?沈皎望向水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陆之慈。 沈皎探究问:“那刺客凶不凶悍?” “回小姐,有人在山坡发现刺客的尸体,其实也说不上刺客,我们在他怀里搜查到王妃的玉佩,应是山中农夫贪财起意杀了王妃娘娘,逃跑途中不小心跌落山坡摔死了。” 沈皎颔首,“知道了,你退下吧。” 陆之慈从水里直起身,沈皎凝视着他道:“你有方法逃脱。” 他点了点头,沈皎追问:“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样……这样……” 沈皎望着周身狼狈说不下去。 “是小姐硬拉着我,让阿慈跟你走的。” 沈皎语塞,他这无辜模样,倒像是她的错。 她摆手道:“罢了,随你。” 沈皎起身准备去寻衣服,刺客已抓,屋外的人也放松警惕。 裙子被水浸湿,沉重难行,沈皎一脚刚跨出桶,就整个人栽去。陆之慈握住她的手,手掌滚烫,磕得她手腕疼。 “多谢。”她稳住身子,刚要再次出去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沈皎又赶忙带着陆之慈缩回去,她大声吼:“谁啊,有完没完!” 门外的人许是一愣,半响沉声道:“是本王。” 萧容景?他来凑什么热闹。 “殿下,我在沐浴,殿下有何事便在门外讲吧。” 陆之慈的掌还握着她的手腕,只是此刻更紧了些,沈皎蹙眉,用口型喊了个痛。 “王妃遇害,本王不放心你,便来看看。”萧容景望着透过窗户纸的烛火,“既然你在洗澡,我便不打扰你了,夜深了,别着凉。” “敬王殿下慢走。” 沈皎呼了一口气,可别再回来了。 屋外,萧容景抬脚欲要走,忽见门缝口有几道血渍,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 他连忙叩响沈皎的门,“皎皎,你门口怎会有血迹。” 怎又来了。 “嗷,血……我手掌不小心划伤了,落在上面的也许。” 萧容景问:“可有大碍,我屋里有膏药,我给你拿些。” “无碍,殿下不用担心,皎皎实在乏了,一切等明日再说,夜深了山上风寒,殿下快些回去,别着凉了。” 见沈皎如以往般关心自己,他嘴角不自觉牵起笑意:“你也是,早些休息。” 萧容景背手离开,沈皎心中的大石才算落了地。 沈皎抬手,从湿漉的发髻间摘下一只簪子,蹙眉在掌心重重一划。 陆之慈握住她的手腕,皱眉道:“你做什么?” 沈皎笑了笑,“若明日敬王殿下检查,我这空空如也的手该作何解释。” 鲜血流淌,溅在热水里。 到底还是痛,沈皎嘶得一声,吸了口凉气。 沈皎再一次睁眼时已是天旋地转,陆之慈打横将她抱起,溅起水花,少女惊慌失措地望着他,“我……脚能走。” 少年不顾,他抱起她,跨出浴桶,将她放在干净桌上。 桌上烛光让这旖旎画面更清晰,二人浑身湿透,沈皎的裙子紧贴在腿上,鸳鸯样式的肚兜遮盖丘壑,锁骨上白皙肌肤还沾着血迹。 沈皎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烛火点缀在陆之慈清冷的眼眸。 他擦去沈皎锁骨上的鲜血,轻声道:“小姐之恩,阿慈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第36章 捂胸 沈皎猛得咳嗽一声。 她的手腕还被陆之慈握着, 沈皎推了推他的肩膀。 她面红耳赤道:“你……你从哪学得这些。” 陆之慈垂眼,“小姐买的话本子。” 沈皎叹气,温柔耐心地说:“阿慈, 以身相许不能乱说,你知道这个词有多重要么。” “阿慈说得是永远守在小姐身边,以身相许,以命相护。” 陆之慈凑近道:“小姐以为我说得是什么。” 他面色平静淡然,倒显得沈皎是那个思想龌龊的人,沈皎撇过头去,脸颊绯红。 “小姐的脸和身子都红了。” 那呆子忽然道,沈皎气得咬牙又无可奈何, 真……真羞耻啊。 沈皎此刻才注意到, 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清晰。 她慌忙用手护住胸口,愤愤又害羞道:“你……你撇过头去。” 陆之慈俯身, 拾起地上的外衫,盖在少女的身上,抚平上面的褶皱。 “阿慈知道这个词很重要, 所以才对小姐说。” 他抬头, 目光深深,“因为小姐于我而言, 很重要。” 桌上的水滴在地上, 少年的眼眸很黑,木桌将沈皎托得比他要高半个脑袋,少年仰望着她,如同仰望天上的太阳。 很重要, 沈皎心中喃喃。 这个世界的陆之慈,好像与梦里的陆之慈不太一样。 “天色渐晚, 小姐还是早些洗漱完,早些歇息,阿慈便不打扰小姐了。” 他轻轻擦去沾在沈皎身上的血渍,随后转身消失在夜,掩上门后,屋里说不出得寂静,沈皎摸上外衫,今夜真是荒唐透了。 翌日,萧容景果不其然问沈皎的伤势,沈皎抬手,“哝,殿下看,其实伤口也不深。” 一旁的表哥道:“皎皎,怎么还受伤了,昨日真是太可怕了,永安王妃本还好好站着的一个人,突然就遇害了,皎皎你与王妃娘娘住这么近,是不是那刺客伤了你。” 沈皎叹气,“表哥多想了,皎皎只是不小心被簪子划伤罢了。” 萧容景望着那道疤,心狠狠揪了一下,“日后定要多加小心,我这有些药膏,我帮你涂……” 他还未说完,沈离月便将沈皎拽至身后,昂头冷声道:“殿下还是将药膏给离月,男女授受不亲,吾妹皎皎还未出阁,恐有闲言碎语损了皎皎的清白。” 她夺过萧容景手中的药罐,“吾妹皎皎自有我这个阿姐亲自来涂药。” 沈皎站在沈离月身后,总觉得四周有些剑张跋扈,她眼睛陡然一亮。 定是阿姐吃醋了! 她就说么,英雄救美拉近距离,加快情愫生长。 不白费她昨天掉水里,差点被表哥一船桨拍死在那。 想至此,沈皎欣慰一笑。 “皎皎怎笑得那么开心。”阿姐忽然转身。 沈皎收了笑:“只是想到可以快些回去了。” 沈离月转着手中的药罐叹气,“皎皎,以后还是离敬王远一些,天下好男儿如此之多,何必纠缠于他。” 沈皎惊喜!哟!这是宣誓主权了呀。 沈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阿姐你放心,我跟萧容景是假玩,跟阿姐才是真玩,我日后绝对不会纠缠萧容景。” 因为日后,她这个炮灰的戏份就少了。 沈离月抬起沈皎的手,给她擦药,“皎皎听进去就好。” 回去路上,萧容景与谢子衿交谈甚欢,沈皎远远瞥了一眼。 如果她记得没错,日后谢子衿将是萧容景的一名重臣,朝堂之上,他掀翻陆之慈派系立了大功。 沈离月望远去的青山唏嘘,“想不到,仅一夜王妃便命丧青山。” 沈皎也唏嘘,唏嘘的不过是王妃在这个世上依旧美名远扬,世人尊她,赞她,却无人给她手下亡魂伸冤。 回到谢府,老太太心急,叫人请了道士给三人洗血尘,叫他们这些日子还是少出去得好,以免又遇到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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