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月拉了拉沈治的手,“阿弟,不要碰脏东西。” “阿姐说得是。”沈治转过头,迈开腿道:“陆阿悲,你就是一条狗,来,从本少爷□□钻过去,本少爷今天就放过你。” 沈治分明还要比陆之慈小几岁,十四岁的少爷嘴角露出极尽的嘲讽。 “阿姐,我给你表演个狗钻跨,阿姐可看好了。” 沈茹月只当是阿弟调皮,捏着帕子笑道:“你啊你,多大了还是那么贪玩。” 她瞥了眼陆之慈,她听阿娘说过,他是爹爹在外生的孽种,一个孽种罢了,随阿弟怎么玩,玩死了也没事。 沈皎站在假山后直摇头,真是两个恶毒的蠢货,惹了陆之慈,简直是不想活了。 “傻楞着干什么,不想跪?不想跪老子踹死你这条狗。” 沈治抬起脚,朝陆之慈踹去。 沈皎暗叫不好,倒不是为陆之慈,而是她记得这里的剧情,陆之慈拿刀扎进了沈治的大腿。 陆之慈静默地站着,他抬眸望了眼假山后的裙摆,收起藏在袖口的刀。 任由沈治的腿朝他踹来,陆之慈往后仰倒进池塘,沈治一时未缓过神,方才他好像并没踹到这孽种的身上。 沈皎张了张嘴,这陆之慈怎么不反抗的!果真是个呆子。 还得本小姐亲自出马,沈皎撸了袖子上前,甩了沈治一巴掌。 沈治捂着脸被打懵了,还得是沈茹月在旁红着眼睛叫了声,“三妹妹你太过无理,打我阿弟作甚。” 沈皎蹙眉,“我看无理的是你们,平白无故打我的人作甚。” 沈茹月心疼地捂着沈治的脸,“那不过就是个奴才,打死了也没事。” “打死了也没事?”沈皎苦笑摇头,她指了指身后,眉目冷了几分。 “我说过,陆之慈是我的人,动我的人得问过我沈皎,而我沈皎的人谁都碰不起。” 沈治被打得不吱声,他领教过沈皎的威力,只得哽咽道:“我要找我阿爹去。” 沈皎摘下发钗,走近嘴角扬起,“你要是敢找,我就用发钗扎死你。” “欺人太甚。”沈茹月哭着道,她搂着愤愤沈治走远。 沈皎咂嘴,敢跟她比欺负人?她沈皎在这一块就没输过。 “诶阿慈,本小姐飒不飒。” 沈皎转身,却见后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看向池塘,上面还冒着几个泡泡,不会是沉水底了吧。 沈皎赶忙跑去,她的大反派可别死这了。 她朝里喊了喊没声,索性咬咬牙跳了下去捞人,陆之慈正半死不活地向下沉,她游过去拉住他的手,把他拖上岸。 沈皎拍了拍陆之慈的脸,“喂,醒醒陆之慈,别死了呀。” 沈皎探了根手指在陆之慈的鼻子前,她嘴角哆嗦。 没……没气了? 就这么死啦?沈皎不可置信,摇着陆之慈的肩膀喊魂,“陆之慈你给我醒醒,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陆之慈死了,话本子里的最大反派死了,她还不得被系统给清理掉。 沈皎喊着喊着就哭了起来,忽然一只手覆上沈皎的脸。 “小姐不哭,阿慈没事。” 沈皎抽噎了一下,探了探他的鼻息,是活的。 陆之慈觉得自己定是疯了,竟跳下池塘装死,他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只知道结果让他很满意。 他说:“小姐的人谁都碰不起,如此殊荣,阿慈怎舍得死。” 刚溺过水,陆之慈的眼睛带着血丝,笑意凝在微红的双眸,他望着沈皎像是望着救赎。 沈皎狠狠敲了下陆之慈的脑袋,“你这个呆子,他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他是主子,我是奴仆。”陆之慈慢吞吞直起身道:“而且,我打不过。” 屁勒个打不过,沈皎觉得陆之慈的脑子一定是锈掉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严肃。 “陆之慈,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打回去,打不过就逃,绝不能逆来顺受,你可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陆之慈点头,笑了笑,“好,阿慈谨记于心。” 沈皎也起身,她挤了两下袖子上的水,甩手道:“我现在就像那狗一样,恨不得摇头晃脑甩干。” 陆之慈点头,“确实像。” 沈皎越听越觉得怪,“阿慈,你是不是说我像狗。” 陆之慈擦去沈皎额头的浮萍,“那是小姐说的,阿慈可没说。” “陆之慈,你现在真是越发张狂了。”沈皎恼道,但嘴角带着笑意,她觉得这样的陆之慈挺好的,至少是鲜活带着少年朝气的。 而不是眼底毫无波光,一直沉默,平静得如潭死水,扔颗石子进去都不带波澜的呆子。 回去后沈皎换上干净衣裳,小满送来皇甫府宴会穿的衣裳。 过几日是本朝首辅皇甫仪的大寿,沈皎摸着上面的绣花,想起土匪窝里的那个姑娘。 京城有一件让许多奸臣无比疑惑的事情,那就是他们的这位首辅大人不近女色,甚至连个夫人都没有,只有一妾。 有人传首辅大人独宠妾,那妾是个村妇,难登大雅之台。 见过那妾的人倍感奇怪,这妾生得不美,还有些像西陇候家的郡主,想到这时人们只得捂住嘴巴,这西陇卫氏可不能轻易提起。 地牢里的那个姑娘叫皇甫芸,正是那妾所生之女,说来可惜,那妾在给皇甫仪生下个男婴后便油尽灯枯走了。 沈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桌子上,她在考虑该不该把陆之慈带过去。 于是她抬眸望向窗口的陆之慈,他正在整理沈皎堆得杂乱的话本子。 “阿慈,过几日皇甫府的寿宴你去么。” 陆之慈抬头,京城的天不似常州般柔绵,阳光更烈,天更蓝。 光晕在少年的脸上,沈皎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道:“小姐去,阿慈自然也要去。” 沈皎叹气,“那便去吧。” 那天的天气说不上好,晚上打过雷,白天的天依旧阴沉沉的,沈皎换上衣裳,心惶惶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陆之慈站在门口等候,沈皎走出时,他颔首一拜,随后紧跟在她身后。 沈皎转头望向陆之慈,扯了扯嘴角用正常口吻道:“皇甫府大,你今日跟在我身后跟紧些,别走丢了。” 陆之慈颔首,“阿慈听小姐的。” 沈皎的心这才缓和下来,她走上马车,掀开帘子里面竟然坐着沈茹月,沈皎看向旁边,今日定是心慌连脑子都糊涂坐错车了。 沈皎今日按二舅母的手法打扮,容貌明艳,比平常好看不少。 沈茹月一愣,这沈皎怎不俗气了,她掐着帕子强颜欢笑。 “三妹妹今日怎打扮得这般好看,是听闻敬王殿下回京出席皇甫大人的寿辰,才精心打扮么,真是痴心一片,敬王殿下莫要辜负得好。” 沈皎苦笑,她根本就不知道萧容景会来,更不在意他会不会辜负。 “敬王殿下能不能领会我的心意便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二姐姐手上的金莲镶珊瑚镯是玉宝楼新出的样式吧,但是听说这玉宝楼只打造了一只,皎皎我倒是曾在赵宝珠手上看到过,就不知二姐姐手上的是真是假,二姐姐可千万别被骗了去。” 赵宝珠向来财大气粗,手上的物件启有假的道理。 沈茹月手上的虽也是上乘好料,但比起赵宝珠手上的还是逊色了些,应该是个仿物。 沈茹月的脸霎时不大好看,她缓和一笑,将手镯取下来。 “怕是下人眼拙,挑到了仿物,回头得好好训训,多谢皎皎阿妹提醒。” 沈皎笑了笑,“不必多谢。” 随后掀开车帘转身离去。 陆之慈扶住她的手臂,沈皎转头朝陆之慈笑了笑,“阿慈,里面的狗是会咬人的,好可怕。” “让小姐受惊了。”陆之慈扬唇,眼底晦暗不明。 咬人的狗,自是杀了最好。 陆之慈是这么想的,可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自是不喜欢他杀人。 他眼中锋利之色悄然散去,眉眼逐渐温和,他松开手,像从前般木愣地跟在沈皎身后。 马车停至皇甫府邸,沈皎走下马车,阿娘和二叔走在前头,几个小辈走在后头。 沈治这个混账小屁孩,不知何时拜了皇甫家儿子皇甫宇做大哥。 这皇甫宇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日溜猫逗狗,不学无术,京中的人常常唏嘘,皇甫大人一世英名,结果生出个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皇甫大人也不管,任由他在外游手好闲,有人说是皇甫公子的娘早逝,皇甫仪深爱那妾,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是宠到天上。 想到这时,沈皎转头望向陆之慈,他安静地站在她的背后,如她所言紧跟着。 她又看向几个公子哥簇拥着的皇甫宇,这皇甫宇吃得壮硕,肥头大耳,可见平时山珍海味,伙计丫鬟伺候周到,更可见这皇甫仪当真是宠孩子,这简直是溺爱,也不怕害了他。 沈皎径直走过,跟在阿娘身后,那皇甫宇看着她移不开眼,“这是哪家小姐,长得还挺好看,以前怎没见过。” 他旁边的公子应和,“是呀,这小姐怎瞧着眼熟又眼生的。” “她前面的不是沈家大夫人么,难不成是沈氏的亲戚。” 沈治提着衣摆,抬手谄笑道:“回大哥,那是我阿姐。” “你当我瞎啊,你那两个阿姐本少都见过,难不成你爹从外带了个女儿?” 沈治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这是我那堂姐沈皎。” “沈皎?!”另一个公子哥震惊道:“沈家那三小姐?那蛮女?” 沈治点头,“前不久刚从江南常州回来。” 皇甫宇摸着下巴:“都说江南的水养人,如今本少爷算是见识到了。” 众人谁不知沈皎的秉性,于是叹息。 “就是可惜了,好好个美人脾气不好。” 众人惋惜,直至一个公子哥道:“你懂什么,那叫烈,京城里的闺阁小姐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这性子烈的可不好找。” 皇甫宇狠狠拍了下那个公子哥的脑袋,“你懂什么,本少爷就喜欢像茹月小姐那般温柔的人。” 那公子哥捂着脑袋,连连点头,“皇甫少爷说得是,沈二小姐那般好的姑娘,自然十个沈皎都比上她一根手指头。” 皇甫宇点头,他招了招手示意沈治过来,“你姐姐今日怎看得不大高兴。” 沈治看向打着哈欠的沈皎,也没有大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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