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屋说话吗?”担心会让隔壁屋子的春叶听见动静,沈晗霜轻声问。 “我待在此处便好。”祝隐洲温声说。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是外男,不该在夜里进你的卧房。上次是因为有刺客潜入,事出突然。但在我们的关系有所转变之前,我不会再行此失礼之事。” 沈晗霜刚允许他与她之间有除了正事之外的来往,祝隐洲不想冒犯或慢待了她。 沈晗霜的窗外只有山景,别处的人都无法窥探这边的动向,她倒是不担心会被人瞧见什么。 但听了祝隐洲的解释,沈晗霜不由得想起了中秋那晚。 当晚她分明是酒醉后在明溪院的院子里睡着了,醒来时却是回到了卧房的床榻上。 不是春叶,那便应是祝隐洲将她抱或背回了屋内。 还替她解下钗环与发髻,盖了锦被。 沈晗霜不提不问,他便当没有这回事? 还认真地说着之前是事出有因,之后不会再行此失礼之事。 以前倒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假正经的时候。 沈晗霜腹诽道。 但她面上不显,只正色问他:“你深夜过来寻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陈相或皇后那边有何异动?” 祝隐洲声音沉稳道:“你放心,一切如常。” “那便是私事?”沈晗霜问道。 祝隐洲垂眸凝视着她,言简意赅道:“我不会娶别人。” 沈晗霜心神微顿。 “你为何与我说这个?” “我昨夜得了消息,北达国有意送一名公主过来和亲。皇后应会从中作梗,但我绝不会娶旁人。”祝隐洲解释道。 他在字条上写了“和亲”又划掉,意思是他不会接受和亲? 沈晗霜猜测道:“你今日有意在人前那样高调,是想让皇后以为你我的关系已经破冰,有重修旧好的可能,以此为障眼法?” 皇后曾有意误导与欺骗过沈晗霜,让她以为祝隐洲与陈兰霜之间有着一段经年不忘的深情。从此事上来看,无论原因是什么,皇后应并不愿看见沈晗霜和祝隐洲走得太近。 即便她表面上多次撮合他们。 若让皇后以为沈晗霜与祝隐洲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大的转变,她或许会将更多的视线放在此事上,更晚一些察觉旁的事情。 比如她和北达国勾结的事其实已经暴露了,重要的人证也正在被祝隐洲的手下押送回长安。 祝隐洲微微颔了颔首,有些愧疚道:“没有提前与你商量便如此行事,抱歉。” 除了沈晗霜的猜测以外,祝隐洲还存着一份私心—— 他想与她走得更近些,人后如此,人前也光明正大。 沈晗霜温声道:“无妨,事急从权。” 昨夜祝隐洲才得了消息,今早沈晗霜和爷爷待在一起,下午便被接来了青云寺,他也没有机会提前与她商量。 “且此次的障眼法应是行之有效的。今晚,皇后和她身边的嬷嬷的确用你送我木簪一事试探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当时皇后话里话外都是在替她和祝隐洲高兴,但沈晗霜实在是已经看够了皇后的虚伪模样。 祝隐洲犹豫了一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觉得那支木簪如何?” 之前他送给沈晗霜的东西都被还了回来。是从去树屋的那日起,她才开始愿意收下他送的东西。 见他的话头转得有些快,沈晗霜有些不解:“白日里我不是说了吗?” 收到簪子时她便说过,它很好看。 “但那是说给皇后的人听的。” 祝隐洲声音温柔道:“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沈晗霜抬起眸子,静静地看了他几息,才如实回道:“很好看。” “这便是我的心里话。” “不是障眼法。”
第68章 周五一更 听了沈晗霜的回答, 祝隐洲先是微怔了一息,随即眼神不由自主地更柔和了几分,眼底浮现起几分难以掩饰, 也不必掩饰的笑意。 “那我再给你做?”他试着问道。 静下心来什么都不想时,祝隐洲会想要为沈晗霜做些什么东西, 能让她时时带在身边,让她甫一看见便能想起他的东西。 雕刻木簪时, 祝隐洲心里一幕幕都是和沈晗霜有关的场景。 他很喜欢这个过程。 沈晗霜默了默, 到底没有拒绝, 只是提醒他:“别误了正事。” “好。”祝隐洲颔了颔首。 祝隐洲问起了簪子,沈晗霜便也顺势与他说起了皇后今日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无论是皇后病倒的理由,皇后提起北达国时的态度,还是皇后得知祝隐洲送了她木簪后的反应, 沈晗霜都没有落下。 沈晗霜能查到的事情有限,她能看见听见的某些东西或许可以让祝隐洲正在做的事情更加顺利一些。 祝隐洲一直耐心地听着,待沈晗霜说完,他才温声道:“北达国有意和亲的消息的确是昨夜送来洛阳的, 但这不会让她病倒。” “不过她应也并非是装病,而是的确用了些手段,特意让她自己病了。” 祝隐洲的人一直暗中监视着那几名太医,可以确认皇后服的药都是对症的。 那便说明皇后的确是病了, 但关起门来, 她到底是如何病的,应就只有皇后和她身边那个嬷嬷知道了。 沈晗霜猜测道:“她费心安排这一场病, 就是为了让我回青云寺?” 祝隐洲点了点头。 “她应是得知你与我私下来往过, 所以心急了。” 断云是在明府门外将沈晗霜接出城的,有心关注的人都会知道, 更遑论皇后本就密切注意着沈晗霜和祝隐洲的动向。 沈晗霜实在不明白:“皇后为何如此在意你与我的关系会如何?” 三年前就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 明着好似想让沈晗霜和祝隐洲琴瑟和鸣,暗地里却总想动手脚,从中作梗。 是为了祝寻和太子之位吗? 可暂且不说三年前还没人能万分笃定祝隐洲有朝一日能成为太子,即便皇后筹谋已久,早早图的就是太子之位,想让他的儿子取代祝隐洲,可那与她有何关系? 难道她与祝隐洲离心,分道扬镳,皇后便能让皇帝改立太子不成?想也知道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祝隐洲的眼神一瞬不错地望着沈晗霜,他声音微沉道:“她应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在她眼里,没有任何人配得上你。” 祝隐洲也奇怪于皇后对沈晗霜的在意。这种在意竟是深刻到了扭曲的地步。 派人查了一段时日,祝隐洲觉得这应还是与她当年那个没能出世的女儿有关。 旁人不清楚,祝隐洲却知道,那个孩子的死和他没关系。 祝隐洲更怀疑的是另一件事——皇后当年或许本就不打算生下那个孩子。 至于原因,祝隐洲已有了猜测,但还需要确认。 沈晗霜蹙着眉,心底划过几分不适。 沈晗霜的爷爷和外祖母也很在意她,不愿让她受任何委屈,不想让她被不值得的婚事耽误,却不会有这样偏执极端的念头。 “所以得知我随你出去单独相处过,她便开始有所动作,特意病这么一场把我叫回来,好让她能亲自看着点儿?” 当着沈晗霜的面时,皇后还摆出那样一副替他们觉得高兴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应是不想让祝隐洲和沈晗霜再有独处的机会。 思及皇后暗中布置的那些人,祝隐洲与沈晗霜说:“她应会派人盯着你我之间的来往。” 沈晗霜暗忖了几息,问他:“那我们便还是光明正大的,由着她盯?” 沈晗霜虽完全无法理解皇后的想法,但既然皇后如此在意她和祝隐洲之间的关系,那能因为此事让皇后分心也好,左右也算是能稳住她的一种方式。 祝隐洲点了点头,算是和沈晗霜达成了约定。 皇后不想看着祝隐洲和沈晗霜走近,他却反而能借此光明正大地与沈晗霜来往。 阴差阳错,皇后竟还帮了他。 “早些歇息。若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便在窗边插一朵花,我会过来。”祝隐洲温声同沈晗霜说。 这间寮房内侧的窗户外只有一小块位置,皇后的人若想从这里监视沈晗霜,便必然会被祝隐洲的人发现。 沈晗霜想起了祝隐洲今日又送来的那束花,沉默了一息,还是抬眸问他:“你送花过来,是为了传递消息?” 祝隐洲眼神沉静地与她回望,话里裹着显而易见的偏向与温柔:“是为了让你看一看它们,传递消息只是顺带的作用。” 那些花,每朵都是祝隐洲挑出来后打理好的。不计较数量和种类,他只是把自己选出来的最好的花都送来给了她。 只要一想到她的目光会落在这些花上,祝隐洲心底便会觉出隐秘的欢喜与满足。 就好像,她正看着的,是他。 今日的那束花还放在沈晗霜的卧房里。 她此时站在窗边,隔着敞开的窗与祝隐洲说着话,不拘是公事或私事。 有那么几息,沈晗霜隐约觉得,无论是什么危险和陷阱,似乎都不算什么。 她和他都能安然度过。 翌日清晨。 祝隐洲先去看望过正在养病的皇后,便从庭院外来了沈晗霜住的院子里。 没有避着任何人的目光。 但为免招来一些难听的议论,祝隐洲并未进屋,只是在院子里与沈晗霜说话。 他还带来了今日的花。 沈晗霜接过花时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确认里面没有字条后,便让春叶将花拿进了屋。 春叶离开后便没再过来,留沈晗霜和祝隐洲坐在院子里说话。 青云寺虽是佛家清净之地,但身在其中的人并非都能静下心来礼佛。 该知道这边动向的人应都已经知道了。在沈晗霜住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后,还有公务在身的祝隐洲便离开了。 和来时一样,他走的时候也并未避着任何人。 是以,太子今日特意去见过沈晗霜,两人还说了好一会儿话的消息很快便在寺中传开了。 陈兰霜也得知了祝隐洲和沈晗霜的关系变化。 不仅是她,很多人都暗自猜测着,他们或许是要和好了。 但陈兰霜此时已经无暇顾及此事。 二皇子祝寻还在洛阳调查那具刺客的尸体时,曾拿着一张图来过陈兰霜这里,问她是否认识上面的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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