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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帧看着天花板，不由得轻声呢喃。 “因为仇恨不该因为血缘而延续。” “齐帧，你不仅身上留着江流儿的血，你身上还有文溪姑姑的血，那是世间最为纯真的血。” 北姜昭很早就想和他说了，但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她一直没有机会。 “况且，这个世上我才是最没有资格指责你的，因为你本是代我受过。” 北姜昭说着说着感觉到眼睛一阵酸涩。 当年北姜惜需要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名义上必须是江流儿的，哪怕若是弄虚作假又怎么能瞒过江流儿呢？ 究其原因不过是文溪代替了北姜惜而已。 只是本以为这件事了，却没想齐宣帝微服出行竟然看上了文溪，而江流儿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直接威胁了文溪，将她献了上去，只是不想她却早已有了身孕。 “齐帧，对不起，我当初不过是口不择言，其实我从未那样想过。” 齐帧定定的看着北姜昭，忽然他笑了。 “阿昭，我永远不会怪你。” 北姜昭永远不会知道她对于他意味着什么。 此刻哪怕喝着苦涩无比的药，他也只感觉到满满的甜，他温柔的双眸紧紧盯着北姜昭，北姜昭只是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药。 寂静的监牢中，只能听得见滴滴答答的声音，无边的冷漠和冰冷充斥在西城凌的心间。 北姜昭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里面的那个人一身黑衣，背对着她，身躯挺直，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被禁锢的气息，有的只是孤独。 “阿昭，西城陵在我手上，你该知道的，我想要些什么，是不是？” 齐帧的话语仍在耳畔，她低下头，用钥匙将门打开。 细细碎碎的声音没有引起里面的人半分心神，也或许是不在意，北姜昭轻轻的走了进去。 “西城陵，你走吧。” 西城陵抬起了头，忽然笑了几声，笑声中带着荒凉还有自嘲，他站了起来，然后转身。 “我想你一定答应了他什么，是吗？” 西城陵的笑意倏然收紧。 “但其实没有我，你也依然会这么做不是吗？” 北姜昭不必然撇开了视线，无论如何，此刻她都不可能不管齐帧。 这是她欠他的，也是她欠文姨的。 “北姜昭，我累了，无论是你，还是这座皇宫，我都累了。” 北姜昭猛地看向西城凌，带着她察觉不到的害怕。 “我所有想要的，在乎的，都埋在了这里，而我无论做什么最终却什么都留不住，或许这个世上本就如此，一切不过虚情假意罢了。” 西城陵带着一股释然，他不再看北姜昭，直接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只是当他走到牢门的时候，终究停住了脚步，带着难以控制的挣扎。 “北姜昭，以后就当我们从不认识吧。” 说完这句，他再也不迟疑的跨步离开，北姜昭踉跄几步，最后用尽全身力气靠在门边，死死的咬住牙齿，她看着西城陵离开的方向，第一次有了心痛难忍的感觉。 斜靠在栏杆边，齐帧难得心情很好的看着下方湖里的鱼，随手将手中的鱼食扔了进去，看着忽然汹涌而至的鱼，紧接着就是一片红色，齐帧满意的笑了。 齐帧拍了拍手，享受着今日的好天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笑意更加深了。 “看过西城皇后了，怎么样，朕没有亏待她们吧。” 齐帧的声音很是风轻云淡，细听还带着一股炫耀。 只是这就更让身后的人疑惑了。 “这些年你用尽手段都想要杀我，这次你竟然真的要放我走？” “我不该杀你吗，无论谁坐上这个位置都得杀你，没人想要一个及不听话还实力强的藩王，毕毕竟不是谁都是端清太子。” 齐帧嘴角含笑，只是明显身后的人气息平稳，明显没有因为这句话或者某个名字而有一丝的波澜，齐帧挑了挑眉。 “你就不怕我杀你吗？” “你不会的，因为端清太子。” 这下西城陵笑了，只是对方的下一句却让他再也笑不下去。 “还有阿昭。” 齐帧忽然转身，眼中充斥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西城陵，你虽拥有西城百万雄师，但是你却牵绊太多，无论是死去的端清太子还是阿昭，都让你寸步难行，不是吗？” “其实，若是你愿，这大齐的江山，你尽可取而代之不是吗？” 齐帧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山东，还有一丝疯狂。 “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行动呢？这些年你窝在西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西边的部落身上，可偏偏对于你真正的仇人却连动都不敢动，西城陵你真让人失望。” 齐帧是真的很失望，这些年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怕西城陵，并且无时无刻不想要杀他，甚至总有一天会杀他，可偏偏对方却完全无视。 “齐帧，你好像很想让我做什么。” 西城陵的语气带着肯定，只是很快他又说道。 “或许因为你是个好皇帝吧。” 西城陵的语气很淡，可是里面却又透着无数的怀念。 “阿陵，我希望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若是如此，即使我不是太子也没关系。” 那人嘴角噙着笑意，面色温和，眼中却很是闪亮，那是他的毕生心愿与理想啊。 “你放心，我会回到西城，以后不会再来了，至于......” 西城陵本想说西城云的事情，但是最终没有说下去。 知道她安好，已是他最大的宽容了。 眼见他真的就这样往前走去齐帧原本的冷讽和嘲笑也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怒气。 “你就这么走了，和当年一样什么都不问、不管，再次缩在西城一辈子吗？” “这十年你曾没有踏入京城一步，为了阿昭，你回来了，怎么如今你就要放起了吗？” 可明显西城陵并不在意，齐帧冷哼了一声。 “西城陵，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为何十年前阿昭可以一人连杀四狼，二十年后，却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成为你的兰夫人吗？” 果然西城陵的脚步停了下，只是很快他又抬起了脚步。 “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当年你明明被西城皇后囚禁，可却能安稳等到端清太子吗？诚然当年端清太子为了救你，将相思引种在了他的身上，可是端清太子已经死了，按理你的毒应该已经解了，可是这十年，你却饱受毒发的痛苦，你就没有丝毫怀疑吗？”
第54章 真相 “你什么意思？” 西城陵不蠢，自然很快便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全身紧绷，此刻他不知道是希望如此，还是不希望如此。 “西延香的毒你忘了吗？” 齐帧依然带着笑意，西城陵却忍不住后退半步，可是齐帧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是阿昭，是她将半生功力输给了你，报住了你的心脉，同时将你身上一半的毒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西城陵震惊的看着齐帧，满眼的不可置信，可是下一秒所有的疑惑仿佛都瞬间解开。 是啊，他的阿昭根本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西城陵，十年前的你不到十八岁，便雷厉风行的掌握了西城军，还一举将西城雷等人的本来面目给彻底撕了下来，可是你却忘了西城雷是西城云的人，是她放在西城的傀儡罢了，可偏偏西城是她唯一可以掌握在手心的东西了，你说她怎么会不杀你，而你偏偏又来了京城，真不知你是自负还是愚蠢。” 齐帧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极有力量。 “你被她关在东宫地牢里，西延香日夜点燃，若不是阿昭及时敢来，恐怕你很快就会彻底成为一个疯子，端清太子以为只要将相思引的对象换成他，就能改变你的命运，可是他却忘了，那是西城云啊，一个能让整个西城为她的霸业做踏脚板的人还要对她感恩戴德的人，她怎么会没有其他准备呢？” 西城陵的双手不断握紧，身躯间忍不住颤抖。 他想起来了，阿昭是来救他的，只是后来阿昭的匕首直直刺入他心口的时候，他竟然忘了，那时候他已经快要疯了，是阿昭控制住了他。 只是后来当他醒来的时候，早已不见她的身影，只剩下了西城云想要杀他的动作。后来便是端清太子挡在了他前方。 西城陵几乎控制不住，过往的记忆突如其至而来，让他的心揪成一团，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她为什么不说？” 西城陵身影嘶哑。 “说，她怎么可能说呢，或许她是恨的吧。” 齐帧恍然了下。 “因为水来啊，她中了毒，却依然惦记着救你，去找了端清太子，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是我救了她，可是她的毒扩散的太快了，没办法啊，我只想救她啊。” “你做了什么？” “她能为了你转移走一半的毒，我自然也是如此找人转移了另一半的毒。” 西城陵电光火化间想到了一个人，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齐帧。 齐帧也笑了。 “是啊，没办法，阿昭对人警惕太深，只有水来能让她放下戒心，只是水来不会武功，我只能用蛊虫将毒性转移，只是水来没有一丝武功，所以转移了不到一半便受不住了。” “你疯了吗，水来是她最亲的亲人，哪怕她宁愿死，她也不可能让他替她去死的。” 西城陵再也控制不住，齐帧听到这从心底涌出一股悲怆。 “竟是如此吗，只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错了吗，只是错了又如何，他这一生在乎的本来也没多少。 “所以他其实恨我，对不对？” 西城陵难掩悲伤，他仿佛已经找到了北姜昭为何不对他说的原因了。 水来死了，于她而言，恐怕是恨死他了吧。 “恨吗，不，她不恨你，也不恨我，她从来只会恨你自己，她将自己困在北姜十年，若不是，恐怕她至死都不会出来一步。” 齐帧的声音很轻，却难得的替西城陵解了疑惑。 西城陵再也控制不住，他不断后退，下一步直接转身往外奔去。 齐帧看着他的背影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 “阿昭，以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齐帧忽然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天真。 他累了，他们只知道永妃疯了，其实他何尝不是疯了。 永妃在不清醒的时候自残，其实他何尝不是这样。 他好像早已变成两个人，一个疯狂的想要杀戮，另一个却又想做个清白的好人。 他挣扎了太久太久，其实早就撑不住了。 幼时，他渴望着母爱，可却发现自己却是她痛苦的来源。 他身上留着江流儿的血，可是却又是齐宣帝名义上的孩子，可偏偏这两个人都是永妃的仇人也是阿昭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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