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进宫,看来是真的过不了几日了。 嫁妆在晓忱宫堆的满满当当,下人们搬得汗流浃背,染月和湖心忙的不可开交。 皇后受不了热闹,于是便在染月所住的南苑静静的晒着太阳。小白趴在她的衣衫上,伸着头不停的张望着。 “怎么?你也想凑热闹?” 皇后低头看着它,用手指轻轻的逗弄。 小白将脸贴在她的掌心,乖乖的盘成一团。 “这些,放那边!” “放错了,把那些拿过来……” 东西被一一从车架上接下来,全是打包的盒子,那盒子看着就价值不菲,上面的花纹也是浓浓的皋吾色彩,明星亮片点缀在深红的绒花盒面上,一碰就闪闪发光。 湖心看着染月,忽然笑了。 “染月,你的脸……” “嗯?” 染月说着有用袖子抹了一把,谁知这一抹。脸上的明点非但没少,反而更多了,她睁大眼睛让湖心再看,湖心笑的捂着肚子,根本停不下来。 “别擦了,越擦越亮了……” 晓忱宫这边不停的忙碌着,苏卿雪被萧零意抓着去见景德帝了,一同随行的还有京折夫妇和凌丞苏启。 应远还在宫内打闹,他就是个倔脾气,上次景德帝好不容易送走他,如今不等景德帝给他交代,他又进了宫来。 他回去过,可是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必须要个说法! “皇上,应葶一事,你给老臣一个结果,杀人偿命!王淑这毒妇,你怎可还将她留在身边?” “她已经疯了,应将军,你真的要治她于死地吗?能在北境皇宫不留痕迹的杀人,她做不到。” “皇上还是偏袒,她没这个本事,但她欲将我外孙女扔下枯井,这是有人目睹的事情!她不能杀人,难道就不能找人吗?千机阁风过无痕,手下的暗卫以一抵百,她当年贸然出现在王府,又忽然被太后接进宫里。如今王家迁居皋吾,只留下她一人在您身边,十年了,无人过问,她就是千机阁的棋子,一颗废棋!” “这跟千机阁有何关系?” “皋吾赡养暗卫,十年前千机阁遭到灭门,这是萧零意协助萧封年一手办的,她是不是皋吾的棋子,你问他呀!” 应远这么一扯,萧零意怎么甩都甩不干净了,他和苏卿雪大婚在即,若此时遭到质疑,对他而言绝对不利。 萧零意拉着苏卿雪,应远声音太大,他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 随行的人瞬间慌了,他们掠过萧桁,面面相觑着不知是什么情况。 “我不认识淑妃。” 萧零意冷静的开口,他说的是事实,他和王淑,都是八竿子打不上的关系。 应远看着不慌不忙的来人,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又有谁知道,他是真知道还是假装的? “皇上,应将军对应常侍一事怒怨交加,但淑妃与皋吾王庭,绝无半点关系。何况王家只是迁居皋吾,可迁居皋吾的人多了,我虽身为皋吾太子,可又不是所有的人都认识,再者,这是您与应将军的事情,皇上如何想,心中当有决断。倘若应将军只是为了帮自己的孙女讨要公道而破坏两国联姻,这罪名,怕就不是一项了。” 勤政殿内鸦雀无声,应远是矛盾的,他对皋吾人有阴影,因为应闲梦。 可他又心怀苍生,始终都不肯屠戮百姓…… “应将军,联姻在即,此事暂且缓缓,如何?” 京折也听说了这事,只是没想到闹的如此厉害,竟然都扯到了苏卿雪身上来。 这事牵连了萧零意,就一定会牵连苏卿雪。 届时,什么狗屁命理,都得扯到她身上来,他要保苏卿雪,就必须保萧零意。 何况盛银霜一直拽着他…… 应远偏头不甘的看着京折,倔强的反问道:“缓缓?人死的时候能缓缓吗?” 京折被怼的哑口无言,他晦气的偏头,发现盛银霜正一脸烦躁的盯着他。 “皇上,臣有罪,但此仇,臣定要报!” 景德帝看着咬牙切齿,死不相让的应远,疲惫的叹了口气。 这事情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没有任何证据,只有人为的猜测与推断,谁也说明不了什么。 “凌将军?” 景德帝忧愁的扫过他们的脸,最终停在凌丞那张事不关己的脸上。 “恕臣无能,若非领兵打仗之事,臣一窍不通。” 他这话倒是说得干净,万花丛中过,哪哪都有他,偏偏他还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什么都置身事外。 “皇上,此事应当问问应将军,他若是要淑妃死,这杀人偿命,道理简单。若他不想,那就请应将军说说,如何才算公平?” “一命抵一命!” 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他要淑妃死,心意已了,就看景德帝是不是愿意了。 萧零意内心一阵窃喜,瞒不下去的事情就闹大点,应葶死亡一案,还有更多的关系尚未理清。 他本不想从此事下手,但应远步步紧逼,不如借此机会,看看北境这趟浑水。 “你先下去吧!此事朕自会斟酌,联姻一事事关重大,朕已叫人看过日子,只是……皋吾使臣怎么没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缺了什么,好像还真是,断双去哪儿了? “回皇上,范翀将军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尚在休沐,还望皇上赎罪。” “罢了罢了,暂且让他好好休息吧!” 景德帝焦头烂额,扶着脑袋靠在一旁的扶手上,眉间全是愁情。 “皇上!!!” 景德帝被忽如其来的喊声惊起,抬眸,只见应远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 他真的不想等了。 “应将军,你这……” 景德帝瞬间慌了神,四下的人俱是一惊,看的苏卿雪心中不由得忽然一痛。 苏卿雪抬脚,想要过去将人扶起,然而还没迈出步子,就被萧桁一把拽了回来。 他摇了摇头。 不要去,不要管这件事…… 苏卿雪,这里是皇宫,不是薇岚别院,有的是人对你成见颇深,在这里,你即使什么都不做,单凭你这一头白发,所有的刀枪剑戟就能刺向你。 “皇上!不好了,淑妃娘娘要自尽,她疯了,她真的疯了,皇上,她要见你,她……” 有落宫的人慌里慌张的爬进殿内,她的衣服磕破了,脸上也全是擦伤,更别说那双手了,骨节处透着渗人的血迹。 “拦住她!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管事的太监急忙大喊,顷刻间,宫女便被前来的守卫用长·枪拦在了外面。 景德帝慌忙往外走,也顾不上什么了,然而经过应远身边时,他还是犹豫了几秒,侧头难堪地瞥了他一眼。 苏卿雪被忽然其来的消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萧零意急忙拦腰扶住她。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要将另一个人往死路逼?难道真的是她太单纯了…… “萧零意……” 她望着他,嘴唇颤抖着,眼中染上几分单薄的浸润,像是在求救一样。 萧零意皱了眉,将人扶到盛银霜怀里。 “带她回去!拜托!” 萧零意心里也是绷紧了一根弦,虽说他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件事会查到他头上。 可是苏卿雪这样子,他慌了…… 京折看着一脸忧心的萧零意,他紧紧地盯着苏卿雪,眼中的情绪说不出个头绪来。 “走!愣着干什么!” “等等,我也要去!” “回来!” 凌丞将忽然转身的苏启一把拽了回去,苏启被凌丞捏的手腕发红,眼泪都要流出来。 “凌将军,我……你让我去,我不能看着她死,她怎么说也看顾了我这么多年,我……” “不让你去就不要去!你去了能改变什么?!” “我,可是……” 苏启看着萧零意和京折渐行渐远,他终归还是抵不上用处,是她错了,他不应该向着一个做了错事的人,可是……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父皇这么为难了。 景德帝赶到有落宫,看着满身血迹的人无力的匍匐在地上,苏卿陌已经带人制止了她的疯病。 此刻她正趴在地上,抬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夕阳穿透冬日的枯树,灰色的叶子倔强的留在树干上,任凭风怎么吹,就是不肯落下来。 “苏……陆……” 眼前一片叠影,被泪水模糊成一刀刀错落的伤口。 景德帝挪着沉重的步子,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重的他提不起眼前的这几步之遥。 应远还跪在大殿上,他整个人忽然泄了气,趴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到底该怎么做? 到底该怎么收场啊? 应葶…… 景德帝缓缓地蹲下身,面色苍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杀了我吧……” “你叫朕来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个?王淑,这不是你。” “那……在皇上眼中,我又是什么样呢?苏陆……人不是我杀的,是我让她杀人,所以被人先下手了,我……我怀孕了,但现在……没了,也不会有了……苏陆,丢了我吧!” “怀……怀孕?你不是不能怀孕吗?王淑,你在说什么?” “皇上!娘娘疯了,都是胡话,是娘娘太执念于此了,才……” “执念吗?” ----
第24章 情渡 ===== 景德帝恍然间有些失神,他呆呆的看着眼前匍匐在地上的人,谁的眼中都没有光,像是有什么熄灭了一般。 一旁的宫女满心焦急,忽然,淑妃的眼神冷冷的对上她。 她在想什么? 那宫女都来不及思索,就被她恐怖的眼神吓得面如土色。 她现在或许担心的不是淑妃,她应该担心自己才是。 落叶被风刮断,轻轻的飘在了景德帝的发冠之上,随后又没站稳,缓缓地摔了下去。 “苏陆——” 景德帝被淑妃忽然掏出的弯刀刺的血肉横流,他痛苦的皱着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毫无感情的王淑。 此刻的她瞪大眼睛,满眼全是恨意,不曾移动的眼球在风中结冰,落下几滴清泪来。 宫女一声尖叫响起,京折和萧零意赶来。 或许是这一幕太过令人震惊,二人竟然有些顿脚,京折反应快些,赶忙上去扶景德帝。 淑妃的刀子还血腥的插在他的胸口,鲜血从伤口溢出来,顺着王淑的指纹一路灌进她的袖口里。 景德帝握着她的手,二人颤抖个不停,就连那脸颊上挂着的眼泪,也在颤抖,王淑害怕了,可是她的眼睛,却是那么的倔强。 “苏陆,我敢杀人!看到了吗?杀了我……” 景德帝被她的举动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忍着痛,紧紧的握着那只攥着弯刀的手,弯刀并不深,没什么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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