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连串的疑惑,齐楚昭指了指顶上光线漏进来的位置,“要不我们先出去,再从长计议。” “好。” 孔靖瑶难得赞同齐楚昭的想法。 就在她从身后取下八爪钩挂住摇摇欲坠的顶端时,她最后朝向下看了一眼,这一眼,她也震惊了—— 这个墓室中,除去火药摆放的位置,整个墓室俯瞰组成的样式,正是她找了多年的大鹏图腾。 难道当年姜家灭门,还跟北境也有脱不了干系?! 两人顺利爬出墓室后,到达的是天金城郊外的一处荒野的山顶。 今晚天上没有一点多余的稠云,圆如玉盘的明月低低挂在山巅,仿佛伸手就能够着。 齐楚昭立在原地上下打量着孔靖瑶,眼前这个黑衣女子,无论是身形,或者是她说话的语气词,都让他不觉想起另外一个人,那个绝无可能的人。 他不确定孔靖瑶的想法,询问:“接下来,你要怎么打算?” 孔靖瑶回头看一眼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至于墓室中的火药你可以让齐家军从天金城西南角的水上淌过来,北境人不擅水,所以那处的把守是最为薄弱的,你们的军队可以从那里进来后,神不知鬼不觉搬走它们。” 齐楚昭将一块令牌塞进孔靖瑶的手中,“好,我承了你这份情,日后如若有需要,你带上这块令牌,我可以帮你渡过难关。” 孔靖瑶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铜牌,俯首抱拳,“那我就先在此谢过了!” 就在孔靖瑶还打算多逗趣他几句时,几声凌云阁特制的笛声传入她的耳中。 片刻后,孔靖瑶一脸平静地望向齐楚昭,“乞颜满马上就要抵达大临边境了。” 齐楚昭大惊,半信半疑地望向孔靖瑶。 两人明明从先前就一直待在一处,她为何会这么快知道了乞颜满远在大临的消息? 他心怀疑惑,“你从何得知?” 孔靖瑶因着戴了□□,半点不畏惧齐楚昭怒目直视地质问,她没个正经垂眸蹙眉,有模有样地掐指,“你信不信我会算命?哎,这次给你算便宜点,这个消息,五金。” 话音刚落,她抬起眼尾偷偷看齐楚昭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颜色变幻,若不是人还在跟前,她真的要笑得在地上打滚。 见她没个正行的模样,齐楚昭不由想要抬手去弹她的脑门。 蓦地,抬到空中的手指微微一怔,他之前从未对除孔靖瑶以外的女子有过这般自然亲昵的行为。 渐渐地,他的指尖陷入掌心的肉里,心中充满了对孔靖瑶深深的歉意。 孔靖瑶自是没有发现他的怪异,她听完了影子的传音后,甚至没有来得及告别,着急忙慌地转身朝着山下的方向狂奔而去。 程枞正急急寻找她去城中汇合。 今日日落,是他们正式开始行动的时间。
第63章 第 63 章 ◎顺势而为◎ 当孔靖瑶还走进城, 就已经听到两侧匆匆忙忙赶路的北境人忿忿不平地声讨着四皇子: “这次就是乞颜满的一意孤行,才会将北境陷入如此可笑的境地!” “可不就是,为了娶那什么劳什子公主, 不仅掏空了皇族的牲畜,现在就连百姓手中的牲畜也都已经所剩无几了……” “刚开始找我们收牛的时候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什么只要大临皇帝同意和亲,庆阳公主的嫁妆都够我们北境人民用上个三五年了!现在可好,不仅送去的牛羊路上折损了大半,和亲的事因此谈崩了,更别说什么嫁妆了!依我看来, 乞颜满能把自己顺利送回来就算是不错了!” “马上寒潮就要来了,这对那些养尊处优的皇族们没有半点影响, 就是苦了咱家刚刚出生的孩子, 没米没炭,看来这个冬天是熬不过去咯……” 周遭的路人你一言我一语, 各个口中说的都是对乞颜满此次和亲决议和皇族一意孤行的各种埋怨和不满。 突然, 也不知是谁在远处大吼了一声—— “贯丘察带着起义军往突破了城防, 直接朝着皇城去了!” 贯丘察曾经是北境军一位英勇的将领,战功赫赫, 引得旁人妒忌,后因与大临休战之后, 被督军查到军饷管理混乱,被罢黜了官职, 驱逐回乡种田。 孔靖瑶不知程枞到底是以何种利益与之作为交换, 能请动贯丘察作为此次起义军的首领, 这无疑是对此次搅动天金城的风云压下了一枚制胜的砝码。 果不其然, 周遭原本还摇摆不定的北境子民, 一听有贯丘察的加入,皆纷纷转向,犹如汹涌的潮水朝着城内奔腾而入。 此时,孔靖瑶把握住了城中混乱的时机,乘着起义军的东风,混在茫茫人海之中,一鼓作气冲到了皇城之下。 虽说乞颜满此次前往大临带走了天金城中的一大半精锐,但是这毕竟是皇城,想要攻克仅仅凭借有勇无谋的起义军是远远不够的。 孔靖瑶一直没有大动作,沉默着湮没在亢奋的人海之中。 耳边激昂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她却不急不慢地缓缓抬起头,仔细观察着城门上闪着凶光蓄势待发的弓弩。 因为她在等。 静静等待着她跟乞颜鹜约定的信号。 就在皇城上的弓弩已经跃跃欲试,紧绷的弓弦早已崩到了极限,就等禁卫军首领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宫墙下的暴民即刻倒下一大片。 可没有谁敢最终下达这项号令。 也没有人愿意成为这个千古罪人。 因为城下的不仅是起义军,更是北境士兵们的亲人与兄弟,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面对着昔日亲切相伴的父母弟兄。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不知从何处放来一支冷箭,不偏不倚直贯于立在孔靖瑶身侧的老翁的眉心!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他们昨日抢了我家的羊,今日居然还放箭杀我爹!弑亲之仇不共戴天!” 于是乎,接二连三开始有人开始应和,“弑亲之仇不共戴天!” “弑亲之仇不共戴天!” “弑亲之仇不共戴天!” 这句话此时就像是一双双无形的手,托举起原本犹豫不前的众人的决心,推动着他们一步一步沉稳向前。 根据孔靖瑶之前得到的消息,此时的皇城中至多有三千人驻守。 而天金城的常住居民就有五万之多,就算只有一半参与此次起义,守军也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在孔靖瑶还在思忖之际,她看见城墙上乞颜鹜身着禁军的盔甲,得意地朝她挥了挥手中的弓弩。 不过片刻,城门的门闩哪里会是数万人的对手。 此刻皇城的命运,就如同一根枯枝一般,只要起义军轻轻一用力,它将立即陷入无尽的深渊。 冲入皇城之后,贯丘察目标非常的明确。 他带着一众起义军直接冲向正殿。 唯有孔靖瑶手持长刀,殿门前时与众人分道扬镳。 她脚尖一转,径直朝着皇帝寝殿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宫中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调往了宫墙边和大殿所在的方向,反倒是居住着北境王的寝殿落了空,把守此处的禁军仅剩下百余人。 孔靖瑶冷冷地扫了士兵一眼。 就算是倒推五年,这些小喽啰也远不是她的对手。 此刻,她也无心恋战,天女散花一般,将手中的炸药准确无误地抛入他们所组阵法的阵眼之中,不过一瞬,原本的百余人的禁军就损失了大半。 就算是剩下的,当他们嗅到程枞在炸药之中埋入的软筋散时,早已丢盔弃甲,倒地不起。 外面的守卫解决了,让孔靖瑶觉得最为棘手的便是那位常年侍奉在北境王身边的内侍总管。 听闻这位内侍总管年轻的时候曾拜在大临江湖上响当当的大门派之下,融天下各家之精华,有一段时间在大临所向披靡无人能及。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与进京拜见大临先皇的年轻北境王交手,两人以一招之差,北境王险胜。 由此,大临江湖上少了一位传说中的人物,而北境王的身边多了一位年轻的内侍。 如今,这位高手已经退隐太久了,孔靖瑶也只是在前辈的口中听过有关于他的传闻,却从未真正与之交过手。 她右手紧紧攥着剑柄,一步一步踱入北境王休憩的寝殿之中。 忽而,一声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孔靖瑶的耳边响起,“来者何人?”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孔靖瑶冲着前方抱拳作揖,“晚辈今日前来赐教。” 转瞬间,只见一道黑影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无数道看不清的剑气在她的耳边呼啸,就算是她使出全力,也不过是能堪堪接住前辈还未使出三成功力的十招。 就在孔靖瑶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之时,内侍锐利的剑气突然停了下来。 一道狂妄的笑声从孔靖瑶的身后传来,“小姑娘有几分胆色!令陈某刮目相看!” 孔靖瑶警惕地回过身来,见那人双手负在身后,眉目带笑地走向她时,赶忙将自己右手中的长剑抵在自己的身前,随时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我认输了。” 此话一出,孔靖瑶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人停下脚步再度朗笑三声,继而侧身指了指自己左手上一个极为细微的破口,“姑娘,我知道你的剑上喂了致命的毒药……陈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还请姑娘赐药。” 孔靖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先前居然误打误撞真的伤到了陈大侠,今日也不知是撞了哪位神仙的大运。 她立马恭敬抱拳,“感谢先生成全。” 而后,她将解药远远抛向陈大侠。 陈大侠接过解药,毫不留恋地背过身,留下一句“请给他一个体面”后,大步离去。 孔靖瑶行至病榻之前,静静望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北境王。 当他艰难地支撑着昏黄的双眼,慢慢看清手握长剑的孔靖瑶时,戎马一生的北境王眼中没有半点惊恐,有的是难以解释的欣慰。 孔靖瑶不解地望向北境王平和的神情,仿佛他早就知道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 “临死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北境王释怀地勾了勾唇角,“请转告他,替我守护好北境。” 虽然北境王没有明说,但孔靖瑶却能感受得到,他的这句话是对乞颜鹜——北境王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说的。 孔靖瑶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紧接着手起刀落,一线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绚丽的嫣红染透了北境王衣袍上白色的神鹿。 一颗须发凌乱的人头滚落在地。 同时也预示着一颗帝王星的陨落。 孔靖瑶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布包将人头包裹好后,遵循之前与乞颜鹜的约定,将那个明黄色的卷轴放在了北境王尸身的右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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