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姀松了口气,守在萧子骋身边,愧疚地脸都皱到一起,活像个小苦瓜。 “不怪女郎。”萧子骋挥了挥手,十分大度道:“也算是个体验不是,我下午的时候看到好多美人儿围在我身边打转儿,险些乐不思蜀。” “色痞!”冯娇翻了个白眼,将药包放在他鼻子下面给他闻。 虽然中的毒不多,但还是小心为好,多闻闻草药免得复发。 萧子骋不高兴了:“什么色痞不色痞,我这是懂得欣赏美色。还说呢,最近这段时间又是闪腰又是中毒,当真是流年不利。听说附近有个山神庙,有时间一定要去拜一拜,看看能不能去去这霉运。” 宋初姀垂眸:“我不知道菌子还有不能吃的,当真对不住。” 萧子骋哎呀了两声一边说真没事,一边疯狂看向远处的裴戍。 他欲哭无泪,心说女郎要是再不走,他的小命才难保呢。 裴戍站得距离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宋初姀与萧子骋凑那么近,握在刀柄上的手越发用力。 好几日不理他,现在却和别的男人说的欢快,还不让他过去,可当真是好样的。 正是春日,裴戍却俨然成了个大冰窟,一边咬牙一边散发冷气。 谢琼便是在此时回来的,她提酒抱剑,路过这处格外热闹的地方不由得顿住脚步。 与裴戍距离不近不远,谢琼微微眯眼,看着远处和萧子骋说话的宋初姀,轻笑一声。 她闷了一口酒:“萧将军今年多大?我记得正值弱冠吧。年岁倒是与宋翘翘相仿,两人在一起很聊得来。” 裴戍冷冷看她,讥讽道:“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谢琼似笑非笑,声音却冷:“宋翘翘没见识,见过的男人少,被你迷花了眼。她小女儿心思,你又虚长她几岁,年纪大了,摸不清她的心思,总是惹她伤心。” “你要是做不好,那就别做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裴戍眸中一片阴骘,低声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谢琼嗤笑一声,喊:“宋翘翘!” 远处的宋初姀回头,看到谢琼眸子一亮,鬓发上的流苏晃得更快了。 显然,他真不敢杀她。 裴戍脸色难看,转身便走。 宋初姀一直等到确定萧子骋彻底没事了才离开,她在谢琼与裴戍的帐子中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往裴戍的帐子走。 谢琼这个时辰说不定已经睡了,她还是别去打扰了。 她自己说服了自己,又开始想今日菌子的事情。 她很喜欢种菌子,就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打消她的积极性。 她想得出神,刚刚走到帐子前,就被一只手扯了进去。 帐内一片昏暗,男人大掌攥着她的腰,将她抵在桌案前亲吻。 熟悉的气息传来,宋初姀仰头承受着男人的索取,抬手去勾他肩膀,却碰到一片坚硬盔甲。 她一怔,下一秒就被男人揽着腰贴了上去。 盔甲坚硬,她被硌得有些难受,呼吸渐渐急促。 裴戍捏着她蝴蝶髻的尾端,反复揉捏,将好好的发髻揉得有些乱。 本来就是马上要拆下来的,宋初姀倒也不在乎,只担心她挂在上面的流苏千万不要被弄坏。 两人的唇若即若离亲了好一会儿,裴戍松开她的腰,低声道:“宋翘翘。” “嗯?” 大掌捂住她的眼,帐内突然亮堂起来。 宋初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等看清眼前人,脸当即就红了。 “大晚上的,你穿盔甲做什么?” 裴戍表情不变,一本正经道:“你不是喜欢吗?”
第66章 宋初姀躺在榻上发呆, 阳光透过寝帐倾斜而下,照在她铺在软枕的乌发上。 昨日绾发髻的流苏横在地上,满帐春色。 帐外纷乱, 总是有人经过, 但是帐内却格外寂静。 如今已经天光大亮,她躺在这里, 偶尔还能听到将士在外面巡逻的声音。往日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在医帐中帮冯娇磨药。今日她没有去,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到她与裴戍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怪就怪裴戍!好的不学,偏偏学勾人!她唯一的弱点,还是被他给拿捏了! 她谁也没有告诉,她很喜欢英俊的男子穿甲胄。 宋初姀记得自己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甲胄, 是在十二岁那年。那时兄长刚刚年满十六,是九华巷里人人都看好的小郎君。爹在爹爹的授意下, 兄长去了军营磨练。 去的第一日, 阿母带着她去军营外接兄长归家, 彼时她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遥遥看到兄长穿着一身甲胄, 俨然是个少年将军。 她记得清楚,那时正是夕阳西下之时, 西沉的阳光洒在兄长身上, 将他照的格外高大。 那时她年纪尚小,心中想的却是, 以后若是找夫君, 绝不找那种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文弱书生,要找就找会武功的小将军。哪怕读书少一些也没关系, 总之要有能力护着她。 收回思绪,宋初姀想到昨夜裴戍穿着甲胄与她做那种事的模样,便觉得从头到脚都在发烫。 经过昨夜,她如今算是悟出些道理,那便是这世间并非男子会见色起意,女子亦然,她不就是在这事上栽了跟头吗? 宋初姀磨牙,纷纷不平地想要起身,只是刚一动,便觉得大腿内侧痛的要命。 低头一看,只见大腿内侧的软肉上又红又肿,有些地方甚至还被磨破了皮。 避子汤伤身,他两全其美的法子倒是多。 她抿唇,重新躺回床上,又将那一早就离开的人骂了千百遍! 骂了许久还是不解气,她转身想要将他枕头丢下去,却不想刚一动,身下便硌住了什么东西。 宋初姀伸手摸索了片刻,摸到略显粗糙的圆环状物件时,动作一顿。 她眨了眨眸子,发了许久的呆,还是不敢将东西从被子里拿出来。 万一不是呢...... 那东西早就被一刀砍成了几段儿,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即便这么想,她还是禁不住心跳加速。 一咬牙,她将那环状物件拿出被子,看到的第一瞬,便眼眶一红。 是她戴了三年多的木镯子,虽然只有一小段儿,但她却记得上面的纹路。 人工雕刻成的檀木镯,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只。 原来没有被丢掉,一直被裴戍带在身上,只是他什么都不说。 宋初姀看了好一会儿,将那一小段藏在了怀中。 裴戍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宋初姀正在绾发,这里条件简陋没有梳妆台,她便凭着记忆,为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珠钗插在发间,立即添了不少色。 裴戍看了一会儿,方才开口:“翘翘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宋初姀动作一顿,缓缓转身:“什么东西?” 她一问,裴戍便不说话了。 宋初姀扯了扯唇角,拿起茶杯小口喝水,直接将他当作透明人。 裴戍站了一会儿,低声道:“若是不舒服,今日就在歇着,冯娇那边不缺人。” ....... 依旧无人吭声。 裴戍姿态从容,抬手将她唇角水渍擦干净。 红唇鲜艳,在他指腹摩挲下唇珠鲜艳欲滴。 他与当初真是不大一样了,若是以前她这样晾着他,他早就急得团团转,捏着她肩膀问缘由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真是讨厌。 “裴戍。” 裴戍嗯了一声,动作不停。 宋初姀:“另一半镯子呢?” 放在她唇角的指尖一顿,裴戍喉结微动:“什么镯子,翘翘不是最讨厌镯子?” “少装傻。” 她摊开手,薄唇微抿:“镯子呢?” 裴戍不动,伸手将她指尖攥进手中,轻轻摩挲,哑声道:“那东西不值钱,翘翘想要镯子,我去——” “镯子呢?” 耐心耗尽,宋初姀语气冷了下来:“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吗?” 她想到那日她被周问川带到他面前,他满身戾气将自己戴了三年的镯子砍了便气得心口疼。 她下意识揉了揉心口,冷着脸道:“拿出来。” 她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除非真是猪,不然不可能听不懂。 裴戍眼中情绪翻涌,低声问:“不值钱的镯子,有那么重要吗?” “值不值钱也是我说了算。” 裴戍猛地闭上眸子,恍然大悟一般低笑出声。 庸人自扰,说的就是他了。 他的宋翘翘,从来没有嫌弃过镯子不值钱,也从来没有因为他手艺不好便将镯子束之高阁。 她真真切切戴了三年,却因为他一时冲动,伤了那么久的心。 见他一直不说话,宋初姀恼了:“要我如何说你才能拿出来,那是我的东西,你没资格收回去。你弄坏了我还未找你索赔,你简直是气人。” 她揉了揉心尖,心想裴戍若是再不开窍,她便没办法了。 裴戍攥了攥她指尖,眸中泄出一丝微不可察地情绪:“破了的东西不吉利,我再给翘翘做个新的。” 他说完,转身就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宋初姀站在原地,将发热的指尖攥进手中,良久,扯了扯嘴角。 她刚刚,好像在男人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以前的影子。 —— 陈长川许久没有动作了,他守着如同孤城一般的邺城,仿佛不出来就能将城守一辈子似得。 因为不知城内底细如何,大梁不敢贸然行动,只能用最保守的方法,那便是围城。 一瞬间,伤员便减少了许多,冯娇那边确实不需要添人磨药,宋初姀也就放心的不去了。 她找到了更有趣儿的事情,那便是种蘑菇。 她分不清蘑菇毒不毒,想要带着冯娇上山寻几株不毒的带回来种,谁知冯娇直接给了她几个菌包。 “蘑菇长势快,女郎先拿去种,这些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而且夏季菌子生长的才茂盛,如今这个季节,长不了太多。” 宋初姀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连忙将菌种收起来,表示自己知道了。 新蘑菇远不如之前种的毒菌子长势好,宋初姀一开始只不过是想要打发时间,现在却不自觉地上了心。 这段日子,宋初姀来来回回往小菜园跑,可蘑菇却怎么都不往外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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