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枝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有些觉得不太真实,明明清晨还和自己那般亲密的人,他们手还叠在一起,一起用膳,聊香料。 这样的人,竟很快便是别人的夫君了? 但她也只是想想,面上还是强颜欢笑。 只有跟着她身边的傅二察觉到了她的寂寥和落寞。 于是,晚些时辰,众人都散了,兰时序快要打烊时,傅岑留了下来。 她端来壶茶,拉着沈青枝的手往二楼走去,“枝枝,快来,你我二人说点悄悄话!” 沈青枝心里有事儿,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涣散盯着地面,任傅岑将她带到了二楼软垫上坐下。 二楼点了熏香,一股子清甜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梢,薄云缭绕。 白色月光照耀在窗檐上,像是镀了一层碎银。 傅岑将雕花木窗打开,顿时,那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落在了木桌上。 傅岑笑了笑,忙将桌上用梅瓶装好的山茶花挪到一边,让那月光直直地照了进来。 她又忙将屋子里的蜡烛吹灭,二楼陷入一阵昏暗中,唯有借着那皎洁的月色方能看清对方。 但也正因为这样,这个夜晚才更加温暖,又神秘。 “好姐妹,你这脸色苍白的像是失了魂似的!”傅岑倒了杯茉莉花茶递给她,灵动的双眸里含着一丝关切,“枝枝,有心事儿你大可和我说说,可别什么都埋在肚子里,会憋坏的。” 沈青枝迎着月光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大抵是被月色所惑,终于不再垂头丧气。 “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她端着那茶盏,眼神落在那浮在水面上的干花上。 漂浮不定,居无定所。 不正是她的命运吗? 她轻晃了晃脑袋,近来不知怎么了,这总是联想到自己凄惨的命运,她忙将脑子里那些凄惨幽怜的联想甩出脑袋,又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傅岑,“阿岑,你如果遇到一个不错的良人,但你们之间的关系……忽远忽近,你该怎么办?” 她终是忍不住,将心里头的秘密说了出来。 那人还是认识不久的傅岑,但莫名地她觉得这姑娘很单纯。 有些话也想对她倾诉。 月光如水,清冷的微风拂过,带来一股外头月季的清香。 傅岑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白皙的脸上飘起一抹红晕,她忙喝了一杯花茶,才将心里头的紧张压制下去,“枝枝,其实之前我确实很喜欢小将军,我觉得策马奔腾的男儿最为英俊,可是最近我遇上了个更为出色的少年。” 压了好几日的秘密,她终于也对人倾诉了出来。 沈青枝听闻眼睛亮了亮,“然后呢?” “然后……就是近来我遇上一个曾经救过我的郎君,但他性子极为高冷,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但每次我遇到危险他都会及时出现。” “所以我很矛盾。” 傅岑说完颦了颦眉,有些委屈地看着沈青枝,“所以枝枝,我比你惨多了……” “你呐……”她握住沈青枝的手,舒展下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没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重要了。” 沈青枝似乎对她的话很是震惊,那双柔美可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惶然,“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将手从傅岑手中缩了回来,不知想到什么苦笑着摇摇头,“可是在这人世,何曾不是身份地位名望永远摆在第一位。” 月光照耀在那张楚楚可怜,美若天仙的脸上,更绘了一份温柔,将那眼底的妖娆描淡了些。 但郁色又浓了些。 傅岑听闻忙摇摇头,抿了抿唇,很乖巧地看向她,大大的眼里满是真诚,“枝枝,女儿家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些比你说的那些都要宝贵。” 沈青枝有些新奇这话,脑子里闪过一些那人曾经教导她的话,她笑了笑,“有人曾经说过和你类似的话。” “是他吗?”傅岑开口问道。 沈青枝点头,“是。” “那他一定是个很好的郎君,定不会辜负枝枝的。”傅岑又重新握住她的手,将脑袋搁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我们枝枝值得最好的!” 沈青枝抬起纤长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她没再说话,只是无人看见的地方,眸底划过一丝晦暗。 *** 经过和傅岑的一般倾诉,沈青枝觉得心里头轻松多了。 将兰时序的门锁上,她和傅岑道了别。 看着被几名丫鬟还有小厮包围的小姑娘,沈青枝竟又难受起来。 曾经她在外劳作,从未有人接送过她。 人与人何等不同? 有人出生就千娇百宠,有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几个人的关爱。 她垂下眸子,掩住眸子里的晦涩,心里头一阵酸楚涌了上来,她忙眨眨眼,抑制住那即要滚落下来的泪花。 锁好门转身时,她在巷子深处见一人手拿着糖葫芦朝她走来,那人背着月光,身姿挺拔,容貌隽美,气质清冷疏离,堪比凉凉月色。 沈青枝呼吸一窒,拿在手里的铁钥倏然掉落在地。 “啪嗒”一声,惊醒了整个上京的朦胧夜色。 待至那人走至她跟前,她才慌乱地俯身去捡那铁钥,却是被男人先一步捡了起来。 他人高腿长,长臂一伸就够到了那铁钥。 沈青枝忙接过他递来的铁钥,再抬眸看他时,还是觉着有些羞涩。 “大人,今儿个不是很忙吗?”她问。 “嗯。”他点头,“站了很久浑身疲惫,腰酸背痛。” “那为什么还要来?”她攥着帕子,眼神漂浮不定地打量着他。 “想见你便来了。” 月色如水,此刻的他比月色还要温柔。 可他本不应是这样的人,他心狠手辣,暴戾恣睢,可为何偏偏对她这般温柔。 引着她一步步沦陷。 难道这是一种高官里新流行的玩法?养一段再杀? 沈青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大人说话总是有歧义。”她不悦,将那帕子扔在他面前,委屈道,“大人,我不是这帕子想用的时候就拿出来,不想用的时候就丢掉。” 说起这话时,她眼眶都红了。 男人应了一声,忙弯腰将那帕子捡了起来,他拿起放到自己怀里。 江聿修今日穿了件薄荷色白竹纹长衫,长发用玉冠束起,整个人矜贵雅致,清冷孤傲。 他生得出挑,一双狭长凤目看着人时淡漠疏离,长指轻轻落在胸口处那淡粉帕子上,多了丝蛊惑人心的“反差”。 “枝枝,我恋旧。”他说。 沈青枝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握紧拳头,撇过脸,终是鼓足勇气问道,“大人,可是即将成婚了?” “我老是住您府上的主屋总归是不合适的,到时那主母进了门,我该何去何从……不如让我早些搬走吧?总归我这身子算是好了。” “暂且愿您和新妇鸳鸯壁合,花好月圆,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男人听闻皱了皱眉,他伸出长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垂眸盯着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终是忍不住弯腰,搂住她的纤腰,吻住了那张令人恼火的红唇。
第41章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红唇上的热度烧得她面红耳赤,她贪恋他的怀抱,想独占他的宠爱。 但是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伦理道德,是身份尊卑。 从小,舅母便告诫沈青枝,他们是书香人家,最重要的是言行举止,以及道德遵守。 除了道德,这身份问题更是她老生常谈的话题,身份有别,不可学她娘,去做大户人家的妾,有失颜面不说,还失了尊严。 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如若让她知晓她竟随了她娘的老路,定时要被她处以家刑。 确实,在高门大户做妾,不如在水乡小城当个女先生来得自在。 她也不必再受心灵的煎熬。 故而,沈青枝眨了眨眼,忙推开男人的束缚,她焦急委屈地开口,“大人,不可,你我二人身份有别,怎能三番两次行这事?这事儿大人日后和新妇行吧,枝枝不是玩物。” 宁做穷□□,不做高门妾。 男人听闻这话,眉头紧蹙,眸间有一丝不悦,“玩物?枝枝竟是这般看自己的?” 他离开她的红唇,纤长的两指夹住她纤细的下巴,“看着我,你竟觉得吾把你视为玩物?” 男人捏住他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沈青枝,我惯着你了是吧?” 小姑娘泪眼婆娑,一双美丽的狐狸眼里像是染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婉约迷人。 她抿着唇,想别开脸,又被男人给掐着下巴转了回来,“看着我!” 他声音低沉暗哑,两眼猩红,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冷淡。 眉头紧蹙,呼吸都有些不匀,他凝视着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颈上,“沈青枝!你是想气死我吗?” 薄唇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那处,她急切的抽泣着,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哭。 “只会哭吗?你是想我死吗?” 他掐住她的纤腰,将她扣在怀中,薄唇贴住她敏感的耳垂,不住的喘气。 向来强势霸气的男人,却是在一个小女人面前屈服了,他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众多无奈。 沈青枝被吓着了,这人素来对她都是温文尔雅的,今日却像个狂躁的老虎,蛰伏在她身边,就想着将她咬死。 她吓得垂着头,双手攥紧那帕子,轻声哭泣,那晶莹剔透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江聿修本就被她说得暴躁的心情,顿时沉了下去,他搂住她的纤腰,又忍不住想起她的过去。 他不知她对他的心思如何? 是喜还是不喜? 她向来寡言,何事都放在心里,逼急了,她就哭。 他能怎办? 江聿修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自己。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对她轻言,“好枝枝,打今儿起,我不碰你了行吗?你别哭,日后,我定以礼待你。” 这是男人最卑微的一日。 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他放下了姿态,也压抑住了心里头的那份对她的渴望。 说完他将手从小姑娘纤腰上拿了下来。 那股子热气从她身上抽离,沈青枝还有些不适,她也不知怎了,心里头莫名躁得很,眼泪汪汪的,极想哭。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9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