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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铁不成钢，只觉得楚云这一心争宠，还和两三个小妾吃醋真是太傻了。 就算是承恩公夫人这样没脑子的女人，收拾迫害承恩公小妾的时候，也已经生了承恩公的嫡子嫡女。 不然，她也不敢那么干。 “可是就叫我看着？”楚云反问道。 “她们再心怀叵测碍了你的眼，到底只是几个侧妃，只要殿下心疼你，转圜过来，她们也是眼馋没办法。” 承恩公夫人推了她一把低声说道，“回头你就和殿下赔罪去，好好儿赔罪，务必叫殿下原谅你这一回。日后才有你的好日子过。” 她迟疑了一下，眯着眼睛说道，“只是那个小妇养的竟然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跟你作对，可见她从前都是在我面前装老实呢，如今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这说的就是庶女楚玉了，承恩公把这么一个美貌无匹的庶女给了宁王，当时承恩公夫人心里就是不愿意的。只是想着楚玉一向胆小怕事，空有美貌并无聪慧，因此才默许了。谁知道楚玉被抬进宁王府，摇身一变变成了令人棘手的存在。 她恨得咬牙切齿，只是却全无办法。 从前威胁楚玉还可以用她的那个生母。 可是不知哪一天，那女儿被承恩公送去庄子上荣养，承恩公夫人就够不着她了。 拿楚玉全无办法，承恩公夫人也知道自己养虎为患了。 只是比起楚云与宁王之间的感情，这些都只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可是殿下不听我的赔罪呀。”楚云喊冤道。 她自己根宁王赔罪了，可是宁王对她依旧冷淡。 她心里生怨，对宁王的语气态度就都不怎么样，于是与宁王的关系越来越差。 “你是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说夫妻吵架床尾合，你这点手段都不会？”承恩公夫人简直都没有办法了，她心里生出无比的担忧，看着空有一副尖酸脾气却全然没有手段拉拢男人的心的爱女，只觉得头疼极了。这点子手段，还不及三房的楚婠婠欲拒还迎呢。那丫头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来，好话说尽了，好处也占尽了。想到婠婠，承恩公夫人眼睛一亮，对楚云低声说道，“你也学学五丫头！” “我学她什么？”楚云最厌恶婠婠，闻言顿时露出几分不悦。 承恩公夫人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学她什么？学她对男人的手段！你看她，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燕王殿下天天往她的面前来，殷勤备至，恨不能把她捧到天上去。殊不知越是这样不屑一顾，不纠缠不失态，才叫人放不开呢。” “她不是要嫁给罗世子吗？”楚云脸色顿时一变。 若婠婠嫁给燕王，做了燕王正妃，那楚家姐妹里头就不是她一人显赫了。 这叫她怎么能忍？ “罗世子？你也信。她和罗世子是要好，可是若她一心要嫁罗世子，燕王殿下为何还和她藕断丝连？她意在燕王，我看得清清楚楚。” 承恩公夫人觉得自己目光如炬。 楚云也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母亲说的是了。这丫头一向奸猾，怎么可能会去做区区一个国公夫人。” 果然婠婠是个有心机的丫头，她也没看错她。 “你就是心眼儿少，因此才叫她给骗了。不是嫉妒你能嫁给宁王殿下，她做什么一样儿好东西都不给你做陪嫁？不过是恐日后你的嫁妆比她的好，叫她丢脸罢了。”承恩公夫人母女压低了声音说着私房话，婠婠却百无聊赖地听着宁王在和笑容温煦的太夫人东拉西扯，她看得出宁王对太夫人的拉拢之心，这份心炽烈得几乎不能掩饰了。她也觉得宁王这有些急了，然而他的死活跟婠婠没有什么关系。 “云儿和玉儿在王府里十分寂寞，小王又忙于朝政不能时刻在王府之中陪伴她们。”宁王的目光笑盈盈地落在一旁的婠婠的身上，见她眉目似画，香腮胜雪，贞静柔软，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欣赏来，这才对太夫人继续说道，“日后王府与承恩公府都是一家人，云儿的妹妹，自然也是小王的妹妹。小王厚颜，日后还求老太太多叫几位妹妹往王府之中走走，能开解她们的寂寞一二，小王就感激不尽了。” “怎好叨扰殿下呢？”太夫人婉拒道。 她不愿家里余下的女孩儿再和宁王有什么牵扯。 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子身上，已经折进去她三个孙女儿了。 宁王轻叹了一声，露出几分诚恳来。 “云儿与玉儿在家中长大，刚刚嫁到王府自然想念家中。只是论起规矩来，总不好叫她们常常回娘家来。”他英俊温文的脸上带着几分怜惜，就跟真的很心疼楚云似的，完全没有了之前和楚云说话时青筋乱跳的骇人，婠婠只觉得宁王也算是演技派，听见他继续说道，“几位妹妹与云儿玉儿姐妹情深，心里恐怕也是想念的。小王的王府虽然简陋，可也能叫几位妹妹游玩畅快。” 他再三邀请承恩公府几个尚未出嫁的女孩儿。 然而心里，他真正在意的是婠婠。 燕王喜爱婠婠，为她继续神魂颠倒，他早就看在眼里。 谁如今有楚坚要和罗国公府联姻的传闻，可是到底尚未定亲，谁知道日后会是什么光景。 臣下，难道还敢和皇子抢夺妻子不成？ 就算罗秀和婠婠的婚事成了，他也有办法坏了这姻缘。 若是他能够撮合燕王和婠婠这段姻缘，燕王对他自然会十分亲近。 到时候燕王恐怕会更偏心他这个成了他好事的兄长几分。 想到燕王如今手握兵权，还有婠婠的父亲楚坚如今做九门提督，宁王眼里的笑意就更加深刻明显。 娶了楚家女，是第一步。 他之后，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下去。 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己身为皇长子却被皇帝忽略，皇帝不肯封他做太子，可是宁王却觉得自己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接管太子之位。 楚家女为王妃，太后会偏心他几分。 若是来日他促成燕王和婠婠，他与燕王联手，皇子之中，谁还可以与他抗衡？ 第126章 多大仇 婠婠看出了宁王眼里的野心。 她笑了笑。 宁王心里这么野心勃勃，不过想必他的妻妾大概是不愿意配合。 不说那一日特意令她恼怒的楚玉。 就是楚云，也绝对不会叫婠婠去宁王的王府，还要好生宽待婠婠。 宁王连自己的两个女人的心意都弄不清楚，还想图谋大位？ 这也太有信心了。 不过正因为婠婠也对楚玉和楚云充满了心性，因此她并不在意宁王现在的邀请。 她眼看着宁王以楚家女婿的身份风堂入室，在太夫人的面前表现得格外温煦有礼，也看着宁王在楚云重新回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对她十分温煦柔和，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就跟演戏一样。待到了晚上，宁王方才带着楚云告辞依依不舍而去，反而楚云对楚家尚且有几分留恋，然而在看见婠婠站在太夫人面前俏生生的样子，她冷哼了一声，甩手就走了。见她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太夫人也看出几分端倪，叹了一口气。 “你也累了，回去吧。”她对婠婠柔声说道。 待婠婠应了，她顿了顿，苍老的眉眼舒展开。 “罗家是一门好亲事。五丫头，这是你的福气。” 婠婠诧异地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太夫人。 她苍老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爱，还有莫名的伤心。 “从前，我被繁华迷住了眼。”骤然走到高位，从前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官宦之家，之后突然成为了连皇家都刮目相看的承恩公府，甚至那龙椅上坐着的帝王，是和楚家有着最密切的血缘联系的孩子。那骤然高位之后生出的荒谬的雄心，如今在看着楚家七零八落之后，都慢慢地化作了一片冰凉。太夫人的目光落在漆黑的夜色里，伤感地想到在宫中过得困顿伤心的两个女儿，还有自己如今前程不同，却看起来并不幸福的孙女儿们。 她刚刚才明白，自己错了。 她不该为了家族的荣耀，就委屈了自己的孩子们，将她们送上了这样的道路。 “你回去跟你的母亲说，老太太知道从前对不住她，如今给她陪个罪。”太夫人对婠婠柔和地说道。 婠婠一愣。 “老太太……” “这话，面对你母亲的时候，大概我是说不出口的。”太夫人的目光疲惫倦怠，轻声说道，“这么多年，我亏欠了很多人。你的姑母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最亏欠的就是你母亲。”是她当年的一己之私，因六安公主倾心儿子，总想着为家族的荣光若有尚主的那一天更加鲜明，因此才对六安公主明里暗里想要成为儿子的妻子，甚至连儿子已经成过亲都顾不得。 也是因她的私心，周氏失去了一个孩子。 不做母亲的，永远不知道一个孩子对于母亲的意义。 她那时深深地伤害了周氏，令儿子一家远走。 她也知道时候自己的错，可是这么多年，却无法赔罪。 怎么赔罪呢？ 那个孩子，还有那些裂痕，都再也回不来了。 “这话，我也说不出口。”婠婠垂目轻声说道。 她无法代替老太太去和母亲赔罪。 难道如今的一句后悔，就可以弥补曾经的一切？ 难道一句赔罪，就要周氏宽容地说一句原谅不成？ 那真是太可笑了。 婠婠不想因为太夫人的可怜，就再去伤害自己的母亲。 “更深夜重，您累了一天，也安歇吧。”她给太夫人福了福，这才转身走了。 她今日本对楚云和宁王回门没有触动，然而却被太夫人这突然挑起万事令眼泪都差点落下来。她快步地走回自己的房里，却看见周氏正坐在自己的房里挑剔地看着房中的陈设摆件。不愿叫母亲伤心，婠婠急忙拿手抹去脸上的一点冰凉的眼泪，带着一个笑容走进去问道，“母亲怎么在这儿等着我？”她的眼眶微红，周氏一愣，一双娥眉突然皱了起来，不悦地问道，“你怎么哭了？” “是不是二丫头又挤兑你了？”她拧着柔软的腰肢走过来。 婠婠嗅到扑面而来的香气。 她急忙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过是二姐姐仗着自己做了王妃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罢了。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王妃做得开不开心，她自己心里知道。”她笑着挽住周氏柔软的手臂，想到母亲与父亲今天都没有和宁王亲近，忍不住轻声说道，“宁王殿下图谋不小。我瞧着他仿佛是想要笼络父亲的意思。” “那又怎么样，你父亲又不会理会他。”周氏满不在乎地说道。 “父亲自然是一心为了陛下的。只是宁王殿下经常出入承恩公府，就算他笼络不到父亲，可是落在陛下的眼里呢？”见周氏美艳娇媚的脸顿时变色，婠婠轻声说道，“一定要将父亲从边关召回，可见陛下如今对帝都之中那些与皇子们有关系的大人们都不放心。陛下相信父亲是一回事，只是若是皇子们常常在楚家进进出出，那父亲在陛下的心里，和从前的那些大人又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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