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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一向作小服低，温柔懂事，与她说话的时候，把她高高捧起，几乎是伏在地上和她说话，这自然是对了李妃的心意。 更何况楚玉又懂事乖巧，时常劝着宁王入宫孝顺她这个母亲，还时常进宫来请安，她难得对楚玉这个侧妃另眼相看。 这人总是偏心的。 因喜欢楚玉，因此称呼有些不妥，就不被李妃放在眼中了。 李美人却听出来这其中不好，心道难怪一向当个菩萨的皇后都如此恼怒。 她可算知道是谁坏了事儿了，一张美丽的脸上露出几分冰冷地扫过端仪公主，这才急忙对太后说道，“姐姐的话说得简单，娘娘大概误解了。姐姐的本意，是侧妃也是宁王身边的姬妾，也算是服侍有功，因此随意地称呼一声嫂子，不过是看在宁王的面上，也是奖赏她服侍宁王的一点恩典。只是正妃就是正妃，侧妃也只会是侧室。”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这件事，实在是我们姐妹管教不善。娘娘有所责罚，我们姐妹愿意领罚。” “只怕李妃不认呢。”皇后冷笑说道。 她觉得李美人倒是可惜了的。 明明也算是安分，也算是聪慧，安安分分过日子，总是一个不错的嫔妃。 只是摊上李妃做姐姐，也算是坑了自己了。 就比如如今，这件事与李美人无关，可是惨兮兮请罪，外加受伤的，却是李美人。 李妃却跟没事人似的。 “姐姐从前也是并不知情的。”李美人忍着额头上的剧痛低声说道，“侧妃得宠了几日就轻狂起来，哄着公主管她叫嫂子，这是公主与侧妃私下之言，哪里敢叫姐姐知道？若姐姐知道，非打她的嘴！只是两位娘娘也该知道姐姐的为人，最是护短，也最是心疼儿媳的人。若是姐姐先知道了，一定会重重地责罚侧妃。可是如今闹到娘娘的面前，姐姐就算心里痛恨，也只会在娘娘面前维护她。这也是做婆母的慈爱之心，求两位娘娘明鉴。” 她舌璨兰花，一个慈爱护短，却公正严明的形象就这么出现了。 婠婠都觉得自己不认识李美人嘴里的人了。 太后看着垂头不敢说话的李美人，顿时冷笑起来。 “你倒是个嘴巴伶俐的。” “姐姐一向不喜为自己辩驳，因此，我唯恐太后娘娘误会了姐姐。”李美人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地说道。 第186章 不满 她看起来十分可怜。 说起来，虽然李美人是李妃的妹妹，而太后一向不怎么喜欢李妃，可是对李美人虽素日里淡淡的，却也觉得她为人可以。 虽然李美人也有一些小算计，不过尚且安分，还时常劝着李妃在宫中安稳些。 这些虽然也有为宁王或者李家的考量，不过李美人能有这份见识，还有谦卑，怎么也比李妃强出八条街去。 她又无宠无子，日后必然可怜，太后想想，也不愿意多为难她。 见李美人自己没什么错，却要为李妃求情，太后心中动怒了一会儿，也就慢慢地缓和了几分。 婠婠也觉得很不必叫太后呵斥得过于厉害。 不过是个嫡庶不分的罪名，闹得厉害，反倒叫人觉得太后在后宫欺负人了。 “太后娘娘息怒，这事儿虽然叫娘娘心里过不去，可训斥了，日后叫明白了，不再如此也就算了。且今日是我们几个小辈入宫来给娘娘请安，娘娘恼了，我们也觉得怪没趣儿的。”婠婠笑了笑，在一旁捧了茶水来给太后，她温柔纯良，太后也不愿过于激烈，忍了忍，这才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道，“你懂事，还知道关心我的身子，也就算了。” “看在今日哀家宫里热闹，你也先起来。”太后对李美人淡淡地说道。 李美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可见暴雨雷霆之后，这事儿也算是过去了。 她心下稍安，对婠婠微微颔首，露出几分感激。 当初谋划叫婠婠嫁入李家，是李美人本想一力促成，当时她就觉得婠婠的确是有不同之处。 这不过是说说笑笑，就将一场争端给度过，也算是婠婠的本事。 更何况，比起楚云的愚蠢，楚玉的阴线，李美人还是更喜欢婠婠这样平白干净的女孩子。 李妃尚且有些不情愿罢休。 她当头挨了太后一顿痛骂，如今尚且没有什么分明，就偃旗息鼓，这骂与羞辱，不是都白挨了吗？ 她紧紧地咬紧了牙根，看着太后不肯动。 “怎么，你还觉得哀家训斥错了你？”太后看不上李妃那狂样儿，这儿子还每当太子呢，就先把自己当做了太后娘娘，就以为以后皇位就是她儿子的了。就算太后早年还对宁王有几分好感，可是宁王摊上这样的老娘，太后也绝对不会像叫他继位了。不然宁王继位，连她带着这宫里的皇后嫔妃的，岂不是都得排着队去上吊？心中恼火，太后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婠婠垂了垂眼睛，微微蹙眉。 李妃这也太不会看人脸色了。 “姐姐……”李美人央求着拉了拉李妃，压低了声音说道，“看在陛下和宁王殿下……” 不仅是看在和皇帝的情分，也是看在皇帝这若是天子一怒，不得废了她这个骄横的姐姐？ 更何况，就算日后宁王有造化得了皇位，可是太后娘娘终究是长辈，帝王以孝治天下，那宁王登基，太后想要在后宫收拾新君之母，谁又敢说些什么呢？ 因想到这些，李美人就想劝李妃夹着尾巴做人。 至少，不要给宁王惹祸。 她这样胆小，李妃都要气死了，只是她气得胸脯起伏，又只恨如今自己无权，任人欺凌。 见端仪公主还跪在地上，她就冷笑了一声。 “求太后娘娘饶恕，此事确实与李妃娘娘无关，本不过是我与，我与侧妃感情极好，素日里在私下称呼上就少了忌惮，也有取笑之意。从前也并未显露人前。今日之事，不过是平日里嬉闹得久了，脱口而出。在宫外，我是绝不敢这样称呼侧妃为嫂，令皇家蒙羞的。”端仪公主瑟瑟发抖，唯恐自己的错处叫李家厌恶，日后生了嫌隙。虽然如今赐婚的旨意已经得了，可是若日后李家对她埋怨起来，她一个公主，也绝对过不上好日子。 “也请皇后娘娘明鉴。”端仪公主又对皇后哽咽说道。 皇后沉吟了片刻。 她犹豫了几分，看向一旁的太后，轻声说道，“母后，李妃与端仪……依儿臣看，还是小惩大诫，不必过于严厉。” “你一向心软。” “日后，李妃每隔一日，就来给我请安也就是了。”皇后笑得雍容，可是说得话就不是很客气了，柔声说道，“虽端仪口误与李妃无关，不过李妃如今也太不知宫规，不知嫡庶。儿臣素日里也该多教导她些。不过她也是做祖母的人，日日在臣妾面前侍奉，到底不像样儿。隔一日一来请安，一则叫李妃记住宫规，一则，也不会叫她的时间都浪费在臣妾的宫中。” “都依你。”太后微微颔首说道。 “多谢母后。”皇后笑了笑。 她这相当于一巴掌扇在李妃的脸上了。 李妃打从在宫中，就一向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当然，其他妃嫔也不怎么把皇后放在眼里。 这请安之事，妃嫔们从未遵守。 可是皇后饶恕宽免，并不在意其他妃嫔对自己不敬，却非要拉着李妃给自己请安，这李妃的面子怎能好过。 只不过皇后也是禁守宫规，李妃再郁闷，也说不出皇后一个不字。 难道不给皇后请安，还是李妃有理了不成？ 婠婠嘴角弯了弯，觉得皇后这一巴掌很叫人心里出气，果然，就看见下方楚兰与楚梅都在暗笑。 “端仪的规矩也短了些，只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就算是私下玩笑，可是叫了嫂子，那丫头竟然也敢应承，就知道不是一个有礼的！”太后烦透了承恩公府长房这几个丫头来来回回的折腾，为了这么几个皇子，这几个丫头这么多年闹出了多少笑话！虽然太后的确有意令自己的娘家女孩儿成为日后的皇后，可是也断不能是这样没有德行的，叫世家嘲笑楚家家风。 她看见李美人拉着有些不情愿的李妃退到了后方，摒气轻声，坐在角落里，哼了一声。 端仪公主依旧跪在地上，太后懒得理睬她。 婠婠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好人。 端仪公主一向对她阴阳怪气的，她不落井下石就是客气的了，怎么可能会扶她一把。 因此，婠婠侧头与楚兰低声说话，就当做没有看见端仪公主的狼狈。 她如今贵为亲王妃，仪容端庄，自有一番风雅雍容，太后冷眼旁观，见婠婠聪慧，眼底多了几分满意。 她想到楚家如今，也是婠婠的父亲楚坚在承恩公府一脉之中最得皇帝喜欢，心里不由多了几分计较。 当年皇帝继位推恩太后母族，若不是因楚坚上头还有两个兄长，太后知道，其实皇帝更想令楚坚成为承恩公。 毕竟，楚坚上头两个兄长不是钻营就是庸碌，皇帝素日里看见了也十分厌烦。 如今，想到承恩公府中的乱象，也都是因承恩公心胸狭窄，容不得能支撑家门的弟弟，手足之情都不顾，太后就觉得皇帝当年想得的确没错。 若楚坚做承恩公，楚家的家风也不会变得如此骄人恶心。 她正安静地看着婠婠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旁李妃就咬牙切齿地同样看向太后，见太后明显更喜爱婠婠，想到宁王娶进门的那个不中用的，越发在心里憋气。她自认一向都不输给别人的，可是儿子娶的那个正妃，也的确是叫她心里不喜欢透了。若说从前，楚云尚未做宁王正妃到时候，李妃多么慈爱，把楚云当闺女似的宠着，可是楚云刚刚嫁入宁王府，李妃就掐着眼睛看不上楚云了。 这也是从前忍着心里都不痛快奉承楚云久了，楚云成了自己的儿媳，李妃就憋不住了。 可是李妃也觉得楚云是个废物。 只看楚婠婠，平日里对太后也没有十分顺从温柔，来宫中的时候也不多，可太后就是喜欢她。 她就是能在太后面前得宠，说得上话儿。 可是楚云呢？ 楚云也是亲王妃，还是诸皇子妃之中领头的长嫂，可是在太后眼前，却连婠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如今还被太后禁足王府，成了皇家的大笑话。 李妃修来这么一个儿媳，心里郁闷就不用说了。 她也很楚婠婠为何这样伶俐，就天天显出她的好来，反倒叫自己的姐姐退射一箭之地了。 李妃心中的怒意，如今也都冲着婠婠来了，只是婠婠也并不在意李妃的恼恨。 再很她，也得等宁王登基那日才来收拾婠婠呢。 可是宁王真的能登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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