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我就亲手去打死六安公主了。”婠婠就哽咽地说道。 “胡说什么!”罗国公夫人就急忙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嗔怪道,“她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杀了她,反倒便宜了她。” 她就冷笑了一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她做了那样的恶事,险些坏了你父亲母亲的姻缘,又害了你母亲的骨肉。如今她又如何?夫妻不睦,不提她的驸马,只赵国公府就恨毒了她。她又没有一个儿女,往后都要凄凉,哪里比得上你母亲儿女双全?” 这都是六安公主的报应。 虽然罗国公夫人是在劝慰婠婠,可是婠婠的心情却并不好。 她谢绝了罗国公夫人要留她用晚膳的意思,径直回了承恩公府。 “小姐,老太太正等着你呢。”婠婠今日被六安公主给告了,太夫人就心里担心极了,一直都在等着婠婠。 婠婠顿了顿,方才去了太夫人的卧房,却见最近一直抱恙在床上的太夫人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见了婠婠挑帘子进门,窈窕妩媚,太夫人的眼里顿时露出几分喜悦与放松。 那是全然的关切,一时婠婠进都不知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这位对自己十分慈爱的祖母。 她下意识地看了正坐在太夫人身边给太夫人端着药碗的周氏。 周氏美貌妩媚,抬眼看了婠婠一眼,仿佛对太夫人并无芥蒂。 婠婠努力收敛了脸上的异色,上前来给太夫人请安。 “叫老太太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五妹妹出门一趟,就在外闹得不可开交,这平日里也懂得分寸些吧。不然也真是给咱们承恩公府丢脸,”楚云今日好不容易来给太夫人请安了,她此刻雪白的下颚上还带着几点鲜明的红痕,触目惊心,令人看了就不敢直视那道伤口。 见婠婠没有半分异样地进门,楚云的眼里就忍不住生出几分失望来。她自己伤了脸,因此就希望婠婠也被毁了容才叫自己心里痛快。 “你住口!你妹妹才回来,你嘴里在说些什么?不知关切只知冷嘲热讽,这是一个做姐姐的样子?!”太夫人将婠婠拉在自己床边,握住婠婠冰冷的指尖儿。 “难道不是吗?她冲撞了六安公主,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太夫人的偏心顿时就叫楚云恼了。 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给楚家带来荣光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老太太却越发不待见她。 “若说闹得满城风雨,二姐姐当日在水中和宁王殿下公然一抱成就姻缘,如今都是帝都美谈。那才当真是天下皆知,满城风雨。我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有二姐姐珠玉在前,我怎敢和二姐姐相提并论。” 说起来,婠婠素日里绝不会说出这样刻薄讥讽的话来,可是今日因骤然听闻这承恩公府一家子逼迫她的母亲周氏,婠婠还没有修炼成不动声色的圣人,就忍不住冷冷地说道。 她一向在承恩公府中与人为善,不笑不说话,今日展露锋芒,连楚云都瞪大了眼睛。 太夫人听出婠婠的尖锐,愣了一下,就叹气说道,“五丫头说得不错。二丫头,你若是嘴里还这么不干不净的,就闭上嘴。” “老太太,难道你看着她嘲笑我?” “难道不是你先欺辱婠婠的?”周氏就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好啊,三婶儿,这是见我母亲不在,你们母女联手,想要往我的头上扣恶名不成?” “二姐姐也知道这是恶名?怎么做的时候没有想到呢?”婠婠急忙上前将周氏手中的药碗给拿下来,她护着周氏的样子令周氏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女儿一眼。只是她本就是个娇生惯养的性子,此刻抚了抚如云的发髻,媚眼横生,微微斜目看来就带了几分慵懒的风情,摸了摸婠婠的手臂问道,“你当真无事?惊马没有伤到你,那宫里呢?太后娘娘可责备你了?” “这件事我本无辜,娘娘自然分明。六安公主被赏了板子,交给赵国公夫人约束,最近都不能别放出来了。” “赵国公府?”周氏茫然了。 “就是六安公主的夫家。”婠婠急忙说道。 “我见六安公主被打,赵国公夫人竟喜极而泣。”婠婠就看着承恩公太夫人柔柔地叙述当时赵国公夫人对六安公主的怨恨,只想叫承恩公太夫人知道,当年她一心想要迎娶的这个公主,搅和得夫家鸡犬不宁。 果然,就见太夫人苍老的眼里几分懊悔,她叹息地对周氏坦然地说道,“当年我真是对不住你。为了一点荣光,险些坏了你和老三的姻缘。” 她并未听出婠婠对她的埋怨,可是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竟然主动提及了此事。 周氏就笑了笑。 “都过去了。”她垂目,风情万种地说道。 “你……”太夫人见她如此宽容,就叹息了一声,愈发露出几分伤心。 当年她不知怎么,仿佛被猪油迷了心窍,竟被六安公主说动了心,对平妻之事乐见其成。 可是当周氏小产,儿子带着妻儿负气出走一去边关十几年不回,当这些年在帝都之中,看着六安公主下嫁赵国公府后闹得赵国公府大乱,赵国公夫人提起这个公主媳妇就忍不住落泪,太夫人心里早就后悔了。 如今儿子带着儿媳回来,她是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用自己的疼爱来弥补当年对周氏的伤害,因此哪怕这府里都对慵懒暧昧的周氏很看不顺眼,可是太夫人却从未说什么。 她也没有资格对周氏指手画脚。 她的脸色有些疲倦,越发露出几分苍老。 婠婠叫周氏用力握住手,因此不再多说什么,娇艳年少的脸上慢慢露出几分无奈。 楚云捂着脸正装哭,却见太夫人完全不为自己做主,一张雪白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之后却眼珠儿一转,对太夫人娇哼道,“不过是惊马罢了,老太太对五妹妹也太在意了些。叫我说,这算什么?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咱们府里其实还另有大事呢。” 见太夫人疑惑地看过来,她就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脸上带了几分自得地说道,“宁王殿下府上的那柳侧妃倒是个懂规矩的,知道日后我会是殿下的正妃,因此就规规矩矩地叫人来说,要带着王府阖府姬妾,来给我这个正妃请安呢。” 她尚未进门就压住了柳侧妃,难免得意,也觉得柳侧妃十分上道。 可是太夫人却只觉得被人一拳打在了脸上,惊怒交加。 “你说什么?!” 第52章 侧妃心计 “柳侧妃亲口对你说的?” “她给我下了帖子,说是要拜见我。我见她心诚,又知道尊敬我这个正妃,自然是要给她这个体面的。”楚云就抬了抬自己的下颚,带着几分得意地对气得脸色通红的太夫人说道,“她倒是个老实人。日后我嫁给宁王殿下以后,看在她老实,也会容了她。” 只要日后柳侧妃不在宁王的面前邀宠,安分守己地当个摆设,那就算是容了她又何妨? 不去扶持这样老实的侧妃,难道还要去扶持妖精们不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是在打你的脸,没安好心。”承恩公太夫人就怒道。 “老太太,你也不要将人想得那样坏。” 见太夫人扶着一旁的软榻诧异地看着自己,楚云想到母亲承恩公夫人的提点,就格外理直气壮地说道,“她如今正管着宁王府,还知道来给我请安,这自然是她的心意。若是我对她冷淡了,令她心里不安,日后不辅佐我管理王府怎么办?她到底在王府经营过年,若是她与我不一条心,往后我在王府过得也不痛快。” 她只一门心地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柳侧妃给收服在手中。 见她这么天真,太夫人好悬没有背过气去。 她本就对楚云嫁给宁王不满,如今见她这么愚蠢,简直气了个死。 “你母亲又懂的什么。你尚未大婚,又不是王府的正经主子,她做什么来给你请安?叫外人看见了,都得说你嚣张跋扈。叫宁王知道,也只会恼你的手伸得长,怜惜柳侧妃受了委屈。” 承恩公太夫人是经年的长者,什么没有看见过,柳侧妃这点心机在她眼中一目了然。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楚云竟然还将她当做好人,还异想天开,想要收服柳侧妃? 宁王的长子长女都出自柳侧妃的肚子,她会臣服楚云才叫见鬼。 “老太太又知道什么?您老了,不过是老一辈儿的想法,我却不喜欢。”楚云就不以为然地说道。 见太夫人要跟自己没完没了,她就不耐地起身说道,“我也累了,明儿还有许多事要忙碌,老太太歇着吧。我先走了。” 她抚了抚鬓角的一只摇曳晃动的珍珠步摇,摇曳走动之间带了几分婀娜风流,若是从背影看去,当真是十分艳质明媚的女子。 婠婠如今对楚云没有心情再去提点什么。她只是从后头看着楚云婀娜的背影,片刻,就对承恩公太夫人低声说道,“老太太歇着吧。我和母亲先回去了。” “你好生歇着。”虽然婠婠看起来颇冷淡,雪白娇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冷,可是太夫人却怜惜孙女儿今日受惊,温声说道。 婠婠低头应了一声,就跟着母亲周氏一块儿出来。 她与周氏都是难得的美人,并肩而行,美不胜收,周氏风姿错约地与婠婠走在路上,走到了空旷无人的院子旁,这才淡淡地说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与长辈们冲突。”见婠婠诧异地看着自己,她美艳无匹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咬着指尖儿就对婠婠说道,“六安公主那蠢货一冒头,我就知道你必定什么都会知道。” 婠婠关心她,六安公主那般情状,婠婠一定会弄个明白。 可就是因弄得明白了,周氏却不希望婠婠成为一个心怀怨恨的人。 “母亲不苦吗?”婠婠就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苦什么?夫君宠爱,儿女孝顺,什么心都不必操,只每日里悠闲度日。若我还觉得苦,那就太不惜福了。” 周氏美眸流转,看着眼眶微红,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的女儿,伸出纤细的手来拂过婠婠的眼角,柔和地说道,“这与别人都不相干,是我没有福气,与那孩子无缘。只是后来有了你,我就想着,大抵是老天垂怜,将我的孩儿重新还给了我。” 她那么宠爱婠婠,也有觉得婠婠是那个流掉了孩子的缘故。 她也不愿再去想当年的痛苦与恐慌。 她怀着孕,捧着肚子,每一天都在惶惶不可终日,不是担心楚三老爷娶了六安公主做平妻。 而是担心夫君太过激烈地护着她,触怒了皇家,连累了他的前程。 她不能给楚三带来如同皇族公主那样无上的权力,却希望他的夫君日后走的路能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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