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太妃过来看望了她,两人闲聊时,说起前朝,“陛下昨夜连夜办了黄纪,据说有人弹劾黄纪借着户部侍郎的便利,私吞了不少东西。” 姜雪甄发着怔,她知道黄纪,当年是黄纪指认章怀太子对英宗皇帝使了厌胜术,从而导致英宗皇帝废了章怀太子。 昨晚天子说的是真的。 背叛他的人,他会一一报复回去。 贤太妃看她出神,猜她是累了,笑道,“你这身子娇贵,就是要错过秋猎了,陛下今早在朝上说了秋猎的事,定在小汤山,那儿温泉养人,陛下发了旨意,太后和咱们都跟着去,可惜你病了。” 姜雪甄也做出失落来,“倒是我没福,贤姐姐替我多泡几回温泉。” 贤太妃被她说笑,又与她扯些闲话,才回了仁寿宫。 -- 姜雪甄原本只当能借病避过这场秋猎,可天子没想留她在宫里,出发前一日,曹安来了哕鸾宫替天子传话,“陛下说,合宫都走了,留姜二姑娘和姜太妃在宫里也寂寞,姜太妃身体未好,未防舟车颠簸,准姜二姑娘、姜太妃与陛下同乘龙辇。” 作者有话说: 龙辇:皇帝出行的马车
第11章 第十一章 ◎脾气见长,皇帝都敢打,朕给你脸了?◎ 天子这般通情达理,姜雪甄连推拒的理由都说不出,人前要做全套,出发那日,姜雪甄只能跟着欢欢喜喜的姜柔菀一起坐上了龙辇。 周太后与周婉儿上了其后龙凤纹凤舆,周婉儿极为艳羡的看她们上龙辇,放下车帘,与周太后抱怨,“姑母,姜柔菀真上了陛下的龙辇!” 周太后压着额角,“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未嫁女子不知羞耻的上了皇帝龙辇,可见皇帝心底对她也没几分看重,没必要在意。” “可陛下都把黄大人打入大牢,现在朝里都没人敢再出头了,”黄纪在内阁里是说得上话的大臣,朝臣都是有眼力见的人,谁也不敢再催着天子立后,尤其早先一直让天子立她为后的那几个大臣,都因着黄纪下狱息声了。 “……姑母虽这么说,可保不准陛下就想立姜柔菀为后,龙辇都愿意让她坐了。” 周太后听她哭哭啼啼,一阵烦躁,“那是皇帝体恤姜太妃生病,免她路上奔波,才让她们姊妹坐龙辇。” “姑母说的是,可就怕陛下拿这个当幌子,从紫禁城到小汤山有两日路程,这路上他们都独处,什么情深意重都处出来了,”周婉儿不安道。 周太后听她这话又一阵疑窦暗生,“说起来,姜家二姑娘远不及姜太妃貌美,姜太妃也在龙辇上,若哀家是皇帝,有这么个美人在,可未必会注意那姑娘。” “可陛下是君子,”周婉儿早听人说过,天子虽去了几次哕鸾宫看姜柔菀,却极为守礼,若与姜太妃问话,都要用屏风阻隔,天子这般避嫌,断无可能不顾纲常伦理。 “你见识少了,就怕陛下这君子是装给人看的,其实背地想要她们姐妹共侍一夫。” 周太后也没空再瞧她脸上的震惊,只掀了帘子招来富贵儿,“哀家刚刚看姜太妃身旁没人跟着,她毕竟生着病,离不得人,哀家不放心,你替哀家过去瞧一眼,若真没人,哀家带的人多,挑两个会照顾人的宫女送过去。” 富贵儿忙道是,小跑着去追前边儿的龙辇。 姜雪甄上去龙辇后就被安顿在后置的小间内,张嬷嬷和如秀被留在了宫里,她和姜柔菀出了哕鸾宫就被请上了龙辇,原本只当要和天子三人对坐,没料到龙辇竟似间住房,金丝楠木做成的隔板,将整个龙辇隔成两处空间,且有矮榻躺椅等供人歇息的物具,小间内让给了她和姜柔菀,另一大间就是供天子落脚了。 片刻上来如意和如棠,小心的把姜雪甄托抱到昙花矮榻上,再支起纱帐,防她在病里见风。 这时车窗户外传来太监尖细着嗓子说话声,“不知姜太妃跟前有没有人,太后娘娘担心姜太妃的身子,怕没人伺候,让奴才来问问,若缺着人,太后娘娘给您送两人过来。” 姜雪甄低咳了两声,不用她发话,如意挑了帘子冲富贵儿笑道,“劳公公跑这一路,我和如棠伺候着呢,我们娘娘谢太后娘娘费心了。” 富贵儿往里边打过眼,瞧着这小间有隔板挡的严实,还有两个宫女在,便回去跟周太后如实说了,周婉儿在一旁听的定心,她就说天子不是那等猥琐之徒。 周太后也稍安,只叮嘱周婉儿,“皇帝不是好色之徒,他对姜家二姑娘上心,哀家想了想,还是这二姑娘有手段,自打她来宫里,时时引着皇帝去哕鸾宫,虽说登不上台面,但显然皇帝吃这套,等去了小汤山,你也学着些,不说像她那般不顾体面,但与皇帝花前月下,谈诗论调却容易,哀家到时会想办法让你和皇帝说上话。” 周婉儿红着脸把这话记牢了,暗暗想着,这回她怎么也不能让姜柔菀比下去。 龙辇比一般的马车大上许多,是由六匹骏马驾驭,行驶起来速度很快。 如意和如棠安置好姜雪甄,自下了龙辇跟在左右行走。 龙辇内,姜雪甄正病着,站不起来身,那张昙花矮榻只能睡一人,她睡上去后,又是病歪歪的样子,论着身份还是太妃,姜柔菀心内再不情愿也不敢跟她争那张榻,后两日估摸将就着在躺椅上凑合。 姜雪甄在纱帐里低咳了两声,姜柔菀坐到桌几旁,手拿着本书,心思都在天子身上,也不知天子这会儿在做什么。 “给哀家倒杯水,”姜雪甄细声道。 姜柔菀装作没听见。 姜雪甄拂开一点纱帐,艰难支起身子,看着她道,“你连哀家的话都听不见,哀家怎么敢帮你?” 姜柔菀强忍着气起身,倒了水递过来,赔笑道,“臣女是真没听见,您别跟臣女一般见识。” “没听见怎么知道哀家要你倒水?”姜雪甄蔫声问。 姜柔菀一时竟回不了话,正心烦意乱,手里的水被姜雪甄接过,她只喝了一口手却像没拿稳,被子掉地上砰的一声砸碎,姜柔菀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她凉凉道,“烫了,哀家不喝烫水,再去倒一杯,顺便把地上收拾掉。” 姜柔菀怒气上来,这种情形她也对姜雪甄做过,那时姜雪甄才被父亲接回家,父亲要姜雪甄学规矩,她就是这么教她规矩的。 她从没这般委屈过,若她和姜雪甄还在姜家,此时此刻,她住的是主子上房,姜雪甄睡得是奴才下房,她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她就是打她几个耳光,她都得跪地上说打的好! 为着往后的好日子,她暂且再忍忍,等她做了皇后就将今日所受的苦都讨回来。 姜柔菀重又倒了杯温茶给她,正咬着牙要蹲地上打扫,隔板敲了两声,曹安掐着声儿递话,“两位主子怎么了?” 姜雪甄喝完水躺回纱帐里。 姜柔菀匆匆到隔板前,抽走木栓开一点门,只看曹安面露着笑分外谄媚,她心下来了主意,同曹安悄声道,“太妃娘娘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茶杯,也没个人帮着收拾。” 曹安哪还听不出她的意思,哎呦声,“奴才倒是想进去收拾,就是怕冲撞了太妃娘娘,再者,奴才是陛下的奴才,不好乱走动,且容奴才去请示陛下。” 姜柔菀往隔板外瞧,地儿比小间宽阔的多,天子慵懒的坐在玫瑰椅上,手中还在翻阅奏折,日头照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极其俊秀矜贵,姜柔菀不觉羞了脸,天子这样的男人,就算放在权贵子弟里,也是千里挑一的,便是不图后位,嫁给他也是求不来的福分。 曹安悄步到天子身侧把姜柔菀的话原原本本跟天子说了一边,天子将奏折一按,脸微上抬,狭长凤眸阴冷,“太监也算半个男人,如何能近太妃的身?” 曹安连连道着是,再走到隔板前,冲门缝里的姜柔菀小声笑,“您都听见了,奴才也为难。” 姜柔菀脸色很不好,与他敷衍两声,便蹲地上拣碎片,不小心的,还划了几道口子,等收拾干净了,她想休息休息,那边隔板又敲了敲,姜柔菀心口那股气都快爆发出来,但是只能忍了,再开了门,还是曹安,曹安弓着腰笑道,“陛下问您会不会下棋?” 姜柔菀气转成了喜,这绝佳在天子跟前表现的机会,她自不会放过,忙说会。 曹安便招她出了门,两人来到天子座前,姜柔菀屈身向天子行礼,正欲说话,天子手指着棋盘对面的座,“陪朕对一局弈。” 姜柔菀便坐下来,天子落下子后,她也捏着棋子往下落,可天子忽然盯着她的手说,“怎么伤成这样?” 姜柔菀面上羞红,娇声道,“臣女方才打扫时不小心划到了。” 天子甚为体贴的对曹安道,“给她包扎。” 曹安便提了药箱来,对姜柔菀歉意道,“道上不能停下来,这里只有奴才,姜二姑娘莫嫌弃奴才给您包扎。” 姜柔菀也只得忍着嫌弃说不嫌弃,任他给自己包扎,可才涂上药膏,她的眼睛就睁不起来,人也倒棋盘上。 天子施施然起身,慢步到隔板前推门入内,小间里静的大概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他一步步走到榻边,挑开纱帐,就见姜雪甄陷在榻里半张着眼。 姜雪甄没什么力气,往榻里缩了缩身,有些晕的将脸埋在臂弯里。 天子讥诮的笑了一声,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手覆到她肩侧,便觉出她身上热的厉害,他慢条斯理的顺着肩往下落,滑腻香艳,但她在轻轻的抖,他弯腰下来,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细腰,要抱人起来。 是时,姜雪甄突然抬手朝他脸上打去。 天子轻而易举拦下了手,攥入掌中极暧昧的抚摸着,“脾气见长,皇帝都敢打,朕给你脸了?” 姜雪甄抢不回自己的手,人这会儿烧的快要迷糊,再被他拦腰抱到怀里,整个人都伏在他胸前。 天子托起她的脑袋,让她仰起脸,她的呼吸里都是热气,长睫颤不动了,只有琥珀似的瞳孔还能看着他,大抵是在病里,显得极脆弱温驯,天子拧眉笑,“服软了?你跟李熜在床上也是这样求他临幸的?”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大家久等啦,这章有小红包!! 感谢在2023-02-26 00:36:09~2023-02-27 23:5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玺玉玉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第十二章 ◎从今往后朕才是你要侍奉的君主◎ 他们互相瞪着,过良久,姜雪甄转开眸,把眼闭上,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天子猛地捏起那张凝白病态的脸,“睁眼。” 姜雪甄连睫都不动了,脖子因他动作被迫伸直,细的只要他一直手就能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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