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脸暴红,极默契地掩好门不敢入内,又转出去站着了。 -- 静室内,天子背着手立在佛龛前,听到姜柔菀进门的脚步声,凉声问,“你吵什么?” 姜柔菀见他背对着自己,那伟岸英挺的身形任谁见了都会不自觉想依靠,她也知道她打搅了天子,当下冷淡甚至发火都有可能。 可是她委屈! “陛下为何要将臣女父亲撤职?” 天子道,“政事轮不到你过问。” 姜柔菀便哭起来,尽量让自己哭的娇滴滴的,“臣女不敢替父亲求情,但臣女只想问陛下一句话,当初陛下说过,待父亲从青州回来,就迎臣女入宫,这话还作数吗?” 天子眉一沉,转过身难忍腻烦,“朕几时说过这话?朕怎么不知道?” 姜柔菀难免羞涩,嗫嚅道,“是在夜里,陛下搂着臣女时,在臣女手上写的。” 当时天那么黑,她看不清天子,待伺候完了天子,才与他说了婚娶的事,天子便在她手心里写下青州,那不就是说,要等她父亲从青州回京,天子才娶她,可她父亲早回京了,也没见天子应诺,诚然是她父亲办砸了青州的事,可天子是金口玉言,他说过的话,总该算数的。 天子嗤笑出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姜柔菀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与天子早在小汤山就成了好事,后来的尼姑、姜雪甄、王凝秀都不及她,论资排辈,她也配做天子的皇后。 天子瞧她确实是真以为夜里与她同床共枕的是他,看来李景崇听话归听话,小动作却不断,这是指望姜柔菀能发现他,可没想到,姜柔菀是个比他还蠢的蠢货。 “你知道污蔑朕是什么刑罚?” 姜柔菀心里直犯咯噔,天子这样子莫不是想不认吗?她更恨起了姜雪甄,定是近来天子遭她迷惑,才对自己的感情淡去了,可她怀着孕,也不可能伺候天子。 她一脸含羞道,“陛下若怪臣女不来找您,臣女知错,可臣女也是有苦衷的,臣女已有一个多月食欲不振,常干呕,小腹也鼓起来了,臣女恐是怀了陛下的骨肉。” 天子挑起眉,懒得看她,哦了一声,“你是说,你肚子怀的是朕的骨肉,而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野种?” 姜柔菀嗔他一声,“陛下说什么呢,臣女肚子里自然是陛下的孩子。” 她看天子半阴不阳的笑着,摸不准天子的想法,思索再三,咬咬牙先编出姜雪甄刻薄的由头。 “臣女知晓,太妃娘娘婀娜多姿,又善床帏内事,陛下喜爱她,臣女并不妒忌,她与臣女是嫡亲姊妹,臣女与太妃娘娘能够共同侍奉陛下,是臣女与太妃娘娘的荣幸,可显然太妃娘娘不是这样想的,臣女早前就和太妃娘娘说过,臣女恐有孕事,太妃娘娘嘴上说要好生照顾臣女,可私底下却叫那些宫女克扣臣女的吃食,那些宫女照顾臣女也极为不尽心,臣女不是娇气,奈何身怀龙种,哪里敢叫腹中孩儿受罪,臣女是忍无可忍了,才与陛下说起这事。” 天子薄唇浅笑,“有没有孕不能单凭你一人说。” 他往外唤人,如意到门前听候吩咐,他说,“去太医院多请几个太医来给姜二姑娘把脉。” 姜柔菀内心激动,天子这是要求证了,只要太医来诊出她有身孕,那她过了今晚就可母凭子贵。 几个太医很快赶来了,天子先出了静室,太医们陆陆续续进去给姜柔菀把脉,一刻钟后,所有太医都出来了,天子问他们,“姜二姑娘身体如何?” 那些个太医面面相觑,最后纷纷跪地。 其中吴太医斗胆道,“……微臣诊出姜二姑娘已有快四个月身孕。” 其余太医也附和着,“臣等诊出的也是这个。” 天子呵呵笑道,“原来是真有孕了。” 姜柔菀在静室内柔情似蜜的看着他,只等着他诏封自己。 可天子嘴边笑骤停,冲她说,“姜二姑娘肚中的孩子找不着父亲,岂能栽到朕头上,莫非当朕是冤大头?” 姜柔菀未料他变脸,登时口不择言,“陛下难道不记得,您常在养心殿招幸臣女……” 天子侧头跟候在一边的如棠道,“你去把魏宏达叫来,顺便让他带上敬事房的奴才。” 如棠连忙跑出佛堂,不多时,魏宏达和另一个敬事房的太监一前一后过来,两人哼哧哼哧着粗气,那敬事房的太监把一本册子托举给天子,“陛下,这是您要的登记册。” 天子当着姜柔菀和众太医的面,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登记册,上面一片空白,根本没有记录姜柔菀侍寝的日子。 姜柔菀目瞪口呆,“可、可臣女去养心殿,分明魏公公也在场的……” 魏宏达翘着兰花指遮在嘴边笑,“瞧您说的,您来养心殿不都是跟陛下下棋吗?下完棋陛下就叫您回去了,这养心殿的奴才们可都看在眼里。” 姜柔菀张大眼,直说不是的,“每回臣女去侍寝,陛下都会先让臣女陪您下棋,下完棋,臣女就去了一间暗室,臣女在那儿侍寝的,陛下难道连这也忘了,臣女与陛下那些恩爱时光,陛下一点也记不得了吗?” “大胆!姜二姑娘何故诬陷陛下!” 魏宏达上前厉声道,“陛下政事烦忧,养心殿是陛下办政的地方,是姜二姑娘可以随意辱没的吗?” 姜柔菀错愕的说不出话,这不对,她明明怀了龙种,为什么天子不认,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姜柔菀流着泪想近前扯天子衣袖,求他不要作弄自己。 可天子拂开她的手,嗓音冷冽寒凉,“朕向来觉得姜二姑娘知书达理,不曾想不仅在宫中与人珠胎暗结,还妄想栽到朕头上,朕自幼读孔孟之道,深知礼义廉耻,绝不会与人无媒苟合,姜二姑娘还要继续说你肚子里的孽种是朕的吗?” 姜柔菀浑身直抖,想来想去想到姜雪甄头上,面显凶恶道,“陛下不认这孩子,是不是受了太妃娘娘的挑唆,臣女对陛下一腔情深,可太妃娘娘却不止陛下一个男人,兴许还有别的姘……” “住口!” 天子扬声一喝,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悚然,“你污蔑朕,还要污蔑姜太妃,姜太妃品性高雅,已是出家人,更是你的姐姐,你尚且能空口白牙的造谣,看来朕这个皇帝被你诬陷也属正常了,朕看你是女人,不与你计较,你自己说出奸夫是谁。” 姜柔菀惊愕的支不出声。 天子讥笑,“冥顽不灵,若朕再留你在宫中,只怕是要为祸宫闱,朕命你立刻出宫,从今往后,不得朕诏,永不入后宫!” 作者有话说: 今晚二更不超过十二点,我尽量早点!感谢在2023-03-25 23:59:11~2023-03-26 18:3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盒里的猫、Aurora 10瓶;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朕纳你进朕后宫,有何不可◎ 姜柔菀有如五雷轰顶, 她扑地瘫倒,连跪到天子脚边,不停对着他磕头道, “求陛下别赶臣女出宫, 臣女若出了宫, 以后就没有活路了……” 天子微耸眉,“你该叫自己民女,你父亲已经不是朕的臣子了, 臣女你不配叫。” 姜柔菀的眼睛里, 这个平素温和的帝王现时比鬼魅还恐怖,她想过任何结果, 就没想到他不认自己的孩子, 他不认,这孩子就真成了他嘴里的野种,今晚过后, 整个顺天府都会传遍她尚未成婚, 就与男人有了勾连, 还大了肚子, 这是丑事,姜家这些年在京里攒下的声望都将毁于一旦,她父亲已丢官职, 再因着她名声毁尽, 待她回家中, 等着她的就是父亲的责罚。 姜柔菀这时才看清天子是何等绝情,大哭道, “纵然民女有诸般过错, 可民女待陛下的一颗心是真的, 臣女腹中的孩子除了陛下再不可能是别人的,陛下当真要赶尽杀绝,不念旧情吗?” 那些个太医都把头埋低,只当自己不存在,耳朵个个都竖起来听,这样的内廷秘事等姜柔菀被送出宫了,就是他们底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天子已不耐,“朕被你百般污蔑,纵有忍心也觉得你欠教训,但朕念在你怀有身孕,朕不能对你动刑,有句话叫父债子偿,子债也该父偿,今日你之过,便由你父亲承担责罚。” 他看向魏宏达,魏宏达躬身听旨意。 “着即褫夺姜明武安侯爵位,以示惩戒。” 姜柔菀大脑一空,整个人当即吓晕了过去。 天子挥手叫人道,“拖下去,明日赶出皇城。” 姜柔菀就被几人拖回厢房,原先伺候她的宫女自己领了看着她的差使,头一件事就是先将屋内所有值钱的陈设都撤走,桌上的茶水点心也悉数端走,宫女伸了个懒腰,直接睡到榻上。 夜深了,太医们走后,天子回了主卧,主卧里,姜雪甄仍靠在枕头上,人缩在白虎皮中,天子拨开纱帐,低眉笑道,“外边儿发生什么事儿,你都听见了?” 姜雪甄动了动睫,唇启开,他立刻低头亲住,她匆促颤着,舌被他勾了出来,他像条饿疯了的犬兽,妄图趁机将她撕碎,白虎皮半数掉到床沿下,他看清了铺上沾的秽物,缠着她的唇道,“朕把姜柔菀赶出宫了,罢了姜明的官,夺了姜明的爵位,你想要的一切,朕都替你办成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天子扶起雪肩,扣着人亲凶了,“怎么出来的?手?” 姜雪甄艰难抬起一点手,想把他赶下去,可被他提着手腕反握住,稍一用力,她背依着枕头不得动弹,白虎皮真掉地上了,他觑着眸看她,轻佻又幽暗,“朕前边儿怎么说的?裹不住了才好,你却用你的手把它们全赶走了,朕不高兴。” “不过没事,朕可以再把它们送回去。” 天子在姜雪甄的眼里看到了泪意,一附身带着她滚进褥深处。 至下半夜,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伸出纱帐捡起地上的白虎皮抖了抖,拿回去盖住了姜雪甄,天子带着姜雪甄的手放回白虎皮,虎皮逶迤微动,再定住,只见姜雪甄眼尾余红渐盛,仰起水雾似的眸子看他,“混蛋!” 天子懒笑,“再骂。” 她嗓音哑的像哭,“你禽兽不如……” “朕被你骂的又有兴致了,”天子翘着眉尾,看她的目光贪婪不已。 但姜雪甄立时沉默住。 天子给她掖好白虎皮,心情极好,“朕恨不得你立刻怀上朕的种,所以你喝的每一碗药朕来喂,以后每晚朕都会来宠幸你,断不会浪费你喝的补药。” 他下到地上穿衣裳,姜雪甄突细哑着声问,“你放姜柔菀出宫,她若是散布你跟我的谣言,你想全天下人都知道你跟我的丑事吗?” “你已经是出家人,和李熜再无关系,若还俗了,朕纳你进朕后宫,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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