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再难掩愤怒,甚至想上手打姜雪甄,不远处的如意、如棠冲上前把她扯开,姜柔菀骂她一句毒妇。 姜雪甄看过如意、如棠,两人又规规矩矩退远。 姜雪甄道,“哀家唯一的亲人早在十九年前就被你父亲杀了。” 姜柔菀错愕,十九年前,孟氏还没嫁给姜明,姜明的夫人还是嘉宁县主,嘉宁县主是难产死的,留下了姜雪甄这个祸害,现在姜雪甄说,是姜明杀了嘉宁县主。 “父亲若杀了嘉宁县主,当年的英宗陛下就不会轻饶他,你就算栽赃,也不能随意陷害父亲!” 姜雪甄看着她没说话,姜明和母亲的陪嫁丫鬟红玉勾搭成奸,指使红玉在母亲有孕期间故意哄着她吃大肚子,才导致母亲难产,这事情做的隐秘,内宅里的阴私放在台面上,便不算谋杀,官府不会判,她母亲只能冤死,大魏律令惩治不了凶手,只会限制她报仇,她想尽办法进宫,曾想过借先帝的手除掉姜家,可先帝成为不了她报仇的刀,当今天子给了她报仇的机会,她沦落成了天子的禁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换来姜明丢职丢爵位,姜柔菀被人耻笑。 值得或不值得,她都不能自己做论断,她早已身不由己。 “你也姓姜,你以为你就能逃得掉吗?陛下不过是玩玩你,等宫里进了新的女人,你这个先帝的太妃也活不了!你会比今日的我更凄惨!”姜柔菀恨声道。 姜雪甄心想,她确实已经很惨了。 “你不敢恨陛下,便恨起了哀家,是陛下撤了姜明的职务,也是陛下夺了姜明的爵位,更是陛下不认你腹中胎儿,和哀家有什么关系?” 姜柔菀哭道,“怎么跟你没关系?如果你不勾引陛下,他怎么会这样绝情?” 姜雪甄面容冷淡,“哀家最后说一次,哀家没有勾引他,不管你信与不信,你若想姜家覆灭,你就往外说,你们姜家人若全死了,哀家也算告慰先灵,到时也顺便给你上柱香,谢你替哀家报了大仇。” 她旋身踱走。 姜柔菀再想追上去,却被宫女夹住胳膊,径自拉出佛堂,一路连拖带拽轰出了宫。 -- 姜雪甄才回院子,就和王凝秀碰上,王凝秀虽在宫中,但比宫妃和宫人自由,若想出宫只消上报一声,便能轻易出去,这个月,她回过提督府,她祖父的忌日到了,除了祭拜祖父,她在提督府里赖着住了几天,今早才回宫。 她打量着姜雪甄,好像几日没见,姜雪甄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海青袍的扣子扣的极紧,衣袖也长,她也看不出什么,只笑道,“民女刚从宫外回来,不想太妃娘娘也起的这般早。” 姜雪甄与她一起回卧房,热茶放到手上,喝一口,身子才暖起来,也笑了笑,“倒不是哀家起的早,是二妹妹要离宫,哀家去送送。” 姜柔菀在宫里与男人有奸情,且怀了野种这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王凝秀一进宫就听说了,姜柔菀到底是姜雪甄的妹妹,虽这两姐妹不是一母所生,但好歹是一个爹,也不知她们感情,王凝秀自不好多说,只当不知这事,“上回太妃娘娘要民女递的话,民女和兄长说了,兄长果然记得不太清楚,只说确实曾救过人,但记不清是您了,没成想您还记着汀兰塘,正好过年他约了人在那儿吃酒,那时候给您放一盏佛灯,算作敬意。” 姜雪甄抿嘴笑,汀兰塘不在宫外,在宫里,是御花园内一个小池子,早些年一到了初一十五,就会有宫人在塘内放灯祈愿,后来那塘内淹死过人,便废弃了,张泉要在那儿放佛灯,便是提醒她佛灯里有东西。 姜雪甄记下话,又道,“你出宫是为什么事?” “民女祖父这个月十五忌日,民女出宫是想看看他,”王凝秀说。 姜雪甄记着她是家中无人了,才上京投奔舅家,不想她祖父的坟墓在京里,便问道,“你祖父也是京里人?” 她做了太妃年纪也不大,王凝秀心底觉着她也不会知道当年的那些往事,便也没瞒着她,说,“民女祖父当年也做过官,还给太子做过老师,后来祖父辞了官,身体日渐不好……” 姜雪甄愣了愣,突然意识到她姓王,她的祖父给太子当老师,那必然是章怀太子了,那她祖父就是王叔袤,她是章怀太子恩师孙女,张泉费尽心机送她入宫,天子也准她入宫。 那她该是天子真正想立的皇后吧。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月底了,这几天工作上可能巨忙,我尽量维持日六,如果稍微更不上,会跟大家提前说,但是要天天加班了,所以更新大概会晚点,然后今晚二更在十二点左右,么么!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秘密◎ 姜雪甄下意识又端量她, 到底是在长大,她身上有种从容端雅的气韵。 先帝时,后宫各类美人众多, 其中不乏贵女, 譬如如今的贤太妃和周太后, 在当时都是大士族出身,家中的男主人大多是朝中重臣,皇帝即便没多喜欢她们, 看在这些臣子的面上, 也会给予极高的位份,平衡前朝后宫是帝王的需要, 这样这些重臣才会对他忠心耿耿。 亘古不变的帝王权术, 现今的天子断不会重用以前先帝器重的那批老臣,他想要拥有绝对掌控力,最好的办法便是打压他们, 启用新臣, 新臣中或许还有部分曾是当年拥护章怀太子的后代。 所以天子应该会迎娶王凝秀为后, 以安当年拥护章怀太子的后代那批人的心。 姜雪甄想象着王凝秀成为皇后时的样子, 大抵是仪态谦和,善待妃嫔,有这样的皇后管束后宫, 后宫的纷争应该会少很多。 只是一想到天子, 就想到天子先前说过的话, 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不清白,这样他就可以顺势纳她进后宫, 王凝秀还蒙在鼓里, 她住在佛堂中, 却不知隔着墙,即将要迎娶她的天子在跟先帝的女人偷情,若真有一日天子还将她纳进后宫。 兴许她与王凝秀也再不能像现在这般平和的坐在一起闲聊了。 纵然是被迫,她也对不起王凝秀。 王凝秀约莫是没休息好,连打了几个哈欠,姜雪甄便不留她了,任她告辞走了。 姜雪甄目视着她远去,只希望张泉能送她出宫,她定保证不再回宫里,不再沾惹这些是是非非。 -- 姜柔菀未婚先怀野种的消息一夜之间在大街小巷疯传,姜家虽不是累世士族,但也是京里有头有脸的权贵之家,这短短几日,姜明不仅丢官弃爵,嫡女也闹出这么个丑事,惹得京里权贵笑话,往昔姜家虽不说是门庭若市,但也常有客人往来,这回姜家丢了大脸,终日紧闭大门,那些贵客都闻风而散,姜家真可算是门可罗雀了。 所幸天子还没想抄了姜家,这才让姜家人还能住在自己的府宅里。 这厢姜柔菀回府后就被姜明狠斥了一顿,骂她不检点,不好好侍奉天子,却在宫里与他人私通,还搞出了野种,姜柔菀纵有万般憋屈,也不愿承认自己腹中孩子是野种,只说是天子一时震怒,不愿认下这孩子,可姜明脸都丢尽了,这京里稍有身份的都不会再看得上他家中,姜柔菀这胎不管是不是天子的,都得落掉,待姜柔菀落完胎,便绞了她的头发,送去做尼姑,任她了却残生,只当没这个女儿。 可姜柔菀拼死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她跪在孟氏跟前哭求道,“母亲!我没有偷人,我对天发誓,我怀的是龙种!是姜雪甄勾引了陛下,陛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才不愿认我们娘俩!” 孟氏心里一惊,便问她前因后果。 姜柔菀将自己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悉数跟孟氏说了,孟氏听的脊背发凉,最终决定先送姜柔菀离开顺天府,她现今已在人前抬不起头,往后再差也不过如此,若姜柔菀能平安生下龙种,或许还有一线机缘让她们翻身,当下孟氏送了姜柔菀去乡下安胎。 姜明得知此事后与孟氏大吵了一架,派人搜找无果,至此与孟氏生间隙,又无职务挂身,便与后院小妾日日寻欢作乐。 -- 一转眼便到了腊月,离年关越近,宫里的年味也就越重,还有各国使节来朝拜,宫中宴席隔三岔五不停歇,宫里还请了僧道来做各种法会,只为驱邪避祟,只要有僧人尼姑在场,姜雪甄这个出家人都得过去,听他们弘扬经传,久而久之,她也学得一些佛法,有时还能与僧尼攀谈一二,她鲜少出佛堂,再到人前也发现贤太妃与她疏远了,倒不是刻意的,贤太妃也是个不喜热闹的性子,僧道法会之类的她从前就不爱看,如今做了太妃,就更不会来了。 姜雪甄与那高僧闲谈了两句,高僧目光炯炯的赞她谈及佛法时张弛有度,是个与佛有缘之人。 但这话转头就传到天子耳中。 这日天子在奉天殿摆下百官宴,后宫也设了赏雪宴,周太后做首座,几位太妃分坐在两边,再有各家命妇贵女坐入席中,边赏着歌舞,边品菜闲谈,倒也其乐融融。 百官宴过半时,天子借醉酒离场,在奉天殿偏殿见了张泉,张泉不是一人等在那儿,还有消失已久的富贵儿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块布。 天子见着这不男不女的玩意儿便厌烦道,“朕不是说过,直接杀了,别带回宫吗?” 张泉朝他作揖,“陛下,微臣本来确实要杀他,但他说出的事情太、太难以启齿,微臣觉得还是要陛下听过后,再决定杀不杀他。” 天子撩起衣摆坐下,手摁着眉心等话。 张泉扯下富贵儿嘴里的布,“你跟太后娘娘之间的龌龊,还不快跟陛下说清楚!” 天子顿了下,抬眼戏谑的看着富贵儿,“你跟太后有龌龊?” 富贵儿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是、是……” “什么时候的事?”天子问道。 富贵儿忙颤说,“有些年头了……当年先帝身子骨越发不行了,太后娘娘感到寂寞,又见奴才生的清秀,便叫奴才一直跟在她身边服侍她。” “这么说,你不是太监了?” “奴才、奴才是太监。” 富贵儿不敢抬头看人,抵着地面说话声都掐着嗓子,又细又尖利,是太监独有的腔调。 “……奴才虽是太监,但也会使些叫太后娘娘满意法子。” 天子面显稀奇,和张泉对视一眼,张泉自觉垂了头,天子秉着好奇心问他,“都使得什么法子?” 富贵儿刚要老实回话,天子想到周太后那张老脸忽感恶心,“别说了。” 富贵儿缩在地上直打颤,生怕他一时动怒砍了自己。 天子问他,“太后叫你去办什么事儿?” 富贵儿不敢隐瞒,“叫奴才去一趟荆州,带一个认识您的人回来。” 天子啧一声,知会张泉,“把他嘴再塞上,关起来,以后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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