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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真人摆了摆手，其他三位真人或闭目不语，或微微颔首。 慕青也慵懒的声音传来：“倒也不怪他。你们这山也忒大了，我若是有心隐匿，你们tຊ这些弟子如何搜寻？且先前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估计搜寻时也没有太认真。” 庄回舟撇了撇嘴，想帮他也无从下手，眼下都在想办法证明他的清白，他倒是依旧嘴毒。 “你还没有说，你藏在哪？”萱蝶紧紧抓住关键。 “当然是你们院子里。”慕青也看了萱蝶一眼，嘴角微挑，“你没发现你们那块的巡守要松散些？” 那日负责搜寻的几位弟子听见此语，都惶恐不安，尤其是苏憬他们三人院中的弟子。 卢清越示意他们不要慌张，又看向慕青也，随后转向康真人：“所以康师叔，您和慕青也都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等等，除了他二人，其他人呢？考虑周全些，广字到底是何意？昨夜没有不在场证明的究竟有多少人？其中能同丁真人交手，现场毫无打斗痕迹，还不引起大家注意的又有几人？”苏憬突然开口道。 在场众人大多愣住了。 卢清越思索了一番：“苏姑娘所言甚是，我们关心则乱，难免偏颇了些。”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下来，除了不明含义的“广”字，满足其他条件的，几乎只剩几位真人，都是独门独院居住，弟子们无事不敢打扰，身手上，勉强能打个平手，若是因为相熟趁机偷袭，一招放倒虽难，也不是毫无可能。 再看动机，几位真人也都有，康真人最大些。 这么一看，又绕回了原点… 慕青也微微斜着脖子看着大家：“那我是不是可以洗清嫌疑了？” 殿中一时间安静如斯，殿外的风声都能听见。 “先前是不是有谁说，可能有迷香？”人群里一个弟子小声嘀咕了句。 众人又炸开了锅。 “没有闻见。”庄回舟撇了撇嘴，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对迷香迷烟一类也算是熟悉了，且他嗅觉敏锐，没有闻到异常的味道。 大清早去叫丁真人的弟子被喊出来，他还在发抖：“弟子，弟子记不得了。应是没有异常的。” 见大家都不言语，康真人叹了口气：“这样吧，为表公正，老夫愿意这几日不踏出院门半步，慕青也先关起来，但不要过于苛待。几位真人最好也不要到处走动。萱小友，你是凌恒宗爱徒，此事正好劳你做个见证，若是能助清越徒儿查得凶手，他日我派必登门致谢。” 萱蝶拱手致意：“晚辈必尽全力。” 康真人又朝苏憬和庄回舟示意：“听闻先前几桩案子，二位小友也是主心骨，劳烦二位一起了。” 苏憬点了点头，庄回舟巴不得能掺和进来，只差拍胸脯保证了。 如此这般，卢清越安排弟子加强巡守，又安排好看着几位真人还有门下弟子的人手，连同给慕青也选了个临时住处，再遣散众人，已到了下午天色擦黑之时。 冬天日头本就短，昏暗的天色罩得人心头越发压抑。 殿中还剩苏憬三人，还有卢清越。 卢清越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对不住，不仅没能好好招待几位，又要劳烦几位操心了。”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如此客气？”萱蝶佯怒，“早日找到凶手才是正事。” 苏憬一言不发，她似乎有些习惯了，反正不着急。 庄回舟一着急就会来回踱步，此刻他走了好几个来回了：“究竟是谁呢？他们几个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慕青也不像，康真人看起来也很坦荡。其他几位真人又何必呢？他们的弟子？说不过去啊……” “再找找新的线索吧。”苏憬见他陷入了死胡同，提醒了一句。 庄回舟无奈点了点头。 “先去哪查？”萱蝶认同苏憬所言，与其在这冥思苦想，不如多看看。 “我想去丁真人房里再看看。”苏憬答道。 “那我便去康真人那边看看有没有线索。”萱蝶心想自己走动起来方便些。 “那我就问问弟子们吧，今日有没有何事反常。”庄回舟冷静了下来。 “如此甚好，清越也会留意。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说便是。”卢清越脸上满是疲惫。 几人离开偏殿，各自行事。 苏憬行至丁真人的院子，从院门到里间，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门窗锁头都是好的。 除了丁真人的房间，前院里弟子的住处也甚是冷清，丁真人难道没有入室弟子？ 苏憬寻了个在现场收拾打扫的弟子，弟子刚点完香：“这是丁真人生前最爱的香，听闻每夜都会闻香入睡，聊表敬意吧。” 苏憬点头，提及院中冷清之事。 “回苏姑娘，丁真人名下的几位弟子都在山下走动，信传出去了，但他们赶回来估计还要些时日。”弟子小声回道。 “那平日丁真人的起居谁来服侍？”苏憬追问道。 “平日里丁真人就不喜人服侍。有时候一些必要的弟子礼仪则是入室弟子们完成。这些细节小的就不清楚了。”弟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平日不在这院中走动？”苏憬有些惊讶。 “不在。丁真人最喜人少，哪怕是不居于院里做粗使活计的弟子也不怎么需要。小的是前任掌门院里的，这出了事，卢师兄派小的过来帮把手。” 苏憬让他走了，看来问不出什么。 苏憬吸了吸鼻子，确实多了股香味，早上来没有留意到，看来那会香已经燃尽了。苏憬感受了一番，没有不适，便没有继续留意。 苏憬细细在屋里查看了一番，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 她特地留意了地面，墙壁还有家具表面，没有丝毫打斗痕迹。 苏憬盯着那张床，到底哪里不对劲？苏憬看了许久，只觉得快产生幻觉了。 枕头旁边好像有些白色粉末。因着床单颜色也是灰白色的，一时没有发现。还好卢清越办事妥帖，除了尸体被移走，其他布置都尽量没变。 苏憬掏出干净的帕子，小心沾了些，看不出异常，也没有特殊的气味。这是何物？苏憬走到茶桌跟前，想看看有没有茶勺或是什么物件，能多收集些粉末。 苏憬包好粉末后，想放回茶勺，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木罐，盖子歪了，露出里面干枯的果片。 好清新的香味，苏憬凑近闻了闻，拿起盖子看了眼，里面是枸橼片。 丁真人原来喜欢用枸橼片泡茶？苏憬转了转眼珠，吸了吸鼻子，此地本应常食酥油茶才是，丁真人的口味倒是和旁人不太一样。 保险起见，苏憬包了一片在帕子里。 见没有其他发现，苏憬掩上门，去寻庄回舟他们。 还没到三人临时落脚的院子，苏憬就听见有人在呼喊：“不好了！慕青也不见了！” 苏憬心头一紧，他被人劫走了？还是自己跑了？真是多事之秋。 苏憬加快了步子，刚进院子，就听见屋顶上有动静，是萱蝶的屋子那边。
第32章 平林派（五）真正死因 苏憬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动静可能是慕青也。先前他就说躲在这个院里更安全。 萱蝶刚从康真人那边回来不久，她寒暄了一番，没问出什么来，尤其是他为何要与丁真人争吵，康真人嘴严得很。若真是为了保护丁真人的私隐，宁愿自己被怀疑也不肯说，萱蝶生出许多佩服来。 萱蝶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想着梳洗一番精神些，她脱下外衣，搭在一旁的木架上，屋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萱蝶一手挑起刚放下的佩剑，一手飞快拔出剑，往里间的屏风后刺去。 “萱姑娘莫急，是我。”一个熟悉的懒散声音传来，慕青也从屏风后闪身而出，双手夹住剑尖，“在下无意冒犯，见姑娘有更衣之意，故提醒一番。” “你！”萱蝶下意识低头，虽然不算仪容规整，好歹是冬日，穿得多些。饶是如此，萱蝶也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羞赧与惊惧化作怒气，“你不是被关起来了？为何在此？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你先放下剑，我们有话好好说？”慕青也笑意更盛，他嘴上提剑，眼神却飘去了木架上的外衣。 萱蝶瞪了他一眼：“你就站在那里，敢动一步，刀剑无情！” 慕青也很是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萱蝶似是反应过来什么，朝他小声道：“你站到屏风后面去，转过去。” 慕青也乖乖照做。 一时间，屋里十分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萱蝶这才发现，这外衣的扣子怎么如此之多，扣起来甚是费力，越着急越扣不进。 好在慕青也十分安静，不是聒噪之人。 萱蝶整理好衣裙，半拔出剑朝屏风后走去：“你为何在此？” “我不是凶手，凭什么关我？”慕青也只言片语懒得解释。 “只是你一人之辞，还没有证据。”萱蝶不想同他言语过多，“我去叫人，还是你自己回去？” “我既逃出来了，哪有自己回去之理。不过你若是觉得我躲在此处连累了你，我自会离去。”慕青也认真道。 萱蝶一时间分不清他是情tຊ真意切，还是试图打动自己好留他在此。 院子里，庄回舟转悠了一圈也回来了，同萱蝶差不多，没有太多进展。 他见苏憬站在院里，盯着萱蝶的屋子发呆，好奇上前：“你在看什么？” 不待苏憬转身，庄回舟揉了揉鼻子：“你去哪了，从哪里沾上这身香味的？” 苏憬转过身来：“你能闻见？” “当然，这般明显。” 苏憬介绍了一番：“早上在丁真人屋里你闻见没？” 庄回舟摇头，他见苏憬盯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是想说，若凶手昨日夜里去了丁真人屋内，应该会染上此香的味道？” 苏憬点头：“山上想要洗澡颇为不易，更何况是凌晨天亮时要洗澡烧水，定有动静。” 庄回舟好不容易觉得豁然开朗，听完这番话，感觉又陷入了死胡同：“那就是说凶手来不及洗澡了。就算换了衣服，头发还有皮肤还是会留味。可是我从康真人还有慕青也身上都没有闻见这股味道。” 庄回舟思索了一番：“今日殿中其他人身上也没有这股味道。” “看来他二人都不是凶手？”苏憬缓缓道。 “哐当”，萱蝶屋里传来打斗声。 苏憬冲了过去，庄回舟怕她有危险，更抢了几步冲到了她前头。 庄回舟破门而入，萱蝶和慕青也打了起来。 庄回舟想帮忙，萱蝶拒绝了：“今日我倒要会会他。” 慕青也显然无心打斗：“萱姑娘，都是误会，我真的没有恶意。我走便是。” “我凌恒宗弟子岂会私下放走有嫌疑之人？”萱蝶心里十分矛盾，她明知慕青也应不是凶手，但现下似乎有些担心别人说她包庇魔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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