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宗主皱了皱眉,怎么性子跟她师姐越发像了:“为师唤你来不是让你表达钦佩之情的。为师问你,来日你若对上她,有几成把握?” 乔冉儿心里一紧,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徒儿未见苏姑娘全部的招式,只是从她的轻功身法,还有今日看来,徒儿,徒儿……” 薛宗主冷哼一声,腹诽道,难道本座的徒弟,当真比不上那个疯婆子的弟子? “为师唤你来,便是有事情要交待你。”薛宗主起身,“你看好了,若为师猜得没错,她未使出的招式应还有这些,为师教你克制之法。” 乔冉儿见师父要传授技艺,也顾不上追问为何师父能预料到苏憬的招数,赶紧立于一旁,认真看着。 薛宗主比划起来,乔冉儿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一招一式皆是精妙绝伦,若让自己参悟克制之法,不知要再等上几载。 苏憬究竟是什么人?憬公子,大家伙现下都知道了。可是憬公子又师承何处?她师父同自己的师父是什么关系?乔冉儿边练边忍不住思索,若刚刚是顾不得想这些,现下便是十足的好奇了。 薛宗主又让乔冉儿比划了几次,见她融会贯通,才放心让她离去。 又过了两日,比试到了第四轮,四进二。这一轮共两场,一场是西州城的弟子对玄风派弟子,还有一场便是苏憬对乔冉儿了。 四进二的第一场,玄风派弟子傅迁轻松赢下了比试,西州城的弟子亦tຊ不弱,庄回舟看得胆战心惊,一边叫好,一边担心苏憬未来对上这人,会不会比得十分艰辛。 “你看他的招式,干脆利落,倒不像我们有的年轻一辈,喜欢耍些好看的路子。”庄回舟边看边感叹,那傅迁看起来风度翩翩,先前也有过耳闻,是江湖上颇为有名的后起之秀。 “你说你自己,就不要往别人身上引。”苏憬嘴角翘起,她明白庄回舟或许是想让自己放松些。 “好好好,那你可得小心。”庄回舟见她笑了,这才放心点。只怪自己功力不济,八进四时便败下阵来。 “我会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已经很好了。毕竟你不是出身江湖,在那样富裕的环境长大,想来爹娘都是心疼得不得了。”苏憬难得多说了几句。 “好!”庄回舟也不啰嗦,欣喜地应承下来。 “下一场,凌恒宗乔冉儿,对,苏憬!”歇息一会后,凌恒宗的弟子宣布下一场正式开始,那弟子朝苏憬这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憬点头,抽出腰间软剑,朝台上走去。 照萱蝶先前的说法,乔冉儿不容小觑。只是先前见她比试的几场,都没有逃出萱蝶预料的招式。不知她是否还有深藏不露的杀手锏?毕竟萱蝶就算透露再多,一些派内的机密还是不能说。 苏憬深吸一口气,又回想了几遍师父说过的话,有几招,只有紧要关头才能用。 “师父,什么才算紧要关头?是打不过要死了么?”小苏憬一脸天真地问道。 “当然不是。”师父给了苏憬一个脑瓜蹦,“你怎么不长记性?打不过要死了就跑啊,谁让你一直打了。紧要关头便是,眼看打不过,但也许有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情,不能跑。” “什么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情?”小苏憬一脸不解。 师父沉默不语。小苏憬以为自己顿悟了,大声嚷道:“是喝酒,是不是!” 师父笑了:“对,喝酒。但愿你这辈子,也不要遇到如此的紧要关头。” “那师父就不用教我了呀,反正遇不到。我最怕死,我肯定会撒腿就跑。”小苏憬撇了撇嘴,有什么事能比性命还重要? “为师今儿心情好,你便当看为师跳舞了。”师父伸剑挑起身边的一壶酒,一饮而尽,跃身起舞。 苏憬陷入儿时在山上的光景,一时晃了神,还是乔冉儿唤醒了她。 苏憬微微一笑,抱拳行礼,二人便都出了手。 刚开始时还算势均力敌,但苏憬打着打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何乔冉儿像是能预判自己的招式走向,越来越有股被压着打的感觉。 苏憬逼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应敌一边琢磨,试图化被动为主动,但乔冉儿的招数也不像凌恒宗的身法,这是为何? 便是一边看台上的大家也开始疑惑。乔冉儿的身手大家之前有目共睹,只是今日怎好似变了个人? 薛宗主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身边的几位长老却是一头雾水。尤其是宁长老,盯着苏憬,忧心忡忡。他看着乔冉儿占了上风,也高兴不起来,如此怪异的身法,是从何处学来的?若没记错,乔冉儿还没下过山。 一边的庄回舟担心不已,先前云满楼,松花阁等同苏憬交好之人也有些担心。 苏憬心中有些杂乱,这几年行走江湖,类似情形也遇见过不少,但多半都能全身而退,总有一招是对方始料未及的,师父所授身法多半诡谲难料。 实在不行,跑就是了。 可是眼下不能跑。难道真要使出那招了?可是师父交待过,若是使了出来,见过招式之人都得死。 苏憬下不去手。 她犹疑之际,乔冉儿抓住破绽,苏憬无处落脚,眼看就要跌下比试台,那便算输。庄回舟紧张地踱步到了台边,被凌恒宗的弟子拦住了。 苏憬心下一横,顾不得许多了。 终于,她使出了当年师父似起舞的那几招,虽然手头没有酒,只能凑和了。 苏憬闭上双眼,似乎听见山风拂过,山川出云,瞬时化作密集雨滴朝对手砸去。 轮到乔冉儿心中大惊了,师父没有教过这个,苏憬怎么风格大变,似换了个人? 乔冉儿毕竟经验不足,心慌加上比到现在,有些体力不支,在如此凌厉的攻势下,很快便败下阵来。 乔冉儿捡起地上的剑,不敢看薛宗主,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薛宗主面露惊异的同时,还有藏不住的喜悦。看台上几位江湖前辈也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正待凌恒宗弟子要宣布苏憬胜出时,薛宗主打断了他:“且慢。” 弟子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想必几位同本座年纪差不多的,也看出些端倪了。苏姑娘最后这几招,大家难道不眼熟么?”薛宗主故弄玄虚。 苏憬闻言,看着薛宗主,难道他认识师父?知道师父的来历?苏憬此刻虽然有些忐忑,担心节外生枝,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兴奋,有人知道师父? “当年老身还年轻,几十年了,说不好是看错了呢?毕竟那人当时身受重伤,应是活不下来了。”岳姑淡淡道。 “岳姑,怎么,你输给人家小辈一场,还开始惜才,想和稀泥帮她一把?”薛宗主面露不屑,“毕竟当年没有人亲眼见到她的尸身,谁敢打包票她一定死了?” “确实。薛宗主此言有理。会这招“仙子冢”的人,除了她,便再没有旁人了。以她的脾性,断不会随随便便教给陌生人,想来,便是这位苏姑娘的师父了。”玄风派的掌门接话道。 “若真是她,那这场比试……” “你们认识我师父?”苏憬终于按捺不住,“就算你们认识她,和这场比试有什么关联?难道因为我师父的身份,这场比试便不作数了?” “你可知你刚刚施展的那几招,是魔教功法?”薛宗主看着苏憬,好似看着猎物一般,眼里透出精光,“如此一来,便不用比了,本座劝你乖乖把信物交出来,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你说什么?”苏憬愣住了。倒不是因为师父所授是魔教功法,而是终于有线索了,她终于知道自己师承何处了。至于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还是什么魔教,又有什么关系? 庄回舟担忧地看着她,以为她接受不了。她朝庄回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就算如此,为何不比。先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就算真是魔教功法,那宝物也只是我师父个人的遗物,还不知道同魔教是否有关。就算有关,难道不应物归原主么?这场武林大会本就荒谬,我深知拗不过你们,想着来参加,图个一了百了。你不要欺人太甚。”苏憬一口气说了个痛快。 “好一个一了百了。”薛宗主大笑起来,“便同你所说,中原武林名门正派已同白蝉教握手言和,若真查明是魔教之物,他们若肯为你出头,比试取消也未尝不可。可是你别忘了,就在前几日,还有两名无辜弟子,中了魔教特有的“七杀”,先前还没有头绪,现在你敢说同你没有关系么?” 先前枉死弟子所在门派,已经有人围了上来,虎视眈眈盯着苏憬,看台上其他门派也有些避讳。
第52章 凌恒宗(七)师父 “你们欺人太甚!”庄回舟看不下去了,“你们口口声声说她师父是魔教中人,她习的是魔教功法,她要寻的宝物是魔教之物,她还下毒害人。一桩桩一件件,哪个听起来都不是小事,魔教就交给她一人来做了?” 看台上这下子炸开了锅。 “庄公子所言不假。苏憬便因为是孤女,才来参加比试。若背后真有魔教撑腰,她来作甚啊?魔教直接抢了信物就是了。大不了不抢,谁也拿不到。” “魔教最擅长蛊惑人心,我瞧你就是被迷了。” “是你心存偏颇!我实话实说而已。” …… 苏憬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千头万绪。庄回舟有一句话点醒了她。 “你们若说我师父教的是魔教功法,听口气你们也是打过交道的,那我师父究竟是谁?我怎知你们不是扣了莫须有的名头在我头上?”苏憬鼓起勇气问道。 弄清楚师父究竟是谁,这个模糊的念头在此刻超越了一切。 初下山时的苏憬其实不在意此事。但是慢慢的,她发现别人好像都有来处,只有自己,来自一座无名之山,师父也没有名字,自己只知道管她叫师父。下山后,慢慢才发现别人都有名有姓,有师承,有门派,有祖上。 自己虽是孤儿,但有师父收养。可是,师父姓甚名谁?她叫什么?若只是叫师父,那同别人的师父有何区别? 一开始有此念头时,苏憬十分苦恼,她觉得自己没有从前洒脱了。 可是最近苏憬想开了,想知道那便探寻就是了,哪里那么多应该与不应该。 “本座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薛宗主眯起双眼,看着tຊ苏憬。 “都是魔教中人了,还有什么区别么?”苏憬追问道。 薛宗主双眼开始迷离,似闪现出了当年那名女子飘忽的身影:“从功法看,你所学的便是白蝉教当年的护法,明红英的独门绝技,唤作“仙人冢”。” 闻及此言,苏憬立在原地发呆。明红英,白蝉教护法,仙人冢,这些陌生的字眼,和自己的师父有关?和自己有关?自己使的招式,原来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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