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这些词放在他身上最适合不过。 沈霓反手掐住那只扶在她腰间的手:“沈照渡,你迟早死在我手上。” 受此威胁,沈照渡也只讥诮一笑:“我更想死在你身上,你的裙下。” 沈照渡笑笑:“别怕,臣怎么舍得娘娘命丧于此呢?” 马儿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越跑越快,沈霓只能紧紧攥着沈照渡的衣袖。 “害怕?” …… 就是两个人骑马的剧情………………… …… ………… 沈霓直勾勾地瞪着面前嚣张的男人,气恼地抓住他结实的手臂一扯,坐起身重回他的怀抱里与他相拥。 他说他的手只能做一件事,要么稳住身下承欢的她,要么策马牵绳。 所以她只能主动攀上沈照渡,让他专心策马归去。 …… …… …… …… …… 马儿乖乖停在下山的分岔路口,恼人的风声与侵略都已消停。 “我要回宫复命,你先乘马车回侯府。”他手指在沈霓冷汗津津的背上流连,指法温柔,语气却残酷无比,“不要想着逃跑。如果回去看不见你,我会血洗长生观。” “沈照渡,你会遭报应的。” 第二次诅咒,沈照渡笑而不语,甩了甩缰绳让马儿往左边的小路往下走。 小路的尽头有零星几个火把高举,见沈照渡出现,最前头的侍卫立刻拿出杌扎放在马车旁,带着其他侍卫一同利索转身,背过身子低头回避。 斗篷虽然大,但沈霓只要一动,那白玉似的腿便露在晚风中,沈照渡不愿她被别人看去,强横地把她的腿环上自己的腰侧身下马。 跨上杌扎钻进车厢,里面放着两套干净的衣服,小几上还放着几碟糕点。 “侯府你可以随便逛,出府的令牌也给你。”他放下沈霓用手帕胡乱地擦干泥泞,整理衣冠,“但别妄想能逃离我。” 车帘被掀开又落下,走下马车的沈照渡和侍卫嘱咐了两句,再度翻身上马。 一声鞭响过后,马车缓缓驶前。 马车的四周皆有骑卫跟随,沈霓掀开一点窗帘往后望,沈照渡笔挺坐在马上,遥遥目送她离去,像一尊坚定的铸像。 从黑暗中来,向世间索命。 ----
第6章 六 单枪匹马必然比大部队行得快,沈照渡一路策马狂奔,赶在上十二卫回宫前与他们碰头。 宫门已经关闭,作为朝臣的沈照渡没理由进宫,干脆连马都不下,等禁军交接完毕便打道回府。 “侯爷请留步。” 听到有人叫自己,沈照渡斜睨过去,只见一个眼熟的小太监走到他马侧,毕恭毕敬地朝他鞠躬:“陛下召侯爷到御书房商议国事。” 沈照渡皱了皱眉头。 坐在步辇上,沈照渡抬头望被宫墙切割出的一长条夜空,幽暗阴森,也不知藏匿了多少冤魂。 他手指敲打着扶手,不耐烦地催促:“抬快点。” 走出寂静无声的宫道,灯火通明的御书房近在眼前,沈照渡走下步辇,跟了一路的小太监走到他侧后方问:“需要给侯爷准备膳食吗?” 沈照渡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小太监压低声音道:“在侯爷之前,陛下还见了镇抚司的人。” 镇抚司是萧翎登基后设立的,秘密为皇帝收集情报,巩固皇权,连沈照渡这种心腹近臣也在这些人的监察之内。 朱红的凌花门徐徐而开,沈照渡跨过门槛走到龙案前鞠躬抱拳。 “议事之前,朕是不是应该先跟你说一句恭喜?” 沈照渡挑眉,萧鸾笑得意味深长:“英武卫的高统领向朕汇报,说你强占了一位明眸善睐的仙姑,闹得整座道观都听见娇喘哭啼。能让你如此破戒的,只有那位沈贵妃了。” 太师椅已经搬到了身后,沈照渡整理了一下衣摆,发现上面还残存着几块水渍,眉梢又染上几分喜色。 “这还要感谢陛下的谆谆教诲。” 要不是萧鸾逼着他“尽忠职守”,他断然不会上山,也就不会遇见沈霓。 馨香与淫靡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的火还未完全熄灭,心心念念的全是沈霓。 “不知陛下急召臣进宫所为何事?” 萧鸾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襟危坐:“朕想让你接管兵部。” 沈照渡根本不考虑,婉拒:“兵部与都督府互相制衡,臣再接管兵部难以服众。” 都督府有统兵权,而兵部有调兵权,若真接管了兵部,掌握所有兵权,他不信萧鸾能高枕无忧。 他没正经念过书,但也深知兔死狗烹的道理,怕惹来杀身之祸,他早早上书恳求萧鸾收回自己手上的兵权,给他个闲散官职打发时间就可。 可萧鸾当面把他的折子扔到一旁:“朕就这样收回你们这些功臣的兵权,岂不让人寒心?朕对你们抱有十万分信任,希望你们也是。” 然后一道圣旨下来,已被封为昭武侯的他成为掌兵马大权的左都督,权倾朝野。 荣耀吗? 当然的。 只不过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摔得也越疼。 他才刚得到沈霓,还想活得久一些。 而幸萧鸾似乎也是说说而已,再开口时表情松动了些:“镇抚司打听到,兵部尚书要率皇兄的旧部准备污蔑朕谋反夺位。” 沈照渡进门前猜到了。 萧鸾登基已半年,但龙椅坐得并不稳当,朝中有不少说他弑兄夺位的声音,指责他残暴不仁,愧对萧家列祖列宗,对不起天下黎民百姓。 不过这些声音起得急,消失得也快——因为说这些话的人都被沈照渡杀了。 萧鸾上位不正,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被迫以一个仁君的姿态出现。 但动荡的局势不允许真仁君的存在,萧鸾要坐稳这个位置,手上必然要有一把锋利的剑刃,震慑天下。 而这把利刃就是杀人如麻的沈照渡。 “吕尚书正和几位同僚在卧云阁商议,按照以往的散场时间计算,你现在出发应该能赶得上在他进府前动手。” 说话间,小太监从内室捧出一件纯黑的劲装,递到沈照渡面前。 杀人于沈照渡来说不过家常便饭,他解开官袍系带,在萧鸾面前换上夜行衣。 “臣能跟陛下讨个赏吗?”腰带一束,劲瘦的腰与宽阔的肩线条凌厉,一如他眼中浮现的杀气。 沈照渡从不向他要赏,萧鸾讶异:“你想要什么?” “这次就不必给臣准备吃食了。”他眼睛里漾出些温度,“侯府缺厨子,想向陛下讨几个服侍过沈霓膳食的御厨。” * 月黑风高,兵部吕尚书如同往常一样,在小厮的搀扶下醉醺醺地走出卧云阁,嘴上还嚷嚷着要都督府的人好看。 酒家在窄巷之中,马车进不来,在原地挥别几个不同路的同僚过后,吕尚书挣开小厮的手自己站好。 “关你的门去吧,我自己走。” 看着快到宵禁的辰光,小厮也赶着收市关门,点头哈腰恭送:“尚书大人慢走,小心脚下哈——” 看着吕尚书壮实的背影远去,小厮拿起门板准备关店时打了个喷嚏。 “都阳春三月了,怎么还这么冷呢?” 街上最后一扇门关闭,乌云盖月,一个黑影从堆满箩筐的横巷里走出,腰佩长刀,右手虚握黑金刀柄,每一步都走得悄无声息。 吕尚书还在一步一踉跄地走着,时而骂骂咧咧,时而引吭高歌,分毫不觉危险已经靠近。 打更人敲锣声渐近,巷口挂着的灯笼随风而动。 沈照渡脚步越来越快,五指收紧,往右跨了一步,从吕尚书身侧而过。 越肩而过的那一刻,他猛然抽刀,身体利落一转,横出的刀刃划过吕尚书肥短的脖子,一刀封喉,连呼救的声音都没机会发出。 金刀铮然入鞘,沈照渡泰然继续往前,已经没了呼吸的吕尚书还立在原地,蹒跚几步,轰然倒地。 十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幽长的深巷唯剩死寂蔓延。 ----
第7章 七 穿过内城东门,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又听车轮咕噜转了足足一刻钟,终于彻底停下。 “夫人,侯府到了。” 沈霓不喜皱眉,但道观里的人命还握在沈照渡手上,还是没有出言阻止,弯着腰从车厢里走出。 昭武侯府是座五进院落,并不是新修的,原是京城一位巨贾的府邸,后因为生意失败被迫倒卖家业,当时还是个王爷的萧鸾花重金盘了下来,登基后才赐给沈照渡作为侯府。 侯府的嬷嬷搬来一张杌扎扶她下车。 虽然已经换过衣服,但身上和腿间的污物还沾粘着,沈霓一进府便要求沐浴。 萧鸾是个爱享受的,还引了温泉进府里,特地辟出个地方建温泉池。 “侯爷不贪图享乐,住进来几个月也不见他用一回,夫人一来就开水了。”嬷嬷笑得慈祥,“侯爷待夫人极为体贴。” 沈霓心中讥讽,但也没有说话,没必要斥责不知全貌的人。 温泉池建在一个挂满纱帐的方亭里,亭子正面放着一扇岁寒四友屏风,花木扶疏之间烟雾缭绕,仿若瑶池仙境。 “夫人,奴婢为您更衣吧?” 沈霓是从小就被伺候惯的,哪怕在道观这种条件简陋的地方也有倚香照顾,可想到自己身上那斑斑点点的淤青,防备地退了一步,皱眉道:“你们退下,我自己来就行。” 沈照渡也从不需要下人伺候更衣沐浴,几个侍女也见怪不怪,矮身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春日的夜晚还是夹着几分寒意,沈霓绕到屏风后解下罗裳,赤身走下圆池的石阶。 温柔的暖水浸没疲惫不堪的身体,沈霓却无意享受,生怕沈照渡突然回来,洗掉污秽便从汤池里起身更衣。 干净的衣物就搭在屏风上,她拿起浴巾擦干身子,正想抽出件里衣,外头便有人声由远至近响起,叫的都是“侯爷”。 沈照渡回来了。 现在再一件件穿衣显然已经来不及,沈霓拉下最上面的大袖衫往身上一裹,又扯出腰带胡乱系上,正好在沈照渡跨进屏风时遮住大片白皙。 “你动作倒是快。” 屏风下方是镂空的,进来前他就看到沈霓一双修长的小腿。 看沈照渡吃瘪是她现在唯一的乐趣,沈霓把湿发拨到肩后,眯着眼睛挑衅:“都督这是在惋惜?” “倒不至于。”沈照渡缓步向她走来,见她想退,又说,“在这里,我让你脱你就得脱,何来惋惜?” 见沈霓不听警告还要躲,他大步一迈,单手搂过沈霓的腰将她带到怀里。 “娘娘陪臣再……” 话才开了头,一双玉臂用尽全力将他抵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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