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那几人正是前不久吏部举荐的。 早朝时,皇帝龙颜大怒,命裴闻璟带人查清此事,结果牵扯出一大批卖官鬻爵之人,包括地方上的主官,都有很多是买来的。 一层一层,以万两雪花银作数,查封吏部尚书的府上,抬了上百箱白花花的银子,尽数充入国库。 皇帝雷厉风行,吏部尚书即刻下狱,接连又有多位官员被查出贪污受贿,欺压民众,搜刮民脂民膏。 一时朝堂人人自危,生怕被查出个底朝天。 几十年来,天牢都没住过这么多人。 百姓听闻这些事,无不拍手叫好。 “这些人贪了这么多,我们老百姓累死累活一辈子也赚不到!” 街头传出各种时兴的民谣,原先高高敬仰的大官,这下都如过街的老鼠,人人路过都要吐两口唾沫星子。 “秋雨寒重,对伤口不好,夫人进屋吧。”莺儿拿着手里的披风搭在她肩上,看着院子里,感叹道,“今年倒奇怪,往年都没有这么多雨水,下了好几日也不见停。” 月媞拉了拉披风的带子,是有些凉意,转身跟她进屋。 阿依的伤没好全,月媞让她好好歇着,这段时间就先让莺儿近身伺候,她为人稳重,倒是令人放心。 刚一进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将军回来了。” 月媞闻声转身,恰见他站在雨丝烟笼中,雾雾的朦胧一片,好似久未相见过。 走上前去,他肩上沾了水珠,衣裳都被润湿了,月媞拍了拍。 “去换身衣裳吧。” 身上有雨气,裴闻璟也不想传给她,迅速到内间换了身干净衣物。 出来时,见到月媞正坐在桌前泡茶,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柔美却不失力量,热气飘然升起,隔在面前,如身在云端,他倚在后面静静看她。 月媞一壶茶泡好,疑惑他怎么还没出来,甫一抬头,便见他正静静看着自己。 一下被发现,裴闻璟也不再藏着,走出来坐在她对面。 月媞斟了两杯茶,放到他面前。 从德化回来后,两人还难得有这样闲散的时候坐在一起。 茶香中带着栀子甜美的味道,馥郁诱人,却一点不腻,十分清新,茶汤入口温顺,唇齿留香。 外边雨声淅淅,屋内茶气氤氲,暖意融融。 裴闻璟心里怀着事,没有出声打破这份平静。 月媞又斟了一杯,轻轻抿着。 “皇后被废了,打入冷宫。” “嗯?” 月媞微讶:“因为上次的事吗?” 裴闻璟没肯定,也没否认。 “她借助后位,为亲族谋取了不少利益,又勾结外臣,妄论朝政,都是大罪。” 月媞与皇后没什么接触,不了解真假,若是真的,倒是罪有应得,若是因为自己那件事……也是罪有应得。 若他没有及时赶到,躺在那儿死的,就是她与阿依了。 不过此事难道仅凭将军一己之力? 月媞眼眸一转,问道:“她的罪名,有几分真?” “八分。” 听如此,月媞心底还是稍微松了一松,罪有应得,便也没有什么冤枉的。 永安十七年秋,共查处贪官污吏一百四十余人,朝野震荡,大权几乎全数收归中央,掌握在皇帝手中。 长久以来文武间的对立,也算告一段落了。 “北边战事,是不是告急了,我从外面听说的。” 裴闻璟握住茶杯的手一顿。 月媞:“将军把消息都封锁了,府中无人谈论此事,如若不是悄悄出门一趟,还不知道已经是这样了。” 听到她出过门,裴闻璟心中一紧,想看她的伤。 “没事。”月媞退了退,挡住他的手,“将军既然担心,不如自己告诉我。” 在外面听到的,传来传去,终究不如他在朝廷的消息可靠。 青梅色的茶杯,表面裂片层叠,如冰碎裂,裴闻璟敛目沉思。 “形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但,也必须要未雨绸缪,朝廷现在没有什么不确定因素,只剩外部事宜,陛下,派我出征边关。” 月媞一下愕然,本只是简单一问,没想到得到了这个消息。 “何时?” “七天后。” 他作为大齐的将军,为国出征,再正常不过了,可一想到,站在他对立面的,是自己的一国同胞,月媞心神便有些乱了。 想了半天,从舌尖滚出几个字来。 “我也去。” 空气一晌宁静,裴闻璟才将她的话联系起来,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月媞忙着解释道:“听起来是有些不对,可现在不知道乌苏有什么目的,说不定跟我父王谈一谈,会对局势有什么改变呢?” “可能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我们不知道的,各种方法,都要试一试,现在还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如果成功了,就不用打仗了。” 裴闻璟:“你说的,我会与乌苏沟通,但战场你不能去。” 外面势力混杂,太多的不可控因素,战场又非儿戏,况且她伤还没好,怎么可能让她跟着。 “我去与我父王谈,我父王……” “月媞。”裴闻璟突然叫住她,“其中利益牵扯,没有那么容易,外面变数太多,你待在这边,等我回来就好。” “可是我不想看你们打仗。” 她在其中,哪一方的胜利,对她而言都不是胜利。 “没有人想的。” 黄沙之上,自己带出来的将士一个一个倒在面前,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种无助与绝望,他比谁都更为清楚。 “我能贡献一份力量,乌苏你们不好去,我……” 裴闻璟:“你也不好去。” 月媞垂了头,她代表乌苏的利益嫁过来,可现在是乌苏先打破,那她悄悄回去,说不定也可行。 她去,或许真的能改变什么呢,虽然已是弃子一枚,若不是他保着,两边都不得讨好。 裴闻璟这儿行不通,她要另寻法子。 “将军这一去,要何时回来?” “我会尽快。” “将军要平安回来。” “好。” 月媞离了自己的位置,起身到他旁边,被咬伤的那儿还疼着,平时走路不是很方便。 裴闻璟一见她来,自然而然地将她揽在怀里,省去了她站着要费的气力,月媞也不矫情,顺势就挂在人脖子上,下巴倚在他肩头。 就着这样的姿势,月媞看不到他的表情,同然,他也瞧不见月媞的。 . 夜深幽幽,几颗寒星点缀在黑暗之中,值守的宫人在门脚边打盹,头歪着靠在门上,时不时如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的,显然睡的不是很舒服。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吓得她脑袋重重摔在门上,脑子有些蒙,过了两息才反应过来声音来源,一拍脑子赶忙往殿内赶。 “公主怎么了?” 等她到推门进去,却没在榻上找到人,拿过烛台找人,灯光一照,一下也被吓得失声尖叫。 “蛇,哪来的蛇?!公主你在哪?” “这儿……我在这儿……” 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她寻着声看过去,公主缩在桌子边,离蛇还有点远,衣衫有些乱,估计是在榻上被吓到,直接跑来下来的。 她把烛台放到地上,想将七公主扶起来。 “公主,我们先出去吧,待会这蛇可能过来了。” 两人朝蛇的方向看过去,一盏烛光正巧照在蛇的方向,地上洒出一条长长昂起的黑影。 “我……我被咬了……” 七公主埋在膝盖中呜咽道,宫女才发现她脚上渗出了血迹。 她一惊:“我们快去找太医,这不能待了,万一蛇又来了。” 忙把人扶起来,左手放在自己脖子上,七公主站不稳,脚上不敢使力,全部力气都靠在她身上。 宫女力气也不大,速度又不敢慢,怕蛇追上来,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 刚才的动静将侍卫引了过来,看到七公主,忙回避不敢抬眼。 “快去叫太医!” 宫女扶她坐在廊下,自己又咬咬牙,冲进去拿她的衣裳。 侍卫马上反应过来出事了,飞快去请太医。 七公主忍着脚上的剧痛,即使靠在柱子上,都不太能保持坐着的姿势,夜里凉风吹得身上冷,心头也冷。 宫女拿来衣服披在她身上,终于要暖和一点。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蛇跑进来?” 过了一会儿,七公主才哆嗦道:“我不知道……我在睡觉,就有蛇……蛇爬过来咬我,然后我就跑了……” 明明、明明只有长春宫里才有蛇……怎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值守太医连忙赶来,到偏殿为她诊治,幸好毒性不强,救回来一命。 太医:“这毒跟之前裴夫人中的有点像 ,应该是同一种蛇咬的。” 众人听了都有些害怕,宫女疑惑:“那蛇不都抓起来了吗,怎么还会跑到锦华堂来?” 这就无人知晓了,七公主听了这话,心中害怕,脸色一时变得极差,不过她受了伤,也无人察觉什么异样。 她一直养在皇后膝下,皇后这下进了冷宫,因着她快及笄,父皇也许她一人住在一处,及笄礼一过,便出宫开府。 皇后的事明面上对她好像没有什么影响,但后宫中人向来都是拜高踩低,背后没有皇后这颗大树,她只是个没有母妃的公主,近日父皇忙于朝政,她也许久未见过了…… . 七日的时间,有事念着,便一点不长。 裴闻璟知道月媞伤没好就出了门,嘴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将人看得更紧了,月媞想出趟门,都被拦了回来。 出征前一天晚上,红烛高照,想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人,床笫之事便格外用了力,一边还要顾及不碰到她的伤。 热气喷薄在身上每处,月媞舍不得他,难得回应起来,身子如泡在热水中一样,泛起一波又一波浪潮。 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落在耳畔,环在他身上的两只手无力垂下,裴闻璟动作不止,单手抓过两只手扣在她头顶上,月媞反抗不得,只能全然承受着,贝齿间难忍低泣,被人哄骗着说了一句又一句羞人的话。 “夫人还欠我一样东西呢?” 裴闻璟咬着人的耳朵,指上在她滑腻的肌肤上四处揉搓,手感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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