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痴或傻?半身不遂? 谢锦宴心里头猛地一沉,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紧抿着唇,努力压制情绪,片刻,才又看向徐大夫,沉声询问,“那她多久能醒来?” “太子殿下,俞姑娘在里头闷得太久了,能保住命已是万幸。至于苏醒,少则两日,多则数年。” 徐大夫垂下头,声音低沉的回应。 说到最后,已经渐渐没了声儿。 闻言,谢锦宴僵住了,脸色愈发苍白,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荀嬷嬷赶忙朝徐大夫使了个眼色,又走到谢锦宴身侧,含泪道,“殿下,别耽搁了,先让徐大夫替姑娘处理伤口吧。” “那个……要不,老奴再去宫里将御医请来?”抬手抹了下泪,荀嬷嬷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把陈御医、赵御医、刘御医一并请来。” 谢锦宴面无表情,大手轻轻在俞青芜惨白的小脸上抚过,木然的将她抱了起来。 一路将人抱回青宁院,让婢女为俞青芜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任徐大夫将她手臂固定好之后,便痴痴坐在床前,紧握着她的手。 不多时,荀嬷嬷领着三个御医回来了。 谢锦宴立刻让他们为俞青芜诊脉,三个御医轮番问诊,但最后,得到的答案都和徐大夫无异。 谢锦宴心情忽然变得很是复杂,倘若师姐就这样…… 深深的朝床上的女人看了眼,他不敢再想下去。 “荀嬷嬷,你看着她,若是醒了,派人来告诉孤。”失神片刻,谢锦宴像是想起了什么,吩咐荀嬷嬷后,起身踏出青宁院。 此时,小厮已在院外等了许久。 见到谢锦宴,赶忙上前,面露难色道,“那个……殿下,高姑娘身边的婢女来报,说是……高姑娘要上吊自杀。” 自杀? 谢锦宴眉眼里掠过一抹冷意,沉声道,“行,孤知道了。” 嘭,彼时的春芳阁里,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的青瓷花瓶被摔了个粉碎。 数十个婢女站在门口,看着发狂的高敏月,一个个抖得像是鹌鹑。 “贱人!贱人!贱人!”高敏月发出尖锐的叫骂声,抓起茶壶就砸到地上。 谢锦宴进门时,一块瓷器碎片险些划破了他的脸。 哐!他脚重重踹到了门上,似在提醒高敏月。 听到声响,高敏月手中动作一顿,蓦然回过头,疯狂狰狞的面容转瞬之间就浮上了委屈,哭着走过来,“师哥,那毒妇她挑衅我!是她先挑衅我的!她告诉我,鲫鱼汤是她要喝的,她说她就是要将我当做下人使唤!” “她还说,我斗不过她,就像在蜀地时一样,永远都得屈居于她之下!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让你看到我欺负她!好让你同情她!” “师哥!你不能被她骗啊!” 高敏月哭喊着,添油加醋的向谢锦宴辩解。 “阿月,够了!” 谢锦宴打断了她,深邃五官蒙上一层阴郁,缓缓走到她面前,努力压下情绪,说道,“阿月,你在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 她杀了那个贱人怎么了?那贱人不该死么? 仗着平日里谢锦宴对自己的纵容,高敏月马上就肆无忌惮反驳,愤愤道,“草菅人命又怎么了?她不该死吗?若不是她构陷,我何至于嫁给那丑陋粗鄙的伙夫?又怎会被师父逐出师门?” “她究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从前师父偏爱她,大师哥喜欢她,现在连师哥你也要护着她!她那样歹毒的贱人!她就应该死!她应该被卖到妓-院里去日日被人玩弄!”高敏月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用吼的。 尖锐凌厉的声音入耳,谢锦宴皱眉,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却又咽了回去。 只沉沉看了高敏月一眼,吩咐门口的婢女道,“你们,看好高姑娘,若出了什么事,孤拿你们试问。” 话说完,谢锦宴便抬脚离开了春芳阁。 出门的瞬间,里头的打砸声和嘶吼声更加激烈。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朱雀院,不知过了多久,天黑又天亮。 荀嬷嬷来传话,说是俞青芜醒了。 谢锦宴进门时,除了荀嬷嬷,屋内还守着好几个婢女,几个御医和府医也立在一旁。 俞青芜面色惨白,虚弱无力的半躺在床上,荀嬷嬷小口小口的往她嘴里送药。 看到谢锦宴,她脸色一冷,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儿。 谢锦宴只当做没看到,伸手从荀嬷嬷手中接过药碗,沉声道,“荀嬷嬷,你先下去吧,这里有孤就行。”
第033章 、师姐乖 “是。”荀嬷嬷点头,朝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原本熙熙攘攘的青宁阁忽然安静下来,俞青芜紧闭着双眼,苍白面容看不到半分表情。 谢锦宴眼底掠过一抹复杂,顿了顿,沉声开了口,“师姐,挑衅阿月对你有什么好处?将自己弄成这样很好过?” “我若不挑衅,难道就会好过?” 淡淡的药香飘散在空气中,俞青芜缓缓转过身,妩媚动人的桃花眼此刻涣散无力,冷冷望着谢锦宴,声音讥讽而沙哑,“殿下,您心中清楚,即使我今日没有挑衅高敏月,她也会杀我。” “她武功高强,却无知跋扈,在渔村尚且受用,但放在京都,那一身武艺和‘单纯’泼辣的性子便是她的催命符。” “殿下您正是知道这一点,才特地为她安排了我这么一块儿盾牌不是么?” 女人清冷的声音入耳,似有若无的雾气下,那张精致面庞勾出几分嘲弄,无奈,还有麻木。 没有泪光,也没有先前的服软,然而那病美人的模样却叫人更加心疼了。 谢锦宴避开了她的目光,没敢看。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情绪,淡淡道,“总之,你别去招惹她。” “不说这个了,先喝药。” 说罢,他便又将她扶了起来,舀起一勺子药汤轻轻朝她递过去,又说道,“俞青芜,别耍脾气,命是你自个儿的,没有人能替你活。” 是啊,没有人替她活,更没有人能像谢锦宴纵着高敏月那样纵着她。 她每一步都必须精心筹划,必须以命来搏。 昨日设计那么一出,她并未指望谢锦宴责罚高敏月。 想要他的心彻底属于她,并非一朝一夕…… 心底泛起一阵悲凉,俞青芜敛起眼中冷光,扫了眼谢锦宴递过来的勺子,岔开了话头,柔柔的,故意指使他,“殿下,吹一吹,我怕烫。” “还有啊,药太苦了,你一会儿让人去街上买些桂花糖回来。” 一勺子药汤送入口中,苦涩难耐。 俞青芜漂亮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谢锦宴抽出手绢在她嘴角擦了擦,许是看俞青芜没再与他较劲儿,脸色好看了许多,微微点了点头,温声回她,“好,一会儿就让人去买。” 俞青芜笑,仰起头,忽然朝他吻了上去。 谢锦宴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她会如此主动。 被俞青芜这么一勾,一股子火瞬时就蹿了上来。 不过想着她病歪歪的,他又不敢太放肆。 极其温柔,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回应着。 看着男人英俊深情的面庞,俞青芜一只小手轻轻抱上了他的脖子,极热切娇媚,惹得谢锦宴一阵燥热,大手将她后脑勺扣得更紧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俞青芜已有些喘不过气,他才心满意足松手。 然后垂眸,抚过她的唇瓣,极温柔的又警告了一遍,“师姐乖,听话,以后不准再做那种危险的事。” 温柔,宠溺,暧昧。 男人就是下贱,一旦上过床,哪怕曾经厌恶的人,也容易爱上。 俞青芜心中冷笑,再仰头望向谢锦宴时,又换上了一副娇弱面孔,极温顺的靠在他怀里,撒娇道,“锦宴,我可以不惹阿月,但你要护着我。你该知道的,我不会武功,又是几个师姐妹里身子最弱的,倘若哪日她又要杀了我,我未必还能有命在?” “我总不能整日窝在青宁院里不出门吧?” 她声音娇嗔,丰满小巧的唇噘了噘。 从未有过的温软可人,看得男人心中一颤。 若不是瞧她卧病在床,他可真想…… 喉结微微滑了下,谢锦宴强压住那股冲动,将人放回了床上,暗哑回她,“好生歇着吧,阿月那里,孤会处理好。” 话毕,他便起身,急迫的踏出了门。 俞青芜躺在床上,看着男人红透的耳根子,唇角不由掀起,得意的笑了。 窗外,寒风吹过。 谢锦宴墨色衣摆在风中扬起,衣袂飘飘,轻快愉悦的走在石子小路上,看着似乎心情大好。 细密的小雨飘洒在他脸上,也蒙不住那满脸春色,他一路笑意,往春芳阁走去。 此时的春芳阁内,十来个婢女正打扫着满地的狼藉。 从昨夜到今日,高敏月又哭又闹的,已不知摔坏了多少东西。 摔得累了倦了,便躺在地上闹自杀。 下人们一开始还拦着,到后来,发现她不过是嘴上说说,便没有人再理会。 高敏月闹了一天一夜,就‘病倒了’。 谢锦宴进门时,她正‘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 见到谢锦宴进门,两眼一红,哭着喊他道,“师哥,我不想活了,我现在一见到那个贱人,就想起与那伙夫的恶心事儿,那些事,就像噩梦一般,日日夜夜都缠着我……” 高敏月越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求道,“师哥,我求求你了,你替我杀了那贱人!否则,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而且那贱人知道我过去的事,她肯定会到处坏我名声的……” “你现在这样,还需要她坏你名声么?”高敏月哭得正起劲儿,谢锦宴却忽然冷冷回了这么一句。 声音寒冷,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再没有从前的纵容,更多的像是警告。 静默看着她,冷笑道,“阿月,你当日为何会爬上那伙夫的床,你心知肚明,所以别再揪着师姐不放了。” 什么意思?师哥这话,是在指责她自食其果吗? 高敏月身体猛地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谢锦宴,“师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活该被她害?还是你觉得我就该嫁给一个伙夫?” “那贱人,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高敏月两眼泛红,抬眸望着谢锦宴阴冷疏离的面庞,目光缓缓在他身上打量。 她想不通,师哥怎会突然偏向那个歹毒贱人? 忽然,高敏月目光定格在谢锦宴泛红的颈间,浑身猛地一颤,眼神里瞬时浮上浓烈的妒恨,咬牙切齿,“我明白了,那贱人,她在床上讨好你了是不是?” 高敏月怀疑的看谢锦宴,见他不说话,心中狠狠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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