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着,宋依兰索性摇摇头,说道,“俞姐姐,我想了想,从前到底是我太冲动,什么事都只想逞一时之快,最后却什么便宜都没讨着,反而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占了上风。所以今日纵然我心中再有气,你还是且先忍着,待他们到时候求着我,将我当他们最后的希望,我在一点点将他们从我身上所索取的,一一都要回来,半分也不留给他们。” 宋依兰咬着牙,眼神里流露出愤恨,却也流露出隐忍。 俞青芜,见她这副反应,心中颇感欣慰。 不过… 她抿唇,深深的看了宋依兰一眼,反问她道。 “宋姑娘真的以为,他们没有瞧出你是有意构陷?” 她扬起眉,颇有些笑意道,“宋姑娘,事已至此,哪怕你没去落井下石,沈恪和秦意柳也早已经看出了你的用意。” “所以戏演到此处就差不多了,不必再继续浪费时间,也不必再憋着忍着的恶心自己。” “如今他们已经死到临头,哪怕心知肚明,也绝不敢拆穿你,此时你若去提条件,再给他们一些希望,叫他们心头明白,想要活命还得求着你,你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会拿回来了,莫说是你原本的东西了,便是你线下索要他们的祖产,他们恐怕都是要给的。” 俞青芜语气淡淡,说到最后,眼神却逐渐变得阴沉,似有意在向宋依兰暗示些什么。 宋依然虽是直肠子,却也不是傻子,俞青芜已将事情说到了这样的份上,她哪里还能听不明白? 眼下,才是拿回一切的机会。 如此想着,宋依兰苦愁的眉眼里,顿时又浮上了雀跃,兴奋。 片刻,她转过身,步伐极快的往大牢的方向走去。 俞青芜站在原地,静默的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发冷沉。 哼,秦意柳和沈恪这对狗男女,竟妄想利用宋氏取她性命,她自然要让他们明白明白,招惹她的后果。 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沈家内一起的吸血鬼一并拉下水,尤其是沈宗元,受益的分明是他,死的却是秋氏,这怎么能够呢? 必要他托了他儿子的福才是! 心中想着,俞青芜的眸色不觉又沉了几分。 谢锦宴站在一旁,看着她不断变幻的神情,隐约也猜出了些什么。 但他并未多言。 只深深的看了俞青芜一眼,又轻声喊她,有些凝重的语气道,“师姐,你可有觉得这一切太容易了,就像云州城一样容易,孤总觉得有些不安。” “孤觉得那宋土司早已察觉到了我们的身份。” “旁的孤倒是不怕,左右都是相互利用,风险是必然的。” “但孤怕,他会将你当做把柄,来向孤提出无理要求。” “师姐你也晓得,青州众土司。与朝廷一贯不合,尤其是这宋岩,简直刺头。” 他皱起眉头,顿了顿,又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若是从前,他是没有那样怕的,可如今,他可谓腹背受敌,眼下也是冒险来与宋氏合作,谈好了自是能东山再起,谈不好,说不得,性命都要留在这儿。 这一瞬间,谢锦宴又后悔了,后悔带着俞青芜来了青州,诚如当初带她去云州城一般。 俞青芜见谢锦宴说这话,自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看出了他比过往要不自信许多。 比起从前,自打从云州城回来,他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非必要时几乎不说话。 如今反而是她的话多了些。 俞青芜抬眸,阴沉的眸色。在看向谢锦宴时,倏然柔和下来。 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有些无奈的口吻,“殿下,上次在云州城市你也是这样说的,你总怕旁人将我当做了威胁你的把柄,可我问问你,有哪一回旁人用我威胁过你?” “又有哪一回我是给你拖了后腿的?” “阿芜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锦宴打断了她。 又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叹息道,“罢了,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是想后悔也没有用。” “行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浅,先去宋府吧。此刻那宋岩对我们心存怀疑,还是先瞧瞧他会有何举措再做打算。” 话毕,谢锦宴便是加快了步伐,拉着俞青芜一路往前走。 闻言,俞青芜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迅速跟上他的步伐。 虽然她字字句句在安慰谢锦宴,但其实她心中多少也有顾虑的。 眼下自然是越快知道宋岩的态度越好。 一路从议事堂走到宋府,二人的脚程都极快。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个人便到了宋府大门外。 刚走过去,就见宋河阴着脸迎面而来,极轻蔑的瞥了谢锦宴一眼,又看了看俞青芜,说道,“别以为我瞧不出来,你们两个,表面是在无意揭发沈恪和秦意柳,实则是想代替他们。” “不过很可惜,你们的梦怕是要碎了。” “因为我宋河,最讨厌耍心机的女子。”
第295章 、宋公子,你可照过镜子? ??? 何意? 这宋河莫不是认为自己是秦意柳那等人,就巴巴的是冲着他来的? 就指望着攀附上他,指望做青州少主夫人? 见过自恋的,像宋河这样自信过剩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不得不说,就这一点还和秦意柳怪配的。 俞青芜险些都被气笑了。 她侧目悄然看向谢锦宴,本就阴郁的光线下,谢锦宴骤然冷沉的面庞显得更加冷了几分。 说道,“宋公子,你可照过镜子?” “什么?” 宋河微微一愣,被谢锦宴突如其来的一句反问,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以前这个谢白,是在骂他丑呢! 这个胆大包天的白衣!这是活腻味了吗? 宋河心中怒气翻腾。 本就恼恨的眼睛里一时怒火毕露,厉声道,“你这胆大包天的贱民!你是活腻了吗?竟敢冒犯我!” “你可知晓在整个青州,乃至偌大的蜀地,甚至整个云朝,有多少人想要讨好我?” 所以呢? 宋河莫非是在暗示谢锦宴讨好他? 俞青芜再次笑出了声。 等笑够了,再缓缓看向宋河,忍不住开口讥讽,“我说宋公子,您若脑子有毛病,亦或者是得了眼疾,劳烦您寻个大夫好好看看,我要是个女人都觉得会瞧上你。” “另外,有几件事我想我有必要说明。” “第一我从未陷害秦意柳,不过是说出了事实,第二,我也并未想代替她做什么圣女。” “最后我想同你说,眼前这位不知死活的白衣贱民,正是我的夫君,是我正经拜过天地,过了官府文书的夫君。” “我们正经人,不做那不正经的事,我夫君虽只是个平民,却绝不会抛弃发妻,更不会眼瞎到分不清好坏,被人骗了还乐滋滋。” 俞青芜语气淡淡,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嘲讽宋河自以为是,嘲讽宋河眼瞎,嘲讽他不自爱,抛弃发妻,那个心机叵测的女人,骗了还乐滋滋的。 闻言,宋河的脸一瞬间由白转青,尴尬到了极致。 原本他还想辩驳,说俞青芜无休要以为与自己作对,就能够引起自己的注意。 然而当俞青芜说出谢锦宴的身份后,纵横的话,立刻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咬着牙,极是难堪的看着俞青芜,又看看谢锦宴,最后挽尊似的,磕磕巴巴的反驳道,“你……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倘若你们故意骗我,诱我入局,那我又从何得知?” 话毕,宋河又端出了方才那副自以为是的得意模样。 好似眼前的二人当真是为了骗他而假扮夫妻似的。 见他这副德性,俞青芜再次忍不住发了笑。 冷嗤道,“宋公子,我倒是纳闷了,我们故意骗你,诱你入局?” “我们不过是说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告诉你,我们两个是正经夫妻,我请问一句,我们要如何骗你,又如何诱你入局?” “还是说…” “宋公子你癖好特殊,就喜欢抢人家的妻子?就喜欢那有夫之妇?” “若真是如此,那我可要防着你些呢。” 话说着,俞青芜立刻做出一副惧怕的表情,极是娇柔的靠进了谢锦宴怀中。 然而看向宋河时,眼底却是毫不遮掩的嘲弄。 谢锦宴阴郁多日的心情,再看到这么一幕后,也忍不住笑了。 他从不知道,他那个严肃清冷的师姐,竟还有这样可人儿的一面。 尤其是瞧着那宋河时,那满眼的挑衅,字里行间的讽刺,但是足以气死人。 宋河没想到一个女子可以说出这样露骨的话来,偏偏这露骨的话,他还无法反驳。 一瞬间,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盛满了怒火,那眼神,似要将俞青芜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不知廉耻!”他大骂了一句,气得拂袖而去。 俞青芜笑笑,满脸不以为然。 从前,她是羞于启齿的。 但和做了这么许久的夫妻,潜移默化中,她也不再因言语间的露骨而感到羞耻。 毕竟挑事的不是她,谁挑事的谁尴尬。 很显然,宋河不仅尴尬,甚至难看到了极致。 “师姐,你变了。” 俞青芜抿唇笑着,耳边却传来了一道温和的男声,带着些许感叹,这也有些许欣慰。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从前我总怕以你这般的性子,会在言语上吃了亏。” “虽说言语算不得是大事,未必会造成什么样的实质伤害,但却也不是什么小事,毕竟,云朝对女子多有束缚,若是生长于江湖也就罢了,皇城之内,贵族之间游走,有那么一些女子死于风言风语。” “诚如秦意柳那般心思歹毒是死不足惜,但也不乏有无辜女子,因着旁人三两句谣言,亦或是一两句,便因羞耻而悬梁自尽。” “从前,旁人说你一两句,你便也要生气的,故而,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想,将你绑在我这个储君的身边,是对还是不对?” 谢锦宴叹息着,眼睛里的光线却逐渐明亮,笑看着她道,“今日我却放心了,怕有朝一日,我远在沙场,也不再怕你会因着曾经的心理阴影,而受到旁人的欺负。” 谢锦宴温声细语的。 话说到最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温柔。 闻言,俞青芜稍愣了愣。 一时间既是诧异,又觉好笑。 她诧异于谢锦宴对她这样细致的关怀,好笑于从来纨绔的太子殿下竟有这样多愁善感的一面。 但是到了最后,这些情绪都变成了心疼。 谢锦宴这段时间的变化,她是全然看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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