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你可曾有过真心? 温暖的阳光下,谢锦宴深邃的轮廓映衬出一层阴鸷。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也勾勒着暗沉和质问,像极了她初回京都时,那样的神色,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此刻的他,容色里再无往日讥诮,只有阴沉的压迫感,和暗冷的怒气。 “俞青芜,你什么意思?” “殿下做了什么,自己心中不清楚?” 她抬眼看着他,有些讥讽,也有些苦涩。 淡淡道,“从一开始,你我就不是同一种人。” “只是,我从前误以为,我们会是一样的人。” “我可能想错了,堂堂的太子殿下,怎么能与我这等草民蝼蚁是同一种人呢?” “行了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她垂下眼帘,不再看男人的眼睛,只轻轻推了他一把。 但,她的力道太小,这一动作,并未让谢锦宴挪动分毫。 “阿芜,一定要这样。” 有力的大手将她桎梏。 那张英俊绝艳的容颜下,男人红了眼眶,定定看着她片刻,说道,“孤很久以前便同你说过,朝堂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要击垮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也并非三两句话就可以的。” “是啊,三两句话不能,证据确凿也不能。” “可是,圣上失了颜面能,皇家公主受到蒙骗能!” 俞青芜打断了他,看着那双泛红的眼睛,微微挣扎了下,又不觉冷笑了声,压低了声音道,“我哥哥的命,就像高敏月父亲的命一样,都不值钱。” “从前你总说,怕高敏月知晓了真相飞蛾扑火。” “可殿下,我如今才明白,你怕的从不是她飞蛾扑火,而是当真相大白于天下时你的身世会遭到质疑,皇后的过往会令你的储君之位摇摆不定。” “此刻,你也一定会说,我哥哥的死,是他自愿,是他为了报仇,是他为了护住我。” “可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你又何必心虚,何必百般隐瞒于我?” “谢锦宴,我只问你一句,当日在青州的时候,在你不清楚你父皇母后的计谋时,你心里想的,难道不就是拿我哥哥的命,去换你翻身的机会?” 俞青芜声音低微,竭力的压住声线,然而说到最后,眼泪还是忍不住滚了下来。 谢锦宴垂眸凝着她,没有说话。 一阵凉风吹过,将她发丝撩起。 谢锦宴伸出手,想要替她抚平。 手未曾触及,青芜猛地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不由的又苦笑了声,道,“罢了,到底是哥哥自愿的,到底我们俞家也算是复了仇,当日你我生出牵扯,我原也就是为了复仇,如今一切不过回到了原点。” “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总归是报仇了,爹娘总归是安心了……” “我自也该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她呢喃着,说到最后,声音愈发的小,却未曾注意到,谢锦宴的神色愈发难看。 他静默的盯着她,手已经攥着那只纤细的胳膊,良久,忽然红着眼问道,“所以阿芜,若不是为了复仇,你便是不肯跟我的是么?” 不为了复仇? 若不是为了复仇,或许她早已经随着母亲死在了那场大雪里。 又何苦来这四处都透着腐臭的京都? 又何苦,与他生出那些本就不该有的感情呢? 终究是要回到原点了,所以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哥哥,想到她才找回不久的亲人,就这样不知所踪,就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俞青芜再无心情去与谢锦宴扯那些情情爱爱的。 她抿唇,淡漠的笑了笑,平静无波澜道,“是吧。” “若没有这场复仇,你我原本就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人,又怎会生出交集来?” “罢了,一切都过去了,太子殿下,麻烦让开。” “阿芜!你一定要这样?” “你在同我赌气对不对?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谢锦宴打断了她,看着她平静的容色,他有些慌了。 纵然她神情平淡,可是,这一回,他真的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家决绝。 人就是这样,没能走到那一步的时候,总是自信满满,总是认为,对方大约是会理解自己的。 总是盲目的,高估了自己,高估了二人的感情。 尤其,眼前这个女人,不仅仅与他有情,有着青梅竹马的情,也有着夫妻之情。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依附着他来活的。 她怎么敢?又怎么能? 是了,谢锦宴先前是这样想的,可是直到这一刻,看着她眼中的决绝,他才猛然回神。 是啊,曾经她是依附着他活,像菟丝花一般依附着他。 可,那是因为,她还想活着,她还想复仇。 但现在,这些逼迫她依附他的把柄,已然不存在了,她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在意他。 果然,下一刻,俞青芜就狠狠推开了他。 “谢锦宴!麻烦你让开!”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丝毫没再给他这个当朝储君留颜面。 她突然抬高了声音,眼睛里的厌恶显而易见。 一时间,宫门的守卫也都看了过来,但很快,又将目光收了回去,个个面露惶恐,生怕谢锦宴会因为失了颜面而怪罪与他们。 但,这一回,谢锦宴并未像从前那般。 他红着眼,面无表情的看青芜,片刻,浑身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缓缓的收回了手,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师姐既是执意,孤便不再强留。” “诚如当日约定,你我目的各自达到,便是分道扬镳之日,我,不再强求你。” “只是,我还想问你一句,阿芜,你可曾对孤有过半分真心?倘若不是为了复仇,你可会对孤有半分真心。” 他眼底氤氲弥漫,俨然是一副卑微模样。 堂堂的太子殿下,竟是对一个商户女这样哀求,一时间,在旁瞧着的几个守卫都面露异色,亦是有些同情。 但,此刻看着谢锦宴那张令人动容的脸,俞青芜却再无往日动容。 若是从前,她必然会心疼,心软,但是此刻,瞧着他故技重施的模样,她只觉得可笑。
第319章 、结局:始终是懂她的。 他莫不是以为,他做出这副样子,她便又会像先前那般心软。 她是很容易对他心软,来源于少年时代的相依为命,来源于他后来对她的袒护。 可是,心软不代表不会死心。 当他决定利用她哥哥,利用她最在意的哥哥时,利用她哥哥生命来换取权力时,那么,就注定了他们会背道而驰。 事到如今,谢锦宴似乎始终不明白。 不明白的她对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也不明白,他们之间始终不是同一种人。 俞青芜闭了闭眼,眸色轻蔑而讥诮,言语里透出不耐,失笑道,“太子殿下,您能不能别装了。” “从小到大,您装得不累么?” “分明是条疯狗!分明是一只毒蝎子,你偏要装作小白兔!” “我敢问殿下一句,换做是你,你会爱上一条疯狗么?你会爱一个,没有心的人么?” 是了,到了此刻,在她的眼里,面前的男人就是一条疯狗。 一条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疯狗,从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只是从前棒-子没能打到自己身上,她便是不知道疼。 如今,她是真没法再和谢锦宴继续过下去了。 今日是哥哥,明日又会是谁呢? 说不得是她自己,又或者,是他们的孩子。 这一刻,俞青芜突然很庆幸她与谢锦宴之间没有孩子,否则,便是要离开,也须得考虑再三。 她闭了闭眼,看着面前双目猩红的男人,不再与他废话,只冷声又补了一句,道,“谢锦宴,你若想让我死,就将我留在此处,你可以将我软禁,亦或者索性打断双腿,但你是知道我的,我若真想死,有的是法子。” “到时,传出去对您这刚得来的好名声也不太好。” 言外之意,他谢锦宴若是想要强留,她自能毁掉他视若珍宝的储君位。 他既能为了那个位置牺牲阿月,自然也不会为了一点儿女私情而去轻易冒险。 果然,闻言,谢锦宴眸光瞬时沉了下来。 泛红的眼睛里,泪光下,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阴沉,紧绷着唇没有说话。 片刻,他忽然冷笑了声,微微让出了道儿。 俞青芜生舒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宫门,朝着外头广阔的田地步去。 离开谢锦宴,她有许多的地方可以去,可以去找轻轻,也可以回家乡。 但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是去幽州。 “阿芜,到了幽州,若有需要,写信给我。” 她步伐刚迈出去两步,背后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忽然掏出一块儿玉牌塞到她手中,说道,“我放你走,不是怕丢了储君位,生死多少回,吃过多少苦,我没什么好怕的。” “我怕的,只是到了最后,渐行渐远。” “我想,秦意柳或许是赢了,至少在她的记忆里,你我是相守到老的。” “但如今……” 他苦笑了声,见她没有动作,又强行将那块玉牌塞到了她手中。 随即,便头也不回的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俞青芜僵在原地片刻,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块玉牌塞进了袖子里。 毕竟,有这块玉牌,寻起哥哥来,或许会更容易些。 很可笑,即使是和谢锦宴分开了。 她似乎还在继续利用他,利用太子之位带来的殊荣。 可想想,若不是为他谢锦宴所利用,哥哥又怎会落到如今下落不明的地步? 所以,这是该的。 她是有些骨气的人,却不是不知好歹。 踏过官道,回到太子府,俞青芜只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以及路上的盘缠,其余的都留下了。 至于谢锦宴要送给哪个新人,或者索性卖掉烧掉都好,都与她没有关系了。 去年来京都的时候天微凉,今年,却是有些热了…… 坐在去往幽州的穿上,青芜静默的望着月色皎洁的夜空,不由的想起了来的时候,那时似乎是没有月色的,连星星也没有…… 但如今,还能看到月亮,或许,前往幽州会比在京都更好。 船只在夜色里慢慢前行,一点点淹没在了视线里。 月光下,男人高挑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船头上,冷峻的眉眼紧盯着已然没了影子的远方,良久,才开口问随从道,“冯渊,你说,她能找到余七么?”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余内侍是从云连山潜入南越的,去了也有一段日子了,这会儿不知回幽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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