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先请御医,瞧瞧这都闹成什么样子了?” 彼时,周皇后也开了口。 方才还慈和的面容,浮上一丝凌厉,轻声斥责尤婉婉,“尤氏,你也是,身为皇子妃,怎能这样失态?还动不动就提什么和离,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的?” “可不就是吗?”刘贵妃也插话,她面色阴沉,冷厉的横了谢启云一眼,又道,“还有你,怎可如此荒唐!婉婉毕竟是你的妻子,你怎能为了旁人对她这等态度?” 几人说话间,御医已踏进了凤藻宫。 许是要面子,殿内众人一下子都噤声了。 可即使如此,秋十一娘那满脸血的模样还是藏不住端倪。 但好在宫中御医也是见惯了大场合的,对待这等场面也是见怪不怪。 二人各自为秋十一娘和俞青芜还有谢启云诊治后,便退了出去。 俞青芜虽吐了血,却还不算是伤得重,御医只开了些化血祛淤的药。 谢启云也只是皮外伤。 秋十一娘就惨了,需要重新将鼻梁的骨头接回去,眼角和嘴角也受了伤,那伤残程度,即使好了,容貌也很难恢复过往。 往后只怕嫁给谢启云,也不再像过往那般恩爱,但若是不嫁给谢启云,也不会有人再娶她。 起码,京中权贵是不会再有人瞧得上她的,哪怕……只是做个妾。 秋十一娘也明白这个道理,故而,此时也不再纠缠于谢锦宴,待御医一出去,她便抢先跪倒在了魏景帝面前,强忍着疼痛哀求道,“陛下,臣女……臣女喜欢的人是启云哥哥,臣女愿嫁给启云哥哥做侧妃。” 这秋十一娘倒是想得美,伙同谢启云诬陷储君和皇后,犯下欺君大罪,竟还妄想给谢启云做侧妃? 即使魏景帝看在老秋侯的面子上勉强同意,刘贵妃也绝不会答应。 如今刘贵妃恐怕只想除之而后快,将所有罪过都推到秋十一娘身上,以求得自保。 “陛下……”果然,魏景帝还未来得及开口,下一刻,刘贵妃便凄凄的扑到了他面前,带着满脸悔恨道,“陛下,秋氏欺君罔上,挑唆启云和锦宴的兄弟情,更是蛊惑启云以臣妾的名义来调动刘家人,实在是可恨至极,依臣妾看,此女子心机深沉,绝不可轻饶!” 刘贵妃咬着牙,话说着,又怒瞪了秋十一娘一眼,恨声道,“秋葵,平日里瞧着你也算是知书达理,不曾想,暗地里竟是这等下三滥货色!本宫告诉你,皇家,绝容不下你这样心思龌龊的女子!” 这话,是说给尤婉婉听的。 果然,听到刘贵妃的保证,尤婉婉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她没再提什么和离不和离的事,只冷眼看向谢启云,厉声道,“谢启云,明日,你就去将那些产业给收回来,你若不去,我亲自去!” 谢启云本就在气头上,见尤婉婉三番五次不给自己留颜面,登时就黑了脸,非但不知悔改,还端起了丈夫的架子,怒声骂尤婉婉道,“尤婉婉,我是你的丈夫,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怎么?大皇子自己做出那等丑事,还怕我说?”尤婉婉冷嗤了声,不等谢启云再说话,目光又落到了秋十一娘身上,咬了咬牙,恶狠狠道,“至于这贱人,竟敢蛊惑皇子,诬陷储君,盗窃皇子妃产业,理当处死。” 话落,尤婉婉便抬头看向魏景帝,拱手道,“父皇,还请对秋葵做出处决?” 闻言,魏景帝没有答话。 他紧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扫视刘贵妃和尤婉婉,又看了看谢启云。 谢启云微微动唇,似想说什么,但魏景帝没有给他机会,只冷漠的看了眼秋十一娘,沉声道,“秋葵的确犯下大错,但此事也不她一人之错,罪不至死。” “传令下去,秋侯之女秋葵忤逆犯上,诬陷太子,念秋侯屡次赈灾有功,又修筑运河开通南北商贸,故而留秋葵一命,命其至城外三清观思过。” “另,大皇子与刘贵妃御下不严,刘贵妃禁闭半年,大皇子卸去手中差事,前往皇陵守陵半年。” 魏景帝这意思很明显了,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打算将罪过都去算到秋十一娘一人身上。 只怕,这秋十一娘到时入那三清观不到一月,便会得了重病不治身亡。 要知道,她身为秋家嫡女犯下如此大错,往后秋家其余女子婚嫁都要受到影响。 故而,纵然是刘贵妃和魏景帝放过她,秋家为了儿女前途,也绝不会留她性命。 秋十一娘自小就在后宅中见惯了争斗,自是晓得魏景帝的用意。 她脚下一软,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陛下,臣女……臣女不去三清观。”良久,她忽的抬头看着魏景帝,眼神里再无最初的得意,满眼皆是恐惧和绝望,也顾不得廉耻,冲着魏景帝哭道,“陛下,臣女与启云哥哥是真心相爱的,当初……倘若不是贵妃娘娘执意要启云哥哥娶尤家姐姐,启云哥哥原本是打算向臣女家中求亲的……” 这话说得,好不要脸! 敢情还是人家尤婉婉的错? 秋十一娘这话,瞬时将尤婉婉才熄灭的怒火又点燃了。 不等魏景帝言语,尤婉婉立刻怒声打断了秋十一娘,冷笑道,“秋葵,你这话说得真是好笑,大皇子当日若是不愿娶我,有的是法子拒绝,怎的到了你嘴里,还像是我非要嫁他拆散了你们二人似的?” “再说了,你以为没有我,就凭你一介洗脚婢上位的贱婢所出之女就能坐上正妃之位了?”
第084章 、纳为侧妃 “你……你休要侮辱我母亲!” 秋十一娘像是被触及到了逆鳞,几乎是用吼的! 然而,吼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上疼痛更是叫她骤然清醒。 于是顿了顿,又不甘的解释道,“我母亲乃清河县县衙嫡女,虽然出身是不及皇子妃的娘,却也不能平白被泼脏水,说成那洗脚婢。” 秋十一娘一脸义正辞严,竭力的想要挽回颜面。 然而下一刻,尤婉婉就笑出了声,讥讽的扫视她,说道,“清河县县衙嫡女?那不过是秋侯为了颜面,给了那清河县县衙好处,让他收了那个洗脚婢做女儿的。” “这京都谁不晓得,你母亲原来不过是秋侯先夫人跟前伺候的洗脚婢,当年先夫人瞧她可怜,将她从人牙子手中买来,一直养在身边儿,原是想让她给秋侯长女做陪嫁婢女的,可谁能想到,这洗脚婢竟在秋侯嫡长女成婚之日,趁秋侯喝醉,爬上了秋侯的床。” “此后,更是时时刻刻与秋侯偷情,活生生气死了秋夫人。怎么?当了几年才女,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侯府嫡女了?那洗脚婢怀着你那会儿,还没有被扶正呢,连个外室亦或是通房婢女也算不得,充其量,你不过就是个奸生女。” 尤婉婉冷笑着,连珠炮一般揭穿了秋十一娘最不愿意提及的身世。 秋十一娘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眸光里皆是怨毒,难堪。 ‘奸生女’三个字犹如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 “你……你休要污蔑!你休要污蔑!” 她红着眼睛,极是愤怒的反驳。 反驳的内容,却都是苍白无力的。 尤婉婉没再理会她,而是转头看着一旁的欲维护秋十一娘的谢启云,问他道,“谢启云,你确定当真要纳这位奸生女为侧妃?你若不怕丢了颜面,我倒是无所谓……” 彼时,魏景帝也看向谢启云。 虽说他不打算让秋十一娘进门,但用强硬的法子也的确不是好事,很容易惹来自己这位长子记恨,故而,再惹得刘家与尤家不满。 可若是老大自己放弃了秋十一娘,那便不一样了。 在魏景帝和尤婉婉的注视下,谢启云眼神不禁闪了闪,见秋十一娘也看了过来,他下意识的避开了。 这一刻,秋十一娘彻底绝望了。 她不敢相信的瞪着谢启云,眼底除了愤怒,便是绝望,后悔,不甘…… 殿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和沉寂。 “父皇,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此时,空气里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一直未曾说话的俞青芜走上前,极是标准的向魏景帝行了一礼,柔声道,“父皇,儿臣以为,将秋家姨母送到三清观有些不妥,而且,大皇子与秋家姨母的事今日也有不少人瞧见,这事……恐怕捂不过去的。” 俞青芜抬起头,一双清透的眸子,静默的看着魏景帝。 只见座上,魏景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 身为皇帝,他的心思被一个小女娃当场戳穿,实在是有些下不来台。 谢锦宴敏锐的察觉到了魏景帝变化的脸色,赶紧伸手拉了俞青芜一把,想要上前说话。 但是未等他言语,魏景帝就先开了口,神情冷肃的盯着俞青芜,哼了声,问道,“那依着俞良娣意思,如何处置才算是妥当?” “儿臣以为,应当让大皇兄纳了秋家姨母做侧妃。” 空气,又安静下来。 殿内众人,各有异色。 魏景帝脸色发青,周皇后面露愁意,淑妃和谢锦宴一脸看戏的表情,秋十一娘满脸不解,不由抬眸看了俞青芜一眼,谢启云则是摇摆不定。 唯独刘贵妃和尤婉婉,皆是震惊,且怒不可遏。 尤婉婉冷眼睨了睨俞青芜,不阴不阳的反驳,“俞良娣!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吗?怎不让太子纳了她?” “大皇嫂这话说得真是好笑,与秋十一娘私通的又不是孤,凭什么让孤纳她?”谢锦宴打断了她,见尤婉婉还想反驳,又笑了笑,走到了俞青芜身旁,垂眸极温柔的看着她,说道,“说起来,孤与阿芜的情况,原也同大皇兄与秋葵是一样,孤不就娶了阿芜过门?” “……”俞青芜无语。 一旁周皇后和魏景帝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尤婉婉更是被谢锦宴无耻的实诚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秋十一娘,她像是逮着了机会,立刻哭着对谢启云问道,“启云哥哥,太子殿下尚且愿意娶一个商户女,你却连个陪伴你左右的机会也不愿给葵儿吗?” 秋十一娘含着泪,梨花带雨,凄凄婉婉的。 见她这副模样,谢启云有些忍不住心软了。 他抬起头,带着几分胆怯望向魏景帝,说道,“父皇,秋葵出身虽不好,却也并不比旁的侯门嫡女差,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温柔可人。儿臣至成亲到如今,身边连个通房婢女也没有,平日里也没个体己的。” “谢启云,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不体贴吗?”尤婉婉立即就怒了。 刘贵妃也冷着脸,训斥谢启云道,“启云,秋葵能和俞良娣一样么?俞良娣之所以与太子殿下结缘,原也是因着她先前那未婚夫为青楼女子争风吃醋,惹得太子报复在她这弱女子身上。此后,俞良娣非但没有因此怨恨皇家,且为着大魏,还捐献出家中产业作为军资给南疆将士。此等胸襟,岂是秋葵这等觊觎他人家产的洗脚婢之女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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