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束得严严实实似蚕蛹一般。 是殷姝…… 刘德全自知不敢多看,连敛目数着底下的地砖。 丝缕锦绸滑过上好木质的沙音,姜宴卿抱着殷姝一路未曾撒手,束在腿上凭几而坐。 幽眸空出闲余乜过一眼刘德全,道:“呈上来。” 刘德全微讶异,此等密函或是有关殷不雪,也就是殷姝的长兄。而今竟丝毫也不避讳她的存在了吗? 他愣了会儿,终于在姜宴卿视线掠来之际,呈双手于眉间奉了上去。 姜宴卿空出一掌将其接过,却并不着急着打开看。 而是将蒙在薄毯里的殷姝捞了出来,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极宠溺道:“也不怕闷死?” 殷姝清凌凌的水眸顾盼流转,撞开视野中那道红色窄袖曳撒,又不禁吓得往姜宴卿怀里埋了埋。 还有人在! 自己头发披散着 薄毯底下也是赤诚,若不甚又被多一个发现身份怎么办? 现在已经够多的人知道她是女子了! 殷姝愈发不安,怕自己这身份未来会给自己和东厂带来死局。 风拂珠帘脆响,刘德全自知自己使命已完成,急告退之际,又被姜宴卿叫停了脚步,道:“传令下去,尽快启程去西川。” 刘德全不明所以,自家主子似才接了旨意不久,怎这般急着便要去了? 虽有疑虑但也不敢多问,他连垂首应道,“……是。” “怕什么?” 姜宴卿安抚似的揉着少女的后脑,“怕别人知道你还在我怀里?” 声线落在耳侧,为本就紧绷的身子一阵颤栗。 待门扉被退下的刘德全掩上,殷姝这才开口,道:“不是怕这个……是怕,” 她软软朝姜宴卿解释,“是怕别人知道我是女儿身的。” 姜宴卿只是勾着有些隐晦莫测的笑,“别怕,一切都会好的。” 弥弥的鲜香钻进鼻孔,一阵肚子的鸣叫突兀响彻在幽殿。 薄毯之下,殷姝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脸色有些发红。 姜宴卿没忍住亲了下少女桃花似的芙蓉面,挪逾道:“乖宝贝方才被喂着吃了那么多,现在又饿了?” 殷姝忿忿又无力瞪他一眼,这能一样吗? 她哼了一声,想去拿那玉箸,却被姜宴卿抢先一步。 “乖,我喂你。” 修长如玉的指执起那象牙玉箸,熟稔的将殷姝喜欢的菜夹着喂在人嘴边。 殷姝低着头,仍是有些不习惯残忍的太子爷这般柔情似水的喂自己用膳。 “嗯?” 清磁的嗓音蛊惑人心,殷姝乖乖软软张开还红艳的唇瓣,竟送在嘴边的猪肝吃了进去。 “唔我不喜欢这个。” 一嚼,便是有些难以下咽。 然姜宴卿并不听她的控诉,极霸道道:“姝儿多吃些才好。每次昏睡的都太快了。” 粉雕玉琢的娇娃娃正是长身体的阶段,是要好好补补。 说来也奇怪,东厂的厨子也是特意换了一批,专门为小姑娘调理身体。 可日子过去了…… 姜宴卿眸光一黯,还记得品捻挼捺过数次的融酥玉糕是愈发盎然。 可那温软雪润的身形,除了那两处是哪哪儿都纤细。 做事时,撑不了多久,便闹着哭着喊够了。 想到此,姜宴卿厉了些神色,“姝儿得乖乖多吃些,补补身子。那画册里头还有好些没学的。” 听见姜宴卿“苦口婆心”的话,殷姝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姜宴卿说的那画册是什么。 便是自己曾无意在婆娑城客栈里翻出的一本画满形态各异的小人。 但无论如何看,里头从始至终的主角都是一男子和一女子…… 坐着的,站着的,还有躺着的,甚至还有挂着的。 想着想着,那些如有实质的在脑海浮现。 殷姝连摇了摇头,察觉了些姜宴卿探究似的深眸,慌措移开,一口咽下了送上来的猪肝。 一顿饭,吃得殷姝味同嚼蜡,不仅是猪肝,还有好些她不喜欢,但姜宴卿硬要逼着她吃的菜肴。 她又拗不过他,便只能认怂吃下。 待一顿饭吃完,姜宴卿将人托抱起往榻上送,殷姝本以为他还会箍着自己不让走,谁料这次竟轻易得了自由。 殷姝使着力往里侧缩,可腿脚使力便是酸麻的厉害。 “怎么了?乖宝贝。” 姜宴卿瞳眸微凝,注意到少女面上的异色,雾蒙蒙的,氲了些无措和懵懂在里边儿。 “唔姜宴卿,”殷姝啜泣似的叫出一声,惹人怜爱。 “合不拢脚了……” 根处发麻,是方才时辰太久,再加之蛟蟒梭撑狂悍所致。 谁知和她的惶恐担忧不同,姜宴卿听见这句话,晦涩的幽眸是沉暗到了极致。 惊鸿一瞥盛放得潋滟的海棠花儿,现在正是翡艳亮灼,薄彻透明的花瓣已完全合拢,将底下的兰蕊隐藏。 姜宴卿呼吸一滞,才喂着吃下大相径庭之实物,又灌了那般多的…… 这才过去多久,竟又恍若初生晨时濯露的花苞。 他抬眼望见少女还有些不安的眼底,探手助少女侧躺在云软的被褥上。 他的小猫儿娇,这榻上的被褥,专门唤人寻来进贡的蚕丝被。 细腻润和。 想来猫儿每次睡在上面是满意的。 待为殷姝掖好被角,姜宴卿竭力克制起伏躁动的心,逼着自己不再去这楚楚娉婷的小美人。 他怕,自己若是再看一眼,便舍不得走了。 殷姝听着人远去的脚步声,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太子爷为何又恢复这薄情的模样了。 午后的日光最是刺眼,最催人打盹儿,又加之才将果腹。 殷姝想着想着,也染了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殷姝半昏半醒着,被人极温柔的穿好衣裳,又抱起往外头走。 她听到了些许齐声高喊,又听见有人在提哥哥的名讳。 每当她要被这无由头是异动惊醒时,有一道蜜溺到骨子里去的清磁嗓音便要在耳边低呢慰哄。 “乖,再睡会儿。” 待真正进入梦想,却又梦见了那张昳丽无双的脸,姜宴卿凶狠着瞪她,厌恶,冷漠,似如要杀她一样。 可前一秒是如此,后一秒又变成那画满小人的画册子。 还是那样的羞人,偏生画册的主角换成了她和姜宴卿。 姜宴卿自身后欺撞着她,而她的膝盖和软被接触着。 颠簸得七荤八素,还听见了马蹄急踏的震音。 不知过去多久,殷姝总算自梦境中醒来,便看见记忆中那张姿容昳丽的脸。 他靠得她极尽,甚至能看清那鸦睫底下的一双翻滚着晦涩的幽眸。 直勾勾又火辣辣,毫不掩饰,下一秒便要残忍的扑过来了 。殷姝心尖一颤,想躲,发觉自己侧躺在并不大的榻上,而头枕的是姜宴卿的腿。 殷姝脸一烧,蜷着又想缩藏尽薄毯,然却被姜宴卿先发制人握住了手。
第93章 “姝儿。” 魅惑如妖的男子噙着一副晦涩的笑便欺下身来, 修长的指如玉般润泽,却蕴蓄着精悍的力道。 “想去哪儿?” 灼热也清冽的吐息喷洒, 染得殷姝面颊一片泛红。 如此近的距离,殷姝无端又想起方才梦里发生的一切。 暗哑低沉的闷哼还在耳迹,撑撞的酸慰都还有实质感。 殷姝颤巍巍缩了下被箍住的手儿,却被那劲儿猛地往他身前一带。 “啊唔。” 直直匍匐进了姜宴卿的怀里,馥郁的冷香尽数将她包裹,还没反应过来呢,细软的腰肢被挽着一抬。 又被亲住了。 “姜……宴卿。” 纯中带媚的娇咛被埋没在唇齿相依的旖旎中, 少女的嗓音软酥酥的,直往姜宴卿心底钻。 底下马车跌撞辘辘行驶,马车之内俊拔纤长的男子箍着怀中的软玉放肆的品捻。 糜啧的水声四溢, 殷姝还懵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刚一醒来又被如此强悍的箍着亲了。 本就有些没睡醒的脑袋更是昏沉沉的往下坠, 浑身又被檀口中的滑腻汲搅得发软,她只能依靠着唯一的支撑。 “嗯唔~” 一吻毕, 殷姝晕乎乎的美目半阖,氲满的水雾迷离又纯涩,她微微张启唇,徐徐换着气。 姜宴卿笑了,满意看着自己自己怀中、浑身上下都属于自己的少女。 他抬起指腹搓捻掉这被自己阭噬得发红的唇瓣,又将挂在嘴角的银意拭去。 半晌, 底下的马车颠簸了一下, 殷姝终回过神来, 弱弱咽了口气, 这才觉自己口齿中尽是姜宴卿的气息。 “你……你干嘛又亲我?” 她有气无力的控诉,可秋水笼纱的眼儿却是带着诱人的艳。 “姝儿方才梦见什么了?” 潺潺流水划过玉珠月盘声线悦耳, 殷姝闻后却惊异不已。 浓长的蝶翼似如蝴蝶振翅,马上便要飞走。 她慌措移开视线,“什……什么梦啊?” 殷姝心颤不已,他怎么知道自己做了梦? 自己怎么可能会将梦见了那等耳红心跳之事告诉他! 绝对不能! 殷姝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失态和异样,硬着头皮说:“我很少做梦的。” “真的吗?” 姜宴卿眯了眯瞳眸,大掌控住少女的玉颈,指腹暧昧又旖旎摩挲在那处红印子上。 ——是为自己嘬出来的。 不仅是那里,这软玉全身上下哪哪都是自己留下的印记,留下的味道。 想到此,男子眸色暗沉,一字一顿道:“可我方才明明听见姝儿躺在我的腿上,唤我的名字。” 想起方才,姜宴卿还有些呼吸发涩,少女这次睡觉并不老实,自上了马车后便一声一声娇哝细吟。 起初他并未听清口里唤的是什么,凑近了些,才知道是一直在叫着自己。 唇里一边说着“不要”又一边叫他。 那娇滴滴的小嗓子,带着软绵的细,甜的人发腻,更直往他心底里钻。 若是再叫下去,他觉得自己魂儿都要被这小妖精勾出来吸光。 “嗯?乖宝贝,梦见什么了?” 姜宴卿勾唇浅笑,如玉般的指顺着少女的颈下移,点在了那绣娘精雕细琢的海棠纹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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