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亲近之人的背叛着实防不胜防。”柴旭疲惫地闭了闭眼,这种事情生在皇室的萧梓翊恐怕比他更有体感,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区区一个妇人还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就是她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就不得而知了,还有她的兄长。当然,这背后隐隐约约还有江南商会的影子,看来我得好好会会他们了。”萧梓翊沉下脸说道,手里捏了捏紧那幅防洪坝设计图,淡淡的香气又让他想起了董心忧的话。 萧梓翊忍不住打开了这幅设计图,认真地端详了下这上面用的四季花笺。 奇怪,这与他平时收到柳山桥的密信花笺纸有什么不一样么,如果非说有什么感觉异样,那就是香气,柳山桥给自己的四季花笺并没有这么浓郁的香气,能直接闻到,虽然也是很浅淡。 “还有一种可能,商怕商强,官怕官大,结合了在一起,误打误着了。”柴旭叹了口气说道,“你的身份一直隐藏得很好,所以并不能确定凶手都是冲着你和烟雨山庄来,很有可能是各有所谋。我朝多年都与北戎兵戎相见,并未实现真正的和解,因而我朝与北戎并不互通,可北戎和我南朝互相所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不善水军,一旦如此改道,不仅太浦河水容易倒灌,还直接打开了国门备受瀛洲东诸岛的侵害,北戎铁骑彪悍,如何能敌?长期以往,这简直就是亡国之举。”萧梓翊摇了摇头,有些愠怒地说道。 这时董心忧和杨悦进来了,杨悦来到柴旭床榻边,将药递给他。 柴旭接过来,萧梓翊识趣地起身,与董心忧对视了一眼,两人便一同出去,把空间留给柴旭和杨悦了。 “你先前问我四季花笺是如何制作的,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这四季花笺的制法与柳山桥的死因可有联系?”萧梓翊想起董心忧的疑问,不禁也有些想法问道。 “因为我觉得这四季花笺纸有一阵很特别的香气,虽然很淡,但是据我听闻,那四季花笺是因地制宜,不同季节用不同的花入制,但每一季用的花是时宜,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品种,像春季就桃花笺,夏季荷花笺,秋季菊花笺,冬季梅花笺,都不是什么香气扑鼻的花呀。”董心忧坐到院子里的石桌旁,托着腮对萧梓翊说道。 “你是怀疑,是制作四季花笺的原料有问题?可柳山桥看着不像是中毒身亡啊......”萧梓翊回想了一下,他看过柳山桥的尸首,并无中毒的迹象。 “话虽如此,有些毒是不会简单地在表面看到的,可能要尸解才能知道内部情况。”董心忧仰头看向萧梓翊,撇撇嘴说道。
第46章 第四卷 夺命花笺 卷四•夺命花笺(四) 几日后,柴旭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基本可以下床动几下了,萧梓翊原想着将他和杨悦送回建康城烟雨山庄总部,待休养好了一段时间再让柴旭回宁州。 “我在此处,宁州和秀州刺史府的人想必都会来,凶手不会再敢轻举妄动,但是我与小悦要是离开可就难说了,更何况分散你暗卫的人,我也不放心你。”杨悦给柴旭披上氅衣,让他出来院子走走透透气,“是啊少主,更何况我也想留下来。” “既如此,小悦你持我令牌,防风声出去,让江南商会那边知道柳家家主出殡之时,烟雨山庄庄主要来,且要开棺验尸。”萧梓翊想了想,对杨悦说道 杨悦此次前来本就是来选购春锦,这事儿对于她来说好办。 两日后,萧梓翊换上华贵的银白衣饰,戴上了银饰面具,董心忧假借杨悦内务大总管的身份,随着萧梓翊身边。 烟雨山庄的马车停在了柳府大门前,柳山桥的棺椁已被从烟雨山庄分部移放到了柳家大宅。 萧梓翊抬手掀开帘子,装作病中轻咳了两声,冯郗上前去作势扶着他下了马车,董心忧紧跟随后,拿着些东西,伪装成是萧梓翊的。 这时,一位披麻戴孝身穿素白衣饰的妇人正哭哭啼啼地掩面出来,对萧梓翊欠身行礼,“庄主大驾,柳吴氏招呼不周,望庄主见谅。” 萧梓翊看了眼这还很年轻的柳夫人,沉声回道,“夫人言重了,在下一直抱病在身,山庄多仰仗柳叔叔帮扶,如今突逢变故,实在是痛心不已。” 这时,柳夫人还没来得及搭话,突然来了一众的人,为首的那人更是轻蔑地看了眼萧梓翊,“你心痛不已就要人家出殡的日子来人家府上开棺验尸?”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哗然,ʝʂɠ萧梓翊微微侧身,冷冷地看了眼来人。 江南商会会长屠啸不屑地看着这病歪歪的烟雨山庄庄主,心想就着病秧子还坐拥天下第一庄,真是笑话。 “啊...你!”屠啸突然捂住自己的左手,众人都没有看清萧梓翊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他微微动了动衣袖,一旁的董心忧发话了,“屠会长这是心火所致,可别再突然急怒了,小心待会儿变得半身不遂可就...” “明明是...” 萧梓翊忽视掉屠啸的龇牙咧嘴,“本庄主今日就是要来查验柳家家主,烟雨山庄分部堂主之死,怎么?你有意见?”说罢,便径直缓步踏上了柳府石阶。 “大家!快来评评理哈,这位所谓的天下第一庄庄主,一上来就要开棺验尸,让病亡的柳堂主不得安生,欺负人家只剩下位夫人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堂主的死难道另有隐情?”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屠啸这么一吼道,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萧梓翊微微冷笑,他就是要这个效果,果不其然,闻言要验尸的时候,柳吴氏的脸色都变了变。 还未等萧梓翊几人进到柳府,江南水务司司长吴思也来了。 吴思没想到烟雨山庄庄主都亲自来了,这位神神秘秘的主儿,初次咋见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屠会长,萧庄主,此处不是争执之地,请随舍妹先进府里再说。” 萧梓翊几人进了柳府,吴思并不是以官家身份前来的,因而并没有随行带着水务司府衙侍卫,而江南商会那边来者不少,吴思有些发愁,待会儿又争执起来如何是好? 柳山桥的棺椁还没封棺,萧梓翊使了个眼色给董心忧,便挡在了她身前,瞟到了屠啸一直对吴思打眼色,心里有了些想法,“吴大人既然在此,不妨给在下做个见证,让官府的仵作前来查验如何?” “柳堂主乃是病亡,好端端的萧庄主却要报官验尸,不知萧庄主这疑虑从何而来,是怀疑我家妹子亦或者有谁对柳堂主不利吗?”吴思想了想,淡定地对萧梓翊说道。 “那为何柳堂主要传回我山庄的密信,全都没有了?还烦请柳夫人去取一下,那在下也就不疑惑了。”萧梓翊整个人就端正挡在柳山桥棺椁前,吴思和屠啸在他对面,柳吴氏站在一旁,谁也不敢轻易惹萧梓翊。 董心忧借此,悄悄地划开了柳山桥的咽喉。 棺椁边置了冰块,因而尸体腐烂程度不高,已经凝结发黑的血流出,董心忧拭去,认真看了他的鼻咽,发现了些很细微的粉末,还有些白液。 董心忧迅速取了一些,做好了缝合,再用经幡给他微微遮挡,回到萧梓翊身后,稍稍用肘子顶了顶他后背。 吴思的妹妹吴念,也就是柳吴氏看了一眼自己兄长,吴思点点头,吴念便去书房,取来那些用四季花笺写下的密信。 “萧庄主,这些都是夫君的隐秘,我们都没有打开过,平时也接触不到,都在这儿了,您请过目。”吴念将一个牵机盒子给了萧梓翊,这种盒子是烟雨山庄所特有,一般人根本打不开,萧梓翊接过,“既如此,那还是让柳堂主早些入土为安吧。” 吴思稍稍松了口气,萧梓翊把盒子递给了冯郗。 祭奠仪式过后,柳家的人就彻底将柳山桥的棺椁封棺了,棺椁起灵,葬入柳家的家族坟地。 萧梓翊与董心忧绕了一圈回到城外官驿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董心忧立马将提取到的白色浓液和粉末用配置好的药碗装好,往里面去加入查验的药水。 杨悦刚照顾柴旭休息睡下,从房里出来,来到董心忧身边,“心忧妹妹,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董心忧递给她一个小碗,里面装了些乌漆漆的药液,“悦姐姐,你将这个药水倒入这个装有白液的小瓶子吧。” 杨悦觉着那个小瓶子打开有些腥臭,没有再多问,倒了进去。 “试出来了...竟然是夹竹桃和五色梅。”董心忧默默吸了一口凉气,这时萧梓翊进来了,看了一眼屋里的董心忧和杨悦,“怎么样,看出来什么了?” “梓翊,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四季花笺到底是怎么做的了吗?”董心忧摇了摇手里的小药瓶,有些得意地向萧梓翊问道。 “你听闻的那部分没错,四季花笺确实是按照季节的不同,选取当季时宜的鲜花萃取汁液,将鲜花浸泡在特殊的药物里,让鲜花变得薄如蝉翼,再在灌浆压纸的时候,将萃取的鲜花汁液倒入烘蒸的水里。如此一来,花笺与平常纸张并无不同,但是却留住了鲜花作为暗纹,且带有鲜花的气息。这听起来好像过程不是很复杂,但是这其中萃取不损毁鲜花,浸泡的药液都是不传之秘。” 萧梓翊翘手环胸靠在门边,想了想看着董心忧说道。 董心忧放下小药瓶,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我已经找到柳山桥的死因了,并且我猜你肯定在柳吴氏给你的牵机盒子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哦?愿闻其详。”萧梓翊来了兴趣,董心忧拿了那份防洪坝设计图,剪了一个小角出来,“看好了。” 四季花笺纸被董心忧还原出来的时候,萧梓翊认真地端详了许久,忍不住问道:“这,好像不是一般的桃花,还有这个,怎么这么像绣球花?” “没错,我在柳山桥的鼻咽中找到了夹竹桃花粉还有五色梅的汁液,有人故意做了有毒的四季花笺给柳山桥用,然后让他慢慢中毒而亡。毕竟这夹竹桃和五色梅,正常种在家中室内做盆栽园景都无甚大问题,可这四季花笺做法特殊,这只可远观不能经常接触和误食的有毒之花,自然就成了杀人利器。” 董心忧点点头说道,“就连这冒死送到了柴大哥手中的设计图也是用的这个四季花笺纸,说明了什么?” “柳山桥身边给他送纸的人有问题,并且柳山桥没有发现异样。而这个人必须是他亲近之人和心腹能办到,也就是...夫人和管事?”杨悦听完董心忧的话,忍不住说道,“可夫人杀死自家夫君的目的是什么呢?水务司司长也有问题?不过想来也是,要不是他,怎么可能能改道修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而这度的陈仓,最大的受益者,是江南商会。”萧梓翊突然明白了今日所见的情形为何了,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妹妹嫁给了柳家,已经是柳家主母,这件事无疑是用自己的官途和身家性命来行事,他为什么要答应屠啸呢?如若为利益,那当初贪墨案与慎郡王世子谋逆,他一水务司司长不可能全身而退,一点痕迹都没被自己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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