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狄姮昊眼望四周,仿佛有什么人即将冲上来,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阿达,说:“你竟然提前做好了埋伏?什么时候!” 白狄姮羽也惊诧地望着他,喃喃道:“阿达哥哥,你早就不相信我了?” 阿达睨了他们一眼,骂了一句说:“呸,还信你们?那小爷我不早死了。” 白狄姮羽低垂着眼眸,默不作声,隐隐浮现一抹笑容,不相信才好,至少他能活着。 白狄姮昊的手发颤,不知是疼得了,还是气得了:“隗达,本汗要杀了你。” “你活着再说吧!临月的军马即刻到。” 白狄姮昊瞪大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 那些侍卫上前抓隗达,他便往另一个方向开始跑。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远处就冒出黑压压的人影,正快速向他们袭来。 白狄姮昊心中一咯噔,明白自己才是中计的那一方,又看了看带来的人手,根本打不过临月那么多人,一咬牙,喊道:“撤退!” 白狄军队狼狈离去。 阿达松了一口气,躺在原地休息,眼睛望着夜空,似乎是在数星星。 一个小脑袋从后面探了出来,遮挡住了阿达的目光,但他没有害怕,反倒笑了笑,说:“射的那么准,小爷只能想起来你一个。” “那可不,要是没有我,你可就小命不保了!”招娣掐着腰,满脸骄傲的说道。 阿达随即又换了一副脸色,质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这可是战场,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想来就来呗。” “他们就不担心吗?” 招娣撇了撇嘴说:“我偷偷跟来的,没告诉公主。” “那江无妄呢?他就没有阻止你?” 招娣不满道:“凭什么你们说走就走可以,我想去哪里就不行呢?” “这……”阿达挠了挠头,一时无话可说,最后看着小姑娘倔强的神情,叹了口气道,“算啦,你来就来吧,小爷罩着你。” “就你?”招娣看了看他此刻有些狼狈的模样,以及胳膊上的伤痕,笑道,“你连自己都顾不好呢。” “这是意外!” 阿达说完,起身朝临月所在方向看去,只有一队兵马,人数很少,只不过排成横列,再加上天色已暗,才会让白狄姮昊产生错觉,以为临月派了许多人来。 “江无妄呢?” “现在是将军!”招娣强调。 “好吧好吧,你们将军呢?” “在军营。” “行吧,毕竟一军主帅还是不能贸然来此的。”阿达说,“但他怎么就敢让你一个人打头阵过来?” 招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服从军令,提前跑过来了。” “………” 阿达摊倒在草地上,望着夜空,说:“不过在这里还能见到你这个臭丫头,也还不错。” 招娣表面上波澜不惊,但还是露出来一抹笑容,她也躺下赏着星星,喃喃道:“北狄的星星怎么比临月还要多还要亮?” “见识到了吧,这可是北狄独一无二的景色呢!” “也就一般吧。” “嘿,臭丫头。” “呸,臭阿达。”
第70章 新春伊始(七)大结局 永康元年秋末, 白狄食物短缺,粮草已经供给不上,而临月此时正直丰收季节, 供应源源不断,再加上赤狄收拢人心, 集结旧部,力量越发强大,两边都看的出来, 白狄大势已去。 可就在临月以为胜利即刻就能收入囊中时, 白狄的军马又强壮了起来。 京城皇宫, 岑慕宁看满桌子的公文,陷入思索,暗阁传来密信,说,北狄近来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批粮草,军备物资也丰富了不少,更重要的是,那些军备里是临月的锻造工具。 即便有临月的锻造工具,但只要数量少, 也可能是曾经的贸易所得。 但暗阁否定了这种看法, 因为不仅是数量,那些军备全都是崭新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临月依旧有内鬼在联系白狄。 岑慕宁眉头紧蹙,她蓦地想起,在徽州时, 除了安国公的势力,还有另一波相反的势力在暗中动手。 但安国公自始至终没有叛过国, 那些全都是联合景德帝的假象罢了,所以那批军火不可能从安国公那里流走,当时,军火还在临月的某个权贵手中! 岑慕宁心底泛起一抹慌乱,心跳莫明加快。 她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真正的内鬼还没有揪出来! 但要送粮食和军备物资到北狄,并不是一件易事,他是如何绕过通关口的呢? 白芷送来了近些日子的账册,担忧道:“公主,休息一下吧。” “没事。”岑慕宁捏了捏眉心,接过账册翻看起来。 突然,她抬头问道:“白芷,如果你现在想要运货物给北狄,会走小路吗?” 白芷一愣,她不懂朝政,但毕竟跟在岑慕宁身边接触了一部分,只说:“公主,现在京城送粮食有专门的大道,其他小路为了保险起见不是都封了吗?” 岑慕宁瞬间顿悟,她扬起笑容对白芷说:“白芷,你点悟我了!” 随后,她合上账册,召来户部,详细询问了景德十八年时,曾往北狄运送大批物资的高官。 岑慕宁很清楚,这个时候运物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高官一早就把军火运了过去。 然而,还没有等她下令巡查,背后的那位高官已然主动寻找她。 大殿之上,岑慕宁站在殿台上,注视着台下年迈的老者,终是叹了口气。 “为什么是您呢?”岑慕宁眸光犀利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姜丞相。” “殿下,老夫老了。” “您想说,你老糊涂了?” “不。”姜丞相咳嗽了几声,缓缓道,“老夫老了,死不足惜。” 岑慕宁握紧拳头质问道:“那你可知,你这么做会害死多少无辜战士?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却被身后守护的人横插一刀!你让他们怎么想?” 姜丞相嗓音沙哑,他缓缓跪了下来,说:“老夫错了,但不后悔。老夫唯一算错的就是,先帝驾崩过早,没有亲自见到临月百年基业毁在他手里。” 岑慕宁一愣,她不敢相信,曾经最是忠君爱国的忠臣会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 “老夫就那么一个儿子啊,懂事孝顺,心地善良,可为了救先皇后,被先帝残害!”姜丞相说到最后,呼吸都不稳了起来,他喘了几口粗气,道,“我儿死得时候,有多难受啊!他凭什么还坐在这高位上,借机杀害忠臣?” 岑慕宁无法反驳,她知道姜丞相有个早死的儿子,但是不能提的禁忌,原来竟和先皇后有关吗。 “谢磊死得时候,老夫就明白了,这皇帝,岑寂他是当不得了!”姜丞相语气犀利,令岑慕宁背后发寒。 “你想谋反?” 姜丞相冷笑一声,说:“老夫对着皇位一点想法也没有,这东西,只能叫人变成疯子!” 岑慕宁倒是觉得这句话没错。 “所以你勾结北狄,联合白狄一族要灭我临月?”她质问。 “老夫最初只是想对先帝报仇,可他死了,提前死了。”姜丞相感慨,“可泼出去的水如何收回?军火已经作为筹码给了白狄。” 岑慕宁肃声问:“谢京昭的身份是你故意透露给先帝的吧。” “是。” “为何?” 姜丞相笑道:“为了看看,岑寂他究竟有没有良心,事实证明,他只想杀人灭口。” “那你来是做什么?自首?” “一生为官,清正廉洁,通敌叛国,终归时错,自首谢罪。”姜丞相缓缓说完,又拜了一拜,似乎格外诀别。 岑慕宁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你因一己之私,罔顾大局,害死众多临月将士,罪不容诛!” 姜丞相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岑慕宁忍了忍,权衡后说:“可你终究是为忠臣,临月需要这样的忠臣,念在你主动自首,本宫就罚你,扣除一年俸禄充交国库,此后作为永康帝老师,余生辅佐幼帝,为临月赎罪!” 姜丞相一愣,怔怔地望着台上的岑慕宁,他能看出她眼底的纠结与无奈。 “临月正是用人之际,正是团结之际,本宫会替你瞒下此事,如果你诚心改错,本宫自会从轻发落。” 姜丞相似乎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岑慕宁问:“怎么?不愿意?” 姜丞相猛地摇了摇头,刚才死寂的眼眸瞬间有了一点光,他叩谢道:“老臣,多谢长公主殿下!” 永康元年初冬,天气转寒,岑慕宁特令宁程入宫,以先皇后长兄、长公主皇舅的身份入朝为官,与姜丞相一同辅佐幼帝。 北境传来捷报,岑溪连同谢京昭一起扛下白狄的最后进攻,阿达率领赤狄部落智取白狄大本营,白狄姮昊战死,白狄姮羽下落不明。 自此,北狄再次由赤狄掌管,赤狄隗达作为曾经最籍籍无名的王子继位可汗,成了北狄的新王,宣布停战。 胜利的那天,北狄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谢京昭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所有军权已经交由北境侯府,由岑溪带领。 岑溪已经知道了江无妄的身份,他望着帐篷里面色如纸的陌生面孔,怎么也不能把他与印象里的意气风发的少年联系在一起,曾经的谢京昭最是傲气,可如今,却成了皇宫里最擅玩弄心机的权臣,这让他如何接受? 谢京昭察觉他的目光,说:“抱歉,岑溪哥。” “什么都瞒着我,你们有把我当兄长吗?”岑溪自嘲的笑了笑。 “我这副样子,怎么敢和你相认呢?” 岑溪猛地想起来,谢京昭中了毒,无药可救,他问:“你的毒……” “蚀心草。” 岑溪瞳孔猛然睁大,他自然清楚蚀心草是什么,但还是心中抽痛,苦笑着:“你我两兄弟终究是为先帝不容啊。” “武将的命运吧。” 岑溪嗤笑道:“没有武将,谁来护国?” “先帝已死,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只可惜,我要跟着先帝一起走了。”谢京昭喃喃道。 “回去吧,战事结束了。”岑溪感觉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发颤,“慕宁她还在等你。” 听闻岑慕宁的名字,谢京昭唇角漾起一抹笑容,发自内心的喜悦:“我若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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