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点点头,有一些不耐,“福州通判在外面。” “方才瞧见了,要属下将人带进来吗?”庆阳问道,已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辛惟清摇摇头不打算冲动,“应该是来找安乐的。” 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他们说话的声音又低又轻,只能二人之间听的清楚明白,外面的人也听不清他们的话。 “你下去告诉安乐,让她离通判远些。” “是,王爷。” “另外,时刻关注福州水域大坝,飓风过去后大坝若是出事,那么整个福州府都会被大水淹没。若是发现的早还能制止,不过不得让那些意外发生,必要时刻…我们还得出去一趟。”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便传来了庆阳反对的声音,他因为着急连着音调都变的颤抖,“不可,您的身子才受了伤,若是再出去操劳怕是…会更加严重,王爷三思啊!” “无碍,本王没有那么娇弱。”他简洁明了道。 庆阳还想劝说,却遭到了辛惟清怒瞪,只能将话吞进肚子里。 王爷的主意定下一般人是改不了的,又不能糟了王爷的心。他毕竟还是一个伤患。 —— 归君见庆阳出来时面色凝重,心里便有了猜测,应当是被辛惟清训斥了。不过他说了什么遭辛惟清训斥? 他直直的走向安乐郡主的身侧,小声同她低语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外面风大雨大,他居然是往外走的,而且丝毫没有留念停止。 归君看向安乐,探究的意味显而易见,“这…这庆阳为何现在还要出去?” 安乐也是懵懵懂懂,迷惑着脸,“他说,王爷说要我离那通判远些,虽说我不大喜欢那通判,却仍是觉得奇怪,王爷怎么知道福州通判在的?还知晓了他与我交谈?” 莫清元闻言抬眼看向归君,刚想开口说明,却被归君打断。 “应当是庆阳说的罢?”归君若有所思道。 莫清元不再反驳而是盯着沈归君看,“姑娘怎么知道福州通判在?难不成归君姑娘认得?姑娘未曾来过福州又怎会记得福州通判啊?” 饶是不大聪明的人也能听得出来莫清元话中的怀疑意味,原来她说了那么多,是怀疑上了自己。 归君不由得失笑,不是很明白她怀疑自己是为什么,想来她和她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地方,不过她要是不解释肯定更会遭他怀疑。 “我倒是不认得,这不是你们方才说的吗?通判大人在哪儿呢?是哪位?” 安乐见二人之间气氛不大对劲,赶忙道,“说起来我也不认得,若不是他主动上来说话,还…真是不知道。” “唐突。”莫清元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暂时不再继续同归君相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这沈二姑娘很奇怪,从头到脚,行为处事,总是让人惊诧又觉得情有可原。 她只是有些怀疑,并未给她定罪。 三人达成了共识,安乐为她指了指哪位是通判之后,她们便窝在小塌上歇息。 幸亏有陆听晚时不时的来逗趣她们,这夜晚过得不算漫长,但也不平静。 即使窝在地洞里,但也不能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众人心事重重等着夜晚过去。 辛惟清夜里发了一次热,全身上下烫的吓人,幸亏庆阳回来时手上拿着药,虽然他全身湿透,但那药却是完好无损。 但药有了,喂药又是个难事,辛惟清昏迷不醒,将药喂进去也只会从他嘴边溢出,翻来覆去倒腾了半碗还是喂不进去。 庆阳急得脸都红了,只能求助于她们。 归君本想让尹松落给辛惟清灌下去,却见尹松落已经入睡,便打消了念头。安乐郡主身娇体贵哪有伺候人的经验,一来二去归君只能捧着碗入内。 榻上之人薄唇毫无血色,两侧脸颊却泛着红,额角沁出大片汗滴,顺着脖颈流入到衣服里。他紧闭着双眼,不自主的缩着身子,因为寒冷还捏紧了被子角。 这幅病弱任人欺压的模样,可好过他平日里端着些架子的模样,饶是谁看去了都会心软几分,归君也是。所以她决定给他喂药,盯了那药碗半晌,她还是想不出一个法子能把药好好倒进他嘴里的。 “对不起了王爷。” 她小声致歉,双手却一点也不温柔,右手卡住辛惟清的下颚将他的脸掰向自己这块儿,而后掐住那人的脸颊迫使他的嘴能微微张开,等他张开后,归君才将碗沿对准他的唇,慢慢的将药汁灌入其中,由于他下意识会闭上嘴,她又得用手指掐住他的下唇,他便会乖乖的不再闭上唇,等到这时她才将全部药汁都灌入其中。 但灌进去后,这人又会下意识吐出来,她又得捂住这人的嘴,使得他吐不出来只能咽下去。 等一切忙完后,她也热的出了些汗,许是这人太难折腾了,她还是费了些许力气的。 “有点粗暴,见谅。” 她轻叹道,仗着那人正在昏迷,听不见她的话。 辛惟清紧闭的眸子和不安蜷缩起的手表示他当真没有听见她说话。 做完这一切,归君便拿着空着的药碗出去。这一掀开帘子便感受到投射到身上的视线,她环顾周围,安乐等人围了她半圈,就连带着庆阳也一脸惊诧的看着她。 她将药碗递到庆阳的眼前,“愣什么,不接过?” 庆阳接过药丸,但眼神还没有离开。 “归君,你是怎么喂给他的?听庆阳说,王爷他像是昏了一样,没有任何动作,他喂了半个时辰也没见药下去一些。”安乐十分好奇,忽然她眼底掀起一抹心知肚明的笑意,她砸吧砸吧嘴,笑着问道,“画本子里都是写公子小姐喂药是用···” 她并未说完,但是在场之人都明白。特别是庆阳,一脸想到是自己的主子做这种事顿时瞪大眸子,惊诧不已,看向归君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敬畏的意思。 莫清元眼疾手快的捂住安乐的嘴,制止出她惊为天人的发言,但是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无非也是在好奇安乐说的话是否是真的。 归君对着这一群异想天开之人也没有法子,哪有那么多画本子里的桥段?明明可以用蛮力为何还要那么麻烦?想来为什么庆阳喂不进药,应当是身份制止住了他,若是躺在那里的不是成安王,他可能也会用自己的方法。 归君不解释,那些个人心里的揣测就更加深更加密,特别是安乐郡主仿佛是得到了重大消息,微张的嘴始终闭不下来,“我早就见王爷同归君不太一般,今日一见何止是不大一般,简直是太过于般配了!” 这回是莫清元拦都拦不住,她就嚷嚷出声。得亏陆听晚休息了,要是她听见看见了,定然传的更远更广。 “这、这样吗?”庆阳已经信了安乐的话大半。 “你们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用了巧劲。”归君无奈解释道。 但她的解释太过于苍白无力,没有人相信。 安乐见她面色潮红,鬓角带着湿汗,怎么也不肯相信她是用了巧劲给他喂药,而不是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不止她,在场的其余人都是这样觉得的。 连着蹲在角落里的知秋也是实打实的惊讶。 他们这眼神实在是炙热,归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诸位,夜深了早些休息。”说罢也不管那些人打量往知秋那边走去。 后面的人悄悄闭上嘴,眼神中的揶揄半分未少。 “主子。” 知秋才唤了称谓,归君就能猜到她要说什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她说出下去。 知秋见归君不说话,还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她心底里就有些慌张,不敢继续说下去,不过了想了又想,她还是很纠结好奇,“奴婢多一句嘴,主子真的是用···” “知秋,什么时候你话也变得多起来了?”沈归君虽然是笑着说,但是其中威胁意味十分浓厚。 “奴婢错了。”知秋低头致歉。 归君还是笑着但是笑意没那么浓厚,“我掐着他嘴喂进去的,不和他们说明白恰好还可以利用一下,这不好吗?” 知秋松了口气,得亏姑娘不是真用嘴喂的,否则对于主子而言损失是多么大。 “早些休息吧,明日的事儿比今日还要更多呢?”归君摸了摸知秋的脑袋,若有所思,“他若是明日能醒来,定不能安分。” “主子担心他?”知秋下意识发问。 归君瞥了他一眼,调侃道,“你担心他?我帮你盯着。” 知道她是故意曲解自己意思,知秋羞红着脸嗔怪,“主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嗯嗯。”归君半合着眼随意点头,她实在是困急了,忙了这段时间还未合眼过,但她也不能完全睡死,还得要想着躺在里面的辛惟清。 她倦的很,下一刻便要入睡,却仍然在假寐,心底里想着若是辛惟清晚上死在这儿了,她可以赶紧寻到下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反正这京城之大,为她所用之人不少。但是想想又觉得不管怎样说都是一条人命。 她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黑夜退去,连带着一起离开的还有那恐怖的飓风,虽说离去但街道上仍是积起了水,又有些闷热,还下着细细的雨,带着那雾蒙蒙的天和那昏暗的天色,莫名压着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辛惟清仍然没有清醒,夜里又发过一次热,她便用同样的方法将药灌进去,等他稍微退了烧这才出去,一来二去折腾了挺长时间。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但是人还是没醒,他们便担忧着硬是让归君又去喂了碗药,都估摸着只有她能将药喂下去。 归君掐着他的下巴正打算将药喂进去时,那人好巧不巧就在这个点上醒了过来,她吓得一抖,那药碗便摔在了地上,连带着滚烫的汤汁溅在她的鞋上,她烫的连连后退。 辛惟清费力的睁开眼,才将人完全瞧见,入目便是她后退的模样,心底一惊,嘴里的苦涩味道袭来,他不自觉的舔了下唇,方才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靠了上来。看看地上的药碗,又看看归君,再想想自己的触感,一个猜测肆意蔓延、疯狂生长。 “没事儿吧?” 归君低头看了眼他,又看了满地狼藉,深深的叹了口气,“没事儿,只是药洒了。” “王爷怎么了?”庆阳闻见动静,直接冲了进来,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碗又看了看站在一侧手足无措的归君,他猜到了什么,赶忙挡在归君的面前,替她给辛惟清求情,“王爷,沈二姑娘也是逼不得已,您千万不要怪罪她!” 归君疑惑的盯着他,似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变故? 辛惟清则是以为心底里的猜测遭到庆阳证实,眸光落到归君身上,有种意味不明的暧昧感。 “王爷!二姑娘是为了您着想,你可千万不能迁怒于她啊!”庆阳也误解了辛惟请的眼神,以为他是不相信,赶忙为归君说话。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3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