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捏了捏倔丫头的耳,这才褪下另一只也给她戴上了。 冬雪看着大姑娘满面春风的样子,便知那司徒大人定然是知情知趣的,大姑娘这是上了他的圈套,一时也下不来。 不过也怨不得大姑娘被迷得神魂颠倒,就司徒晟俊逸英挺的那个样子,哪个女子看久了不迷糊? 想到这,冬雪嘀咕道:“大姑娘,你可得长点记性,被骗色也就算了,可得守住财,不能再倒贴人了!” 不过在楚琳琅看来,这骗色且不论,毕竟谁占了谁的便宜还不好说,若是轮骗财,也好像是司徒晟一直在倒贴着她吧。 就在楚琳琅决定出府之后的几天,司徒晟就递给她一张房契,是京城繁华地段秋水巷的一处小宅,而房契上落的却是她的名。 “屋子有些小,但胜在治安甚好,离我的府宅子也不远,你去看看缺什么,我再给你买。” 楚琳琅看了看,抬头问:“我听账房说,你可是支了好大一笔银子,可是这些钱也不够买这屋的啊?” 京城的地价从来都不便宜,就算他有多年的积蓄也不够啊。 司徒晟毫无愧色道:“是差了一点,所以我还跟六皇子借了些,容得日后领俸禄再慢慢还给他。” 楚琳琅听到他居然借钱给自己买房,真是又气,又有些感动,嗔怪道:“我出去租个屋子就行,何必你来买?” 司徒晟却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不是自己的床,睡得不踏实!再说日后……出事,这便是早早分割了财产与你,总不能全都被抄了家吧?” 听他这么一说,楚琳琅顿时觉得有道理。 只是这么时时想着被抄家的大人,满京城里也独独他这一份了吧?真是呸呸呸,童言无忌! 再说他说的是什么不正经?她忍不住低低道:“哪个让你来睡了?” 司徒晟顺势揽住了她的腰,低低道:“干嘛?吃了便不认账?不是你邀着我以后常去做做嘛?” 说着他便亲吻上了她的脖颈,这女人软得在床榻上都吃不住劲儿,却偏爱燎火。 可楚琳琅却不依:“行啦,大白天的,别让下人们看见!” 司徒晟微微松开,却低声问她,今晚要不要入他的屋子? 楚琳琅摇头表示不要,她昨晚就是去他的屋子。床板子那么硬,她被压在上面连连喊疼,一点也吃不住劲儿,堪比受刑! 司徒晟明白了,表示今晚他会来她的屋子,她的床板的确更好睡些,铺了那么厚的褥子,怎么压都很舒服…… 不过既然买了秋水巷的宅子,那么离府,外带回老家的事宜,的确得提上日程了。 楚琳琅说要回江口老家,还要辞了侍郎府的管事差事时,冬雪欢欣雀跃得跟大姑娘要改嫁了一般。 看来大姑娘终于是想明白了,知道司徒晟不可托付终身,所以跟他一遭风流后,便断了关系。 如此甚好,反正是一夕贪欢露水,谁也不会知道大姑娘和司徒大人的风流韵事。 冬雪的这种雀跃一直持续到搬入秋水胡同的第二天晚上。 当有人入夜轻叩房门,冬雪眼睁睁看着那幽魂不散的司徒大人穿着一身遮头遮脸的黑披风,恍若无人之境一般,入了大姑娘的院子。 好在这次司徒晟公务忙,只是在秋水胡同吃了饭,又在大姑娘的屋子待了一个多时辰就走了。 这次傻眼的可不光是冬雪,从始至终都没曾察觉到的夏荷也觉得不对劲了。 她小声问冬雪:“你说……司徒大人是不是跟我们姑娘在屋里交接侍郎府的账目呢?” 冬雪狠狠地一捅夏荷的脑袋:“还真是实心眼的!什么要命的账,须得熄灯来对?” 夏荷这才终于醒过腔来:“怎么大姑娘跟司徒大人……他们……他们……” 冬雪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了一只手镯:“喏,拿好了,可不许说出去!” 夏荷哑然接过镯子:“你这是何意?” 冬雪叹气道:“大姑娘的封口赏,拿着就是了!” 夏荷再次傻了,一时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傻哥哥夏青云。 怪不得大姑娘不肯应,若是跟相貌堂堂的司徒大人相比,自己的兄长就是乡下土包子,如何比得? 她又是想不开地问:“可是……大人为何不提亲?偏要这般偷偷摸摸?” 冬雪觉得夏荷很敢想,有些敬佩地看着她,干脆将手上另一个封口的镯子也抹下来,给夏荷戴上了。 等夏荷终于转过了脑筋,却急得一跺脚:“我们大姑娘那么精明的人,这……这是有什么把柄攥在了司徒晟的手里,被他拿捏了?” 大姑娘可不是闷声吃亏的人啊,为何要跟他这么不清不楚? 可转头再看看,在窗前哼着吴侬软语小调,托腮望月,痴痴甜笑的大姑娘……也不像是被人强迫的样子啊! 很快,楚琳琅搬离了侍郎府的事情,便小范围传开了。 首先是户部的同僚突然发现,司徒晟带的食盒味道不对了。 一问才知,原来以前那些食盒都是侍郎府的楚管事亲自给东家做的。不过现在楚管事已经辞了差事,所以大约以后同僚们都再尝不到那种地道的江南小菜了。 户部的同僚也是被司徒晟以前的食盒给养刁了嘴巴,便打趣司徒晟:“这么巧手又貌美的女管事,你也舍得辞?” 司徒晟笑了笑,也不说话,径自吃着自己的饭。 他总不能跟同僚说,虽然午饭难吃了点,但是晚上他可以找补,再去京城某个女商户的房里,“红酥手,黄縢酒”,伴着满眼的烛光春色再尽兴享用一餐啊! 听了楚琳琅已经离开了侍郎府,最高兴的莫过于周随安。 自从上次去乾州县里,他无意中瞥见司徒晟扶着楚琳琅上车的情形,真是越想越觉得心焦。 “琳琅可能委身于他人”的这种想法一旦生了根,便如藤蔓钻心,搅得人不得安宁。 这想法给周大人带来的焦虑,甚至远远超过了他跟楚琳琅和离的这件事情。 在周随安看来,就算琳琅跟他和离,也一时半会嫁不出去。 而且谢悠然最近跟自己闹得甚是厉害,时不时就将和离挂在嘴边。 赵氏还常让他劝劝谢悠然,毕竟她还大着肚子,总生气,对肚子里的孩儿不好。可周随安却连谢悠然的房都懒得进了! 他现在对谢二小姐这种人前诗书琴棋,人后比乡妇还市侩的女人真是倒尽胃口。 原来并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如前妻琳琅一般,可以将中馈主持得井然有序,可以孝顺婆婆,礼待妾侍与小姑,对私生女视如己出,更无怨无悔地贴补家用,让他心无旁骛地处理公务…… 原先觉得夫妻经年,味同嚼蜡,稀松平常的日子,现在每每深夜回味,竟然弥足珍贵得让他夜里偷偷落泪。 他甚至偷偷希望谢悠然跟他置气的时候说的话算数,等她生下孩子,就包裹款款,跟他和离回娘家! 到那时,他是不是就可以将琳琅找回来,好好补偿她这段日子在外受的委屈,与她重修旧好? 总之,楚琳琅离开了侍郎府,重燃起了周随安的无尽希望。 而在女学里,听到楚琳琅辞了侍郎府的差事,最开心的便是宜秀郡主了——不亏是司徒大人,总算认清了这女子的不堪,将她逐出府去了。 就算前些日子,司徒晟婉拒了媒人的提亲,也让宜秀郡主痴心不改。 反正司徒晟拒绝了云家,却也没有答应其他家。 四皇子如此看重他,而云家也表示看上了,自然不会任着他娶别家的姑娘! 关金禾这样的小友也很开心,在看她们看来,楚琳琅毕竟也曾是官眷,只不过人生际遇飘零,到了人生低微处,不得已做了别人的下人。 如今她生意好转,自然要自立门户了。 陶雅姝在人前倒没说什么,过后却让她的丫鬟给楚琳琅偷偷送去了一张银票。 那丫鬟汀溪说,她们七姑娘吩咐了,以后楚娘子有难处,可以找她。 看来陶小姐觉得她短了营生,便想着周济一下她。 这种实打实的关心,就算不曾亲口言说,也让楚琳琅在心底郑重道一番谢谢。 虽然她并不需要这银票,不过与贵人们结交,不可太斤斤计较小家子气,既然陶雅姝有心帮衬,她若拒绝,就让陶小姐下不来台了。于是索性大方接受,领了这份好意。 不过想到陶雅姝的小姑姑,跟司徒晟亲娘之间竟是夺夫之恨,这份友谊又是有些难以把控了。 她总算明白司徒晟当初在人名册子给陶家评定个三等的缘由。 当初温江雪的那场婚姻悲剧里,这个陶慧茹充当的是十分不光彩的角色。 她不光是勾引有妇之夫,更是别有心机地接近心智不够稳定的温江雪,故意与她结成好友,再让她遭受了双重的背叛,是将她逼疯的罪魁祸首之一。
第66章 偷偷还乡 司徒晟职田改造时整治陶家的狠劲儿也应该只是开胃的小菜而已。 她太清楚司徒晟的童年经历了什么, 那些经历往往连一个成年人都经受不住,更何况是那么小的孩子? 所以司徒晟对这个陶慧茹的报复,怎么做都不为过。 可是楚琳琅无意中却跟陶家的七小姐结下了一份来得莫名奇妙的友谊, 这里的尺度就很让人为难了。 她不是小孩子, 也不太想搞拉帮结派,跟人泾渭分明不说话的那一套。 在楚琳琅看来, 陶慧茹是陶慧茹, 而陶雅姝是陶雅姝,不可混为一谈。 可她不能不顾及司徒晟的感受,所以想了想,还是问了司徒晟, 需不需要她跟陶雅姝小姐绝交, 又或者她退出女学,远离陶家人。 说这话时, 司徒晟正在帮她洗头。他新近给她做了盆架子, 她可以舒服躺在床上, 再把头伸出来,架在特制的盆架子上洗。 司徒晟的木工可真好,这么躺着洗, 可比弯腰浇水要舒服多了。 听到了楚琳琅问起她该不该跟陶家七姑娘保持距离的时候, 司徒晟托着她的后脑勺, 给她疏通长发后,用水壶浇着水。 伴着哗啦水声, 他淡淡道:“你若觉得她不错,必定是她有些过人可交之处, 你自交你的。” 楚琳琅抬眼看了看悬在她上空的俊脸, 确定他说的并不是气话, 便又小心翼翼道:“可是……嗯 ,好舒服……” 别怪她岔开话题,没办法,司徒晟正手法娴熟地抓挠按摩着她的头皮。 楚琳琅舒服得似被瘙痒的猫儿一般,都要忍不住呼噜噜叫了。 岂不知她这猫儿颤般的声音,却勾得男人眼底深沉,身子微微紧绷了一下。 因为这些日子来,每当夜深灯熄,他与她十指深缠,这女人也是会如此面颊潮红,紧闭杏眸,轻声发出类似的颤声,撩拨得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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