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摇春轻轻叩门,适时地端着甜汤走进来,笑眯眯地说:“牛乳来喽。天冷了就是好,牛乳存得住了!” 何青圆觉得这房间都暖了暖,她当初选摇春,就是因为那一帮在张妈妈的巡视下各个低眉敛目的小丫头里,只有她在偷笑。 “摇春。”何青圆抱着膝盖,看着在她椅畔蒲团上坐下的摇春。 “嗯?”摇春仰起脸,把勺子里的牛乳举高喂她。 何青圆抿了一口,把脸往膝盖里埋了埋,问:“你觉得夫君他,好不好?” 摇春又要再喂,何青圆推了推她的腕子,让她也喝。 “唔。”摇春很认真在想,“好的。” “怎么好呢?”何青圆问。 “姑爷只在您身上会嗅嗅,我从没见他凑别人脖子后头嗅。” “这算个什么话呀?” 摇春又举着手喂了何青圆几口,见她不喝了,捧着一饮而尽。 “姑爷是简单的人呢。”何青圆闻言点点头,摇春就道:“不好藏不住,他也懒得藏,好也藏不住,都会冒出来的。” 见她发怔,摇春忽然直起身子,轻轻摸了一下何青圆的脸,认真道:“可就是再好的人,您都值得。” 何青圆看着摇春,想起小时候某一夜,她烧得难受,迷迷糊糊乱喊娘,每一声都有人应。 摇春那时候也还小,扶起她喂水都有些吃力,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耳畔说:“姑娘,我给你当娘,我疼你。” 何青圆伸手捧住摇春的脸,轻轻揉了揉,笑时落下两行泪来。 摇春服侍何青圆重新歇下,忽然听到院里有响动,连忙出去看。 何青圆抓着被子,只听她叫道:“姑爷?!您这时候就回来了?您怎么又不走门呐!还想吓着姑娘?” “你这丫头还挺记恨我呗。”祝云来的口气颇有些不耐烦,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吓住了,但不善察言观色的摇春却偏偏是最早习惯祝云来豪放粗鲁做派的。 他们俩声音一撞,何青圆蜷在被子里转了个身,忽然就有了浓浓睡意。 祝云来离得越近,脚步越缓,动作越轻,只是还没有掀开帷帐,就听他笑道:“怎么还不睡?知道我要回来?” 何青圆闭着眼,慵懒而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听出来的。”祝云来没有撩开帷帐,何青圆等了他一会,只听到他卸刀、卸腰带的响动。 她撩开帷帐看他,瞧见他脱了最后一件里衣,露出线条分明的腰胯来,何青圆盯着看了一会,目光往上移了移,对上祝云来转过来的面庞——好黑半张脸。 何青圆眯着眼看了看,是胡子。 他胡子长得快,日日要刮,蓄起这么多也不奇怪。 虽然外袍已经脱在外头了,但祝云来好几天没洗澡了,不想把她和床碰脏了,只松裤带一边笑看她,问:“想我没?” 何青圆想起那个梦,坦诚地点了点头。 祝云来笑出四颗尖尖犬齿,挑眉道:“等着啊,我先搓搓兄弟。” 何青圆捂住耳朵闭上眼,倒进床铺里,牢牢把帷帐边角塞好,以示自己并不欢迎他的兄弟。 外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祝云来沐浴的响动,像是把这场雨挪到了屋里。 何青圆在近在咫尺的雨声中安然睡着了,就算祝云来带着一阵清新的水汽凑近,也只是微微浸润了她祥和的梦境。 祝云来正想亲一亲这个蜷睡着的小人,觉察到外院有响动,不由得一皱眉,边系袍带边走出去。 院门上那个一拳大小的门洞开了,秦妈妈正一脸严肃地听着门外婆子说话,见祝云来过来了,忙问:“爷,说是外院进歹人了?还一路杀进三公子院里了?” “歹人?说我?”祝云来笑了笑,但神色冷了几分,语气很是鄙夷轻蔑,“叫门门不开,我有什么办法?只好跳进来,抓了个管事的问,才挨了几拳头,他说是老三吩咐的,那我就去问老三喽。” 说到这,祝云来微微皱起眉,露出嫌恶之色来,道:“见他那敢做不敢认的德性就恶心,所以就打了他一顿。” 秦妈妈虽听得担心,但也解气,还没把祝云赋言辞不敬的事情表给祝云来听呢,他就先把人给打了。 祝云来纳闷地扫了秦妈妈一眼,见这老妈妈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大惊小怪的说上一堆‘啊?打了?这,这怎么能行呢?!’他也奇怪呢。 “肚子还饿呢,吃了几日的干粮,给我饿得火气大。” 秦妈妈以他为先,就道:“我这就叫灶上做去。” 一时间这晚上两处院落两种光景,一边是请大夫贴膏药包纱布,一边是烧灶台吃面炸卤肉排,倒都是各得其所。
第98章 寅卯辰时 大公子刚回来就把三公子给打了, 满脸青黑,鼻骨都断了!这消息在祝家传得飞快。 施氏既想让人知道祝云来的可恶,又不想让人知道祝云赋敌不过祝云来, 一时间痛恨踌躇,倒也没刻意散播过。 可祝云赋前几日的猖狂放肆, 与现如今的狼狈相比起来, 实在像一个巨大的笑话,人人可乐。 施氏惧怕祝云来, 能杀人的凶汉谁不怕, 更何况祝云来还不是横冲直撞到没脑子的类型。 但她爱子,也看重面子,亲生子在宅院里被打成那样, 她一句都不过问也不可能。 鸡刚叫就来捶门, 秦妈妈挡了一遭,话说得很不客气。 魏妈妈忍气而去。 此时何青圆正在祝云来臂弯里安睡。 寅时, 魏妈妈又来了一回。 这个时辰, 在灶上操持的下人们陆续都要忙活开了。 藏冬一边用帕子裹头发一边看孙婆子抱臂倚在门口奚落魏妈妈, 秦妈妈还在房中涂面脂,已经不想搭理魏妈妈了。 她打了个呵欠, 并不太往心里去, 只盘算着入冬好添羊肉、猪肚一类温补的吃食了。 主子的屋舍自然是清静无扰的,但祝云来若是认真听, 也能听见外头渐渐浮动起来的脚步与细语。 但此刻,他没那个心思,只垂眸看着甜睡中的何青圆, 手指不安分地游走着,抽掉她脖颈后的细带, 又解掉她的身侧衣带。 何青圆睡得很沉,没有一点觉察,侧身躲开祝云来的追吻时,她也无知地敞开了自己,轻易被他揭开了两片交裹着的里衣,露出内里一抹薄柿色的小衣。 这颜色算浓艳,但又比朱色浅淡,衬得她如一块价值连城的沁红白玉。 祝云来没有贸贸然揭开这片温柔的红,而是探了进去,特意挑在何青圆醒来那一刻,恶劣地一把揉住。 啊。 卯时,祝薇红来了。 说起来她也是难得这个时辰就起了,听闻祝云赋被打,祝云来拒不给个交代,连何青圆也不露面,气得施氏泪涟涟骂不休,身子还没养好,就又要大伤一场,这如何受得住? 许是见祝云来待几个庶妹都不错的关系,祝薇红觉得他也应该不至于对自己动手,她毕竟是女儿家,于是壮着胆子就来了。 这个点,其实西边的院门已经开了,下人都各司其职,只近施氏那边的院门一向开得晚,今日则更晚些。 祝薇红等了又等,倒不敢上前叫门,终于是有个机灵点的下人引她绕了一大圈,才得以从另一边进去。 莫要以为进去了就能由她了,这是祝云来和何青圆的院子,说是另外一个祝家一点也不夸大。 祝薇红被引到了偏厅坐等,即便再怎么看她不顺眼,何青圆手底下的人与施氏不一样,不会刻意嗟磨她。 “姑娘吃过了吗?”浣秋手下的一个丫鬟来伺候她。 祝薇红只喝了杯油茶就来了,但也没胃口,只问:“大哥醒了吗?” “没有。”小丫鬟见她没有别的吩咐,只退在一旁。 祝薇红坐立不安,起门扶着门框往外看,她待着的这个偏厅还不在正院里,而是在侧院里。 十二娘养病那几日曾在这里住过,所以正屋的廊上早早就封了帐子,怕人进去带了寒气。 这一日云散晴好,下人们都在打扫归置,敞开门进进出出的,帐子也撩在两旁。 祝薇红看见她们一样样把细净熏香的帷帐被面都拿进去,一水的淡粉烟柳色,茶具也顺应着时节从碧青瓷换成了花团枝的彩瓷,这样是备着妹妹们哪天还要来住,一推开门就是家。 她看着看着,心头冒上一点涩意。 “姑娘慢走。”小丫鬟对着祝薇红的背影福了一福,去找浣秋递消息了。 祝薇红是从卯正等到了卯末也没见到祝云来,这时候,没人敢打搅他。 在外头的时候风餐露宿的,祝云来也不想着这事儿,可到了家里,挨着她的时候,他脑子只有这事。 身下的小人绵绵软软,叫声细细嫩嫩,粉润的唇瓣紧紧地贴着他的脖子,偶尔亲上他的下巴,喘出的气,漏出来的声音,都顺着祝云来的脖子往上游。 何青圆此时像一株看起来清秀至纯的绿藤蔓,一边缠绕着,一边开出红糜花瓣,展露艳烂蕊心。 祝云来感觉何青圆好像有点变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似乎是那双玉臂绕得他更紧了些,似乎是声音更酥软了,自然也有咬唇不肯吟的时候,但又忍不住。 浮暖的蜜声断断续续从那沁着密密汗珠的鼻尖里透出来,嗯嗯哼哼,显得故作矜持,像是有勾人的意图,叫祝云来总也忍不住要发狠待她。 辰末,这一阵狠劲才全遗在了何青圆身子里,祝云来搂着她翻了身,让她歇在自己的胸膛上。 何青圆乏力地掀开眼皮瞧瞧他,甚至没有力气往下蠕一点,好叫那物什出来。 ‘混蛋。’她只心里骂了一句,还没骂出口,就又睡着了。 帷帐里,男女的气息缠在一块,难分彼此,令祝云来很满意。 这一觉睡醒的时候都要下午了,一碗稠稠的人参补益粥正等着她吃呢。 藏冬卤了一碟羊肝,蒸了一些羊羔肉给她做零嘴吃,祝云来从外院进来,面上干干净净泛着青,下巴沿上有一道细细的血口子。 祝云来伸手就拿吃,何青圆把他手按住,去摸他刮胡子的伤处,祝云来浑不在意地一歪头,轻咬她的手指张嘴讨喂。 “你用不着吃羊。”何青圆道。 祝云来好笑地瞧着她,见她粉腮水眸,看得满意极了,又故意叹了口气,揉了揉腿,按了按腰,走路忽然虚浮不稳了起来,卸了外袍往回走的时候,甚至装模作样地一瘸一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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