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烟罗死后,她就再也没有爬上龙床。 她以为这一次,宋琅会宠幸她。 谁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命她下去,紧接着又传来祁世,说道:“你去把一样东西送给江棣。” 江棣乃是江峻岭的嫡幼子,亦是江柍最亲的哥哥。 宋琅取来一把竹扇,扇面上是亲手画的他江柍的美人图。 祁世问道:“陛下可有话要奴才带过去?” 宋琅想了想,便说:“你就直白告诉他,太后要对纪家动手了。” 祁世微怔,却很快掩了神色,说道:“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宋琅叫住祁世。 默了默又说:“你再带一句话给他,就说 “陛下。”祁世只觉不妥,提醒道,“难道真要说得如此直白吗。” “就这么说。”宋琅眼神定定地看向一处,眼底翻滚着密布的云翳,他的每个字都吐得很轻,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温水煮青蛙也是能要命的,可这哪有万箭穿心来得痛苦?朕就是要让他感到疼,唯有这样,他才知道挣扎。” 言及此处,宋琅笑了笑。 窗外的光线将大殿一分为二,他恰好身在暗处,脸上苍白无血色,嘴唇却奇怪地殷红,恍若刚刚噬血的鬼魅。 祁世看他一眼,头皮发麻。 忙垂下头。 宋琅又道:“若他听完这些话后模棱两可或装作不懂,你只对他说,江家世代忠勇,效忠的不是太后也不是朕,而是大昭!” 祁世重重点头,慌忙出了宫。 这边,纪敏骞得知父亲大败,已吓得魂不附体,换了衣裳便要进宫。 其实当主帅频繁更换时,他就有预感此战会败。 可是父亲是宋琅钦点之人。 纪家这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去了。 “咣当。” 马车剧烈的撞击让纪敏骞猝不及防被摔了出去,脑袋碰到窗框上,生生断了他的沉思。 小厮来回话,说是马车走得太急,与另一辆马车相撞了。 他气急败坏下了车,刚要发作,一看到人,愣住了。 却不想那辆车上坐的正是迎熹。 迎熹主动走来向他施了一礼,垂眸说道:“马夫冒失了,还望纪大人不要怪罪。” 纪敏骞掐自己掌心儿才回过神,躬身施了一礼,道:“不知是江小姐,实在抱歉。” 迎熹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双方人没事便好,不知可会误了大人的事?” 纪敏骞说道:“我没有什么大事好误的,倒是你,你的马车损坏得厉害,不如我送你回府吧。” 迎熹一时犹豫:“这……” 纪敏骞看穿了她的犹豫,便说:“小姐放心,我骑马在你旁边走,不会与你同乘的。” 迎熹想了想,抬眸看他一眼,见他笑得真诚,忙低下了头去,腼腆说:“那便有劳大人了。” 纪敏骞闻言,做了个“请”的手势。 迎熹不再忸怩,提裙上了纪敏骞的马车。 正当她要上最后一个台阶时,纪敏骞忽然便朝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拧了下马腿,马儿受惊乱动了几下,迎熹不妨,差点没站稳。 纪敏骞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扶稳。 迎熹哪有和男子这样亲近地接触过,连心肝肺都颤抖了一下。 纪敏骞适时松开她,恭敬而坦荡说:“小姐小心。” 迎熹见他如此,只觉他只是为了救她才虚扶了她一把,反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于是便压了压心头的羞赧,道了声谢才上车。 纪敏骞等她坐稳,才上了马车。 这一路,纪敏骞不紧不慢地骑着马走在外头。 迎熹安坐在车里。 她虽未拉开帘子瞧他一眼,却能朦朦胧胧看到他的身影。 于是这一路她都在看着他的影子,心想这个人和小时候长得一样,但比那时候成熟许多。 不多时,江府到了。 迎熹下了马车,同时惊了一惊,只因纪敏骞手中不知何时握着几枝桃花,正笑盈盈看着她。 贴身丫鬟听诗和闻画都向她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他摆明了要把花送给你。” 迎熹低声道:“不许乱讲。”却已然面红如花。 见纪敏骞远远走来,她不由捏紧了手帕。 直到他说:“路上瞧见野桃花开得正艳,便挥剑折了几支。” 她神色如常点了点头。 心里却想,这花是万万不能收的,否则岂非乱了男女大防,又想方才还念他成熟,现在看来却还是个心思不周全之人。 纪敏骞这时又道:“桃花乃是春日之花,都说聊赠一枝春,我若把这花送给我娘,她定会高兴。” 迎熹微愣,笑了一笑:“是。”脸却更红了。 纪敏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又说:“代我向江伯父和江伯母问安,今日还要进宫,改日再来拜访。” 迎熹又“嗯”了一声,听闻他要进宫,又说:“你也代我向陛下问安。” 纪敏骞说道:“我记下了。” 而后又朝迎熹一笑,方才离去。 车马行了几步,他又掀开帘子回望,见迎熹还在原地,他便露出依依不舍的样子来,一直把迎熹看得不好意思,转身回了府,他才放下帘子。 作者有话说: 入V了啦! 从明天起,连续三天双更。 时间在0点和21点,大家记得来看! 下一本写《红尘之上》很带感的一篇古文,感兴趣可以去专栏看看! 宝子们多多留评哦!
第44章 袭营 ◎为她送来千年发簪and情敌出现◎ 白龙飞的差事办得比沈子枭想象中快上许多。 二更时分, 沈子枭和江柍正要入睡,忽听账外有人说道:“殿下,您要属下寻的东西, 属下寻来了。” 江柍问沈子枭:“什么东西。” 沈子枭只道:“好东西。”便走出了营帐。 只两句话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手里赫然多了一只雕镂海东青的银质首饰盒。 江柍直觉这可能是给她的东西, 赤脚就下了床, 走到他身边,问道:“给我的吗?” 沈子枭说道:“不是给你的。” 江柍微怔。 他悠悠扫她一眼:“给鬼的。” 江柍愣了愣,紧接着一笑, 从他手中抽走银盒:“我瞧瞧是什么, 若是一般的东西, 我还不肯要呢。” 正说着便打开了盒子。 一支双凤金翅玉簪映入眼帘。 江柍被它的华光刺了下眼睛,不由扭头, 问他:“这是哪里寻来的?” 沈子枭端起玉盏吃茶, 说道:“还能是哪里, 此地距幽州鹤壁最近。” 江柍又把头转过去,盯着玉簪喃喃道:“这玉簪看着倒像是出自宫中,只是样式倒不是如今时兴的,反倒有种更为大气雍容的美。” “这是妲己用过的东西。”沈子枭搁下茶盏, 淡淡说道。 江柍不由一惊。 沈子枭又道:“历经千年,辗转落于幽王府中, 我叫人给你寻来绾发。” 江柍便问:“如此贵重, 幽王如何肯给你?” 沈子枭勾了嘴角,有些倨傲:“我只说此物于军事有用,他岂敢推辞。” 江柍被他这抹坏笑撞坏了心弦, 脱口而出:“你可真是坏。” 话虽如此, 却还是把发簪拿起, 随意绾了个发髻。 此物虽贵重,但他既已拿给她用,她便用得起。 沈子枭看着她绾发,轻哼道:“我坏,你却受用得很。” 江柍倒也赞同,于是也没驳他,只问:“我好看吗?” 沈子枭只见江柍的发髻松松绾着,金凤活灵活现从她发丛中翱翔而出,华丽之中显出几分小女儿俏皮,偏又有几绺游离的发丝散乱下来,缭乱而生情致,青丝虽如瀑,却承不住一支簪。 她身穿他的寝袍,于他身上正正好好的衣裳,却被她穿成袒胸宽袖的裙,领前的丰乳若隐若现,虽未真正袒露,反而另有一种含蓄华润之美。 她从不是雍容华贵的长相,只是娇色无边,祸国殃民。 沈子枭说道:“此物倒像本来便是你的东西,真不知你是否为妲己转世。” 这话既像夸她,又像骂她了。 江柍柔媚一笑:“是又如何,你不是纣王不就行了。” “迎熹。”沈子枭警告道,“此话放肆了。” “怎么,太子殿下就只有这个气度?你说别人是亡国妖姬就可以,人家说你是无道昏君就不行?”江柍指尖缠绕着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是否太过不公。” 沈子枭用手挑起她的下巴,淡漠看着她,嗤道:“我夸你是妲己那是真心在夸你,而你骂我是纣王却是真心在骂我,我还不能说你一句?” 江柍问道:“此话怎讲。” “亡国妖姬?当皇帝的是男人,文武百官是男人,戍守边疆的是男人,国家亡了和男人没有关系,倒成了女人的责任了?”沈子枭说到此处,已是极为不屑,“要我说,国家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人负。” 言及此处,沈子枭捏紧江柍的下巴,让她凑近他,对上他极黑的瞳仁:“还是说,你以为,凭一个女人,就能亡一个国家么。” 他的话别有深意。 江柍却没有往他已经知晓自己身份上想。 她怔怔看着他,因为他的一番理论而对他心生敬意,良久说不出话。 沈子枭拿起那银盒儿,又从里面拿出一枚戒指,笑道:“你眼里就只有这簪子,怎么把你的戒指都忽略了。” 江柍这才注意到,原来她用来贿赂那个姓王的戒指也被他寻来了。 江柍惊喜得眼睛都瞪大了:“沈子枭,你真是个大好人!” 她把那戒指拿进手里,得意忘形,又蹦又跳来搂他的脖子。 沈子枭心里一软,却还是躲了躲,嗔道:“像什么样子。” 江柍便不动弹了,又想起什么,问他:“那我之前赏你的那枚呢?”她说着说着,语气早已从随口一问变成了肃然审问,“你不会早就丢了吧。” 沈子枭懒淡觑她一眼,没言语,从怀中掏出一只金枝花雀的荷包来,随手丢她怀里:“你自己看。” 她努努嘴,取开荷包,果真见一枚戒指静静躺在里头。 正是她之前赏他的那一枚。 他竟一直贴身收着,江柍不由心里一暖。 如果她拿出来看,便会发现,这戒指边缘早有淡淡的磨损,是被人整日拿在手里摩挲出的痕迹,而这一点连他自己亦不曾发觉。 沈子枭告诉她:“这戒指是王弢亲自呈上来的,他见你面熟,却不敢往你是太子妃上猜测,等确定想起你是谁后忙不迭便将戒指送来,想着借此立功呢,只可惜迟了一步。” 江柍却浑然不在意什么王弢李弢的,她把荷包收好,又还给沈子枭,说道:“嗯,保存得不错,下回本公主还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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