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的一声,是簪子刺穿血肉之声。 马匹受惊,登时嘶扬起来。 厄弥未防被暗算,差点从马上跌落。 江柍痛快笑道:“我这人向来脾气不好,有仇就先报了,否则焉知下回见面,你是否还活着。” 厄弥却像是没听到她说了什么,一边勒紧缰绳控制马匹,一边对江柍说:“你想好了,你今日伤了我的马,来日便要给我当马骑!” 他猖狂大笑,目光里满是赤.裸裸的欲.望,比火光都冲天。 江柍丝毫 |||||| 不输:“你今日说话辱我,来日我定要拔掉你的舌头。” 这话让厄弥一怔,而后笑得更畅意了。 他便是这样一边大笑,一边冲向寨边。 琥珠几人跟在身后,也杀了出去。 厄弥走出去老远,还在回头看,眼神在黑夜里也显得那样的野蛮,浅碧气得跺脚,只能挡在江柍面前,不让厄弥再多看她一眼。 作者有话说: 数一数目前出场几个公主了? 大家拜托多多留评,参加了比赛,欢迎各位上帝投雷投营养液~~~
第45章 厄弥 ◎江柍被厄弥挟持,逼太子抉择◎ 行军打仗, 一般哨兵的配置不外乎是每阵前百步外,各着听子二人,一更一替, 以听不虞。 夜间扎营时, 往往还要设置军犬来辅助哨兵。 因此袭营之前要把进退都考虑周全方可进行。 沈子枭亲自带人围攻峦骨军, 峦骨军便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厄弥到了寨边, 才发现晏军早已把门围得铁桶一般。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左冲右突,分拨离去。 厄弥让琥珠与另两位将军先走, 他掉头又重回寨中。 琥珠不知厄弥要做什么, 却也知此次被困, 全因自己对江柍逞一时意气,只好乖乖听话先带娘子军冲出去。 不料叶思渊收拾好叶劭营旁的几队峦骨逆贼后, 恰好见厄弥琥珠撤退。 他大喝一声, 便去追赶这伙逆贼。 琥珠眼看要到寨南墙边。 叶思渊一枪一个刺死她身边的女将, 又冲她喝道:“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话落,他用银枪挑开了她的盔甲。 琥珠不设防,长发倾数飘落肩头。 这还不算什么,盔甲一落, 里面只剩衣袍,而那叶思渊却是个赶尽杀绝的人, 竟横枪一划, 要来刺她的胸口。 她于马上后仰躲避,那银枪尖锐,不巧划破她胸口前的衣裳, 皮肉处细细密密渗出血珠来。 低头看, 肌肤已然袒露。 琥珠又怒又羞, 仓皇大叫:“无耻下流!你要杀便杀,为何羞辱我!” 叶思渊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听完她的话,不觉一怔,竟忘记下一步动作。 琥珠趁机掏出腰间飞镖,向他眼睛射去。 叶思渊一躲一避,再抬眼,只见琥珠已从缺了一角的寨墙处逃走了。 叶思渊懊恼至极,不由把银枪狠狠插到地上,骂道:“我羞辱你!?你就是美成那个迎熹,小爷也照样活剥了你!” 叶思渊和琥珠交战时,厄弥又飞奔至沈子枭的营帐。 江柍那会儿正指挥众人救火,完全没想他还能回来,忽听马蹄声近,厄弥喊道:“美人,我又来了。” 轻红警惕地抽出刀护住江柍。 江柍回眸,冲他一笑:“怎么,你来找死?” 厄弥往地上啐了一口:“老子来找你!” 他纵马而至,一刀率先砍向轻红。 轻红方才与人激烈缠斗过,与他打了三个回合,却因力气不支,被他钻了空子,一掌打到胸口,惹她后退几步,逼出一口血来。 浅碧大惊:“轻红!啊……娘娘!” 轻红抬头,只见江柍已被贼人掳走。 轻红什么也顾不得了,赶忙掏出怀中的烟火箭点燃,而后又率几人去追。 沈子枭一见他的营帐处有烟火腾空,便知是江柍出事了。 他眸光紧收,唤道:“龙潜!” 龙潜就在他百米之外:“末将在。” 沈子枭说道:“速去看看娘娘。” 正说话,只见叶思渊和厄弥分别于一东一西飞奔而来。 沈子枭看到了厄弥马背上的江柍。 叶思渊也看到了,一时惊诧不已:“娘娘怎么被他掳走了?!” “你还问我?”沈子枭眼底好似结了冰,阵阵寒光逼射而来,“方才见营帐起火,得知你在那里孤才没有派人去探,你不知道要保护她吗,这是又跑到哪里去了?!” 沈子枭很少这样生气,更是从没有这般凶过叶思渊,叶思渊心慌了,忙说:“我本来是在的,见他们逃了才去追……” “你追的人呢?”沈子枭厉声问道。 叶思渊一昂头,不服气说:“我……” “够了!”沈子枭不想听他辩解,只因说着话厄弥已来到眼前。 沈子枭看了眼被厄弥箍在怀里的江柍,才问道:“你要如何?” 厄弥低头嗅了嗅江柍鬓发的香味,一脸沉醉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上你的女人了。” “放肆!”龙潜抽出长剑,指向厄弥,呵斥道。 厄弥大笑,目光在江柍身上、脸上流连着:“这还不算放肆呢,更放肆的你想试试吗?” 沈子枭沉眸不语。 这一刻东宫太子的王者之心压倒了沈子枭的男子之情,他在想,是否可以利用擒杀厄弥之名,佯装误杀江柍,彻底解决她这个细作。 念头正在心底盘桓,只听江柍大声说道:“如今本宫受辱,便是殿下蒙羞,本宫不愿被此贼人侮辱,只能咬舌自尽!” 江柍并非真的要寻死,只是此刻她必须捍卫自己身为太子妃的尊严。 话音刚落,她朝舌头狠狠一咬。 口中却被厄弥插进两根手指,她没收住牙齿,硬生生把厄弥的双指咬得几近见骨,厄弥疼得倒抽气,说道:“你这女人!还真想死啊!” 厄弥的血从江柍口中蜿蜒流出。 这是何等壮烈而忠贞的美,惊心动魄,又脆弱不堪。 沈子枭猝不及防想起曾经做过的噩梦 梦里的脸和眼前的脸重合在一起。 他脱口而出:“留下她,孤放你走。” 龙潜握紧了剑柄:“殿下,不可啊!” 厄弥从江柍脸上移开目光,凝视着他:“哦?” 沈子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一阵沉默。 他才道:“要么她留下你死,要么她留下你走,你自己选。” 他面无表情。 好似巍峨的圣山,也好似山顶立着的神像。 轻却稳的声音,落在每一个人耳中。 厄弥放肆大笑:“你知道的,你若杀我,我会拼死也杀了她。” 沈子枭并不看江柍,他已决意救她,反而不能让人觉得他在乎她的生死。 他只把目光淡淡落在厄弥身上:“那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这话让江柍眉心一颤。 厄弥默了默,笑问道:“你这是舍得她,还是不舍得?” 沈子枭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盯着他,定定道:“她是孤的人,她的一根发,一滴泪,一个笑,都只能是孤的。她可以死,但不能跟你走,你若想活,就自己滚开,若执意不肯放她,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沈子枭负手而立,更显居高临下:“无论你是走是留,从这一刻起,你的性命孤要了,孤以东宫之名发誓,绝不饶恕你。” 说这些话时,他自始至终没看江柍一眼。 周围静悄悄一片。 厄弥似乎是被他震慑到了,默了默,才回:“所以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你的太子声誉,为了她的清白之躯,而非顾惜她的性命是吗?” 草原人这样直白的诘问,落在中原人耳中便只剩露骨。 江柍只觉心尖都跟着眉心在颤抖了。 众人也都屏息看向沈子枭。 尤其是几个将领,他们的炯炯目光里,满是对沈子枭接下来所说之言的紧张。 厄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虽身陷囹圄,成为一只落水狗,可在灰溜溜逃走之前,焉能不咬那让他落水之人一口?众将士阵列于前,沈子枭接下来的答案,绝不能模棱两可,他倒是要看看,在将帅离心和夫妻离心之间,沈子枭会如何抉择。 沈子枭的双眸早已幽若寒潭。 厄弥此话不知是否有心挑拨,但既说出口,他就定要有个答复。 战事正处关键微妙之时,此刻又是擒获敌军主帅之子的好时机,若将士们以为他是个为了女人而昏聩无能的太子,必定会使将帅离心。 接下来的答复不是说给厄弥听,而是说给各营主将们听。 心思流转间,他已然开口:“是又如何?” 声调浑无波澜的四个字。 平且稳。 甚至连那一丝丝的冷漠都没沾染。 冷漠尚且是一种感情,可他的理所应当,更给人锥心之痛。 众将士都松了一口气。 厄弥下意识望了眼怀里的女人 沈子枭已不愿再与厄弥废话,只念:“十,九,八……” 弩手们纷纷架上弓箭,瞄准厄弥。 “七,六……” 步兵也已抽出佩刀,将厄弥几人团团围住。 “五,四……” 寨门已开,路两旁位列的小兵已用扫帚清除地面上的瓦片尖石。 沈子枭念道:“三。” “我走。”厄弥说。 龙潜听了半天,终是忍不住了,大着胆子说道:“殿下,末将看此人颇有胆略,来日必成威胁,不可放虎归山啊!” 沈子枭恍若未闻,只对厄弥说:“还不快滚。” 厄弥又看了眼江柍。 她在他怀里隐隐颤抖,像极了前年冬天他在深山里猎到的小母鹿,可他知道,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他心里又痛快又心疼,既已如此,他挑起的火,又怎能不再加一把柴? 厄弥笑道:“哼,沈子枭怕你被别的男人碰就要提前处死你,我不一样,我不嫌弃你已为人妇,他以东宫之名发誓,我便以长生天的名义许诺,来日我厄弥必将沈子枭挫骨扬灰,再风风光光娶了你!” 这话虽有几分不磊落的挑拨,却也都是出于真心。 说罢,他率众部下绝尘而去,只等到寨门时才把江柍推下马。 江柍跌落,不妨被地上未清扫干净的一段瓦片刺伤了肩膀,她下意识痛呼起来。 厄弥最后又恋恋不舍看她一眼,见她受伤,不由目光一凛,却顾不得许多,只得纵马离去。 沈子枭大步来到她身旁,把她从地上扶起,手心温暖湿润,沾上了她的血。 他下意识去寻她的眼眸。 一抬脸。 猝然被她那燃烧着烈烈恨意的目光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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