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不改色,心却跳得厉害,因害怕被戳穿,很快又扯开话题,说道:“我想自己清净才叫人包了这里,你不要来叨扰我,另去别的地方吃不好吗。” 叶思渊闻言便看了看在那边沉默了半天的沈子枭和谢绪风。 谢绪风轻扇明河共影扇,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沈子枭则转身上楼,说道:“我们去楼上。” 这话一出,掌柜和堂倌的脸色都是一变。 江柍更是心悸不已,只好出声制止,说道:“不行。” 沈子枭刚上一级台阶,谢绪风刚转过身,叶思渊刚从板凳上站起来。 而江柍的话像法术似的,把他们三人都定住了。 江柍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叶思渊眉毛一拧,问道:“什么意思嘛,你怕叨扰,我们去楼上吃还不行啊?” 江柍掐了掐掌心,语气淡淡道:“这里已经被我包了,饶是陛下来了,也是没饭吃。” 沈子枭转过脸来,冷淡的眸光之下,暗含如涌流般的愠怒。 江柍赌气般不看他,只指着门,说道:“掌柜的,送客。” 谢绪风见状,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气定神闲地摇起扇子。 自从上次与她不欢而散之后,他已是不愿再淌这二人的浑水了。 叶思渊干巴巴一笑:“那个,你不要这么……” 话说到一半,只见沈子枭收回了上楼梯的那只脚,转身走到江柍身边。 江柍这才肯看他一下,只见他冷冷淡淡扫她一眼,而后坐在了她对面,说道:“掌柜的,再拿三副碗筷。” 掌柜的犹自踌躇,不知该不该照吩咐行事。 江柍却已经炸了毛,忍不住对沈子枭吹胡子瞪眼道:“喂,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都说了,此处我已经包了!” 最后几个字,江柍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特意加了重音强调给他听的。 可沈子枭竟是瞧都不瞧她一眼,只对掌柜的说:“你的耳朵如若是摆设的话,我便让人削了去。” 闻言掌柜腿一软便跪在地上:“贵客饶命,贵客饶命,小的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说完便屁滚尿流地去了后厨。 江柍见状,已知事情无法挽回,只气得自己脸红脖子粗。 想了想,干脆使出必杀技。 她往自己腿上一掐,钻心的疼痛立刻逼红了眼眶,她努力不眨眼,让眼睛因干燥而流出泪来。 叶思渊随着沈子枭的步伐走过来,刚想搬开长凳坐下,无意间瞥见江柍的脸色,一怔:“嗯???” 闻声,谢绪风和沈子枭都抬头看过去,而后都是:“……” 江柍哭的是我见犹怜。 鼻头红红的,眼眶红红的,泪珠如荷叶上的露珠似的,又大又莹亮,滚下来,成了勾人心的水线。 谢绪风先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沈子枭的手慢慢攥紧了,面上仍是没有表情,只道:“碍眼。” 江柍一怔,差点没忍住上去掐断他的脖子。 少间,掌柜的亲自拿来碗筷。 谢绪风见状,便也走过来坐。 江柍一下子面对三个男人,只觉又气又恼又担忧。 她胡乱擦了把泪,抬眸瞪沈子枭。 可他竟连余光都不扫她,就这么端坐着,像一尊没有表情的神仙石像。 不一会儿“神像”动了,拿起竹箸夹了口菜,又说:“上一壶酒来。” 江柍见他吃,只觉自己若被他气得吃不下饭,反倒是亏了,便把竹箸往桌上狠狠一磕对齐,而后也夹起菜来。 谁知好巧不巧,她的竹箸刚伸过去,竟和他的竹箸夹到一处去了。 江柍与沈子枭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收回手的意思。 谢绪风都看在眼里,却纹丝不动。 “我先夹到的。”江柍见他不放手,便开口说道。 他这个总不至于再和她争了吧。 沈子枭什么也没说,只眯了眯眼,微微一用力,便把那块水晶糕抢了过来,一口咬掉一半。 江柍眨眨眼,简直难以置信。 偏他故意把剩下那半块水晶糕拿给叶思渊瞧,说:“你瞧里头的流心馅儿,竟是粉色的。” 啊!!!!! 江柍气得要冒烟了。 恰好掌柜的端酒过来,吃的东西已经亏了,喝的东西绝不能再让他贪了便宜! 她颇有斗志地起身去夺小酒壶,他哪里会让她得逞,也伸手去拿。 不料酒壶倒了,登时泼了他一身都是。 刹那间天地失声,众人都愣住了。 而后掌柜的扑通一声跪下,忙说:“贵客饶命,贵客饶命。” 沈子枭脸色铁青,倏地站了起来。 江柍以为他要走了,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默念“快走快走”。 谁知他竟铁了心要把这顿饭吃完,便说:“马车里有干净衣裳,思渊你去拿来。” 他转身要上楼,俨然想在楼上把衣服换下来的样子。 掌柜地看了江柍一眼。 江柍亦揪心起来。 眼看沈子枭已走上楼梯,江柍也站了起来,对谢绪风说道:“我去看看。” 谢绪风朝她颔了颔首,而后目送她上了楼。 直到她的裙角消失在楼梯拐角,他才转过头,端起剩下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听见脚步声,沈子枭扭头看了一眼。 见是江柍,他脸色沉了沉,又转过头,自顾自解衣裳。 江柍朝楼上看了看,稳了稳心神,便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 沈子枭衣服都快脱光了,却只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拧眉:“下去。” 江柍佯装无意瞥了眼三楼,说道:“你的衣服是我弄湿的,我要负责。” 沈子枭正把衣服搭在桌子上,闻言顿了一下,说道:“不需要,你下去。” 江柍干脆起身,帮他搭衣服。 她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毫不留情拽走:“滚。” 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江柍说话。 宋琅闻言,只觉怒气直冲脑门,转身便想往下冲,带走江柍。 可理智却把他的双足牢牢钉在地上。 又听江柍说道:“这是我花了银子包下来的地方,要滚也是你滚。” 她撑手坐到旁边的桌子上,两条腿悠闲荡起来,裙裾施施然落于地面。 沈子枭面容冷峻:“好,我走。” 他拿起湿衣服,转身便走。 江柍松了口气。 谁知他竟是往三楼去的! 江柍从桌上跳下来,冲出去拦他,因为太害怕拦不住他,于是直接从身后把他抱住。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过两天开始双更,我理一下,然后双更前一天会告知大家的
第71章 告白(亲亲版) ◎你若爱我,连皇位都要略逊于你◎ 沈子枭身子一僵。 江柍吓得腿都软了, 几乎是靠趴在他身上才没有瘫软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沈子枭冷冷地问道。 江柍说不上来,开始胡诌:“我……那个,你……” 沈子枭微微转头, 讽道:“你不是挺伶牙俐齿么, 什么时候也吞吞吐吐起来了。” 江柍懊恼极了, 只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还是不知道要以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沈子枭握住她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松开。” 江柍说道:“我不。” 沈子枭用力往外掰开她:“我不想说第二遍。” 江柍也说:“我也不想说第二遍。” 沈子枭不由攥她更紧,像要把她捏碎了:“你连一口糕点都要和我争个你死我活,我不信你现在这样, 是想求我重归于好。” 江柍沉默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找不到理由阻止他上楼, 而是对他的话无言以对。 沈子枭顿了顿, 终是把她的双臂从腰际拿掉。 恰好叶思渊送衣裳上来,他走过去, 把衣裳接过来。 叶思渊看到江柍在, 便识趣地下了楼。 江柍走到沈子枭身边:“我替你穿。” 这次的语气比刚才要平和许多。 沈子枭深深看她一眼, 没有说什么,而是把怀中的衣裳悉数交给她。 江柍把湿衣服放下,又拿起干净的里衣,来到他身边。 看到他脖子上还挂着那与她手钏为一套的珊瑚项链, 不由顿了顿,移开目光。 沈子枭很自然地张开手臂, 任江柍为他穿衣。 江柍在给他穿外袍的时候, 趁机往楼上看了一眼。 上面静悄悄的,她稍微放心不少。 可就当她收回视线,忽听一声板凳摩擦地板的声音。 宋琅本是许久没有听到楼下的动静, 想往下看上一眼, 谁知差点就把板凳碰倒在地, 还好纪敏骞眼疾手快抱住了这张板凳。 而后两人同时僵在原地,紧张得不敢呼吸。 沈子枭心里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没有听到这声动静。 又觉得江柍穿衣实在是慢,便想接过她手里的衣袍,准备自己动手。 谁知他一动,她忽然扑上来,对准他的嘴巴便啃咬起来。 她的力气实在是猛,他的牙都被磕痛了,往后退了好几步,还踢倒了一张板凳,直到被她逼得贴在墙上,方才站稳。 她就像发情的母狼似的,又急又凶。 还带有几分很难被忽略的慌张和惶恐。 沈子枭怔了片刻才想起应该把她推开。 他两手抓起她的手腕,反客为主把她摁在墙上,气汹汹问:“你好端端地发什么情?” 她怯生生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观察出他究竟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动静。 沈子枭却觉得她在瞪他,不由用膝盖顶了顶她的腿,问道:“你的嘴巴只会干别的不会说话吗。” 江柍便试探着问:“你刚才为什么要走?” 沈子枭眉头一蹙:“什么。” 江柍声若蚊蚋,可怜巴巴:“我还有一半没给你穿完呢,你走什么。” 沈子枭不耐烦说道:“你慢吞吞地要给我穿到明年去,还不许我自己穿了?” 江柍这才了悟,不由松了口气,说道:“那你放开我吧,我这回给你穿快点。” 短短一会儿时间,她却变化好几次,俨然那忽然打到岸边的浪头,一会儿冲上来,一会儿又退下去。 怕是傻子都觉出不对来了。 沈子枭紧紧盯着她,一言不发。 江柍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便偏过头去:“为什么这样看我。” 沈子枭用两根手指箍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悠悠问道:“你很反常。” 江柍心里又突突跳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反常,绞尽脑汁才想起理由,解释说:“我想好了,我若不想你纳妃就应该牢牢抓住你,而不是推开你。” 沈子枭冷笑:“太子妃娘娘好大的忘性,你不是特意去我宫外叫嚷,说同意我纳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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