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拇指蹭过她的额头停在鬓边,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温热的唇蜻蜓点水般蹭过她的额角,略带沙哑的声音擦过耳迹,“对不起,是我的错……” 突然,一滴滚烫的泪珠砸落在她的手背。 接着被人紧紧拥入怀中,接二连三的泪珠滚入后颈,烫得她不知所措,却原来他比她还要难过与害怕。 他差点就失去了她。
第80章 得救 ◎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外面日头落了大半, 粟特商人与哥舒跶早已商定了买卖,哥舒跶也不打算在军中逗留,他遣人告知慕容怀恩之后, 便打算与这些商贾一道儿离开。 带来的两百匹战场也要带走, 只是一行人将将动手, 未及离开营地便被慕容怀恩的人拦住了去路。 哥舒跶看到骑兵中姗姗来迟的慕容怀恩,忍不住问道:“二王子, 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怀恩冷笑一声道:“我军中出现了大梁的细作, 你们此时恰好离开, 照例我是不是应该搜上一搜?” 哥舒跶听后眉头紧锁,他看着慕容怀恩道:“二王子, 我们此次前来, 只是为了做些买卖, 并不参与战事。更何况我们与大梁间并无任何关系。” 慕容怀恩显然不信,他淡淡地看了哥舒跶一眼, 道:“有没有关系,得搜过才知道。” 哥舒跶虽然心中不服气,但毕竟是在吐谷浑地盘上, 只能任对方作为。 随着慕容怀恩的命令, 士兵们开始对哥舒跶等人进行搜查。粟特商人们个个长着胡人模样, 即便如此还是被士兵们按着肩膀一阵摸索。 哥舒跶带来的二三十护卫也都是身材壮硕的成年男子,根本无法伪装。 慕容怀恩一一将人看过去, 确定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那名身材瘦小的女奴, 也示意手下打开马匹的驮鞍, 让士兵们查验。 搜查进行了半个时辰, 虽然士兵们翻遍了每一个角落, 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哥舒跶看着慕容怀恩, 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慕容怀恩不得不放他们离开,只是队伍刚刚动身又被他叫住,他纵马行至运送草料的马车,厉声道:“搜——” 远远站在人群外的魏枞不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士兵纷纷抽出佩刀,狠狠插入草料堆中。 “回禀殿下,什么也没有。” 整整t z二十车草料什么都没有搜到,难不成那女奴仍然留在军营中,他下意识回头朝着朱丛所在的营帐望了一眼,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魏枞笑了笑,甚至冲他远远行了一礼。 慕容怀恩收回目光,冷冷道:“放人!” 直到马队离开几里外,趁着众人不备,马群中一匹马腹下悄悄爬出一纤瘦的身影,接应马队的人也适时赶来。 卫延将永嘉带入自己的队伍中,一直到了客栈二人才说上话。 “公主,您受委屈了。”卫延急忙为永嘉倒了杯热乎的茶水,让人去准备饭菜。 永嘉藏在马腹下的一路并不好受,倘使卫延再来得及迟些,她怕是不暴露在哥舒跶面前,也要被马群践踏而死。 可是当她嘴唇刚刚挨上杯盏,蓦然惊醒,“你叫我什么?” 卫延抿了抿唇,沉声道:“公主。” 她被册封为陈国公主的诏书是随着赐婚诏书一起颁下的,他既知自己是公主,那么赐婚之事,魏枞……是不是也知道了。 永嘉闭了闭眼,仿佛一瞬间跌落深渊。 卫延察觉到永嘉的情绪,赶紧又补充道:“主子并不知晓您、您与大将军的婚事,侯爷命我等不许将此事告知主子。” 永嘉狼狈地睁开眼,苦笑一声:“能瞒一时是一时。” 卫延心中同样不好受,他知道公主殿下有难处,可自家主子伤情至此,上次知晓公主死讯时,将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封闭了自己整整三年,好不容易走出来,缘何二人又是这般结局。 倘若主子知晓了真相,他要怎么活下去? 永嘉稍稍平稳了心绪,轻声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魏枞什么时候离开吐谷浑大营?” 离开之前她劝他许久,他却不肯走, 永嘉知晓他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自己留下来只会拖累他,可他身上旧伤未愈,又单枪匹马,一旦身份泄露必死无疑。 “主子有自己的打算,您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卫延又看了看外面,低声道:“属下也有任务在身,这几日只能委屈公主扮作下人,待事了之后属下便送您回京。” “什么任务,是关于那匹战马吗?”永嘉不是傻子,既然粟特商人是魏枞的人,那这批战马必然不能错过。 卫延点了点,并未详说。 永嘉也并未再追问下去,只是话锋一转,又问道:“旬阳城情况如何了?” “不太好,城中已断粮一月有余。” 在这句话出口的转瞬间,永嘉脑海中浮现出诸多不好的画面,她想起自己这颠沛流离的一个多月,没有冬衣没有吃食,每日里都饿着肚子,但好歹她活下来了。 可城中有十万官兵和数万百姓,这么多人要靠什么活下去。 少时在书中看到的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的画面在脑中久久不去,袭上心头的是无穷无尽的悲哀与无力。 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想了想,她让人拿来纸笔,写了一封信嘱托卫延送回京城。 只望皇兄看到这封信,能及时调兵解除旬阳城的困局,但她心底隐隐知晓三面作战,朝廷怕是已无可调之兵。 也许魏枞正是看到了这样的困局,才不得不铤而走险留在了吐谷浑军中。 哥舒跶离开的当日,慕容怀恩便借机搜查了魏枞的帐子,甚至还借着吃茶功夫将水泼在了魏枞身上,借此查袖箭之事,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待魏枞重新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出来,慕容怀恩再次致歉,声称自己方才是无意之举。 一同而来的朱光灿道:“二王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丛儿亦非气量狭小之人。” 接着便拿起酒碗招呼二人饮酒,慕容怀恩有伤在身,便以茶待之。 饮罢,朱光灿顺势提起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他奉突利可汗之命来吐谷浑的确有要事相商。 “当初西域联军定下盟约,突厥从北面进攻,吐谷浑势吐蕃则从西面与南面展开进攻。原本这都是约定好的,只是突厥在北面牵制了大梁主力,致使西南面兵力薄弱,贵军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下大梁城池,可汗对贵军大加赞赏……” 朱光灿此话一出,慕容怀恩面上便生出几分不悦,以他此言之意,好似吐谷浑的胜绩全仰仗他突厥协助,若没有他在北面牵制大梁主力,吐谷浑便不可□□一般。 慕容怀恩冷笑一声:“可汗谬赞了。” 朱光灿知他心中不爽快,但话不能不说,他看了慕容怀恩一眼,斟酌用词道:“可汗希望贵军能分出部分兵力攻入玉门关……” 他话未说完便被慕容怀恩打断,“笑话,打仗岂有不进反退的道理。更何况,旬阳城不日便可破,待我军拿下旬阳城便以此为据点,渡渭水、过潼关,大梁国都指日可破。而且梁都陷入危局,围攻在北面的大梁主军难道不挥师南下救援,突厥之困自然可解。” 朱光灿岂不知慕容怀恩说的有道理,但突利可汗就是不想让吐谷浑与吐蕃率先攻入梁都,这才让朱光灿来当说客。 “呵呵,二王子说得甚是有理,只是我听说潼关有十万大梁精锐,又有天堑据守,而且守城之人正是二十年前曾大败吐谷浑的晋王,你如何就能确定可以攻入梁都?”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到晋王的名字,慕容怀恩的确愣了愣,此前他调查过晋王,听说他自王妃死后便出家做了道士,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潼关。 朱光灿瞧见了慕容怀恩眼底的惊慌,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淡淡道:“哪儿来的消息也别管,但消息的确属实。”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枞,听到晋王的名字同样愣了愣,因为这晋王不是旁人正是永嘉的生身父亲,当今陛下的亲爹,不过从他记事以来这人都一直生活在道观里,不管是在朝堂还是京城都很少听到他的消息。 慕容怀恩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你自己也都说是二十年前的旧事,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兵法有云,水无常势,如今的晋王不过是个修仙问道的神棍罢了,我有何惧? ” 朱光灿早料到慕容怀恩不会轻易就范,他起身为慕容怀恩倒了杯茶,不疾不徐道:“可汗听说你父王身子日渐不佳,大王子侍奉前后,老汗王已有立储之心,倘若二王子不愿与我们可汗合作,那我只能去问问大王子的意思了。” 他说罢就站起身,对魏枞道:“我们走。” 魏枞刚刚起身,就听慕容怀恩道:“慢着,此事容我想一想。” “王子还需尽早给在下答复,只怕我等得你,你的父汗等不起。”朱光灿说罢便与魏枞一道儿离开了。 待走到人烟稀少之处,魏枞忍不住问道:“吐谷浑乌俾墨可汗的身子不行了吗?” 朱光灿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方才叹息道:“魏将军,我沙陀已还了您当初的救命之恩,将您带入吐谷浑营地已是冒了天大的风险,接下来的事儿希望您不要插手。” 当初东突厥灭国之时,沙陀被要被全族诛灭,是魏枞出手救了他们,沙陀酋长对他感激不尽,因而才有了沙陀酋长义子朱丛这个人。 朱光灿此次带来的都是亲信之人,且无人识得魏枞,但魏枞的身份实在过于敏感,一旦泄露必定会有沙陀招来灭族之祸。 魏枞知晓他的难处,也并未再继续为难他。 只是他从两人的对话中觉出了旬阳城的生机,只要吐谷浑分兵出去,旬阳城也并非无药可救。 慕容怀恩招来心腹幕僚商议此事,被独自留下的宋宁玉趁着枝儿进来伺候她的功夫,用含糊的声音将消息传给她,要她想办法离开这里,将消息传给梁军。 尽管二人都知晓此事千难万难,但枝儿并未开口拒绝。 离开大帐后,枝儿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她去了从前最深恶痛疾的红帐,方才走近便有士兵发现了她,那人搓着手坏笑着将她拉入怀抱,用古怪的中原话与她调笑。 枝儿忍着恶心,甜甜笑着,“度吕将军别急嘛——” 度吕哪儿能不急,他早前便喜爱这细皮嫩肉的汉人女子,甚至动了要将其讨要为妾的想法,不巧的是这人竟被二王子夺去了,他失落了好一阵儿。 今日见到了可不得好好折腾一番,度吕说着话就将手伸入了枝儿的裙摆下, 男人身上的臭味让她胃中泛起一阵阵恶心之感,面上却又言笑晏晏,眉目间尽是风情。 度吕看得眼睛发直,从前他与她亲热时,她如死鱼一般任他如何折腾都不吭声,今日竟主动来找他,甚至还对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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