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原本还观望程瑜神色的诸位将领竟也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而后痛快地将碗摔在了地上,跪地叩首道:“请夫人受我等一拜。” 诸将纷纷跪下大喝 道:“请夫人受我等一拜。” …… 见此情形,程瑜不得不饮下酒水,狠狠摔了酒碗。 远远站在月洞门的魏、徐二人皆露出震惊之色,尤其徐维昌忍不住赞道:“没想到陈国公主竟是这般人物。” 他脑海中隐隐浮现出另外一道儿同样纤瘦的身影,当年的大长公主亦是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 作者有话说: 女主的腿没事,只是需要复健。
第88章 撒娇 ◎我的妻子虽没有心,但我今生只她一人。◎ 程戈的葬礼办得异常隆重, 永嘉因有伤在身并不适合远行,因此棺椁由程家人送回京城。 出殡那天永嘉见到了久违蒙面的秦孟元,只是他望过来的眼神让他没来由的害怕。 “殿下, 您怎么了?”雪衣见她面色雪白, 有些魂不守舍, 忧心道:“外面太冷了,奴婢推您进屋。” 永嘉说不清楚慌乱的缘由, 程戈已经死了, 程家再没有能撑得起门面的人, 即便是程瑜、秦孟元之流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她只需要再撑些日子, 维持表面的平静, 给皇兄足够的时间将程家军分崩离析, 各个击破。 想到此她又不免联想到大婚那夜的情形,时至今日她依旧弄不清楚程戈是死于何因。 听雪衣说那日大火熄灭, 程戈的尸首被抬出来时已成了焦炭,即便是程戈的贴身侍从也无法辨认尸首,但那日婚房之中只有她和程戈, 她既活着那尸首毋庸置疑便只能是程戈的。 她料想尸首已成了焦炭, 便是再高明的仵作也验不出他是否死于中毒。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 他并非死于中毒而是大火。 火烧起来时,程戈并未死, 相信仵作可以证明这点,那么她那日骗程瑜的那番话也会成为更有利的佐证。 可程戈究竟是如何中的毒? 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另外一张脸, 她的手下意识地拂上自己的腕子, 只是那里空空如也。 “阿枳, 人生的路还很长, 未必没有转机,也许在最难的时候,往往便是转机出现的时候。” 如今听来,皇兄的话似是意有所指,可是那镯子她反复看过,除了有淡淡的幽香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她摩挲着掌间的鎏金小暖炉,问道:“我让你寻的玉镯还未找到吗?” 雪衣道:“被烧毁的婚房已被清理干净,废墟之中已翻找了数遍,并未寻到那只玉镯,不过您的其它首饰都还在。” 玉石并不能被大火焚毁,她清楚记得玉镯只是磕在了床柱上碎成了几截,它不应该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非有人拿走了它。 蓦地,手上传来一阵灼痛、瘙痒之感,永嘉忍不住伸手去挠,雪衣急道:“主子别挠,您手上的冻疮尚未好全。” 她将永嘉推入屋内,找来药膏仔细为她涂抹。 一阵清凉之感传来,她感觉舒服了不少,脑中思绪乱飘,恍然间想起一事,问道:“自将我救起到今日,他是不是从未来看过我?” 自醒来之后便是筹备程戈的丧事,安稳程戈部将家属,且日日都有命妇、豪绅的家眷求见她,她本可以借伤病拒绝见客,但又怕这般紧要时刻出现变故,便日日拖着病体周旋其间。 忙起来倒也没工夫去见他,其实她私心里也是不愿意见的,毕竟此刻的自己实在是称不上好看。 腿瘸了,嗓子坏了,头发也没了,实在是没脸见人。 于是,她便也没刻意去查他的踪迹。 可是这么久了,他竟也不曾来看过她,难不成是嫌弃她了? 摘下幂篱看了看镜子中的人,她又有气馁,头发像是被狗啃过一般,怎么见人呐? “主子别气馁,魏将军虽未曾来见过您,可他日日询问你的身子和饮食,许是顾念着您如今的身份,不便相见吧。” 闻言,永嘉心中一喜,眼底也有了笑意,她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道:“雪衣给我弄些漂亮的发髻,我要去见他。” 她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梳妆打扮,瞧见镜中蛾眉曼睩,绿鬓萦云的昳丽容颜,她得意地冲雪衣眨了眨,“好看吗?” 雪衣呆呆地看着眼前眼波流转的女子,心头竟泛起一股酸意,她有多久没见主子这般笑了。 永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笑道:“走吧。” 轮椅刚推至门前,她就犹豫了,想了想道:“还是将幂篱给我戴上吧。” 毕竟她如今是程家主母t z,夫君新丧,刚过头七她就穿得这般花枝招展,必然会引人怀疑。 今日她特意打听过,魏枞就在郡守府的西厢房。 转过垂花门,永嘉远远便见魏枞与一年轻女子立在开得正艳的红梅树下,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女子娇羞地低着头,红梅衬得她小脸莹白如玉。 魏枞则立在她的身侧,手指在她头顶拂过。 女子扬眉浅笑,风中花瓣如雨簌簌落满二人衣襟。 这一幕刺痛了永嘉的眼睛,一种绝望的无助感紧紧攫住了她的心。 她下意识想要逃走,死死抓住雪衣的手,道:“离开这里。” 在她转身的刹那,魏枞的目光穿过花树落在她的身上,见到她转身而去的背影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退后一步淡淡道:“好了。” 唐雪儿摸了摸发顶,有些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道:“真是麻烦将军了。” 她方才路过梅树时看红梅开得正艳便想着折几枝拿回去,不曾想动作太急,头发缠在了梅枝之上,她自己解了半晌都没解开,只好向他求救。 只是没想到魏将军竟是这般温和之人,她一颗心似小鹿乱撞,捏着红梅怯怯地开口道:“这枝红梅送给将军。” 魏枞笑了笑,道:“谢谢,但我不能收。” 顿了顿,他又道:“姑娘请回吧,在下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唐雪拿乌溜溜的眼睛小心觑了他一眼,抿着唇不情不愿道:“那我就不打扰将军了。” 出了院子,她便嘟起了嘴,将手中的梅花一朵朵撕下,气馁道:“他怎么这般不解风情啊?” 数日前她在郡守府的庆功宴上见到了这位俊秀不凡的年轻将军便一颗春心萌动,费了好大心思打探他的消息。 “你是不是喜欢他?” 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唐雪一跳,她回过头见到轮椅上坐着的女子愣了愣,连忙叉手行礼道:“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永嘉并未让她起身,瞧见她被戳破心事后脸上浮现出窘迫之色,她冷冷道:“我劝你及时回头,魏将军已经成婚了。” 唐雪微惊,心中升起几分不悦,咬了咬唇,道:“小女已经打听过了,魏将军未曾娶妻。” 永嘉缓缓靠近她,用冰冷的声音开口道:“你被骗了,不信你自己去问魏将军?” “她说的没错,我已经娶妻了。” 一道儿同样的冰冷的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她回过头便瞧见了廊下长身玉立的青年,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听见了多少。 “这不可能,爹爹不会骗我……”她口中喃喃,此刻心底的那点心思被他们二人毫不避讳地暴露在天光之下,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此刻的自己好似一只跳梁小丑。 “我在五年前便已成婚,我的妻子虽没有心,但我今生只她一人。”魏枞的目光一直落在永嘉身上,眸色看着冰冷,内里却有暗潮汹涌,细碎的锋芒顷刻间便要刺破冰面。 永嘉重重一颤,心口起伏不定,抬眼望向他,却在四目相接时被他避开了视线。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尽管旁人不知道是谁,但她知道。 唐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完全未察觉到两人的异样,她看了魏枞一眼,抹掉面上泪痕,朝二人匆匆施了一礼,便捂着脸跑开了。 永嘉看着她跑开的背影,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曾经的她何尝不是一腔孤勇地追随他的脚步。 再回头已不见了魏枞的身影,永嘉心头没来由地生出几分心虚。 她已经瞧出来了,魏枞在生气。 只是他在气什么?明明是他在外面招蜂引蝶被她捉奸在场,他凭什么生气? 倘使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此时必然掉头就走,但想起方才他说出的那番话,她轻轻舒了口气道:“雪衣,推我进去。” 门没关,永嘉轻轻一推便开了,雪衣将她推入房内便自觉守在了门外。 他坐在书案后,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轮椅碾过地砖发出辘辘声响,他却头也未抬一下。 永嘉艰难地转动轮椅,掌握好方向,在他身侧停下,黑白分明的眸子轻掠过他明晰的轮廓,她看了许久,铜壶滴漏的声响时起时落,如她此刻未解的心事般时涨时歇。 他竟也未曾回头看她一眼。 永嘉强撑起身子,用完好的一条腿站起来,她拎起桌上的茶壶,小心为她斟了杯茶,挪动身子时茶水洒了出来。 “啊——”她痛呼一声,甩着手说:“好烫。” 杯子掉在了桌上,濡湿了桌上的书册。 魏枞却看都未看一眼,放下手中的笔,冷冷道:“公主殿下千金之躯,魏某受不起,殿下请回。” 永嘉抽了抽鼻子,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乌溜溜的眼睛怯怯地望着他,贝齿咬了咬唇瓣,又是委屈又是可怜地嘟哝道:“可是人家真的被烫到了,我手上的冻疮都还没好……” 魏枞还是不理她。 永嘉便又扯了扯他的衣角,乌溜溜的眸子望着他,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二人这般僵持着,永嘉单脚站得有些酸了,本想坐回轮椅,后退时腿磕在了凳子脚,腿一软便朝后跌去。 一声轻轻的叹息响在耳畔,一只修长的手蓦地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轻轻放在了轮椅上。 他起身欲走,衣袖却被人抓住。 濡湿的双瞳定定望着他,像只被遗弃的小奶猫。 有那么一刻,魏枞的理智断了线。 魏枞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去拿药。”
第89章 交锋 ◎给我拖出去,打死为止。◎ 他向来自诩冷静克己, 可每每遇到她,所有的冷静自持都成了笑话。 药膏一点点涂抹在手指上,他的脸色却未曾有一丝好转, 依旧冷冰冰的。 永嘉抿了抿唇, 小声嗫嚅道:“你在生气吗?”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冷冷道:“上完药便请回吧,程夫人。” 后面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显然是在生气, 而且气得不轻。 “你在吃醋?”永嘉有些不确定, 但心里却是涌出几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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