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早累得没有知觉了。 被人簇拥着,送进了凤仪宫,外头热热闹闹地放着烟花,宫人们今夜也放肆许多,一个个开怀地笑着,闹着。 这里离陛下住的紫宸殿只有一殿之隔,拐个弯就能见到。 凤仪宫里点了两根臂粗的龙凤喜烛,此刻正熊熊燃烧着。 相思掀开盖头,瞧着房间里只剩下念春和听夏,才一口气泄下来,蹙眉道:“我觉着,我这脖子是要断了,这头冠是人能戴得吗?未免太重了些。” 念春早早准备了吃食,半跪在三小姐腿边,喂给她:“三小……娘娘垫垫肚子。” 改了称呼,念春叫不习惯,相思也听不大习惯,咳了声:“陛下什么时候过来?” “照礼和大臣们寒暄几句被灌几杯酒就该回了,咱们陛下估计还要更着急些。”念春促狭着笑道,“所以娘娘还是赶紧多吃些罢。” 听夏也道:“免得没力气。” 念春又道:“陛下身子骨瞧着就好,娘娘太瘦了。” 说着,有些心疼地搓搓相思的手:“娘娘莫要羞涩,该求饶时求饶,头一遭是要难捱些,陛下心疼您,应当会仔细些,可若陛下真是把持不住,娘娘可别忍着不说。” 听夏也道:“说自个儿不行,不丢人的。陛下定也能体谅。” 前几日莫说相思在学习,便是念春和听夏也要学,学来好伺候主子。 有些难以启齿的闺门趣事,嬷嬷们不好说给娘娘听,倒是说给了丫鬟听,两个人听得汗毛竖起来,直呼可怕。 这俩人这会儿唱双簧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相思很想死。 相思本饿得前胸贴后背,囫囵吞些吃食,这会儿只觉得难以下咽了。 她默默把盖头盖起来,心如死灰道:“你俩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以为我是来上刑场的。” 她不由想起那些书来,相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对阿兄,一向是心思纯挚,便是做些不合时宜的梦,至多也只是抱一下。 要她对阿兄那样……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念春和听夏噗嗤一声笑了,给相思整理着喜服:“娘娘莫怕,咱们陛下这样体贴人,您自是能体会到个中趣味的。” 相思一人给了一巴掌,气急败坏道:“好了,都闭嘴。”
第十一章 相思安静地坐着,不由想起方才,凤仪宫热闹得紧。 依着礼数要行坐帐、撒帐、同牢、合卺的礼,宫女们集聚在殿外,等着陛下挑了娘娘的盖头,女官叫宫女们拿了颜色各异的花果撒向帐子,有胆大的宫女往陛下和娘娘身上撒,一迭声地说着吉祥话,相思下意识要躲,阿兄笑她:“不想接?” 寓意子孙兴盛,相思一赧,抻开广袖去接了些。 阿兄笑得越发欢畅。 礼数须臾便过了,他去答谢大臣,赐酒赐食。 相思倦得很,却不大困,满心忐忑,既是喜,又是忧。 于是坐不住,时不时张望一下。 龙凤喜烛越烧越旺,瞧着喜庆得很,但那么大两根,怕是烧到明日也烧不完。 百子图悬帐,龙凤大红锦被,入目全是喜庆吉祥的装饰,相思手撑在床边,很想躺一下,又觉得实在没规矩。 觉得过去了很久,可其实就短短一会儿,李文翾进来的时候,没让任何人通传,他遣散了宫人,叫留个人守门,其余全去外头守着。 宫人们拿了赏,笑吟吟地退了。 门吱呀一声。 卷着外头的香灰味儿,和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 相思抬眸看他,他绕过屏风,松了下领口,笑道:“怎还戴着冠,也不嫌重?” 喜烛跳跃的火焰把他的脸映照得格外俊逸无双,剑眉朗目,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从前就知道他好看,可又觉得他今天格外好看。 许是因为他穿了喜服。 相思羞赧,把盖头重新盖上了。 李文翾便笑,走过去掀开,俯身瞧她:“这是闹哪样?” 入目就看到一张绯红的脸,像是涂了胭脂,只是连眼睛里都染了些颜色,滟滟的,泛着波光。 “梓潼生得真是——”李文翾停顿片刻,笑,“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他竟然念诗,显得不大正经。 靠得太近了,相思便忍不住躲:“阿兄……” “叫声夫君听听。”李文翾把她盖头掀了,拆她的发冠,“你那两个丫头是做什么吃的,就叫你顶着它坐到现在?” 相思脖子终于解放了,她忍不住抬手揉了下,低声道:“不合规矩。” “往后这后宫没规矩,你的规矩就是规矩。” 他说着,抬手替她捏着脖颈。 相思从未和男子靠得这般近,下意识想躲,可想了想,又觉得方才就躲,如今又躲,倒显得扭捏小气。 于是她往前靠了靠,头抵在他肩上:“阿兄……” 李文翾用了力,掐得她倒抽气,半是威胁半是哄骗地在她耳边说:“叫夫君。” “夫……夫君,”左右只是个称呼罢了,相思却红了脸,尤其他还笑着,像是捡了极大的便宜。 李文翾凑过去吻她的唇,却听得她肚子咕叽一声响,于是舔了舔她的唇角,温存着问:“饿了?怎么不叫人弄点吃的给你,你怕是被孤宠坏了,什么都得孤替你办周全。” 皇宫她住惯了的,可到底偌大的皇城谁也不敢当做自己家,相思小声反驳着:“念春递了些吃食,我方才没胃口,再说他们两个今日才来,哪里敢使唤宫里头的人。” 李文翾思忖片刻,低声道:“怪孤。” 他说话,仍贴着他,唇瓣擦过她的唇瓣,那若有似无的触碰,比亲吻还叫她脸热,她本想让自己显得淡然些,可到底没忍住,偏过头,大口喘息着,那耳朵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李文翾只觉得甚是可爱,想咬一口,把她抱在怀里仔细亲一遍…… 他骤然直起身,朗声道:“叫御膳房去弄点吃的过来,快些。口味清淡点。” 外头传来一声:“是。” 相思不甚好意思,旖旎散去些,两个人肩挨着肩坐着,相思垂着头,看着紧挨着的两条腿,竟觉出几分尴尬来,她抬手摩挲了下自己的指尖,恨不得有个地缝叫自己钻一钻。 阿兄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可以把她的手掌完全包裹住,掌心干燥,体温比她稍高些,相思却觉得烫得她脸红心跳。 “你把秘册给孤看的时候,也不见你害臊,这会儿倒像个头一遭见夫君的大姑娘,你仔细瞧瞧,你是太久没见孤,忘了孤长什么样了?” 相思又想起那个藏在木盒里,又被误送给他的春宫秘册,她不由狡辩一句:“我没有想送给你,是念春没注意……” 李文翾“喔”了声,显然不大信:“孤又没说什么,反而仔细研读了,你倒是看没看?” 相思心惊肉跳,不解他是如何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她想了想那上面都是些什么,一张脸红得熟透了,低着头,不答话。 “喔,你看了。”李文翾声音含笑。 相思抬手去捂她的嘴,他到底握着她的手腕舔她的掌心,相思又把手往回抽,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阿兄!” “说了叫夫君,”李文翾敛眉,抬手拽了她一下,把她拽进怀里,“不长记性。” 相思又气又恼,秀气的眉毛也拧成一团,忽道:“我就不叫。” “那孤亲你了。” 相思这次主动凑上去亲了一下他,一边羞得脸通红,一边倔强道:“左右成了婚的。” 脸上写着:亲便亲,又如何? 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小鹿乱撞,只觉得再这样待一会儿,她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你说得倒也是。”李文翾钳着她的下巴,细细密密地吻她,他舌尖撬开她齿缝的时候,相思一整个身子直往下坠,心道他在干嘛,为何这样,怎生这么怪,好羞耻,要死了。 她紧闭牙关,像是抵死不从被轻薄的闺阁女。 李文翾眯了眯眼:“张嘴。” 她还是不听,他便掐她的腰,力道很轻,那里有她的痒痒肉,她身子一软,嘴巴下意识就张开了,然后他便趁机长驱直入,搅弄她的舌头,相思只觉得完全不会思考了。 那秘册上有全套一百零八般武艺,却没说,接吻要伸舌头。 相思被亲得脸通红,眼波潋滟,甚是惹人怜爱。 “喘气,你要憋死自己?”李文翾好笑道。 相思直挺挺地躺在他怀里,本觉得自己没学个十成也有八成,甚至嬷嬷还告诉了她,要是陛下不顶事,该如何安慰他。 没成想到头来自己是个连喘气都不会的。 她闭着眼,羞恼道:“陛下,我虽然还活着,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李文翾低声笑,抬手撩拨着她纤长的睫毛,俯身在她眼睛上印下一个湿热的吻:“再说那个字孤就揍你。” 许是觉得这威慑对她来说如今没甚大用,手绕到后背,朝着她的屁股狠狠打了一巴掌:“揍这里,再不听话,脱了揍。” 相思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下来,衣冠不整,衣襟都被扯得半开,气呼呼地喘了两口气,才觉得平复了些惊骇。 她指着他,指尖都是颤抖的,急得似是要哭出来了:“你怎么这样!” 李文翾攥住她的手指,将她轻轻一拽,又拽进怀里:“孤就这样。” 膳食到了,宫人在门口通报。 相思着急忙慌地从他身下下来,李文翾倒是坦然,不想让人进,于是起身开门去拿。 相思这才发现,她衣衫不整,他却还是衣冠楚楚的样子。 两相一对比,委实丢脸。 她实在是饿,虽然极不想靠近他,但还是凑过去看御膳房准备了什么吃的。 心想,吃饭总能消停会儿。 李文翾却拍了拍自己的腿:“来,坐这儿吃。夫君喂你。” 相思一言难尽看着他,心道他这是被夺舍了吗? 李文翾瞧她呆住不动,又自行扯她过来,按在自己大腿上,捏了一块吃食塞她嘴里:“瞧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刚成婚你便后悔了?” 相思嚼着食物,已经不再试图挣扎了,有气无力道:“阿兄跟我想的……不大一样。” 知道他偶尔的确是不大正经,没成想是……这个样子。 李文翾从她嘴里咬过半块糕点,笑道:“阿兄跟你想的当然不一样,因为这是你夫君,小傻子。” 好像也是……相思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大着胆子搂住他脖子,强迫自己适应,可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那你也不能打我那里。” 李文翾好整以暇看着她,装不懂:“哪里?” 相思蹙眉:“你不要装傻!” 李文翾抬手摸她的背:“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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