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个鬼。 孟昕清楚妙仪的为人,整天在府里就气的成王妃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指望她到外面去了就能改邪归正? 成王不是会发春秋美梦的人,但他转念一想却又觉着反正如今自家得意,就是领了妙仪去,圣人太子也拿他没办法。 于是他把东西泄在了妙仪肚儿里,拍了拍她的屁股,说一句:“爷允了,只一句,不许往贵人跟前凑,不然等回家我肏烂你。” 妙仪屁股吃痛,嘴却硬:“爷说哪的话,妾自然不会。” 郑浔在碧霄门接待女客的时候,看到成王妃后面还跟着一位妇人装扮的女子,心里就揣测是不是那位手眼通天的侧妃妙仪。 毕竟妙仪的故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啦。 王清惠和徐沅则负责在冰晶馆内室领着各位公卿女眷落座,等人差不多齐了,就安排人先上几道开胃的前菜、酒水以及消遣的零嘴。 等成王妃领着美人落座之后,王清惠轻轻戳了戳一旁假笑的徐沅,忍不住幸灾乐祸:“瞧她前日多威风,原是有个跟屁虫。” 徐沅望了一眼成王妃,那可真是一脸菜色,连王府体面都不要了。 只是成王也忒没规矩了,徐沅虚掩着脸跟王清惠嚼起耳朵来:“怎地把那位都弄来了,王府里如今怎么成了这般?” 王清惠拿汗巾子擦擦嘴,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微笑,回一句:“谁知道呢!文贵妃自家就是个破烂货,那府里能好到哪去。” 两个人的小脑袋瓜里一边要想哪位夫人小姐应该安置在哪个席面,一面还要忍着不笑出声来,也是颇为难受。 看人来得差不多了,郑浔也掀了帘子进来,一眼就瞧见东宫两个小妃子正在咬耳朵。 她只作不知内情的模样,走上前去点了王清惠和徐沅一人一下眉心,笑骂:“两个坏丫头,又在磨牙了。” 王清惠冤枉得低吼:“阿浔这是做什么!我俩好好当差呢!” 徐沅没有那么底气十足,声似蚊蝇:“是呢是呢,阿浔。” 郑浔一看这两个机灵鬼的模样,想到她们年纪小,也不忍苛责,只唤来青烟和翠雾,吩咐道:“魏国公夫人不喜腥膻,把她跟前那道羊奶糕子撤了。机灵点儿,别叫人看出来。” 等青烟和翠雾走了,王清惠和徐沅两个人才不好意思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不敢跟郑浔强:“阿浔,是我们疏忽了。” “你们俩,光顾着看这个夫人,那位小姐,哪里还想得起我嘱咐你们的话。” 郑浔原给了王清惠和徐沅一张单子,上面罗列了各位女客的在饮食上的偏好忌口;素日哪几位夫人小姐往来多,是世交;哪些或因家中男人政见不和,或因公子小姐的事生了怨,见了面也不多话。 其实王清惠和徐沅已经把各家女眷安排得极为妥帖了,虽有一些小的差池,也无伤大雅。 但既是东宫办的宴,那各位夫人也只会把账都记到太子头上。若碰上一位心细计较的,在宴上碰见不如意,只怕回家还要给自家男人煽风点火,一个不好,东宫无形中就多了一位政敌。 顺水人情就能换来两厢礼敬,那最好不过。 魏国公夫人见一位大宫女来撤了那道奶糕子,心想太子妃在养胎不曾来,东宫如今当家的是太子良娣,自然就明白这是郑浔的手笔。 老国公病逝,自家已不比从前风光,出门交际难免会受到冷落。郑浔还能这样细致,倒令她颇感意外。 主雅客来勤,魏国公夫人也不拿乔,立马站起身来远远朝郑浔行了个礼。 郑浔自然不敢受她的礼,又依样还了回去。 两个人这副你敬我爱的模样叫赵王妃许蓁见了还啐一口:“见个妾倒跟见了皇后似的。” 几位国公夫人都是得的一品诰命,家里的男人都是为国家死里逃生过一回的。 除了内宫的娘娘们,这些一品夫人平日应酬也就是在太子妃面前还恭敬些,碰着品阶低的王妃郡王妃大多时候都只是虚见个礼。 所以赵王妃才会说那么一句话。 她被这些夫人奚落的次数就不少。 成王妃总归心胸宽广些,就是平时见了这些夫人们礼数上也更足,听了赵王妃的酸话,回一句:“四弟妹在酸什么?她当不了皇后,你能?” 许蓁成日里跟在赵鹤嫣屁股后面转,时时受她的挤兑,也练就出一番心得来:“我自是不能,三嫂能吗?” 妙仪坐在成王妃副手位,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出言挑拨:“哎哟喂,亲亲的妯娌俩,怎么还拌上嘴了?” 许蓁这时候脑子又灵光起来,拿眼斜觑妙仪:“你算个什么东西?” 妙仪吃了回怼也不动气,虚扶了扶自己的腰,特意把她那五个月的肚子挺给许蓁看:“王妃说得对,我算不得什么东西,顶多算一只会下蛋的母鸡。” 周边的夫人们听得明白,成王的小妾是在讽刺赵王妃不会下蛋,俱虚掩着帕子轻笑起来。 看着妙仪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许蓁谑地一下站起来就想训诫她。 所谓训诫,也就是,扇耳光啰。 还是成王妃出面才止住了她:“四弟妹细想想,今儿场上都有些什么人。” 打一个妙仪容易,可当着这群皇亲国戚出糗的却是自家,许蓁放下扬起的手,又一屁股坐回去生闷气。 妙仪还在那掐着腰咯咯笑:“以前还不知赵王妃是个体面人呢。” 成王妃也看不惯她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碍于情面又不好发作,只冷冷吐出一句:“你且好好求求菩萨保你这胎平安。” 妙仪哪里会怕这些,凭什么菩萨阎王也奈何不了她。原就是一条贱命,后入了王府,又能接触这些富贵荣华,她的日子自然是怎么畅快怎么来。 谁知道成王明儿又醉倒在哪个秋娘软被。 王清惠见了妙仪这番行事说话,还难得为她辩解两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成王这个妾,倒比我们还活得明白些。” 谁说不是呢,徐沅跟着附和一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说的就是我们了。” 郑浔见这俩人对一个贱妾感怀起人生来了,倒怕她们俩会把今后的路走窄,提醒道:“你们俩这是说的什么话,还要学那贱婢不成?” 王清惠和徐沅可不敢像妙仪一样和主母别苗头,不说别的,小命要紧,她们还想混个皇妃当当。 郑浔见两个小姑娘恓惶的神色,又语重心长地跟她们讲道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们想怎么过日子,我原是说不上话的。只不过有多年朝夕相处的情分在,我须得劝你们一句,别的不敢说,你们和妙仪,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云泥之别。” 生而为人,就有三六九等,皇妾亦然。 王清惠和徐沅也不是矫情的人,一时伤怀反而惹得郑浔揪心,两个人俱感觉有些难为情。 见俩人这么听劝,郑浔自家先绷不住捂嘴笑了:“一对活宝,就不知一会儿你俩还能不能这么讨喜。 ” 一会儿,什么一会儿?徐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阿浔,什么一会儿啊?” 王清惠心里多一些计较,说话细声细气地:“徐呆子,你且看过去,这遍地都是美人,要是有人引荐,难道咱们宫里就不能添一二位?” 太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嫡长子,不就是现成往东宫塞人的藉口? 徐沅心里却觉着这跟祖宗家法有些出入,拿不准主意只好问郑浔:“就算要进新人,一般不都是从民间寻访好的,再进上来吗?眼前这几位可都是王公之女……” 民女入宫为妃,这是自太祖皇帝而下就有的成例,本意是为防范外戚坐大,威胁皇权。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今太子正是需要这么一位元底蕴深厚的外戚。 只要圣人肯点头,太子恐怕巴不得快点娶一位家族势力庞大的外戚女回家。 郑浔也说不准这些事情,只领了王清惠和徐沅往后面抱厦里歇脚。 开口就是叹气声:“你们瞧着,这里面哪一位小姐是好相与的?” 王清惠被这句话唬了一跳:“阿浔,你别吓我,不会真要进新人吧?” 出门在外,总有装模作样的一面。 徐沅没有理王清惠,只顺着郑浔的话说:“魏国公家没有领小姐来,想来是有别的打算。英国公和齐国公家各带了两位庶出的小姐,颜色极好,只不肯多说多动,也看不出是甚样人。剩下的,恕我眼拙,只觉得个个都好。” 只有寿山伯和武安侯家带来的几位小姐一看就是来凑数的,德言容功比之徐沅口里那几位都说不上出挑。 郑浔难得赞赏地看了一眼徐沅,打趣她:“小沅什么时候还会看相了?” 事到如今,王清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懊恼地接话:“偏你们两个打哑迷,也不叫我这个糊涂人听个明白!” 徐沅噗嗤一声,做了个羞人的手势:“那你还笑我是呆子呢!这会儿该好好杀杀你的威风才是!” 英国公家的两位小姐是孪生姐妹,只怕存着两女共侍一夫的心思。 而齐国公夫人带的那两位庶出的小姐眼瞧着就是当嫡女来教养的。模样身段、脾气秉性,说白了就是照着宫妃的模子刻出来的,这要是都进了东宫,还不得闹翻了天。 等王清惠想明白了,却又起了坏心眼:“也不知文贵妃见了这些贵女的做派会不会羞红她那一张老脸。” 毕竟文贵妃可算不上一位雅士,是个牛嚼牡丹的主儿。 还没等郑浔和徐沅好好笑上一笑,太子身边的赵德胜就连爬带滚地掀了帘子跪在她们面前,嘴里恭敬道:“太子爷请各位贵人出去陪陪皇后娘娘。” 原来是李皇后和张德妃两个人坐在高位上,听着男人们谈天说地觉得无聊。太子瞧见了,就让赵德胜领着两位娘娘重新在冰晶馆入了座。 所幸郑浔是个妥帖人,原就预备了三位娘娘的席面。只皇后和德妃到了,众人行了礼,叫了平身,而后换上热菜、淋上烧酒、再开一出好戏也就是了。 偏皇后落座之后,一瞧东宫几位女眷没有在席上露面,心里未免有些不快,这才让赵德胜屁颠屁颠去催请一道。 郑浔几个得了令,立马恭敬地入了席。
第13章 十三、为君之道 王清惠和徐沅不敢主动招惹皇后,郑浔只好先出面赔不是:“原不知二位娘娘凤仪驾临,妾等有失远迎。” 李皇后心里还念着郑浔的好,自然也不会给她难堪,反而朝她招招手:“阿浔,你到我身边来坐着。” 皇后一说完,宋姑姑就命人在皇后身侧多加了一处坐席。 郑浔见状,立马起身坐在了皇后右手边为她斟酒布菜,嘴里也十分恭敬:“妾伺候娘娘用膳。” 这一系列操作,连成王妃看了都蹙眉,皇后宁愿捧着东宫一个妾,也懒得给她们这些正经的皇家媳妇一个笑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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