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瑾只得退在一旁,但他却不敢出了朝华宫, 担心皇帝又对崔莺作出更过分之事,他只是静静地守在一旁,心里却更担心魏颐会因崔郦失踪, 迁怒了崔莺。 魏颐等了许久, 却不见禁军前来回禀,不免觉得心情烦躁,他在大殿内来回的踱步,每隔半个时辰,必遣人去问是否寻到崔郦的下落。 而他每一次得到否定的回答,他的脸就会冷上一分,便是崔莺只是安静坐着,他便越是看她不顺眼。 崔莺见他心急难耐, 关心崔郦已经方寸大乱, 她只觉得可笑, 皇上虽凉薄无情, 但对姐姐当真是情深似海。 若是他知晓了当年之事,知晓姐姐并非是他的救命恩人,知晓其实是姐姐冒领了功劳骗了他,他又当如何? 他还会像今日这般,魂不守舍,坐立难安吗?还是会恼恨崔郦欺骗了她,就像他对自己一样,极度厌憎,气得拔刀杀人呢? 暴君心思本就难以琢磨,若是今夜崔郦出事,只怕他会疯狂到更加变态,说不定又会想出什么变态的法子来折磨她。 因寻不到人,魏颐气得大骂,崔莺的思绪猛地被打断,吓了一跳。 “郦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的脸上竟丝毫未见悲伤难过,崔莺,你还配做个人吗?倘若郦儿出事,朕便先杀了你!” 崔莺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她只当是暴君已经急得发了疯,口不择言。她只是淡然一笑,“臣妾也很为姐姐担心。” 若非崔郦耐不住寂寞,偷偷地跑来了狩猎场,又迫不及待地来她面前炫耀自己有多得宠,安心呆在皇帝寝宫,又怎会出事。可她却浑然不觉,齐国公因齐渊之死,对她恨之入骨,更是恨不得杀了她。 只可惜,崔郦却未能察觉,她在走出皇后寝宫的那一刻,便早就被人盯上了。 崔郦落到齐国公的手上,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而这些都是崔郦种下的因,便有了今日之后果,只不过陆庭筠去找了齐国公,将齐将军的死因告知,齐国公哪怕无法查到什么,也必然会对皇帝夺臣妻,对齐渊下手之事深信不疑。毕竟齐渊一死,崔郦便迫不及待地进宫,寻求皇帝的庇护,齐国公甚至会怀疑,齐渊之死是不是皇帝和崔郦的密谋。 而崔莺在得知崔郦偷偷回了崔府,扮成崔家的下人随姜苓去了骊山猎场,她便让翠果将崔郦偷偷跟去猎场之事透露给了齐家。 若是崔郦不出皇帝寝宫,急于对她炫耀示威,便是齐国公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崔莺垂眸掩盖眼中的情绪,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派出去寻找崔郦的人终于带来了消息,说是在黑熊岭的附近寻到了崔郦的发簪,那名禁军将士将那支梨花珠钗交给魏颐,他彻底地变了脸色。 “赶紧派人去黑熊岭救郦儿。”他一脚将那名前来报信的将士踹翻在地,又低吼出声:“姜怀瑾,你亲自带人去寻,务必要尽快找到人。” 姜怀瑾拱手回禀,“皇上,外头起了雾,大雾弥漫,到了夜间更是难以辨别方向,将士们并不熟悉黑熊岭的地形冒然进去,只怕会有性命危险。” “姜怀瑾,朕敬你是姜家人,才给你三分薄面,连朕的旨意你都敢违抗吗?还不快滚出去找人。”魏颐又指向那些禁军将士,“找不到人,朕便砍了你们。” 姜怀瑾只得走出朝华宫,点了百名禁军精锐将士出发去黑熊岭寻人。 只听魏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慢着!朕同你们一道前去。” 魏颐一把抓住崔莺的手腕,凑在她的耳边道:“皇后也随朕一同前去,郦儿是从皇后寝宫出来后才不知所踪的,郦儿出事,数皇后的嫌疑最大。” 崔莺被他强行的拖拽出去,扔上了马背,崔莺不会骑马,她吓得赶紧抱住了马的脖子,吓得脸都白了。 魏颐见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眼中满是讥讽,冷冷一笑,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话,“若因皇后磨磨蹭蹭耽搁了朕救郦儿,皇后应当知晓后果!” 崔莺绝望地看着魏颐远去的背影,她的脚是悬空的,不知如何才能奔马前行,马一动,她更是吓得用力地抱紧了马脖子,马被勒住脖子,变得狂躁不安。 多亏姜怀瑾及时拉住了缰绳,她才没被那匹发了疯的马甩下去。 “臣来帮娘娘吧!”姜怀瑾半跪在地上,为她调整了脚蹬,又指了名手下护送皇后,“你牵着娘娘的马慢慢地行。一切以娘娘的安全为重,莫要摔着娘娘,还有待会进了狩猎场,你也要寸步不离地护着娘娘,绝不可让野兽伤了娘娘,你可听明白了?” 那名手下有些迟疑的问:“可皇上不是命令皇后娘娘即刻跟上吗?”皇上的脾气耐心一向不好,姜将军是太后的娘家人,皇上不会怪罪,但若是惹怒了皇上,掉的可是他们的脑袋。 “出了事都由本将军担着。你们责任不仅仅是找人,更是要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安全。” “属下遵命!” 崔莺摇了摇头,“姜将军不要管本宫,若是皇帝见不到将军,只怕将军也会因此受到责罚。” 护卫皇帝是姜怀瑾的职责,没有理由皇帝先行,他这个禁军副统领却守在她的身边。 “娘娘别怕,一切有臣在,臣定会护卫娘娘周全。” 说完,姜怀瑾便翻身上马,策马去追皇帝。 * 待崔郦苏醒过来发现天已经黑了,而她正躺在地上,四周漆黑一片,寂静的密林中,传来鸟兽虫鸣声,还有可怕的狼叫声。 她顿觉毛骨悚然,抱膝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尖叫救命,“来人啊,有没有人啊?皇上快来救救郦儿!”她害怕极了,捂嘴低声哭泣。 她叫了几声,见无人应答,那狼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便不敢再喊了。 四周一片漆黑,虽然她看不见,却能听到那野狼的叫声就在耳畔,而且离她越来越近,甚至从那茂密的树林中,那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她。 随着那声声“嗷呜”的叫声传来,她见到薄雾中飞奔的身影,是狼群来了。 崔郦吓得呆滞了一瞬,爬起来赶紧往前跑。她惊恐回头,果然是一群野狼,紧紧地追在她的身后。 那绿幽幽的眼睛在夜里发着光,看上去可怕极了。 因看不见路,难辩方向,山中起了雾,更是不知该往哪里逃,她没跑几步,便被树枝绊倒了,重重摔在了地上,还被枯枝划伤的脸。 她的膝盖和手肘也擦破了皮,痛得她的眼泪一涌而出。 她吃疼地捂住脸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脚崴了。 她只能拖着受伤的腿,一步步地往前爬。 * 齐国公就藏在不远处的密林中,冷眼盯着崔郦被恶狼追赶这狼狈不堪的这一幕。 “国公大人再不出手,那崔家娘子便会被那些饿狼撕碎了。”那人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犀利如猎鹰的眼睛。 齐国公死死地盯着被饿狼追赶的崔郦,“殿下说的对,她死不足惜,她若是就这样轻易死了,也未免太便宜了她。不过老夫不便出面,还需借殿下的人一用。” “好说,好说,不过那个人还未出现,国公大人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前几日,齐国公亲自来酒楼寻他,倒是让荣王觉得很意外。 齐国公说已经知晓他在暗中调遣军队入京,他愿意帮他,齐国公手里有兵权,能调动骊山附近的守军,若是皇上和太后被困,齐国公带兵来救,单凭他从青州偷偷混进京城的守军,如何能是久经沙场的齐国公的对手。 而齐国公倒戈,便相当于最后一个相助魏颐的武将也站在了他这边,荣王觉得胜券在握,欣喜若狂。 故齐国公设计绑了崔郦,便是为了引皇帝来此,说是皇帝定会为了救崔郦前来,荣王则带人埋伏在此地,他等待了许久,却依然不见魏颐的踪影,又在心里提防着齐国公,担心有诈,不敢轻举妄动,心里却越来越焦躁,“都已经这个时辰了,皇兄真的会为了救她,闯黑熊岭吗?” 毕竟齐国公位高权重,实在是没有理由走上谋反之路。 而且他已经查到,冰莲除了能解毒之外,还能解一种厉害的春·药,那春·药名叫醉里欢,他查到了从胭脂坊能弄到这种药,还打听到是玉贵妃在一个月前命人买走了醉里欢,那表明中了醉里欢之人,就在宫里。 中此药物之人,如同醉酒,不仅神志飘忽,面色坨红,内心会极渴望与男子欢好。 他想起了那日入宫,崔莺饮了那盏酒之后,突然失态。 他便猜测,玉贵妃弄了那种药其实是为了要害皇后。 他又命人去宫里打听到玉贵妃的死因,听说玉贵妃兄妹带着禁军硬闯延明宫,那夜玉桂宫大火,担心火势蔓延至紫宸宫,皇帝那晚便宿在延明宫中。 玉贵妃也不会蠢到明知皇帝就在延明宫中,还让赵明渠带人去捉奸皇帝。 那晚她要捉奸之人其实是皇后,而住在延明宫清风馆之人就是权倾朝野的陆相。 那夜,他派人去抓小皇后,救了皇后之人,也是陆庭筠。 陆庭筠不惜破坏他们的合作,也要救下皇后,皇后和陆庭筠只怕早有私情。 崔莺是他挑中的王妃人选,也是他挑中的的皇后人选。 陆庭筠竟敢染指她。 兵部的方案要先报陆相批准,才能上报皇帝。 最有可能拿到京城布防图的,也只有陆庭筠。 陆庭筠的父亲陆耀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党,被肃王陷害,入了牢狱,又被处以极刑,还是被自己的亲弟弟出卖,那年皇帝杀红了眼,支持太子的重臣要么被杀,少数被关在牢中的大臣,病死的,发疯的,最后都无一幸免。 肃王的势力如日中天,无人敢与他抗衡,所幸的是,他的势力并不足以和肃王对抗,肃王也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后来有位戴着面具的谋士找上门来,指点了他,让他想办法自请去封地,他这才逃过当年那一劫。 除了魏颐,他的那些兄弟都死了,就连肃王,也死在回晋州封地的途中。 而魏颐当年也被人暗杀,命悬一线,险些死在宫中,只有他在青州安然无恙,还培养了属于自己的青州守军,这才有了今日这般的局面。 也多亏了那位谋士暗中相助,告知他朝堂和皇城的动向。 荣王握紧了拳头,一拳捶打在树干上,皇位和崔莺他都要抓在手里。 齐国公见荣王突然发怒,以为他性子急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向来看不上荣王,荣王好色成性,喜怒无常,又残忍嗜杀。 若非那晚有人告知他齐渊出事的当天是被人下了使人发狂的药物,他去军营求证,果然发现了可疑之处。 也难怪大理寺匆匆以意外身亡结案,不再详查此案,原来是皇帝的授意,而他一直效忠的君主竟然残忍地杀害了他唯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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