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向殿下讨要一物,冰莲。” 虽说这棵冰莲是极为罕见的药草,是解毒的奇药,一株可值千金,但他看陆庭筠却不像是中了毒无可救药的模样。 “先生想要这药草何用?” 陆庭筠将那张纸抽出,折叠好,“这张布防图,殿下是要还是不要?” 荣王一咬牙,答应了陆庭筠。“本王同先生换,只是待本王兵临城下的那一日,先生可别忘了和本王的约定。” 若有此人里应外合,又有了这张布防图,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长驱直入皇城。 “好。”陆庭筠拿了药材,走出雅间,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 待陆庭筠走后,荣王对长禄招手,长禄拖着断腿走到荣王的跟前,“殿下有何吩咐?” “去找个医术精湛的郎中来,本王有话要问。” 既然不是中毒,那到底是何病症,居然需要用到冰莲这般稀罕的药材。 能轻易便拿到皇宫的布防图,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势必是位高权重之人。 他一定要查出此人的身份。 出了胭脂坊,陆庭筠这才舒展了紧皱的眉头。 “公子的脸色怎的这般难看,公子没事吧?”潇鹤见陆庭筠脸色苍白,便关切地问道。 陆庭筠摆了摆手,“我的身份只怕是瞒不住了,秋猎时,多准备些人手。” 潇鹤不解地问:“公子不是和荣王合作吗?这个时候,荣王应该不会和公子反目吧?” 荣王虽不会,但有一个人会。 那人没有借着他出宫动手,必会选择在秋猎再动手。 * 三日后,天气晴好,秋风凉爽,缓解了初秋的暑热天气,骊山到了夜间,更添凉寒之意。 崔莺也换上的厚的宫裙,自那日在凉亭中,魏颐发了狂,差点强占了她,她心中忐忑难安,以为魏颐不会轻饶了她。 可没想到接连几日却无事发生,在前往郦山的途中,每一日,魏颐都会招不同的嫔妃陪伴,那辆华丽的马车中,丝竹声不断,日夜不停歇。 在路上行了三日,崔莺已经困倦不堪,浑身酸痛,便在行宫中歇息片刻,反正皇上会带着百官狩猎,到了夜间,御膳房的人会处理了猎物,做成美食,太后皇帝再将猎物都分赏下去。 她正在浅寐,玉璧慌慌张张地进来,“娘娘,不好了,翠果传来了消息,说是此行,大小姐也跟来了。” “是啊,皇上好不容易出宫,姐姐又怎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皇上宠爱姐姐,定也不会让她在陇华寺住上一辈子,他定会想方设法地让崔郦进宫。 “妹妹,几日不见,妹妹别来无恙啊!”崔莺话音未落,崔郦便闯了进来。 崔郦眼尖,扫了一眼崔莺憔悴的脸色,目光落在她青紫的手腕上,“妹妹在宫里锦衣玉食,而我却在陇华寺受苦,不知妹妹可会觉得良心不安啊?” 帐中燃着香,崔郦闻到那香的味道,捂着帕子,一阵干呕。 她又担心崔莺察觉到异样,慌忙改口:“这是什么香,可太难闻了,闻了令人恶心作呕,你这宫里,有一股怪味,让人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崔莺有些怀疑崔郦今日的反常举止,知她不能闻这些香料的味道,许是又在装模作样地找茬,便也再没搭理她。 “姐姐不也跟过来了。这几日在皇上马车上的其实是姐姐吧?”皇上煞费苦心地替她隐瞒,传诏王美人和李美人侍寝,其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见她满脸的春风得意,便知真正在马车上伺候侍寝的其实是崔郦。 陆庭筠所言不差,崔郦必不会轻易放弃了进宫的机会,还有母亲一心向着姐姐,不计代价地替她筹谋,崔国公府也在随行的队列中,母亲作为国公夫人,必定会同行。 这次出宫,也是崔郦最好的机会。 崔郦抚摸着自己发髻上那梨花珠钗,得意地说,“那是自然,皇上待郦儿最好了。”
第36章 第36章 ◎皇后是在担心陆相吗?◎ 崔郦日日戴着这支梨花钗, 便是想让魏颐在见到她时,时刻都念着她“恩情”,帝王薄情,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崔郦说自己得宠,其实连自己都不信。 更何况那恩情还是假的。 崔莺也懒得戳穿她。 “恭喜姐姐能得偿所愿, 只是姐姐是崔氏的嫡长女,本是将军夫人,是国公府的少夫人,如今却要和皇上暗中偷偷摸摸的相会, 姐姐真的觉得现在这样会幸福吗?” 提起嫁入齐国公府的那段时光, 夫君疼爱她,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可夫君突然横死,她因此背上了克夫的名声,除了进宫, 她已别无选择。 她住在陇华寺, 每每到天黑,独自在那间清冷的屋子,孤独寂寞,她都会想起齐渊。 想起齐渊对自己百般顺从,对自己温柔小意,她便觉得心中刺痛,难过得快要窒息。 崔郦悄然抹去脸上的泪痕,“我现在过的很好,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好。”她一把抓住崔莺的手腕, 盯着她手腕上的伤痕, “倒是妹妹, 霸占着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报应竟来得这样快吗?哈哈……” 在皇后寝宫中待了才不过一刻钟,崔郦便觉得身体极度不适,她就不停地抓挠着手背,手背上被她抓出了不少红印子,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她烦躁地一把将桌上的燃着熏香的铜兽香炉打翻在地,“崔莺,我告诉你,你要是乖乖识趣,便将皇后之位让出来,否则若我进了宫,有你的好果子吃。” 崔莺缓缓起身,走到崔郦的面前,扫了一眼她手背上的红疹,“姐姐既然闻不得这香味,又何必勉强自己,姐姐不想让我好过,那也等姐姐进宫后,咱们各凭本事!此次秋猎,齐国公也一同随行,他知道姐姐也偷偷跟来了吗?我劝姐姐还是低调些为好。” “你……”崔郦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若非齐国公那老东西拦着,她早已入宫封妃,又不是她害死了齐渊,凭什么齐家人将齐渊的死迁怒到她的身上,若非她不能进宫,又怎会窝在陇华寺那个鬼地方,受尽了委屈。 她掐着掌心,极力忍耐着心里的恨意,母亲劝过她,只需再耐心地等一个月,她便会皇上说出自己已经怀有身孕,皇上子嗣单薄,必不会叫皇子流落在外,一定会给她名分,光明正大地接她进宫,到那时,她定叫那些看她笑话,落井下石之人生不如死。 只要能进宫,母亲定会为她想办法催产,造成孩子八个月便早产的假象,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皇帝诞下龙子。 皇帝只有魏炎一个皇子,她定会想办法让自己儿子当太子,到那时,莫说是崔莺,便是整个后宫,就连大熠的天下都会是她的。 胃里又是一阵恶心翻涌,她赶紧用帕子捂住了嘴,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能让崔莺起了疑心,她有了身孕之事,不能让人发现,不能让自己败露了。 “你别得意,今后咱们等着瞧。” 只是怀孕实在太难受了,她一直在呕吐,吃什么吐什么,她明白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她想起那晚不知与何人交合,才有了这个孩子,又是一阵恶心作呕。 她甚至有些后悔,倘若当初她在嫁入齐家时,她答应为夫君生儿育女,那齐渊是不是就不会厌弃了自己,齐渊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她出了帐篷,捂着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都晚了,齐渊死了,也成了她不幸的根源。 她起身时,觉得腿有些发麻,更是觉得天旋地转,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跑到一棵树下,狂吐不止,因为有了身孕,她才受了这许多罪,都是肚子里的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孽种害的。 她吃不下东西,还呕吐不止,她甚至觉得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根本就是来折磨她的。 她觉得疲倦乏力,靠在大树旁歇息一会,最让她感到难堪的是,最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极其渴望男女之事。一想到此事,她便夹紧双腿,脸红得发烫,她发现自己对那事越来越渴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 她又捂着肚子,呕吐不止。 她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小腹,恶狠狠地说,“小兔崽子,要是饿死你娘,你也得跟着一起死。” 突然有人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她很快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 崔郦走后,崔莺便出了寝宫透气,玉璧神色担忧地问道:“娘娘,真的不能阻止大小姐进宫了吗?大小姐深受陛下宠爱,要是她进了宫,娘娘的日子只怕更难熬了。” 崔莺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入秋之后,山里天气寒凉,崔莺这一到冷天便手脚冰凉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搓了搓双手,仍旧感觉不到一丝暖意,随手接住从树上飘落的红枫,“姐姐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便混进了行宫,可她却不知,齐国公早已暗中派人盯着她了。” 周全奉旨前来,躬身对崔莺行礼,“皇上有请娘娘去朝华宫用晚膳。” 自从那日在御花园发生了不愉快之事,好几天过去了,魏颐也不曾来过坤宁宫,也不曾再找她的麻烦,但以魏颐对她的厌恶程度,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崔莺知晓魏颐不会轻易便放了她,请她用膳是假,想办法为难她才是真的。 她指甲掐着掌心,强装镇定,对身后的玉璧吩咐,“外头天气寒凉,玉璧,你去替本宫取一件披风来。” “皇后娘娘莫要再拖延了,您知道皇上的素来不喜等人,去迟了,皇上会不高兴的,那娘娘可就麻烦了。” 周全也是个看菜下碟的货色,话语中暗含威胁,毫不客气。 崔莺深吸了一口气,“好,本宫随周总管前去。” 入了朝华宫,一股酒气迎面扑来,魏颐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双眼迷离,阴沉的脸上笼着一层醉酒后不正常的红晕。 随行的文武大臣都已经入坐,崔莺扫了一眼,却唯独不见陆庭筠。 但今日这种场合,他身为右相,没有理由不出现,他想起陆庭筠对她说过的话,说狩猎场上恐有危险,她的心里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魏颐用余光扫向崔莺一眼,心中不悦,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怎么,皇后一日见不到陆相,便觉得寝食难安吗?就连坐在朕的身边,也不愿吗?” 崔莺并不理会魏颐话语中的讥讽,“不知今夜皇上命臣妾前来,是为何事?”又或是有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新花样。 魏颐转了转手里的空酒杯,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笑得深沉,盯着崔莺,一字一句地说:“今日陆相亲上狩猎场,说想为朕猎狐,眼见着快要入冬了,朕还缺一件上好的狐裘披风。” 崔莺的手暗暗在几案底下紧握成拳,还好陆庭筠会些武艺,在狩猎场他应该能应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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