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到此刻终于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了,原来这就是花楼,男人买乐的地方。蓁蓁姑娘这样一个美人居然是花娘,这叫她有些意外,很快,她也逛了窑子的兴奋感起来,这个可以在师弟面前吹好久的牛皮。 陈亦安根本来不及说个不,不过这里的姑娘也就是弹琴唱曲,他本就是要看花锦的接头人是谁,这托辞反而会惹人怀疑。 对面如花似玉的姑娘含情脉脉的看着陈亦安,一般男人早已把持不住,可是陈亦安只顾低头喝茶,再就是打量花锦。 蓁蓁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抛了媚眼笑得嘴快抽筋,陈亦安看也没看她一眼,这个男人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派人守了几天才等到他,还安排了英雄救美这出戏,陈亦安对她无意,明日他们要是离开了她就完成不了大人给她的任务。 想起让自己接近陈亦安的那个男人,自己若是完成不了他的吩咐,他可是多有狠毒的手段,她打了个寒颤,弹错了一个音,引得陈亦安望了她一眼。 这一眼又叫蓁蓁对自己有了信心,这个人不是像他表面装的对她无意。 一曲弹完,花锦拍掌连连称赞,不曾想蓁蓁姑娘人长得美,弹琴也好听,她看一眼自己短肥的手指,这个只会舞刀弄剑,她和蓁蓁姑娘一比,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姑娘。 陈亦安渐渐有些不耐烦,他本就不喜文人雅客自称,这些押妓听曲的勾当,还自标为雅行,等这么久都抓不到花锦把柄,靡靡之音听得他脑袋嗡嗡响。 “多谢姑娘弹曲,在下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 好不容易等蓁蓁一曲弹毕,陈亦安使了个眼色让袁六付银子借口告辞。 “公子请留步,蓁蓁今日见了公子才知世上真有公子这般温润如玉的男子,蓁蓁斗胆想让公子帮奴赎身,奴日后愿意给公子做牛做马,在公子身旁伺候。” 蓁蓁见陈亦安脸上有不喜之色,怕是他不喜欢这种烟花之地,他若不喜,她哪里还能再见到他,这才情急要让他为她赎身。 “姑娘身价可不是陈某一介书生能肖想的,多谢姑娘厚爱,陈某怕是无能为力。” 陈亦安也面露恼色,这才见面一次就让自己为她赎身,他若是那种□□熏心的倒有可能被她这句仰慕说动,可惜,他自幼便觉得女人是麻烦,特别是花锦,麻烦中的麻烦。 “公子是嫌弃蓁蓁在这花柳之地,蓁蓁以性命和公子担保,奴是卖艺不卖身,如今仍是清白之身,再过几日,妈妈便要将奴第一夜拍卖出去,奴这才斗胆向公子自荐,公子放心,这几年,奴私藏了些首饰,能抵一些奴的赎身费。” 蓁蓁这倒没说错,哪个窑子里会放着这样一个摇钱树只让看不让用的,这一日就是损失多少白花花的银子,京里的大人也几个月来一次,并不曾给自己赎身,妈妈等得快和自己翻脸,没人赎身她就得去接客。 那个人,她等了他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等他的消息,却是要她接近眼前这个男人,看到陈亦安那刻,她也为自己做了另外的打算,或许以后能跟这样一个男人也好过成为男人们的玩物。 可这个男人好像对她不感兴趣,往日别的男人看见她眼睛都看直了,陈亦安就没正眼看她,他们今夜就这么离开,她上哪去找他,这几日妈妈更是看她看得紧。 “姑娘人美又多才多艺,跟了陈某实在有些暴殄天物,姑娘还是找别的有缘人,陈某还有要务在身,不方便带姑娘一起。”陈亦安也不想说过多的话,好言好语推辞着,也是可怜人,不必在言语上苛待她。 “这位小哥,求求你帮我求求公子,奴是实在找不到别人了。”蓁蓁转头望向花锦,她一眼就看出眼前是个姑娘,陈亦安出门还得带个姑娘,她才敢开口叫他为自己赎身,怎么看她都比这个像男人的姑娘有女人味。 “姑娘,小的不敢。”花锦也很可怜她,可她时刻谨记她如今是护送陈亦安,这主子没点头她哪里敢开口。 陈亦安三人出了满香楼,不去回应身后的蓁蓁如何哀求。 “公子你真的不能帮帮她吗?”刚刚蓁蓁声泪俱下说那个老鸨要她去陪老头子,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真可惜,若陈亦安能买了她,不但救了她,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在身旁多好。 “你可知她赎身银子要多少?你家公子又不是大财主,哪有那么多银子?”陈亦安嗤了花锦一眼,这又不是买个小丫鬟,这可是未曾接过客的花魁,就算老鸨肯放人,那身价也不是一般人能出的起的。 “那么贵吗?一百两?”花锦第一次见到这种烟花之地的女子,也不懂花魁是何意。 “一百两?一座银山都怕不够?”袁六实在看不得花锦这么傻的问题,忍不住回了一句。 “银山!”花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她是镶金的啊,这么多银子。” 陈亦安听到她这么说扑哧笑出声,刚刚还怀疑她和这个花魁怕是一伙的,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花锦自去春满楼便一副土包子进城,他默默打量了她许久,没发现有何可疑。这个花锦倒是深藏不露,想要揪出她的小尾巴看来没那么容易。 回到客栈后,陈亦安还能闻见自己身上的脂粉香味,干脆叫来店小二打水,自己好好沐浴一番。 花锦回来后越觉得自己不能见死不救,女侠就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不是到时候陈亦安会给她一百两,这个先支出来给蓁蓁凑赎身银子。 说干就干,明日他们启程了怕就来不及,花锦捧着刚砌好的茶水,推开陈亦安的房门,房里没有人,奇怪这么晚他回去哪里。 花锦还未出声就听见内室有水声,这么晚了怎么陈亦安房里有这种奇怪的声响。怕他有又遭遇不测,她连手上茶水都来不及放下直接冲进内室。 陈亦安从小到大沐浴时都不曾锁过门,没有人这么大胆敢闯进他房间,花锦冲进来时他慌张得只来得及将瓢壶遮挡住重要部分。 “你进来不会敲门吗?”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洗澡叫你你又没应,还以为你有危险了。”花锦连忙转过身,动作太快,手上热茶溅了几滴出来,烫得她呲牙。 “你先出去。”陈亦安沐浴哪里有过锁门,哪个不长眼的丫鬟敢这样闯进来,早不知道卖到哪里去。 看着花锦连跑带跳出去,他才迅速起身,胡乱擦干身子,套上了衣服。 花锦不在房中,桌子上放着热茶,他看向房门好像有人影,拉开一看,果然,花锦还未离去。 叫她出去她果真出了房,陈亦安有种铁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进来。” “公子你穿衣服了?” “说吧,这么晚有何事?”陈亦安懒得回她的话,废话,他没穿衣服能走出来。 “公子,我是想提前支取我的赏银给蓁蓁姑娘。她一个姑娘家,真的好可怜。” “你可知她的赎身银子要多少?”陈亦安不知道她是怎么长这么大,还敢自称女侠。 “蓁蓁姑娘也说了她私底下存了点私房,再和她那个妈妈商量下,看能不能便宜些?”花锦特别认真的分析。 “便宜?你当是集市上买东西?”虽然这个也和买东西差不多,可卖家只会抬高价格。 “此事不用再说,不是你我能相助的,赶紧回房去,明日早起出发。”陈亦安不想和那个只见一面的陌生人再废口舌。
第10章 偶遇 “那到底要多少?”花锦看着男人胸前贴身的衣裳上有几团暗色,是水渍晕染开来,刚刚这衣裳下的胸腹她只看了一眼,这回想起来却有些口干舌燥。 应该是陈亦安关着门,屋里太过于闷热。花锦边说边走过去开了窗,夜风温柔拂过,脸上几分燥意被压了下去。 陈亦安许是沐浴好,凉风习习,心情大好,朝她竖起来一根手指头。 “一千两?”花锦看着那根细长手指猜到,不愧是读书人,大男人的手比她还要光滑。 “一万两金!” “什么?”花锦吃了好大一惊,一百两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巨款,这一万两还是金子,买她们住的整个山头都有剩。 “她可不是平常花娘,帮她赎身,别再做这种白日梦了。”陈亦安说完望了望门,示意花锦可以回去了。 满腔热血被这夸张的赎身费浇了个透心凉,行侠仗义原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倒是她一开始想的太天真。 带着落寞回去,躺在客栈的硬床板上,花锦第一次觉得自己渺小而又无力,行侠仗义还得有银子! 隔日一早,袁六早早起床喂好了马,今日趁太阳还未热烈,可以多赶几里路。 陈亦安醒来时没看见花锦身影,问了袁六也没见过,他敲了敲花锦的房门,房门紧闭,没有人回应。 这个花锦难不成跑去做傻事,昨夜听说了那个花魁要这么大一笔赎身费,她不会傻到去偷还是抢吧? 情急他用力推开了房门,这个客栈的地字号房那门栓稍微用力推就断。 他此刻有些后悔为了省点钱,也怕引人注目,没让花锦和自己一样住天字号房。 地字号房和天字号房天差地别,一进门就只有一张床榻,两个凳子,连张桌子都没有。 床铺上的人被房门推开的声音惊醒,立马就去摸自己放在枕头下的小匕首,看清是陈亦安,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 “公子你怎么了?” “花锦,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陈亦安撇过头去,花锦披散着一头乌黑秀发,睡眼朦胧,衣带睡得松散,隐约能见脖子下嫩白肌肤。 “给你半炷香,收拾好了赶紧出发。”回头走出去,将房门给她带上。 起床的住客三三两两的路过,他又一次后悔,还好昨夜无事,这细小的门栓,左右入住的都是天南地北的人,若有歹人看出花锦是女儿身,是他大意了,没弄清花锦是何目的不能让她出事。 等到花锦急忙洗漱好,袁六和陈亦安已经在马车上等她了,袁六递给她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等她坐上车,一声“驾”,吃饱喝足的马儿向前扬起双蹄。 花锦咬着大馒头,有些羞赧,睡迟了被主家现场抓到,她这么厚脸皮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陈亦安没开口责骂她,她假借吃馒头也不开口。 以前陈亦安不说话,花锦也不觉得有何尴尬,今日许是被当场抓到睡迟了,她像屁股下长了针,怎么坐都不舒服。 “你再动一下就出去和袁六换!”陈亦安在花锦不知动了多少下,终于忍不住,这个女人没有一会能安静,从脚底到头发丝都在叫嚣着动一动。 “不动就不动。”花锦才不出去,现在太阳升起来了,在外头还得被晒成黑炭,看袁六,全身上下就只剩下牙齿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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