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还要回房与裴似商议找证据一事,近乎到了立盹行眠的地步。 这日,她正眯着眼打盹,厅中的钱家和朱姨娘正吵得欢。府衙来人,说杜宗诚在海陵府杀了陈尚书的独子陈为行,现下已被下狱,秋后问斩。 朱姨娘听说后,架也不吵了,哭着跑去大老爷床前求情,求他救救杜宗诚。 暗中培养的好儿子,拐了他的妾室,拿了他的银钱,大老爷有苦难言,为着与朱姨娘多年相伴的感情,还是强撑着去了。 半个月后,一脸疲累的大老爷回来了,后面跟着身形消瘦,双腿残废的杜宗诚...李吟哦有次去请安,听见大老爷在房中大骂虞姨娘心狠手辣,等他抓到她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自此,虞姨娘成了杜家的禁忌。 五年前,从武陵府来了一对父女,在海陵府的一处角落开了一家虞家酒坊。酒坊店主的女儿貌美,最爱酿酒,一壶春又绿喝得过往之人如沐春风,心波难平。 一个官家公子看上了她,想强纳她入府,她已有良人,故而坚决不肯。官家公子生气,放话只要助他得到那个女子,他有重赏。 一个逐利的商人为了攀上官家公子做尚书的亲爹,设局陷害女子亲爹酿的酒喝死了人,她的良人为她家奔走,反被官府打断了一条腿。 为了救亲爹和良人,她以身体做交换,献身官家公子。 可那位官家公子玩腻了她,却不肯放过她,转手将她卖到妓馆,任她被践踏被侮辱,另一个害她的商人,在她流落风尘之际,假意为她赎身,娶她做小妾,还要她至死都勿忘他的恩情。 他们一个叫陈为行,一个叫杜伯文,他们以为骗过了她,可她早已得知真相,所以故意接近大老爷,立誓要他家破人亡。 这个故事,都是前世虞姨娘勾引杜宗州不成,临死之前所说,李吟娥当时就站在角落,听她悲鸣哭诉。 她前世下场凄惨,被人挫骨扬灰,万幸今生大仇得报,将害她之人拖进地狱。 ----
第22章 收拾婆婆(一) ======= 春将晚,淡淡青山,隐隐红霞。 裴似去了海陵府找两人的大靠山,李吟娥在府中计划着怎么废掉杜宗州。 “大少奶奶,大奶奶有请。”秋色来请她去荣寿堂商议为杜宗州说亲一事。 她到时,媒人早已等在房中,大奶奶拿着名单欢喜得满脸飞霞。 朱姨娘坐在一旁,心绪起伏,敢怒不敢言。 杜宗诚成了废人,此事最高兴的莫过于大奶奶,竟一点脸面都不顾,不到半月,已找了好几个媒人入府,而且每次都要使人去叫朱姨娘。 “吟娥,你也来瞧瞧~” 大奶奶今日瞧上了两位女子,一个是国子监祭酒祝大人的女儿祝鸢,一个是江陵府布商齐家的大小姐齐香绫。 “这位祝大人是四品官职,他的女儿怎会与我们结亲?”李吟娥疑心媒人拿旁的姑娘诓她们,指着祝鸢的名字发声询问。 媒人面上尴尬,不敢隐瞒,说祝鸢前面定亲三次,男方都莫名其妙退亲了,眼看她已年满二十,祝大人心中着急,这才未挑男子家世,只愿祝鸢能嫁出去。 “男方退亲?我看她莫不是克夫命吧!”大奶奶得知缘故后,再看祝鸢的名字,怎么看怎么不顺心,连带着齐香绫也瞧不上了,挥手赶走今日的媒人,又让赵妈三日后找个靠谱的媒人。 今日的折磨结束,朱姨娘忙不迭地告辞离开,李吟娥走在回房的路上,一路都在想祝鸢,她倒知道这个人,前世好像最后嫁给了霍将军的儿子,也就是裴似的表弟霍子愈? 她记得《卫朝异闻录》里说这两人,一个是男命克妻断,一个是女命克夫断,相生相克,注定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想到此,她轻轻笑出声。 房门外立了一个四处望风的门神菘蓝,李吟娥便知是谁回来了,高兴地跑去推开门,果然是裴似。 “回来了?” “嗯!” 裴似这趟收获颇丰,首先在福王面前,将李吟娥夸赞了一通,直说到福王受不了喊他闭嘴,其次向福王汇报了他们找证据的进程。 两人合衣躺在床上,抱着亲了一会儿,裴似眼神幽怨,慢悠悠地说道:“他说你比我聪明。” “你吃醋了吗?”李吟娥嫣然一笑,起身凑上前,嘴唇相碰,青涩地吻上去。 一声惊雷,雨中桃红,溪边柳绿,房中的这个吻一发不可收拾,菘蓝敲门来为两人送吃食,裴似才强迫自己停下。 吃饭时,裴似聊起去海陵府的见闻。 “你家那个姨娘可真狠~”裴似想起自己在刑部看到的卷宗,仍觉遍体生寒。 虞姨娘与杜宗诚不知为何,到了武陵府又去了海陵府,找了个宅子住下。 有一日,杜宗诚自述他从外归家,看见陈为行覆在虞姨娘身上意欲不轨,他救人心切,随手抄起桌上的花瓶就砸了过去。 谁知,就这一砸,陈为行死了。 他慌忙想带着虞姨娘逃跑,可等喝下她递来的茶水后,他便不省人事,再睁眼时,手中握着染血的匕首,官差就在他的面前。 “她把人杀了还不解恨,连捅了四十多刀,面上身上血肉模糊,据说陈尚书去认尸时,差点当场晕过去。”裴似说起这事还心有余悸,拍着胸口直呼好狠。 “他们会找到她吗?”李吟娥既为虞姨娘大仇得报开心,又担忧她被人捉住。 “一个脑子正常的活人,哪有那么好找。”裴似看过卷宗,刑部派了几百人在海陵府找了几日都没见到人。 她一旦离开海陵府,更不好找。 此生,除非她自己出现,大抵是找不到了。 除了案情,裴似还偷偷说了一个事,大老爷花了三万两请一位大人物出马摆平了这件事,陈尚书气不过,在杜宗诚临出狱那天,买通狱卒,打断了他的腿。 “瑞王?”李吟娥本想说长公主,想起长公主没有权势,就算开口,陈尚书也不会买账。 “聪明!”裴似也是散朝后,无意听见陈尚书在与旁的官员抱怨,说自己的独子被杜伯文挑唆做下错事,结果他的儿子没了,杜伯文的儿子却活着。 那位官员劝他日后莫提此事,毕竟杜家和他们皆是瑞王的人,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一切当以瑞王的大业为重。 夜色融融,两人似有说不完的话,三更也不愿睡下。 “海陵府好玩吗?”李吟娥前世今生都没去过海陵府,只从零星的几本书中窥见这个卫朝最大城池的繁华。 “就那样吧...我待得也不长。”裴似七岁离家,去广陵府的霍家军营习武,十岁隐姓埋名跟着福王苦读,他对海陵府的印象只有下不完的雨和侯府翻不过去的高墙。 李吟娥在裴似的故事中沉沉睡去。 放纵的代价是次日起床时,两人都起不来,垂文的口哨声响了三遍,差点被杜家小厮发现。 “我俩这样下去不行,要不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李吟娥哈欠连天,昏昏欲睡,好意与他商量。 “李吟娥,你够狠!”裴似走了,准确来说是气地走了,临走前放话今晚还要来。 爱人不易,爱一个疯子更不易,李吟娥深有感触。 杜家短短一年,府中少了多人,往日热闹的庭院,如今来者寥寥,李吟娥今日在府中闲逛时,碰见了钱淑仪。 她还年轻,没必要守着杜宗诚过一辈子。 “大嫂,我今日便走,诚郎就拜托你们照顾了...”钱淑仪面上笑着,眼中却凄凉无比,她真心爱过他,所以无法原谅他的背叛。 想着顺路,李吟娥拐去了杜宗诚的院子,朱姨娘在照顾他,偶尔杜宗彦会来帮忙。 “虞蓁...”自回家后,杜宗诚不发一言,只会喃喃叫着虞娘的名字。 “她就是一个骗子,你还想着她做什么!”朱姨娘恨铁不成钢,扑到床边悲泣。 她熬了二十余年,尽心讨好杜家的每一个人,眼瞅着大房的财富即将到手,儿子却因为丈夫的风流债毁了,她的苦痛,无人可知,无处可诉。 李吟娥不忍多看,转身想走,遇到来此的杜宗彦。 “你做好准备了吗?” “不知我当日的条件,大嫂或者大嫂背后那个人是否答应?” “我们答应。” 杜宗彦的条件很简单,他帮他们拿到账本。事成后,他要三千两,外加保下他们母子的两条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下一个该杜宗州了。 李吟娥苦想了几日都没想到法子废掉他,裴似看她日夜忧思,劝她不如帮他先做另一件事。 瑞王给杜家二房传了一封密信,这几日到的,就放在书桌上,无奈二房的书房随时有人在,垂文和扬采无法潜入。 “我想想办法...” 李吟娥的法子是去找和二房走得近的琼音,问她有没有办法能进二房的书房。琼音一听她的来意,让她明日午后悄悄等在书房窗外。 翌日,李吟娥在菘蓝的掩护下,避开二房的奴仆,蹲着窗外。 不一会儿,她听见琼音甜糯的声音响起,而后是一个男声和一声急促的关门声。 房中男女欢好的声音传来,琼音让男子轻一点,她是第一次,可男子却更加用力。撞击声越来越大,琼音已近哀求,李吟娥的眼泪顺着指缝流下,她紧紧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 温存正酣,男子并未注意琼音的动作,一封信从窗户落下,李吟娥把信揣在怀中,等房中人走后,依然蹲在原地。 裴似从菘蓝口中得知她的反常,匆忙赶去二房,说找二老爷有事,实则让垂文和扬采尽快带走她。 等他应付完二老爷回房,李吟娥眼睛红肿,扑进他的怀中:“裴似,我害了人!” 为了一封信,她害了琼音,她明知道前世琼音的遗愿是做一个清白的女子,如今因为她,被人糟蹋,失了清白。 裴似得知来龙去脉,把她抱在怀中安慰,菘蓝敲门,说琼音姑娘来了。 阁楼中,李吟娥向琼音道歉,说自己无意害她,结果琼音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累了,斜靠在卧榻上对她说:“哎哟,我的大少奶奶,你怎么和那些男子一样笨!” 琼音今日帮她办完事后,久久未在她们约定的地点等到她,虽纳闷还是回去了,德音听她说大少奶奶一直未出现,于是猜测是不是大少奶奶听到了房中之语,心中愧疚,赶忙让她来解释。 “我告诉每一个和我欢好的男子,他们是我的第一个男子,今日这个,算是第十三个吧~”琼音翘着脚,眼神勾人。 一个瘦马,从小学到的只有靠着身体活下去。 “我顺手帮你而已,你莫要有负担,你昨日不来找我,我今日也会和他在房中欢好,再说了,我又不吃亏”琼音眼角上扬,嘴角翘起,似在回忆今日与他的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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