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自会一力承担,汝安莫要担忧。她不是刺客。”杨晟真神色自若地轻轻啜了一口茶。 宋珏无法,又不好让禁卫军等候太久,索性挥了挥手让人进来搜查刺客。 因着二位大人尚在屋内,这些禁卫军也是看人下碟的料儿,几乎也没怎么翻找就匆匆出去了。 只是有个板着脸的年轻禁卫军抬手快速扯开了床幔。侧身而卧的洛宁霎时感觉的了一阵凉风席卷背后,她难耐的轻嘤了两声。 那禁卫军听得耳朵都要软了,闻着这女子身上还有股淡淡的菊香味,感觉未有异样后迅速撤身离去。 宋珏听着那酥到了骨髓里的嘤咛,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从里间走出的禁卫军身上。他蹙眉不语,而后目光渐渐向里,从他的视角,只能瞥见轻纱帷幔后女子那乌黑如绸的长发,尽数披散在身上,至于容颜倒是看不出…… “这侍妾倒是深得我心,纵然汝安喜欢,我也不会转让。”杨晟真面色冷峻,沉声提醒道。 宋珏听出他话中的不舒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呵!女人这样麻烦的东西,我才没兴趣呢。你且好好为你那侍妾自求多福吧!” 说罢,宋珏便带着禁卫军离去了。 听见外面的动静渐渐弱了,洛宁迅速穿好衣衫,慌不迭从里间跑出来,面容急切地看着杨晟真,“怎么办啊,二表兄,等会儿搜查时宋世子在那个院子里找不到我会不会把我当成奸细抓走啊?” 看着他事不关己且云淡风轻地继续喝茶的模样。情急间,洛宁心跳加速,杏眸含泪地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他的腿,“求二表兄救我,洛宁还有一百份《雁塔圣教序》未抄完呢!二表兄不是说要检查吗?” 杨晟真缓缓放下茶盅,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她满是指痕的纤长脖颈上。 洛宁被看得发毛,接着眼珠打转,紧紧盯着他漆黑的眼眸,“二表兄方才说我是你的侍妾吗,若是宋世子将我抓走了,回头她们又要找你的侍妾,这可如何是好啊?” “你先起身,我并未说不救你。”杨晟真见紧张成这幅模样,一时竟莫名有些好笑。 “在此处他都尚且会替我遮掩,你以为那个敢掀我床帐的禁卫能活过今晚吗?”杨晟真不动声色地抽出被她紧抱的膝盖,将她扶起坐到一旁的交椅上,“至于梁王府的别苑,你以为海珠会让他兄长搜她的屋子吗?” “若你于此时冒然回去,便才真是麻烦。故而,急也是无用的。如今最需要做的,便是等!” 洛宁被他说的目瞪口呆,她劫后余生地喘着气,视线落在他的白色衣摆上,不由闭上了双眸。 难道今晚她还真要以侍妾的名义在这里呆一整晚?
第27章 梅开二度 莲花青瓷烛台上的烛火跳动着, 噼啪一声爆响。 洛宁看着对面那人慢不跌地剪着烛花,视线渐渐凝滞。以往,她也是这般和知韫哥哥一起剪烛窗下, 含笑相对。不听话的眼皮愈发沉重。洛宁以手挽唇,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清冷的声音自对面传来,洛宁抬眸看向他, 期待着他能发会儿好心让她随便找个地方睡一晚。 杨晟真从竹篓中抽出一叠宣纸,摆到她的面前。 “既然困了, 便抄写文章吧,这些都是楷体, 虽不及《雁塔圣教序》, 但于你而言倒也合适。”杨晟真又拿来几本书给她, “今晚你抄了几分, 等明日回去那字帖便少抄几分。” 看着洛宁的黛眉都要拧成一处, 他温声笑道, “也正好我在此处,你有任何不懂的都可问我。” “二表兄, 洛宁好困啊, 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你看看……” 她故意用食指和拇指向两边挣开眼皮,给他看眼中的红血丝。昨日她几乎都要被吓死了,一整夜几乎没睡着,现在又不让她睡觉! “洛宁真的睡不着吗?不是方才还惴惴不安地要回去?抄吧,反正我如今也无事。” “……”洛宁在心底扯着唇,他自己睡不着便拉着她也不能睡,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可是目前她尚且在此处, 他的地盘上,还不能抱怨, 不能撒野。 “好,既然能有机会和二表兄单独呆一处,洛宁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二表兄,可给我一支笔,洛宁这就写。” 只能这般自己恶心自己,打了鸡血似的去抄那些没有的东西。洛宁拿了一个春凳坐在他身边,揽着广袖,开始就着书册抄文章。 “你的字怎么依旧是这般如鬼画符?看来近日与海珠在一起嬉戏玩乐,不思进取。落了功课。”杨晟真垂眸看着她抄得那字,敛眉沉声道。 “我并非要严苛对你,只是凡事既然要做,须得用心,否则永远也做不好。” 洛宁咬着唇瓣,几欲滴血。方才她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就是想蒙混过去,让杨晟真相信她是新手,写不好才会如此。 不过听她这样说,洛宁依旧将横写成捺将竖写成撇。既然他这般认真,实在看不下去了,还不会教她写吗? 反正他既然放过了自己,洛宁便不会再考虑性命之忧。相对来说,知道了他更多秘密,二人或许会更与众不同,毕竟昨夜还有了肌肤之亲,虽令她厌恶,但是杨晟真今日确实放过了她。 杨晟真在一旁看着,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何非要一时兴起,让她写字。到头来真是互相折磨。 听到叹息声,洛宁泪眼涟涟,侧眸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轻声道,“二表兄,我写的时候总是手发抖,感觉使不上力气……要不你教教我,怎样才能不手抖?” 杨晟真走到她的身边,俯身握住她的小手,带着她的力道去写那横竖撇捺。 “二,二表兄,疼!”洛宁感受到手上包裹着的温热大掌,在他耳畔轻声慢语。 杨晟真侧眸看向她,不动声色地将握着她手的力道放轻了几分。正带着她运笔时,视线忽然扫过她脖颈处的红痕。 “二表兄,疼!”方才握笔时的力道在他看来分明没有多用力,她却喊疼。那昨夜他失控时狠狠掐着她的脖颈,她又会有多疼痛? 她只是为了与他送独墨菊,见他病倒在地想关心他。且那株独墨菊又是她冒着被狼吃掉的风险才采来的。 他似乎对她太过严苛了些…… 杨晟真垂眸,另一只手扶额,原来他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的那分暴虐。一开始在净禅寺,因为老师的事,他心情烦躁,那时候就险些掐死了误以为爬床争宠的她。 昨日亦是,只知自己神志不清,彻底释放了心中的那些暴怒。今早他一醒来,想起了昨日的事,依旧心有余悸,在心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日后他还是得更加克制才行。 “二,二表兄——” “怎么,又疼了?”杨晟真听见声音,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不是,墨汁都已经晕染这么一大片了,怎么还不写,我的手心都出汗了。” “抱歉。”他视线落在她的黑眸里,声音疏朗清隽。复而又换了张纸,带着她重新书写。 洛宁听见他说“抱歉”时眸色一惊,微不可察地侧眸打量着他。 怎么她越发感觉,他与方才甚至昨夜的他不是一个人了? 正练字间,房门被人用力敲起,脑海中的炮仗被人点着,洛宁猛然起身,唇瓣冷不觉地擦过身后人的脸庞。 杨晟真眸光诧异地看着她,然而当事人却一无所知,转身朝向他,声音哽咽且急切,“怎么办,二表兄,是不是他们又回来了?” “二表兄,他们定然是在那院子里没找到刺客,想起了方才你说的在屋里藏了侍妾,是不是要来抓我这个侍妾!” “二表兄,我该怎么办啊,还未能多未二表兄待一会儿,我还不想死呢!” 洛宁抓着他的胳膊,急得眼眶发红。 “你先躲起来,我出去看看。莫怕,既然是我让你来此的,便不会让你有事。” 洛宁又如方才那般躲进了他的床榻上。 杨晟真垂眸理了理方才被抓皱的衣衫,这才去开门。 “二表兄,你有没有见洛宁,我从傍晚时分与她分离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听到宋珏提前派人来说等会要搜查刺客,我想告知洛宁一声,叫她莫怕。” “可房间里根本没有人,方才禁卫军没有搜查我的房间。我知你待洛宁尚且不错,她来过这儿了吗?” “并未。” “啊?她没有来啊?”宋海珠霎时白了脸色,愈发急切起来。 “二表兄,你可知她会去何处?”她有些急切,迷茫间眼神无处安放,视线好巧不巧凝聚于杨晟真身后不远处。 不待杨晟真转身质问她做何,宋海珠已经将他身旁那物捡起。她拿在手上仔细观摩,抬眸吻到,“这根金簪怎么这般眼熟?” “不对,这是女子用的金簪,二表兄你这里怎么会有女子所用之物?”宋海珠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调侃道,“莫非二表兄玩得太花,不然怎么在门口也有女子的发簪!” 闻言,杨晟真声音一凛,旋即冷声怒道,“你若再胡言乱语,便别怪我不顾及表兄妹的情意。” “长什么样子?哎,若是洛宁知道这个好消息,指不定怎么开心呢!”宋海珠也不在乎他的愠怒,视线如转子般朝里窥视。 “不行,我要看看,都说王绘青要与你订婚了。洛宁之前被王绘青害成那样,你婚前失贞,想必那王绘青定然会气到脸色发青。哎呀,想想就舒心。” 见她愈发无礼,杨晟真深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堵住她要进屋的动作,一边等着砚池和墨七。 然而宋海珠自幼习武,身手灵活如燕,轻轻一躲便逃开他的桎梏。再之后如同失了线的纸鸢,愈发肆无忌惮。 杨晟真眉含愠色,再也顾不得砚池和墨七,快步跟着她到了里间。 洛宁发觉落在身后那难以忽视的视线,肩膀都在发颤。她不明白,为何一晚上要梅开二度。可是现在宋海珠就在外面,若是被她看了去,那自己今后还要如何见人? 且,宋海珠还会怎么看待她! “出去。”杨晟真走到宋海珠的面前,挡住那月白帷幔,面无表情,声音凌厉。 “原来还真是金屋藏娇啊!”宋海珠啧啧唇瓣,也觉得没了意思,遂转身出去,垂眸拿着手里那簪子反复把玩。 这金簪是花丝镶嵌的蝴蝶牡丹,还有零碎的珍珠。越看越觉得眼熟,宋海珠走到外间,突然顿住脚步。又向里折返回去。 “二表兄,让我看一看你帐中人长什么样好不好吗?”问出这个问题时,她既羞涩又觉得不可置信。只是她方才想起了,临行前收拾包裹时,她还问了洛宁要带何妆奁首饰。 结果发现洛宁就仅有一只金簪还拿的出手些。她想送洛宁一些时兴的头面洛宁又不肯要。宋海珠无法,只得了带了几只不那么贵重的金簪,这样到时候出现在人场里也显得洛宁不那么被人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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